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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轻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不再说逃跑的事情。
这里的状况并不是他能掌控的,要说跑路的话他顶多只能喊冯景德这缺德玩意一起跑,但是蔡明知的人和雪狐的人就不可能听他的话了。那些人一个个脸色发白,却都还是听雪狐的话待在这里,不管是吓得只能唯命是从,还是真的都是硬骨头,的确都是些了不起的家伙,希望待会要死人的时候能有几个顶上去……
砰砰砰!
心脏跳动的声音出乎意料的一致,所有人严阵以待,眼看着蔡明知和时经赋两个人往这里跑回来,一个个眼皮都不敢眨动一下。
“攻击!”
蔡明知怒吼了一声。
众人被吓了一跳,这么直接攻击的话,蔡明知和时经赋两个人都是在攻击范围之内,会落得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时经赋脸色有些发白,后面是要人命的钱兽,前面是要人命的人,蔡明知还真是够狠的,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明白该怎么做。
“攻击!”
雪狐大吼一声,一掌打出,财气浩浩荡荡。
她的手下齐齐吼了一声,亦是紧跟着出手,霎时间数十上百道财气奔腾而出,无可避免地摩擦碰撞消耗掉部分钱之力,然而大势已成。
蔡明知的手下们虽无可奈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手,能被带到这里,且此时还在此处的,无一不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人,纵然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情况,依旧选择了听从他的命令,哪怕执行之后会有大祸患也一样。
“表哥!”
周轻急吼,差点想冲出去。
冯景德死死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一个想不通就冲出去,到时候他回去可无法交代。
夜衣唏嘘地望着这一幕,心里也颇不是滋味,虽然蔡明知有自作自受的嫌疑,但是在这种时候当机立断,连自己的命都赔上去,确实有成为一方枭雄的潜质,只可惜了就这么折在这种地方。
不。
或许该说,死得好。
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平民死在这一场兽潮的余波之中,一手导演了这出戏码的蔡明知该背负上他的责任,最好的方式不是以死赎罪,但以命抵命果然还是最简单直接,也是最合乎情理的方式。
就这么死去的话,正合适。
希北风蹙眉,一瞬间想了很多,但果然还是不相信蔡明知会就这么简单地死了。
璀璨的光芒几乎湮没了整片天地,一刹那间整个空间仿佛只有金光灿灿的财气,不说众人有一种置身奇异世界的错觉,就是逃窜中的钱兽们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龙形钱兽对此熟视无睹,依旧追着前面逃窜的两只小虫子。
蔡明知和时经赋两人处于攻击的正面,只觉得视野里只有金晃晃的一片,两个人都强烈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仿佛下一瞬迎接自己的会是天国或者地狱,灵魂像是已经出窍了,正在飘离这个人世间。
然而,下一刻两人异常默契地动了。
他们抱住黑鹰的脖子,不顾钱兽的悲鸣,拉着向上斜飞,直接以它们的腹部抵抗攻击。
黑鹰悲恸地发出最后的长啸声,载着两个主人逃离,最终在攻击范围的边缘陨落,两道狼狈的身影硬挨了一些攻击,终于彻底逃离了死亡地带。
财气如大河,继续浩荡前行,涌向龙形钱兽,如洪水一般将之淹没。
光芒过后,众人看清蔡明知还活着,心中既是震惊,又是欣喜。
“还活着!”雪狐都不禁激动地道。
周轻楞了一下,眼眶红红地长出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不然他真不知道回去后怎么有脸见人。
冯景德更是大松了一口气,周轻毕竟是城主的外甥,如果蔡明知出了事,周轻顶多是没脸见人罢了,而他的话说不好就得背黑锅当出气筒。死倒不至于,但以后也别想继续跟着城主混了,现在总算有惊无险。
夜衣微微蹙眉,虽然心里想着别人去死不好,但是蔡明知逃过一劫,还是让他稍微有点不舒服。
希北风笑了笑,对他来说,向自己示好的蔡明知,能活着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且不说事后对方得对周围的损害负责,就说现在的话,一起逃离兽潮也有用处。
“快看!”
有人忽然发出惊恐的声音。
希北风也跟着众人的视线一起望过去,只见被攻击的龙形钱兽,此时竟然被困在一团光球之中。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团光球应该是刚才众人打出去的财气,但是那么多的财气聚拢在一起,却不发生互相消耗最终湮灭的事情,就实在太令人吃惊了。
吼!
龙形钱兽吼一声,在光球游移,如同闲庭信步一般。
“保留十分之一钱之力,攻击!”蔡明知果断地发号施令。
众人楞了一下,脸上满是苦涩,保留十分之一,待在兽潮之中,那跟玩命也差不多了。
“都没听到吗?!”蔡明知冷冷地道。
片刻后,众人无奈出手,轰轰隆隆地将钱之力砸过去。
效果并不是很好,“困”住龙形钱兽的光球变大了,但是却没有让它产生惊慌,反而还流露出小孩子贪玩般的人性化眼神。
“逃吧!”周轻再次说出了那两个字,这个时候再不逃的话,等于前功尽弃,付出的钱之力连拖延的效果都没用的话,就可笑了!
冯景德心里高兴得想给这位主喝彩,总算说了合时宜的话了。
雪狐点头道:“这个时候还是逃吧。”
时经赋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到这个地步再想着擒获龙形钱兽的话,不得不说稍微有点不理智了,他可不相信那么恐怖的龙形钱兽,会真的就这么简单被困住,还傻傻地在里面游来游去的。
夜衣自然是赞成跑路的,若不是希北风生病耽搁,他现在都已经回到擎天城,把宝贝给出手掉置换点产业,经营维持孤儿们日后的生计和进学。
希北风更不用说,嘴上时不时挂着仁义道德,行动上也时不时忍不住扶危济困,但是真到了这种危急时刻,附近的人会怎么被冲出来的钱兽们肆虐,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事情了,是以总结起来就是,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当然,跟大家一起逃的话,比较安全一点,所以他见蔡明知脱险之后,也是留在这里等着大家一起行动。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蔡明知却艰难地摇了摇头:“你们先走,我打算再观察一阵子。”
“你疯了吗?”
开口的人是周轻,在这里的人,也就只有他有资格,有魄力不客气地说出这种话,至于其他人则不敢或者是不好说出这种话。
希北风也不例外,他心里也想骂这句话,不过以他跟蔡明知的关系来说,还真不好说出这么痛快的话,幸亏有人替他说出口了。
最后的这一点庆幸,其实是在场多数人的真实心里想法。
最能理解蔡明知的时经赋,这种时候也无法理解了,尽人事而后听天命,现在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都不能捕获,甚至差点就一命呜呼,不趁着这个当口赶紧火速逃离,难道要留下来当钱兽们的口粮?
“走啊!”蔡明知再一次说道,然而他这么说,其他人却是不敢走,天知道老板是个什么意思,是正话反说考验大家,还是自暴自弃了。
“没听到吗?”
蔡明知望向时经赋和雪狐道:“你们带着人离开。”
雪狐摇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时经赋苦笑道:“你们都留在这里,我走又有什么意思。”
他们三个人不走,其他人就是想走也不好走,但偏偏这个时候也算是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刻,再不走的话一帮人全在这里玩完了都说不定。
希北风头疼地道:“你们不走是吧?行,那你们的人交给我带走!”
众人楞了一下,望过去的眼神,都像是在嘲笑他不自量力。
然而,蔡明知却道:“可以,那就拜托你了,至少把他们带出去。”
“我去……”
希北风震惊了,他难以接受蔡明知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害所有人都深陷兽潮险境之中,但这个时候却又好像要舍己为人,留在这里断后,把生路还给大家。
“不行!”
周轻急了,道:“就算是要带人走,也得是我带,凭什么给这家伙带,小心让他带沟里去!”
其他人没好气地看了眼他也不说话,周轻和希北风两个人也是半斤八两,一个向来不靠谱出了名,另一个再有本事也是生人,天知道心里到底藏着什么心思,别嘴里说着带大家跑路,结果最后把大家当成断后的诱饵,一点点抛给钱兽们,好给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和机会。
“都这个时候了还争什么?”
冯景德怒声道:“在下不才,愿意担起带领大家逃离的责任!”
“我去你……”
希北风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不过是什么大家也都猜得到。
“咳咳。”
时经赋咳了两声道:“都被争抢了,要是逃的时候也这么办,就这队伍都不够给兽潮吞的,你们没看着那些离咱们远远的钱兽,看着咱们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吗?我想他们一定很乐意你们到时候四分五散!”
周轻讪讪地笑了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出来抢权的冯景德,最后才是狠狠地刮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人希北风。
蔡明知微微摇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好了,所有人听命,跟着北风兄走!”
“这才对嘛。”希北风高兴地道,总算是多了一点保命的本钱。
“现在赶紧走,不然来不及了。”蔡明知严峻地看着光球道:“虽然不明显,但这光球正在一点点的缩小,或许是里头的畜生正在吸收钱之力。”
嘶——
许多人倒吸一口冷气,被攻击居然还能吸收钱之力,这个简直颠覆了他们的常识,然而没有人想质疑这个问题,不管到底是不是,只要有这个可能,他们的危险就多了几分。
希北风道:“都傻傻地待在那里干嘛,还不跟着劳资走!”
话音落下,许多人也不再计较了,心想着先跟着你又何妨,若是一个不对劲这么多人还怕你一个?
希北风见众人都默许了,便和夜衣两人掉头,斜向飞行,打算尽快摆脱兽潮主流。
其他人不发一言地跟着他一起飞行,时不时地回头望着几个孤独的身影,蔡明知、时经赋和雪狐,以及周轻和冯景德。
“哎,我算是被你坑死了。”
留了下来的冯景德如是说道,看向周轻的眼里满是怨念。
“我可没拦着你。”周轻哼道。
冯景德摇头,苦涩一笑道:“算了,算了,留下来又如何,又不是必死的局面,顶多是担的风险多一点,而且说不准会有什么收获呢?”
“收获个屁!”
周轻毫不留情地道:“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还不如当做被我坑害了一次,毕竟也是一报还一报,当初在安置区里你也坑过我!”
“都这种时候了,翻旧账还有意思?”冯景德没好气地道。
“有意思!”周轻认真道。
蔡明知不禁苦笑,这两个人还真是奇葩,这种时候都能在这里斗嘴,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很高看周轻这个表弟了,但是这次看来,以后还得再高看两眼才是,只是还有没有以后却又不知道了。
他留下来,不可否认是有一点背锅自己来的意思,但是更多的还是不甘心,如果是龟蛇缠绕的钱兽,那他输得一败涂地之后,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但是现在呢?
不是龟蛇环绕!
这龙形一般的钱兽,顶多是其中的一般,也就是那环绕着的蛇。
连一半都收拾不了,甚至于是毫无对付办法,这实在太伤他的自尊心了,也实在太让他无法服气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在意一口气的时候,想想以前,或许是高看自己了。
“咦。”
雪狐忽然发出讶异的声音。
几人朝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心中同样惊讶了一下。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来的人是希北风,而且只有他一个人,只不过他却显得很轻松:“我有一样东西想试试,如果不行的话,你们继续,我就先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