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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11路……竟然出现了这里?!
我呆立在当场。
什么情况……我没有去那个车站,而公交车居然开到了我的面前,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又为什么要帮我。
早上我接到电话赶回家,十分匆忙,身上还沾染着黑狗血,牌位也尚且在身上,可能与这些有关。
售票员面无表情地说道:“上车。”
远处女鬼已经手脚并用地支撑起身体,她的脑子被撞歪了,胳膊肘朝外翻着,她咔咔咔地掰动关节,如蜘蛛一般伏在地面,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手脚并用地朝我爬来。
铁链子在一分分地缩短,我却撼动不了分毫。我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铁链子,表示被锁住了,已经近乎绝望。
售票员面无表情地看我半晌。
一步、两步……
他车上走到我面前,四目相对,冰冷的手抓住我的铁链子一抖,哗啦一声,锁链莫名其妙地从我的脖子上落下去。
“啊啊啊啊——”女鬼嚎叫得更加凄厉,疯狂地朝我扑来。
来不及了,我距离公交车实在太近,转瞬之间就走了上去。车门关上,她再度扑了个空。
“乔林……跟我走……你说过跟我走的!”女鬼用头猛烈撞击车门,撞得满脸黑血,车门玻璃还是稳固不已,连个痕迹都未曾留下。
我耸耸肩,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啊啊啊啊啊——”她痛苦地尖叫,指甲划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声音,随后扭头就走。
我很意外,这么快放弃,不是她的风格啊。
很快,我就明白了过来,她要发泄,她对着瘦猴走过去了!
“放我下去!”
几乎是立刻的,我脱口而出!
售票员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静静地看着我。
“快啊!开门!放我下去!”我嘶吼着去捶门,我他妈得意的太早了!兄弟还在下面,我能一个人苟活?
“开门!开门啊!开门啊!!开门……”从大喊到绝望的低音,我眼看着她走到瘦猴身边,毫不费力地掐住瘦猴的脖子,漆黑的指甲一寸、一寸地接近他的喉咙……
“开门……”
我的拳头已经打出血,目眦欲裂。
砰。
售票员打开了车门,仍然面无表情。
我二话不说地冲了下去,身后,一个空灵缥缈的女人声音淡淡道:“愚蠢。”
是那个穿着旗袍拿着红伞的女人,我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却不想回头去看。什么是愚蠢,不是她说了算的。
女鬼拖着瘦猴的身躯走向我,尖声大喊:“乔林,你骗我!骗我!”一把打掉我挥过去的拳头,发狠地把几根指甲全部刺入我的肩头、胸腔。几声入肉的轻响,痛得我倒抽一口冷气。我自诩还有几分力气,在她面前宛若蝼蚁。
我再挥起拳头,却砸在她的手心里。
女鬼笑弯了黑洞洞的眼珠,猛地收紧十指。
喀啦。
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爆炸在我耳边。
“哈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她松开我的手,指甲暴突,猛地刺在我身上。
血顺着衣服滴落在地上,很快聚成了一小滩。眼前的东西渐渐模糊了,耳朵听不到声音,我看到她张大嘴狂笑,却听不清她的笑声,我看到她抽出漆黑的指甲再狠狠地刺向我,疼痛像山海呼啸,朝我袭来。
“够了。”
她再刺来的指甲被售票员的两根手指捏住。
不知何时,售票员站在了我的前面,仍然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语气平稳冷漠,与跟我说话时没什么分别。
可女鬼明显惧怕了,步步后退。阴狠的目光死死瞪着我,看向售票员又露出恐惧的神色,一边退一边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走,上车。”售票员转身回到车上。
瘦猴没有受伤,只是被掐了脖子有些难受。我痛得说不出话,只能疲惫地摆摆手,示意他有什么明天再问,先跟售票员上车了。
“票。”售票员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没有带黑狗血,哪来票给他?
人被逼到一个极端时,总会跟平常的思维不太相同,我也是破罐破摔了,直接厚着脸皮问:“没带,能不能下次补个票?”
“嗯。”售票员没有异议,做回自己的位置,示意司机开车了。
司机的脑袋在桌上继续骂骂咧咧:“耽误了这么久,车晚点了怎么办,啊,一天天的破事就是多,哪天老子急眼了就不干这行了,你们瞅着的。”
我拖着流血的身体往后走,旗袍女坐在原位,她在看我,用一种非常冷漠的目光。刚才就是她说我愚蠢,我心里有气,不打算坐在她身边了,就近找个地方刚要坐,忽然听到她的声音:“那里有人。”
她没有张嘴。
声音却真真实实地被我听到了。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擦了擦座位要坐下,声音再次从我心底浮现:“过来,坐我身边。那里有人。”
是她的声音,她还是没有张嘴,只是冷漠地看着我。
公交车上从来都是空的,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她几次不张嘴,又说这里有人……我懒得思考,既然叫我过去就过去吧。
因为失血过度,我全身发冷,迷糊着睁不开眼,一晚上浑浑噩噩地过去了。车仍停在网吧门口,我咬牙走下去,突然间,旗袍女突然挥手打下来什么东西,正中我怀里。
我捡起来看,是一枚指环,像是银的,没有任何花纹,古朴老旧。
等我抬头想去找她,公交车已经开远了,找不到了。
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只能下次上车的时候再还给她了,我迷迷糊糊戴在了食指上,然后赶紧掏出手机打给骆一川:“救我。”
说完这两个字我就倒了下去。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熟悉的骆一川的声音:“护士小姐,我看你印堂发绿,极有可能是情人出轨了,要不要加个微信卜一卦?”
我闭着眼睛都被恶心着了。
这老头就不能有点节操吗?
“你看我小徒弟受那么严重的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他好起来。真的不考虑加个微信吗?”骆一川越说越扯。
我睁开眼睛:“你还能更扯一点。”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让他醒他就醒了。”骆一川指着我跟护士小姐道。
小护士颇有几分清秀,笑起来两个小酒窝,掏出手机笑道说那就加一个吧,有什么事情拜托老人家好好给算呀。
脾气也太好了些……我翻了白眼,看着骆一川兴致勃勃地调戏能当他孙女的小姑娘,忍不住提醒道:“也别太信他……半吊子。”
小护士不介意,抿唇笑着离开了。骆一川前脚笑得见牙不见眼,回头就给了我脑袋一巴掌,骂道:“长本事了你!”
“疼。”我咧嘴。
骆一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医药费算我十万,算是我做徒弟的特殊折扣。一并计入帐里了,等我有钱了还他。
我瞪着眼睛问什么医药费十万?让他把医院的收据拿出来我看看。骆一川道:“你脱了衣服看看。”
我幽幽地盯着他,这老头是不是有什么断袖之癖,闲着没事总让我脱衣服,不过我还是扒开了病号服往里看了一眼。
然后我就惊了,我记得昨晚分明被那个女鬼戳得跟筛子似的,满身是洞。现在肩膀连着胸前的大片皮肤只剩下一些浅浅的疤痕。
骆一川叨叨着自己这回可是大出血了,浪费了那么好的东西在我身上,只算我十万我还不感恩戴德。我觉得老头不对劲,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沉默了下来,半晌才说道:“我要你去调查鬼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