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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府里除了护院和值夜的下人,都已经歇下了。刚刚那一番折腾,值夜的人都在了青烟那里,别院中只有护院,也被青莺支派到巡府去了,青莺四下瞧着无人,这才将房门掩上。
秦笙离已经将她换下的那身衣服拿了出来,衣服的料子是陛下新赐的,因是庆贺小世子降世,所以颜色有些喜庆,不过料子却是上乘的,秦笙离才让人拿去裁了成衣,青莺她们一人都做了一套,也是今日才送过来。
秦笙离将衣服铺在桌子上,随手拿起一旁的茶水洒在衣服上,只是用银针试毒后并无什么异样。
秦笙离有些想不明白了,那浴水定是没有毒的,左右看来只能是这衣料有问题,可是为何这银针没有反应呢?折腾了大半夜,秦笙离的脑仁涨得厉害,太阳穴跳个不停,像是要造反一般,她忍不住按了按额头。
青莺知道她这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倒了杯热茶递给她,好让她醒一醒心神。
秦笙离接过来,绿茶的清爽铺面而来:“这是绿茶?”
青莺点了点头:“前几日少爷送来了一些,是今年的新茶,喝起来更清爽些。”
“绿茶。”秦笙离就着手中的银针,划拉了几下茶杯中浮着的茶叶“方才我淋在上边的便是这个?”
青莺点了点头,这屋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茶水了。
秦笙离紧盯着杯中打转的茶叶,吩咐道。“打些清水过来。”
青莺急忙取了些净水进来,秦笙离将杯中的水洒尽,面色沉重地舀了杯清水,洒在衣服上一处未被打湿的地方,银针刚刚沾到衣料,针尖处瞬间裹上了黑色。
秦笙离借着烛光,端详了针尖良久,有敲了敲桌上的茶壶:“是曼珠沙华。”
青莺眼瞧着那针尖变黑,声音也沾上了冬日的寒雪:“好精巧的心思啊,混在这衣料上,常人是万万想不到的,这衣物着在身上,时日一长毒素侵体,混入血脉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秦笙离有试了试里衣和中衣,所以还好并未被染上毒:“怕不是朝着我们来的,这里衣和中衣都是干净,若不是那盆水洒在青烟身上,打湿的她的外衫,毒素浸到里边,便不会沾上这毒。”
青莺:“那这是为何?”
秦笙离把银针丢进杯中:“先去煮些浓绿茶,敷在青烟伤口处,你方才也穿了新衣,用这些茶水洗一洗,以防万一。”
“是。”
青莺这次万不敢大意,府上已经有人不安全了,她没有声张,自己在厨房煮了大锅浓浓的茶水。将茶渣滤在一个碗里,朝青烟那里走去。
屋子里静的很,先前候着的几个丫头,都让卫子寒给喊了下去。这样也好,省得还要费心提防着,方才已经按照秦笙离的吩咐,将阁里的人都插入了护院中,暂时不用费太多心思了。
青莺将碎茶叶挤干,又冰了一会儿,温度适中后,才小心地敷到青烟的伤处,一边宽解卫子寒道:“主子猜是曼珠沙的毒,但是还不大确定,不敢擅服解药,好在发现这绿茶与此毒相克,阿烟沾到的不多,应不会有事的。”
“主子费心了,你也早些歇着去吧,今晚我守着她就好。”卫子寒手中的团扇,不轻不重地摇着,不让搅动的风吹到青烟别的地方。
青莺将余下的茶末放到一旁,用手帕盖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今晚要仔细些,外边也安排好了人,有事就去喊我。”
卫子寒点点头:“去吧。”
青莺先用茶水洗了身子,回到屋里时,秦笙离已经换了寝衣,躺在床榻的里侧睡着了。青莺将她露在被子外的胳膊放了进去,把火盆往房门的地方挪了挪,这才又扯了一床被子,在她身边歇下了。
楚慕言和林越依着老胡的话,果真寻到了那条通道,就连那机关的位置都描述的分毫不差。半分都不像是只来过一次的地方,楚慕言与林越对视了一眼,两人显然想到一块去了。
通道处的机关打开后,一股尘封之气散了出来,林越拿着火把在进口处晃了晃,火焰有些晃动,但是并未有要灭掉的迹象,看来这里边确实是有流动的气息。
林越刚要下去,楚慕言拉住了他,林越没有防备,差点一个趔趄倒在地下:“有何不妥?”
楚慕言将手中的火把也塞给他,用四周的大块石头摆了周天阵,这还是谢七留给秦笙离的书中学来的,秦致远当年虽是善专这奇门遁甲之术,但是秦笙离手中的那本书,却是凌驾于这些奇门遁甲之上的周易挂阵,这周天阵便是其中最玄妙最难以破解的阵法,如今只要楚慕言布上,便还没有人能解此镇。
“你信不过他?”林越问道。
“有备无患,此行凶险,不能有无法把控的事情发生。”楚慕言布好最后一个阵门,把火把接了过来“走吧。”
两人下了进去,地下有些潮湿,毕竟这里常年阴湿。潮湿的气息混杂着不知从哪里吹进来的寒风,让楚慕言想起沼泽中死气的味道。
两个火把只照亮了一小片地方,地上有很多碎石,像是离开的太匆忙,这些都没有来得及运出去。两人小心地走着,火光一闪一闪的,不时还会映出些尸骨,两人也没有心思去仔细瞧是人还是动物的尸骨,专心走着脚下的路。
不知走了多长,林越瞧见左手边的石壁上像是有个石门,但是已经被封死了。
“瞧!”林越用手肘碰了碰楚慕言。
楚慕言瞧见那个石门,特意走过去仔细瞧了瞧,手还放上去试了试:“有缝隙,但是感受不到道进气,里边是封死的。”
说着还用力推了推那道石门,但是丝毫没有移动半分,死死地钉在这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绝对是人工凿出来的,那个老胡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楚慕言推不开也就放弃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这里。
“你还记不记得,那张锦帛上标的位置。”林越突然低声地说道,在这深不见底的甬道中分外的诡异。
楚慕言豁然道:“你的意思是,这里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