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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魂魄有些已经浑浑噩噩毫无反应,有些却还残留着修士的些许意识,在海面上四处逃窜。
不论是镜面内外,都混乱一片。
唯有天元镜生出的海面,平静无波,水光粼粼。
镜中的洞庭宗驻地,海面之上的天空乌云蔽日,浓的像墨。
在璇玑长老门前轮值的两个守门弟子百无聊赖地说着话:“去靑舟秘境的那些师兄师姐怎么还不回来,都这么久了。”
“这件事少说两句,你看长老们都没什么动静,哪里轮得到我们管闲事。”
“也是,”那最先开口的弟子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奇道:“今日怎么了,天色这么古怪。”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雪白纱袍的洞庭宗内门弟子慌慌张张地出现在两人视线里,带着哭腔道:“还请两位师兄帮忙通禀一下,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璇玑师叔!”
两个守门弟子对看一眼,其中一人温和地安抚道:“有什么事,你不要急,慢慢说。”
那报信的内门弟子快要哭出来,却只强调:“真的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还请两位师兄帮帮忙,千万不能耽误了!”
犹豫了片刻,那出声安抚的弟子到底带着他进了洞府之内。
璇玑长老的修炼室外下了一层禁制,两人跪在门外,听到里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发生什么事了?”
报信的弟子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师叔!师叔!那些外岛上的师兄师姐陨落了!”
修炼室内正在打坐的璇玑长老心下一惊。
江老祖虽对明台观的方法嗤之以鼻,也并不看好那天命红线,奈何仙盟是她们几位老祖宗靠着一些私人的情谊设下的,她也不好太过违抗仙盟的主张,遂让她和师兄暗中挑了几个自愿种下天命红线的弟子,远远地养在海心的外岛上。
那些弟子是子株,种下母株的弟子必然在老祖宗那里,但老祖宗却绝不可能不告知她一声便擅自让母株吞噬子株。
更何况也没有谁比老祖宗更心痛本宗这些弟子的了。
既不是老祖宗……
璇玑暗道一声糟糕,沉声道:“清风,你去明台观那边看一看,有什么异状便发传讯符告诉我。”
她记得明台观,带了不少子株过来讨好仙盟。
原本是要给老祖宗的,谁知老祖宗并不稀罕。
领着报信弟子来的那个守门弟子肃然应是,快速地退了出去。
又让那小弟子回去找负责打理她洞府的大徒弟清歌,璇玑这才站起身来,将左手中的粉末用净尘术抹去。
方才闭关时,她原本手里握了一颗极阳珠。
早知如此,当初她偶然得知时,便该反对得更激烈一些,偏生有师兄这个老糊涂在里面和稀泥!
没有等多久,璇玑便收到了小弟子的传讯符。
小蓬莱岛明台观营地,已经满是尸首,留下来的炽炎长老,也不知所踪。
璇玑在发回去的传讯符中肃然叮嘱了清风一番,而后心情沉重地挥去禁制,一言不发地地向着码头的方向飞去。
而在迦陵海营地的主帐内,常宁正在和李成说着话:“……妖兽越杀越多,藏宝之地却还未开启。”
“我总觉得,不大对劲。”
常宁一向温润含笑的脸上没了笑意,此刻他微微皱着眉,一派担忧。
这一切,似乎不太对,他说不出来为什么,心里却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该是这样,靑舟秘境之中,并不是如今他们见到的样子。
这里应该满是宝物,会陨落许多同伴,却绝不是现在这样,除了杀不尽的妖兽,什么也没有。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成依旧是那副猥琐畏缩的样子,他转了转眼珠,附和笑道:“是啊,不光是道友,我也觉得不太对劲。”
常宁听在耳中,只想叹气。
倘若环顾四周,便会发现,主帐中有不少顾昭的熟面孔,那位傀儡木师兄和林淼淼却不包括在内。
常宁便说起了顾昭等人:“……张道友与我交好,倘若她做了什么不妥的事,还请李道友包容,我替她向李道友道歉。”
李成嘻笑着,并不接茬:“他们骗了我的人跑去了迦陵海上,我不追究已是好的了,谁知道他们如今在哪里。”
一旁坐着的谭清漪闻言却露出些欣喜又好奇的神情道:“你们是说那位明台观的张道友?”
“原来她曾来过李道友这里。”
李成看着她那样子,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笑眯眯道:“不错,不错。青衣仙子认得她们一行人?”
“一行人?”
“还有几个你们灵宝宗的弟子,叫什么叶无双妙无的。”
那妙无倒是生的不错,他不无可惜地在心里想着。
谭清漪双目盈盈,抓着李成的手便道:“我认得,那几位是我同门师兄妹,张道友,过去也与我是极好的朋友。”
李成暗暗摩挲着那只光洁柔软的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却是不知道,难免怠慢了几位道友,恐怕几位道友也是因此……”
谭清漪心中作呕,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来,她往后悄悄退了一步,眸中带泪地看向常宁,眉宇间却满是坚毅:“常师兄,我要去迦陵海找他们!”
常宁却警惕地低喝道:“仙子这是要做什么!”
帐外海浪声似乎比往日更浩大一些。
谭清漪收回掐的手,淡淡笑道:“自然是要借常兄手中宝物一用。”
李成冷哼一声。
仙子就是仙子,连杀人夺宝都说的这样冠冕堂皇。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匣子来扔在地上:“喏,常兄,你仔细瞧瞧,这是什么?”
匣子被摔得大开,露出里面一双血迹斑斑的刀。
这双刀,正是常安惯用的那对,而今毫无生气,看起来全然不像是一个筑基修士的法宝。
常宁的声音微微有些不稳:“几位道友见过我兄长吗?我兄长如今在何处?”
李成啧啧两声:“瞧瞧,刚才问那位张道友的时候声音可没有这么紧张。”
“我们常兄,原来也擅于厚此薄彼啊。”
“常兄先别急,”李成背着手走了两步:“我们还有礼物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