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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为什么不同我们一起吃?”
玮玉同无终的午膳过后,冯皓也刚好回来,见他嘴上残留的油渍,身上还带着饭香,许同是吃饭去了。
无终看了一眼冯皓,再看向玮玉。
“这是规矩,将来玉儿你也要学。”
不知怎的,无终对玮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玮玉有很多小心思,这是无终知道的,但在他看来,这些小心思都不算什么,她还太嫩了。
玮玉心中嘀咕,无终竟唤的如此亲切,他是父爱燃起了吗。
“为何?”她问。
无终看了看她的眉眼,随后收回目光,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
“你知道这是什么?”
无终将玉佩递给玮玉,玮玉小心翼翼的拿了过来。
观察过后,玮玉试探性的问道,
“珏?”
珏,二玉相并之形,多半是合在一起的两块玉,无终手里的这块应是其中之一。
无终点了点头,她倒是机灵。
“不错。”
“这……”和规矩有什么关系。
“玉难雕,珏难寻。能得到这件东西的,不是一般的人物。”
玮玉知道了,他在自恋。
无终尽量把话说的简单易懂些,可他太小瞧玮玉的理解能力了。
“你既然跟了我,身份和地位自会与以往不同,规矩,是必学之一。”
玮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思绪却还在那块珏上。
“另一半在哪里?”
提到这里,玮玉见到无终眼眸明显黯了黯。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他拒绝回答,随后觉得这样对待一个孩子或许不好,似在安慰道,“今日就不走了,午后去集市一趟。”
“作甚?”
难道无终是想体察民情?玮玉时时刻刻在猜测无终下一步动作,奈何总是猜不对。
无终盯着她身上的衣服,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衣服太丑。”
玮玉:……
无终却是不管玮玉的尴尬,在他看来,左右她是个孩子,说什么也不会太在意,一会儿子就忘记了。
无终起身,回头对着玮玉一道,
“睡一觉再去,别兴奋了。”
玮玉:……
“知道了…”玮玉诺诺一答,活的太久,竟不知道孩童是怎样面对这些问题的,若是知道,也许不会这样尴尬。
玮玉的确没有睡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无终养起孩子来,还蛮上心的,就是没什么经验。
玮玉连忙抛开这些无用的想法,无终是她的仇人,她之死,和他有些莫大的关系。
若说第一次被毒死,是魏君海的毒酒所导致,但其中也有她自己的马虎,竟忘却了解毒的日期。
这第二次的死亡,却真真实实的是无终所导致的。
她当时明明已经摆明了态度,为他保守秘密,并且承诺助他一臂之力。可他还是杀了她。
难道她的力量与智谋就如此派不上用场,如此被小瞧忽视吗?
在越国两年,苏唯自问自己没有丝毫对不起越王,时时刻刻在想着如何打压允家,对于裕王更是委以信任,乃至将她知晓宋禹西行一事都全盘告知。
可越王呢,裕王呢,他们是怎么对待她的。
怀疑利用不信任,最后竟让她落得个奸诈细作之名,半路惨死的命运。
苏唯心寒。
回想那天,她初初醒来,并不知晓自己借用了花洛的身体。
裹尸的草芥极寒,冰冷的土地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幸好不是棺材,她初始想到。
刚刚苏醒的身体还有些僵硬,她缓慢的移动了身子,却因为外界天气寒冷,空隙之间根本无法生存。
不久又陷入昏迷,再次醒来已经是到了无名山。
“施主醒了。”
玄通大师慈祥的看着她——即使长眉遮眼,她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慈爱。
玄通大师同她非亲非故,却三番两次救她于危难,她心肠亦不是铁石,自然懂得感恩。
她眼神微眩,略略艰难的站起,对着玄通行了一个师徒大礼——这是她认为的最高的礼数。
“施主不必如此,老衲亦是待事情发生之后,才能知晓此事,对于施主来说,亦是晚了一步。”
“玮玉不敢忘。”她目露坚毅。
“玉中之玉?好字。”
玄通大师一改常态,竟评论了一番。
适时之后,玮玉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是花洛之身,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不得不感叹玄通高深的境界,即使换了一副皮囊,他依旧知道自己的有缘人身在何处。
“大师之高明,晚辈望尘莫及!”玮玉发自内心感叹道。
“世间之事,又有谁能说的清楚。”
此时的玄通,不像一位出家人,倒像一个疼爱幼女的父亲。
“施主好生适应便可,天机自有天机道,切莫深究,切莫挂怀。”
说罢,玄通便离开,留下玮玉一人,对着这个幼小的身体发呆——怎么又变小了?
无终那一箭,只是刺透了她的胸口,若是按照以往伤口愈合的速度,最多一年半载,应该就是好了。
玮玉当时没想过自己可以再活下来,但既然真的活下来以后,就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可以愈合伤口排除毒素的问题了。
现下,问题有很多,为何自己会重生在花洛的身上。难不成是她之前的那具身体已经没了愈合的功能?还有玄通大师口中的“缘”字,到底作何解释。这些问题萦绕在玮玉心中,觉得它们甚是奇怪。
她找过玄通解惑,但玄通只言道天机不可泄露,切莫挂怀的理由。
时间过去,花洛的这副身体亦在长大,玮玉对于这件事也明白的更成熟了。
许多事是不可强求的,不知道比知道的要好。无终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
无终,想到这里,躺在床上的玮玉翻了个身。
他想当王上。
允佐亦是他的手下。
本应该还有更多定论,但无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
“玉儿,该走了。”
“好。”
出门时,无终已在门外等候,冯皓在他身后。
无终的眼光不错,虽是第一次给女娃娃买衣裳,却都很适合玮玉。
现在正直暮春,白日炎热,早晚阴凉,他配了个薄点儿的玉兰色披风给玮玉,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又将自己怀里的玉珏给她带上。
“你先收着,哪日有合适的,在同你要回来。”
“谢先生。”
玮玉这一打扮,同在无名山时的样子出落甚大,还有腰间的玉珏,一看便是稀罕玩应儿。
披风下,玮玉摸着玉珏,抬头看了一眼无终——他亦有如此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