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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说,可你弄疼我了!你把刀拿开一点,姑娘我便告诉你」
「耍什么花样?」
「喂!我说你,不知会使什么妖法,一眨眼便出现在我面前,我本领就是再大,又能使什么花招?何况,何况我辛辛苦苦给你领路,就是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再说了,我一个弱女子,你,你一个大男人,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话太多了」殷不二把刀子放了下来,说道:「说吧!」
「我说…」
说时迟那时快,黄衣女子将火光一吹,两人霎时陷入一片黑暗,她头也不敢回的发足狂奔,可殷不二是何等高手?即便于黑暗中,仍是能听音辨位,这黄衣女子是左闪右躲,听得他步步逼近,便嚷声道:「看暗器!」
殷不二向后一跃,跃出了数丈,回护自身门面,但约莫过了三秒,才晓得他上了当!连忙双足一踏,便飞身追了过去;这眼看殷不二仅仅不到三步之遥,便赶上了她,黄衣女子急忙忙地于暗中摸索,就在殷不二不到半尺之遥,一伸手,便能逮住了她,这千钧一发之际,黄衣女子搬动了石柱,石门一转,她便躲了进去。
「该死」殷不二发掌击着石门,可这石门似是有千斤之重,厚厚的石墙是文风不动,眼看这阎王谷就近在眼前,却因为他的一念之仁,而被困在这暗道之中,他不由得恼火,自己一把岁数,任务是未曾失手,如今,竟栽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哩,若是于正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怎生回去覆命?他探了探附近,除了这石柱之外,便再无其他,可这石柱似是从里边被锁死了,竟是动也动不得,待他静得下来,才发现,黑暗中,有两只青黄如灯笼的眼珠子,悬在半空之中,正盯着自己瞧,方才那歇歇断断的婴儿哭声,如今是全没了声响,且刚才入门之前,传来的腐臭之息,现下是更胜十倍!仿佛这臭味的万恶渊薮,便是从它身上所散发出来。
这臭味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自气孔钻入,直揪着脑门,殷不二屏住呼吸,那两只青黄的眸子,正悄悄的位移,殷不二缓缓地挪着脚步,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在还不知道对方底细之前,他是不会贸然出手,双方便相互打量着转着圈,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它是一动也不动地杵在了原地,殷不二的瞳孔,逐渐孰悉了黑暗,只见一庞然大物,伏在了了角落,那青黄的眼珠子不停上下打量着他,像是
捕食者正观察着猎物,待得他有一点松懈,便会直扑而上!
「(这多半便是她所说的妖物了!)」殷不二心下估磨着,这妖物似是秉持着野兽之习性,这自然界中,无论猛如狮虎,或懦如虫鼠,唯一不变的,便是那与生俱来的危机感,而也正是因为这份危机感,本能驱使自己狩猎、或者奔逃,这是万物生存的潜规则,也是万物得以繁衍、赖以生存的原由;这殷不二虽不过五尺身长,那妖物足足比他高出两倍有余,可它只管发出呼噜噜地声响,却是不上前进犯,显然,它警觉到了危险。
虽不知这妖物为何,但眼下自己和他是共处一室,若是不结果它,难保它何时进犯!
殷不二捡了块石子,朝它身旁一掷,石子磨着坑道,擦出了一道火光,一瞬之中,它只见一只十来尺高的黑褐色怪物,浑身上下长着拳头大的疙瘩,相貌是奇丑无比!这怪物的脚边,不,或者说是蹼旁,黏呼呼地拖行着浓绿色的汁液及白骨,而他俩正被困在一处石室之中,这石室约莫八丈宽,可它却足足占了四分之一有余!且那唯一的出口,却悄然在方才对峙掠阵之中,完完全全地给它堵了起来,这妖物谷着腮帮子,陡然一阵咕噜噜,如闷雷作响,想是这妖物到了用餐的时间,它向前挪了身躯,猛然张嘴,一声暴吼,如十来名婴孩齐声尖叫哭闹,是震耳欲聋!
「(形似蟾蜍,声却如婴孩,可方才,却好似见着它有尾巴,这遍地的骸骨,虫蚁蛇蝎尸首异处,想这妖物必是炼蛊后的产物…可如此巨大之蛊物,除了蛊千竞,又岂有他法?难道这阎无良,和那疯婆子有什么干系?)」
这蛊,乃是指人工培养的毒虫,虽盛行于中国苗疆一带,可确切源于何处,却仍是众说纷纭;这炼蛊,即是将蛇、鼠、蜂、蚰等毒物,关于器皿之中,七日七夜不水不食,待得它们饥肠辘辘,便会开始自相残杀,待得数日之后,再将器皿打开,所残存者,名唤成蛊,这成蛊必是生命力极强、而毒性最为刚猛者,这,便是炼蛊之法;然殷不二所言之蛊千竞,乃是炼蛊之法中,最为凶猛者,须将九九八十一种所提炼后之成蛊,关于狭室之中,这每一只成蛊,都须得经过三至四次炼蛊;若以人做为比喻,便是各武林高手相互厮杀,历经险象环生后,侥幸
残存,而后,须得如是再三,最后,方得以进入蛊千竞。换言之,能进行蛊千竞的毒虫,乃是历经大大小小战役无数,个个是蛊中翘楚,如今聚于这狭室之中,唯有一人能成为蛊王,这蛊王即是吸收天地最毒之精华,体内无数次异便与幻化,待得自身能容纳百毒,彼此毒性相抵消融后,方能成为这蛊王。
「(若它真是蛊王,这可就难办了!)」
忽然之间,那妖物于暗处首先发难,殷不二决着一股阴风直扑而来,他瞬时踏影一掠,便闪将开来,然这妖物方才身子是一动也未动,一条如地毯之物变直袭而来,它不等他反应,便再次出击!这怪物每次地攻击,地板便会发出酸腐侵蚀之声,要是碰着肉身,后果是不堪设想!这次殷不二故意放慢身法,待得他看清,那暗红而前端如蛇蟒开衩的舌身,足足有十丈之长!这蛇身撞上了石壁,仍有几尺之余,这怪物可算是占尽了地利之便,身子动也不用动,便逼得殷不二东闪西躲,殷不二脚未踏定,它便蛇身连发,如张张湿滑的地毯,伸缩自如地扑将而来,
招招是致殷不二于险境之中。
如今是短绠汲深,殷不二几次欲欺身近搏,却都给它逼了回来,殷不二只得佯装露出破绽,给逼于石壁之上,怪物是蛇信一吐,眼看殷不二便要命丧于此!哪知这殷不二倒身一转,他腰间小刀一拔,将怪物舌尖钉于石壁之上,接着翻身而跃,直欺怪物身畔,这怪物疼得是吱哇乱叫,四张蹼蹬得是暴躁如雷,殷不二见机不可失,用袖口包住了手掌,凝聚气力,往怪物身上一拍,可谁知他这七成功力,如打在金刚石之上,怪物紧紧身子一震,铜皮铁骨是完好如初,这时它舌尖已然挣脱,突如其来地收了回来,殷不二翻身一滚,险些成了舌下亡魂。
「爹,爹爹呢?」
「阎姑娘,妳怎么弄得这副模样?」
「有,有人…有人……」她急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别急,别急,慢慢说,我先给妳倒杯茶」少女转过身斟了杯茶,交到了她的手里,黄衣女子的双手仍不自主地颤抖,她一咕噜地喝完,抹了抹嘴角,心情似是稍稍平复了些,才压了压胸口,开口道:「有人要上阎王谷寻仇,我被抓了,然后,然后进了谷道,可他拿刀逼问我,问我爹爹是我的谁,我一时情急,就搬动了龙柱」
这龙柱,便是方才黄衣女子搬动的石柱,这石柱一转,地门便会关上,再也无法打开。
「对方有多少人?」
「只有一人」
「一人?」
少女沉吟了一阵,问到:「等会儿,妳怎么知道他是来谷中寻仇的?」
「他本来说是来谷里求医的,可后来我领他来谷道,他就拿刀逼问我」
「…这可不定」
「怎么说?」
「这谷道是千回百转,岔路繁多,妳自小在阎王谷中长大,这谷道自是相当熟稔,可外人可不谙此事,明眼人便能看出妳与这阎王谷颇有关联」
「妳的意思是…」
「虽说不得他是否无意来谷中寻仇,但兴许他救人之意不假,若他真是来寻仇,总不至独身一人亲赴谷中吧?」
「那可怎么办?他现在铁定被困在炼房里」
「炼房…可炼房不是」
「所以说,才更要找爹爹了!爹爹呢?」
少女蹙眉说道:「阎前辈今日不知上那儿去了,我一早上没见着他里!」
「这,这可怎么办?」黄衣女子来回踱步地道。
「咱们先别慌,不定他从谷道的入口出了去,这炼房不是还有一个云阁吗?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再见机行事?」
「好!」
二姝急忙忙地往云阁奔去,这云阁乃是石室上方的一道小门,用于喂食蛊王的所在,除了每日两餐,从云阁放下五十来指羔羊,平常的时候,她可是不愿意去的。
「就是他!」黄衣女子一指,少女顺着她的食指看过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他?」
黄衣少女见她的神情有些狐疑,方才她说的似是遭到武林高手的挟??持,逼得她不得不扳下龙柱,怎生现下变成了一乳臭未干的毛头?黄衣少女面上不由得生热,再怎么说,她都是阎无良的女儿,阎菁菁,她赶忙地解释道:「别瞧他这样,他可是会使妖法的!」
「妖法?」
这少年蹬地一跳,拔出了方才的刀子,蛊王舌身一翻,如长鞭一甩,风声呼呼而起,少年往它舌身一踏,白履立时发出酸蚀之声,他连蹬三步,每步三丈之遥,蛊王来不及收回舌身,少年便飞身于它上头!
「没,没骗妳吧!」
霎时之间,少年将刀械脱手,破风之声一响,蛊王来不及反应,刀子便直挺挺的往它的左眼插了进去,它的左目立时飞溅出紫青色的液体,蛊王是疼不可耐,受了伤的它,更是凶性大发!一阵暴吼震得是天摇地动,少年陡然一阵酸麻,使不上力,他还来不及踩稳脚步,这蛊王便冲了上去!
「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