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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云轩里,新来的婢女青萝给崔绾绾梳了飞仙髻,又前前后后打量一遍,笑道:“姑娘真真好看。”
崔绾绾笑了。青萝十四岁,是白薇挑进锦云轩的人,据说是那个很会梳头的杜嬷嬷的娘家侄女,梳头的手艺比丹心只好不差,而且活泼爱笑,也很会说话,有一双灵动的眼睛。
“就你这小嘴儿甜的跟抹了蜜似的,才来了这些天,每日里可着劲儿的夸姑娘。”绿茗端了托盘进来,笑着打趣儿。
“婢子没有夸姑娘,婢子就是说了真心话而已。”青萝笑起来一双眼睛像是在说话。
“姑娘是最好看的人,咱们都知晓了,还用得着你说?”绿茗将托盘里的茶盏取出,执壶倒了茶水捧给崔绾绾。
“姐姐跟着姑娘这么多年,每日见姑娘也都习惯了,自然不挂在嘴上,可我这才初见姑娘,被姑娘的美貌惊着了,忍不住说了出来。”青萝说的很认真,让人无法反驳。
崔绾绾和绿茗都笑了。青萝来后,锦云轩里热闹了许多。
外面王嬷嬷回话:“姑娘,墨菊姑娘打发小丫头来说,白姑娘已经出门往月洞门候姑娘了。”
“我知道了,这就出来。”崔绾绾应了一声。
绿茗拿过薄绸斗篷给崔绾绾披上,又拢了拢领口。
青萝拎着个小包袱,笑嘻嘻的,“跟着姑娘真好,常常能出门玩耍的,我这才来了十多天,这是第二趟出门儿了。”
“你这么爱出门儿,赶明儿让姑娘给你寻个好婆家,就嫁到外头去。”绿茗捉弄青萝。
“绿茗姐姐坏,要说出门子嫁人,也是要姐姐在前面呢。”青萝笑眯眯的回应。
“你瞧瞧,她这嘴。”崔绾绾笑了,“绿茗你还是别逗她了,这可不是丹心那样的闷葫芦由着你怎么说。”
“姑娘这话,倒像是说婢子常欺负丹心似的。”绿茗假装不满。
“瞧瞧瞧瞧,你们如今一个两个,倒是让我惯的不成样子了,竟敢跟我顶嘴了。”崔绾绾板着脸。
“姑娘人好,婢子们也就敢在自个儿屋里说几句放肆话儿,在外头是万万不敢的。”绿茗和青萝一左一右落后小半步跟着崔绾绾出了锦云轩。
月洞门处,白薇也刚刚到,见了崔绾绾便笑着招呼。
马车已在那儿候着,姐妹俩互相谦让着进了马车,几个丫头跟着进去侍候。
“姐姐,咱们二人,许久未曾一道儿出去了呢。”
“还真是。”白薇携着崔绾绾的手,感叹不已,“这一晃眼,小一年就过了,也不知都忙些什么去了。”
“姐姐每日操心里里外外的事,总有忙不完的,真是辛苦姐姐了。”
“不辛苦,就怕没事做。”白薇感慨一笑,“这人吧,太闲了就容易生出许多杂七杂八的心思来。”
“姐姐,近日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崔绾绾心中猜到大概,却不便说出来,只问白薇。
“也没什么,且随他去吧,过一阵子兴许就好了。”白薇懒懒的不愿意说,崔绾绾便也不便再多问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闲话,没一会儿,马车就在云想霓裳后院门口停下,值守的仆妇开了门,迎进白薇和崔绾绾等人。
白薇领着崔绾绾进了上房,吩咐墨菊端了茶来,便自去外面侍候。
崔绾绾也吩咐绿茗和青萝自去外面随意逛逛去。
掌柜的得了信儿,便托着账册进到上房,恭敬递上:“这是这一季的账册,请二位姑娘过目。”
“有劳宋伯了。”白薇温婉一笑,接过账册。
宋伯一拱手,说声“不敢当”,便躬身退去。
白薇将账册推到崔绾绾面前,笑道:“今日我且躲躲懒,让你耗耗脑子。”
崔绾绾一口茶呛着了,连连摆手,撒娇讨饶:“好姐姐,你饶了我吧,我最烦看这些个了。”
的确,古代人们记账的那些字词,崔绾绾看的一个头两个大。
白薇无奈,摇头笑叹的将账册收回来,自己翻阅。
“姐姐看账册的模样也这么美。”崔绾绾两手托腮,眼也不眨的看着白薇。
白薇头也不抬,嗔笑道:“你就躲懒,偏挑了好听的话来哄我。”
云想霓裳的掌柜宋伯是白薇从白家带出来的人,既有商人的精明,又难得的忠厚忠诚,账册做的也是一丝不苟。白薇每次其实也就是阅览一遍,挑不出什么问题。
没一会儿便忙完了。
“咱们是外头逛逛去?还是看看衣裳首饰?”白薇笑道,“咱们这里最时新的衣裳,你早早就收到了。”
崔绾绾知她又拿程璟调侃,不禁脸一红,却忽然眼珠子一转,笑道:“姐姐,咱们就逛逛铺子,也看看别人怎么评价挑选咱们这儿的衣裳首饰。”
白薇一愣,旋即笑了,“也就你想的出这主意。我先让墨菊悄悄儿的给宋伯说一声,让他吩咐店里的伙计别张扬。咱们从后门出去,往那边绕半条街,再进店里,看着就与一般进店的夫人小姐无二了。”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崔绾绾抚掌笑,便起身携了白薇的手出了院子门儿。
才踏进云想霓裳的门,崔绾绾还未定睛看呢,就听见一声娇声惊问:“是你?!”
崔绾绾诧异的循着声音看去,只觉着眼前的女子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姑娘真是健忘,这就想不起来了?”那女子冷嘲一声。
白薇闻言一怔,忽而脑中灵光一闪,正欲开口解围,便见崔绾绾已是想起来了,正笑着施礼:“原来是陆大人家的三小姐,失礼了。”
“想起来了?不过,你现在该称我一声韦夫人。”陆婵娟一双眼中似藏着万把冰箭,冷冷射向崔绾绾。
崔绾绾察觉到陆婵娟不友善,却一时想不透原因,便只好顺着对方话,柔声道:“韦夫人。”
“哼!果然是娼妓女子,不知廉耻!”陆婵娟眼神冰冷,说出的话更是歹毒,“尽使些下作伎俩!”
崔绾绾脸色涨红,兄长腾的一下窜起火苗,她居然说她是娼妓!
她无辜跌落陌生时空,孤苦无依下寻得教坊立足,谨小慎微十几年,不过为的就是求一个平安自在,只管跳舞不侍宴饮,为的也就是不见肮脏龌龊不听闲言碎语,可是凭什么,眼前的女子,无辜辱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