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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中心化的话,很可能大家就全部跟着玩完了,还不如就这样中心化,然后采取其他的一些控制措施,进行监督也好,进行制衡,乃至于制裁都好。”
解诸道:“虽然那样听起来也不是很实际,毕竟只要走到了那个位置上,其实他们的底子都一样了。总不能要求那些人站上去之后,还有作为一个平民的自觉吧?其实无论再增加多少监督的人,只要是站上去,那么就是站到了平民的天然对立面。”
“没错,总有人觉得制衡是很有道理的。”
希北风道:“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只要互相平衡了,那么大家彼此就能取得一个能互相妥协的平衡,无论是他们内部的也好,还是跟我们的平衡也好。毕竟他们是从咱们这里出去的,再怎么张狂也注定要回归到这里,除非他已经把家产都转移了,准备随便搞一把,捞够了就跑路。”
“这样恶心的人我相信不在少数。”解诸道:“毕竟外面的月亮比较圆,他们或许就是讨厌这个地方呢?恨不得这个地方再烂一点。而且如果是我的话,会这么想,反正我都要离开了,还不如搞烂一点,免得离开后才发现自己离开了一个好地方,觉得吃了什么大亏。”
“这想法还真够狠的,不过我觉得差不多是这个样子,还了我甚至还能干得再出格一点,反正我都要离开这个破地方了,为何不把这个破地方卖给新主子呢?”
希北风道:“一方面既可以毁了一个或许会让我后悔的地方,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让我到新的地方之后获得一定的话语权。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您还真是够恶心的。”解诸无语地道:“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啊。”
“大家彼此彼此。”希北风笑着道:“其实我这么想还是比较好的,说不准还有更加可恶的人呢?有些人甚至与损人不利己,做着破坏老家的事情,却也不是为了给新主子献媚,而是满足自己变态的报复欲望,恨不得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后,这个鬼地方就彻底变成鬼地方。”
“人心啊,真恐怖。”解诸道。
希北风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唯有人心,不敢直视。”
“但是,也有人比较好不是。”解诸道。
希北风道:“嗯,但你口中所谓的比较好的人,说不准也只是皮了一层外衣而已,人家说不好根本就是自私的,只不过他自私的方式,是要所有人都像圣母一样为别人无悔付出。当然了,为此他自己首先得是一个圣母,或者是看上去像个圣母。”
“……”解诸道:“到了您嘴里,没有一个好人。包括孔子。”
“这话可不能乱说,在我眼里,孔子已经是圣人了。”
希北风道:“对比起其他人而言,妥妥的圣人,妥妥的正人君子。虽然我觉得他还是稍微有点装了,但谁让人家已经死了两千五百年了,我想考证都没有办法考证,只能默认他是一个有点矫情的圣人。”
“果然还是贬损了一番。”解诸玩味地道。
“咳咳。”
希北风咳了两声,道:“咱们看下一则论语吧。”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有人对孔子说:“你什么不从事政治呢?”孔子回答说:“《尚书》上说,‘孝就是孝敬父母,友爱兄弟。’把这孝悌的道理施于政事,也就是从事政治,又要怎样才能算是为政呢?”
“这话有点尴尬了。”解诸道。
希北风道:“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儿尴尬了。”
“那还讲不讲?”解诸道。
“尴尬的事情多了去了,难道还能一件件都躲开?”
希北风道:“讲还是要讲的,有人问孔子为啥不从政呢?其实,孔子确实是有很多机会从政,只要他再顺着点国君们的意思,哪里没有机会当官呢?但是他过去了,就是想让国君接受他的那一套,而不是接受国君的那一套,这事情哪个国君能受得了?”
“毕竟国君们第一个目标,是要让臣下臣服,而不是指手画脚。”解诸笑着道。
“正是这个道理。”
希北风道:“且不说孔子的体系多麻烦,要提倡的周礼能有多坑人,一个个心怀鬼胎的王们根本不想遵循,就是孔子这态度就有问题了,哪怕孔子再谦逊,也改不了那个本质,那就是自以为正确,要国君们按他的路子走。”
“说起来,国君们是傻了才能接受孔子。”解诸道。
希北风道:“国君们当然不能接受一个叽叽歪歪的孔子,而若是孔子能主动当一尊不干扰他们的石像,想必国君们就会很欢迎了。榜样立起来了,名声有了,还怕招揽不到更多的人才吗?然而,孔子也是倔,要么看不上人家,要么人家看不上他,虽然主要还是后者,但是就这么拖着拖着,哪家都去不成。最后回了老家养老,过了几年就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结果就是,孔子其实这次是被人戳中痛脚了。”解诸哈哈地笑道。
“我觉得,是这样的。”
希北风笑了笑,道:“但是孔子多少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的面子的,故而说了一句很是大义凛然的话语。尚书里说了孝悌,而咱们日常只要遵守了这种精神,那么就等同于为社会做了出贡献,这就是一种参加政治的方式。”
“说得很假,不过却也很真。”解诸道:“若真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做的话,那么天下必然大治,也等于是大家参与了政治。”
“然而,这话也就是说说的而已。”希北风道:“固然是对社会做出了贡献,但政治就是政治,没有达到足够的高位,或者没有足够的影响力,做什么都对这个世界的体系有太大的作用,更谈不上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参与政治。平民能够参与政治的唯一方式,其实说到底只有投票,投谁上去,投谁下去。”
“然而,投来投去,还是让那些人上去了。”解诸道。
“选一个人来管自己。”希北风摇摇头,道:“其实,这也是一种滑稽。不过这是制度的问题,再怎么都无法避免,只能期望有一天,选的不再是管理我们的人,而是为我们服务的人,为我们保驾护航的人。”
“首先,要投票。”解诸道:“我可不知道城主是可以任由我们选的。”
“没办法,地方不同,你们没得选。”希北风道:“话说,我老家那里也没得选,虽然是有个形式还要走走,但是到底怎么样,其实没有多少人关心,毕竟内幕说不好很多,你去操心,说不好就要被人敲打。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一旦出了问题,你的猪队友们还会把你卖了。”
“都有形式了,却没办法贯彻,这个也确实是无语。”解诸道:“天底下的猪队友还真是多。”
“他们笨吗?其实?”
希北风道:“其实他们很精明,只不过这种精明,在宏观上就成了猪,当然,有的时候,我也是这种猪。周围都是猪的时候,你站着,是想让人把你抓走吗?没办法,只要跪着了。”
“这话听着怎么都像是在推卸责任。”解诸道:“或许,其他人也一样呢?以为周围跪着的人,全是猪,然后就忍辱跪了下去,当猪。”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有的时候,魔鬼只存在于人心,这话还是十分灵验的。”
希北风道:“只是,想要看看其他人到底是不是猪,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即便一个人站着,跟某些人玩一玩,能钓出几个装猪的人,但是就那么几个人,顶什么用呢?更多装猪的人,还不是照样趴着继续当猪,哪里会理会站起来的人,到底从猪变成了人,还是从猪变成了会用双足行走的猪。”
“由此可知,哪怕孔子那么解释了,该认为孔子其实是根本没办法参与政治的人,还是会那么认为。而不是被他一句,孝悌就是参加政治的话,给忽悠住。”解诸道。
“本来,这就是一句场面话。”希北风道:“只不过,这句场面话,确实比较能镇得住场子,一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没有一定思想高度一定无法理解。要是说出无法理解的话语,那么就会被人当做粗俗之人。”
“然而,肯定也有人敢反驳。”解诸道。
“反驳的人自然会有,只不过有些人一反驳,就会暴露自己的粗鄙,但有些人反驳,却能说出另外一番见解。还有的人根本不需要别人理解,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能让人觉得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希北风笑了笑道。
“哦,都是些什么见解?”解诸道。
希北风玩味道:“我要是都知道,还用这么跟你说?”
“……”解诸道:“您赢了。”
“看下一则论语。”希北风道。
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孔子说:“一个人不讲信用,是根本不可以的。就好像大车没有輗、小车没有軏一样,它靠什么行走呢?”
“輗是什么?”解诸道。
“古代大车车辕和横木衔接的活销。”希北风道:“嗯,虽然这么解释了,但其实我也没有见过,反正意思能理解就行。这换个比喻也是一样的。”
解诸无语道:“好随便的解释。”
“不然找个图纸指着给你看啊。”希北风笑着道:“这话没什么好琢磨的,不过就是说信用的问题,意思也很明显,人没有信用,就像车子缺了那个零件,跑不动的。也就是说,在社会上混不下去。”
“然而,我却看见许多完全不讲信用的人,活得比讲信用的人好得多。”解诸道。
“我不否认,因为那些人,其实已经没有社会关系了。”希北风道:“他们根本不是活在社会中,而是活在黑暗中。如果可以公投的话,他们肯定会被人踢出这个世界。不过很可惜,这种事情不可能,所以他们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变成了活生生的反例。那就是,人,也可以那么无耻地活着,甚至于无耻才能活得更好。”
“真是讽刺啊。”解诸道。
“但是,如我所言,他们已经失去了社会关系。”希北风道:“除非你愿意成为一个割除了社会关系的人,走到哪里骗道哪里,骗完一个地方就跑到另外一个地方,永远在漂泊,哪怕哪天找了个地方住下来,也因为不讲信用而不被其他人正眼相待,最终心灵没有一个地方安家。”
“说得很可怕,然而,心灵上的漂泊,其实也不算什么。”解诸道:“最可怕的还是物质无法得到满足,非要在精神和物质伤选择的话,我选择物质。当然,我并不觉得,我需要做这种选择,因为我完全可以两者都拥有。”
“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他们认为自己两者都可以拥有,顶多是两者都缺少。”
希北风道:“但缺少有怎么样,物质缺少了一点,可以精神来弥补,精神缺少了一点,可以物质来弥补,两者相辅相成,反倒造出来一个平凡的人来。”
“这算是鸡汤吗?”解诸道。
“这里面有毒。”希北风道:“但其实,很多人都是这个样子,不求精神上多强,也不求物质上多好,或者说两种都无法强求,只能暂时接受目前的现状。至于说要破坏其中一种,彻底剥离其中一种,他们并没有那个勇气。所以,就只能平平凡凡地活着。”
“说得好像就只能这样一样。”解诸道。
“对于多数人来说,确实是这个样子。”希北风道:“只有少数人,才可以在两者种取得一个不错的平衡,甚至于在两个方面都达到了相当高的高度。但那仅仅只是少数人的世界,多数人还是会被困在两者的平衡之中。从这个方面来说,对一般人而言,追求两者的平衡,真的其实只是一种累赘,如果能丢掉的其中一种的话,人生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