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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何时增防了?连朕御书阁的守卫都调过来了吧!”皇上抿了一口凉茶,声线平静,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儿臣不敢!”太子急忙跪了下去,后背有汗渗出,太子妃在一旁也随着跪下去。
皇上挥退了殿里的众人,楚慕安还未从产房出来,也尚未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想来怕是已经不好了。福全在皇上一旁伺候着,皇上不急不缓地品着凉茶,殿里静的很,太子也不敢随意起身。调遣禁卫一事,太子处理的很小心,调过来的人数不多,且都是偏远不易被人察觉的宫殿,不知怎么就被皇上知晓了。
“福全,将稳婆喊过来。”约莫一刻钟后,皇上吩咐道。
福全急忙进到内殿,殿内血腥气极重,两个侍候的丫头还有方才接生的稳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楚慕安半跪在床前,承安王妃脸色煞白,似乎是已经没有了气息,身旁放着的应该是包裹好的婴儿。
稳婆得了命令,哆嗦着随福全到外殿去。
“民妇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稳婆为皇室接生多年,此番还是第一次被圣上召见。
“王妃怎么样?”
“启禀陛下,王妃在与王爷说话,小世子……”稳婆吞吞吐吐的。
“小世子如何了,说。”天子本就自带威严,况且皇上现今心里有气,话里带了怒意,稳婆有些受不住皇上的怒气。
“启禀陛下,小世子……小世子不详啊,是个死胎。”稳婆吓得连头都不敢抬,保持着叩拜的姿势回禀道。
“混账。”皇上还没有开口,太子却先跳脚了。“小世子怎么会不详呢,我看是你办事不利,胡口乱诌,一派胡言,来人啊……”
“放肆。”皇上拍案喝斥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怎么?迫不及待想取朕代之了?”
“父皇息怒,儿臣不敢,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太子猛然回神,刚刚是被稳婆的话刺激了,方才失了态。
“擅自增防,不经朕的允许私自调令朕的禁卫军,朕是小瞧了你了这些年,太子殿下,嗯?”皇上的尾音上挑,走到太子面前,俯身与他对视。
太子一时语竭,若是别的还有托辞,这事确实没有合适的说辞,若是陛下真的要追究,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是免不了的,太子之位怕是也会有所动摇。
“儿臣不敢。”太子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传朕口谕,承安王妃受惊难产,小世子未蒙于世,以世子之礼厚葬承安王妃之子,承安王妃以亲王妃之礼厚葬之。”皇上扫了一眼稳婆“之前侍奉的人厚礼葬之。”
“皇上,皇上饶命啊!民妇是无辜的,小世子,小世子确实是在胎里就没了气息,请皇上明鉴。”稳婆以头抢地,额头都有血渗出来。
“至于东宫,这段时间就闭宫静思吧,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东宫一步。”皇上的口谕一下,太子就已经瘫倒在一旁,废了,这半生的心血与筹谋怕是已经废了。
出了宫门没多远秦笙离便醒了过来,楚慕言瞧她脸色不大好,一声不响地渡内力到她体内。秦笙离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气力涌进她身体里,秦笙离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继续给她渡力。楚慕言见她有力气了,也就随她去,顺便收手了。
“生气了?”秦笙离小动作慢慢地蹭到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马车有些颠簸,楚慕言怕她磕到了,虽然仍是闭目不言,但是还是一手揽住了她。
秦笙离感觉到他揽住自己的手,嘴角一扬轻轻地朝着他闭着的眼睛上吹气。温香软玉在怀,秦笙离也难得如此主动亲近他,楚慕言一开始还有些享受,可是秦笙离没吹几下就没动静了。楚慕言先是静了一会儿,可是怀里的人还是没有动静,一时忍不住睁开眼睛。秦笙离一脸等着他的表情,脸上的笑容颇有纨绔子弟的风情。
“如何,这会倒是有力气了?”楚慕言将她托起来,坐在自己怀里。
“进宫之前,我服过护心丹的,也让陈叔去翰林院去找你了啊!”秦笙离声音软软地,少有的撒娇样。
“知道你思虑周全,只是你如今的身子,怎么能随意给人调理内息,提攒精气力呢”楚慕言的话里含了些许责备,今日秦笙离若是真的有什么差池,他定是要血洗了东宫陪葬。
“虽是有些凶险,但是当时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冒险试上一试,那个孩子或许就能活下来了。”秦笙离想着还是有些自责,若是不是在这个时候,她定能护了承安王妃母子周全的。
“阿笙,你有没有想过,今日若是你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会怎样?”楚慕言严肃地问她。
“不会的,我怎么会让自己出事呢,我现在有孩子,有你,怎么会舍得离开呢!”秦笙离难得的讲情话。
“阿笙,我会杀尽天下人,为你陪葬。”
谢沛白没有同他二人同路,直接回了谢家。今日谢老爷子精神抖擞地坐在正厅了,屋里摆满了箱子,谢霖在一旁点着数量。
“外祖,小舅舅。”谢沛白走了进去。
“嗯,回来了。”老爷子拐杖在前,双手搭在上边。“瞧瞧,这是谢家各地的商行寻摸来的好东西,一会儿你舅舅点完后,你随着一起到沈府下聘。”谢沛白的婚事已准备妥当,接下来就是到沈府下聘书。虽说是圣上赐婚,但是谢家传世百年,该尽到的礼节一样都不能落下。
“想着咱们家这边女眷没有合适出面的,地位太高的有压迫之意,其余的资历尚浅,怕有轻视沈家之意。原本我是想着让阿笙替你走这一趟,只是她如今身子重,也不好总是走动,我便同你走这一趟吧。”谢霖一边在本上勾画着,一边说道。“唉,去哪?”谢霖的话刚说完,就瞧见谢沛白往门外走去。
“取嫁衣。”刚刚的马还没有来得及牵到马棚里,谢沛白又翻身上马,没有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