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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本地的防范措施做得好,百姓的生活受到的影响没有小领以前估算的大,东洲各地倒是渐有不可控的态势,不仅百姓出逃,就连一些地主豪绅也渐渐向西而来,只是官府疏散不当,往往是一群灾民拖垮一个城,一城灾民拖垮半个郡,有能力的青壮年还能在一次次的迁徙中找到出路,不少的老弱妇孺却是在流浪中十不存一。当时,不管是为了政绩还是其他的一些什么,听闻灾民聚集在城门,当政者往往会紧闭城门,任使灾民饿死在城外。若是灾民聚集的数量不多,才可能会放灾民进城,却也需要一些本地的地主帮忙。
小领经过两天的摸索了解,却也将事情的大概有了个模糊的认识,庆幸自己赶在这个时间清醒,趁着灾情没有波及到这里,还能做些准备。招来了暗使,这几年他们也随之发展壮大,很多的情报也更加详细且深入,要是小领有心争霸的话,光是情报系统都是他的一大助力。
“密切监控几大地主家的动态,那几个家里有关系的更要给我盯紧了。”挥手让暗使下去,小领心中确实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会有压力,要是自身没有实力自然也无力去管这些事,然而归根结底,小领想要帮城中百姓渡过这道难关,无关于道德,无关于亲情约束,只是单纯的想管而已。
倚着栏杆,桌上的果盘被他端在手上,看了一眼,而后又将之放下,站起身,看着这偌大的园林,心里叹息,突然脚步声走近,一簇兰花生在他肩上,细一看却原来是阿鸢的玉手拂过小领的肩膀,坠着兰花的素白衣袖随着阿鸢的动作向下滑落,露出一只白玉似的胳膊。
“夫君。”这称呼倒是一天天的越发熟练了,只是他却觉得阿鸢瞒着他一些什么。“夫君在想着什么?”
“想你啊。”小领回过身来,阿鸢怔怔地看着他,“家里有美妻,总害怕别人惦记,在想用什么办法把她藏起来。”
阿鸢脸一红,羞恼地打了他一下,“夫君还是这样的惫懒,还油嘴滑舌,我非要告诉小蛮妹妹不可的,看她不咬你。”
“说起这个来,为夫还没找你算账呢。”小领搓了搓手掌,“竟敢给她通风报信,今天非让你尝尝家法不可。”说着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一手在她的腋下挠着。
“住手!”阿鸢面色潮红却又死死不从,终于等来了帮手——小蛮一声大喝,扑到了小领的身上,银牙玉齿咬着小领的肩膀便不松口了,先前与阿鸢打闹时摔碎了几个盘碗,这下子更是直接躺倒在了桌子上,整个地上一片狼藉,小领苦苦哀求,终于是把小蛮哄了下来,好好整理了一下,两女均是香汗淋漓,小领笑了一下,说道:“真是越来越不乖了,唉,莫名有些后悔啊。”
小蛮亮了亮两颗小虎牙,吓得小领赶忙道:“后悔没早点娶你们,好了好了,别闹了。”低头看了看地上散落的食物,皱了皱眉头,“让人把这里打扫打扫,没什么损害的便捡起来给我当午饭吧,现在东边缺粮,已经乱了套了,我们也不能随意的浪费粮食。”
不要看她俩平时与小领打闹的很凶,却是真正的知道分寸的人,也知道他的脾性,阿鸢点头道:“我一会儿就叫人来打扫,”随后又问道:“夫君,灾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我看咱们城里的百姓都还挺好的,似乎没有受多大影响。”小蛮虽然不懂却也应和道:“对呀,我今天还去集市上了呢,热闹的很呢,根本没有一点缺粮的感觉啊。”
“那是因为咱这里与东洲还有些距离,再一个是水利也比其他地方的要好,所以虽然有些旱但也不至于出现灾情,但只要灾民入城,现有的粮食肯定供应不了,关于是否会有灾情,你看那些地主的动作就知道了,他们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恐怕早就知道了。现在朝堂之上渐有宦官掌权的态势,恐怕这次的灾情没有这么好过。”
小领所言不虚,却也是因为根据暗使所提供的情报推测,秋天还没到,土地已经焦裂,有的地方甚至还起了蝗灾,铺天盖地的饥荒吞噬着一辈子老老实实种地的农民,相比较之下,流离失所只是比较轻的,客死他乡才是常事,流浪的途中由饥饿引发的恐慌,还有其衍生出来的罪恶才是令人心寒的事。
一个佝偻的汉子麻木地走在荒凉地大地上,放眼望去,周围都是如同他一样的行尸走肉。汉子名叫秦有福,因为家里有老父老母拖累,所以逃荒的比较晚,十五天以前,老母饿死,父亲第二天也饿死在途中,十天前,大哥饿死,八天前,大嫂饿死,临死前将不满五岁的孩子托付给他,他与妻子用孩子换了一顿饱饭,不知是恐惧还是什么,妻子也在第二天死去,只留下他与自己没满月的孩子,一天前,他用孩子换了一顿饱饭,就是所谓的“易子而食”,麻木地走在苍凉的大地上,周围都是些行尸走肉,秦有福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栽倒在龟裂的土地上,仿佛有朵浑浊的火焰在他的眼睛里闪烁,渐渐熄灭。
似乎到这里已经很少有抱着小孩的妇女了,一个个汉子不管他原来是否高大,肥胖,还是矮小,此时都佝偻着身子,没有希望,没有人性,剩下的只有麻木。
佛经里曾说,六道轮回,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前者为上后者为下,据说投入饿鬼道,会有止不住的欲望,往往会因饱食而死。却也未有灾情来时的惨烈。
高高的城墙上,终究是有人在尽着些绵薄之力,从城墙上往下运着一些食物,留在城外的灾民不少便是因此才留下来,他们未必是真的走不动了,只是不愿再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