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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孔融待在聚贤楼之后,气氛变得十分融洽,不愧是说出:“坐上客常满,尊中酒不空,吾无优矣”的豪爽之士,祢衡也乐意让孔融在此招待群士,自己却是在等待着其余名士的到来,国渊尚且在县衙之内办公,而其余名士都是先往与高密,拜见郑玄之后方才会跟随而至。
这些名士大多数乃是为了郑玄而来的,此事祢衡早已看清,却也不生气,他祢衡又有何等能力,能引得众多名士前来,纵然有些虚名,比之此些成名已久之名士,较之远矣!只是倾慕与郑玄方才赶来,毕竟祢衡在其面小终属小辈,他们可没有孔融如此之器量,足以跟任何名士忘龄而相交!
名士多孤傲,这一点可不只是用来形容祢衡的。
在连续等待数日之后,郑玄方才乘坐马车缓缓而至,而从往者甚多,健马奢车甚至直接堵住了临沂之城门,临沂之内更卒都穿上了平日里未曾穿过的新装,打起精神,倒是颇有些精兵强卒的模样,对于这些名士,临沂官吏都不敢不重视,就算不提他们在士子之间的影响力,单论他们的地位,说不定那一日便如同国渊一般从天而降,为他们之上属。
虽说众多名士都因为党锢之乱而被取缔为官之资格,也没有人胆敢得罪这个阶级,就连日后的太平军,多杀者也尽是些豪族,世家甚少而受侵犯,不过在张角逝世之后,太平军也就直接沦为了贼寇一般,无所不为,无恶不作,而终于覆灭,也有不少士子提出是否出门而迎接,以示之尊重。
可高傲如斯的祢衡,又如何会表现的如此卑微?
待到郑玄等名士至聚贤楼之前,祢衡方才与孔融率领诸位士子外出迎接,虽然很多士子早已外出等候,祢衡也有些无奈,何至如此?在孙乾的扶持之下,郑玄缓缓下了马车,“拜见康成公!”士子们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祢衡倒有些怀疑年迈的郑玄会不会因此的吓倒,果然,郑玄也是愣了片刻,方才拱手回礼。
他看了看面前的祢衡与孔融,笑了笑,孔融再拜道:“多日未曾见得康成公,今日得见,却是万幸,还望入府一聚...”,祢衡有些无奈的看了看他,这不是自己该说的麽?莫非这厮在此吃了几天酒水便将自己作为了东道主?郑玄点了点头,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缓缓走进了府邸之中。
在聚贤楼之内最为宽敞之地,孔融也就将郑玄扶到了上座之上,自己坐与其侧,而众多名士也都互相客气着,纷纷在郑玄左右相继而坐下,士子们站立在其身后,却是未敢坐也,祢衡看了看周围,众多名士们也还在相互推辞,坐在上位者,自然也就只有国渊等郑玄弟子,或是如同郗虑一般声望不低的名士。
祢衡挥了挥衣袖,便直接坐在了国渊之侧,孔融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起来,而国渊却皱了皱眉头,祢衡纵然声望不低,可年纪尚且幼小,坐在此处,显然是不太合适的,而祢衡的举动自然也是让士子们窃窃私语起来,却是不知是觉得祢衡狂傲,或是觉得其胆量非凡,坐在此处可是容易被针对的。
果然,有名士起身,看着祢衡,拱手询问道:“却不知祢郎年龄几何?”,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十分明显的,不过是暗地里讽刺祢衡年纪幼小而居与上座,祢衡甚至能够猜测到,当自己答出年龄之后,定然会言:早闻老少有分次,国子尼未曾教也?,祢衡笑了笑,起身言语道:“却是十又二载之龄!”
“吾早便闻之,老少之坐而别也,莫非国子尼不知此礼?未曾教也?”果然,赵商所言与祢衡之想一般无二,祢衡随意的拱了拱手,言语道:“衡年幼,未知礼仪,便而坐与国师之侧,请教而俯身听,故而坐与此处,敢问诸君,可有何不妥?”,祢衡朝着周围肆声问道,这骄横的模样却是未曾引得众人怒,只是在心里暗叹:“当真二郎也!”
赵商却未有放过祢衡之意,继而问道:“若询之以礼仪,国子尼想必也已述之,今而知乎?”,祢衡刚要回答,国渊便起了身,挥手让祢衡坐下,有些傲然的回答道:“汉循周礼,乃至夏商,此为千载之仪也,夫圣人且不得全而习之,何况吾等庸人乎?此间礼仪,岂是一时半刻便能教的清的!”
不知为何,周围士子们都有些不解,这战火为何突然便成为了国渊与赵商之争,其实祢衡早已知晓,此二人乃同时入郑玄之府,此前便争锋不下,不过依祢衡所见,倒是国渊之才要略高于赵商,君不见此刻赵商便面红耳赤的说不出话来,这种不含恶意的争端,郑玄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坐在那里,不知与孔融在说些甚么。
赵商举手指了指国渊,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从未见如此护短之人,却是欲害了祢郎不成?”,国渊却有些不在意的说道:“君至祸时,郑师亦未少护些,却是以为郑师害了君不成?”,赵商有些说不出话来,怒气冲冲的坐了下来,转过脸去,却是未曾再看国渊,国渊也不顾他,与祢衡坐而论之。
不时之间,郑玄与孔融之声便大了起来,看到有些愤怒的孔融,祢衡也不知发生了何事,郑玄率性也没有理会孔融,转头看着祢衡,言语道:“却不知为何此楼名为聚贤?”,这聚贤二字,却不是平日里所能够用的,只因此子只有帝王诸侯才能言之,而祢衡新建楼名为聚贤,却是有些不适。
祢衡笑了笑,说道:“青州贤才何其多,却未有供之交流学业,广谈经纶之地,因此建楼以为聚贤!”,听到祢衡如此言语,众多青州士子们以为然,而在片刻之间,祢衡家奴们迅速向木案之上乘上酒食,而又招来乐家好手与隔邻之地轻奏,清雅之乐饶而不绝,士子们面呈喜色。
“祢郎自幼而孤,却是无父可取字,还望郑师为之取字矣!”国渊却是突然说道,祢衡一愣,取字?自己年纪虽幼,而幼而取字者却也不鲜,自己无父,当应老师为之取字,如何由得郑玄?祢衡想了想,又明白了,郑玄为其取字,这就算在后世史书之中,也是不可多得之誉,是助之扬名?
“不可!子尼当为人师,岂可使康成公取字邪?此举甚不合礼也!”孔融大声说道,也不知道为何平日最为放荡不羁之士孔融却会口出此言,取字,乃是立冠之举,祢衡虽无达其龄,但时日无多,若是待得日后乱世,熟有闲心为之取字?就算有,也绝非如同此刻一般深具影响。
注1:取字并不代表成年,只是汉末有这种幼而取字的现象,这是一种成人的象征,早早取字大概也有早日建功立业之望吧。
注2:忘了跟兄弟们交代,历史上的祢衡本该是平原人,准确是平原般县人,只是如果按照正史去走,很多剧情都写不下去,因此老羊只能做出了修改,另外,临沂这个县城在当时并不是叫做临沂,取这个县城只是为了不造成地域冲突,老羊写得历史味道浓厚一些,也不是史书,希望大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