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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当真能够废了此鞭,也算是你小子有点本事,本人绝不追究毁鞭之事。”那隐者太阳穴蹦蹦的跳,语气已然有几分不耐烦。偌大的丁戊决斗之场,四望空旷。那人说话,近在眼前,但是众人神念四下探索,却始终未曾寻得其真身所在。
天符众人,面露忧愁,显然对来者的实力,心中有了忌惮。
尽管知道蜈鞭含有剧毒,但是,蛇兵也是首次得闻此鞭竟然剧毒若斯,目光一瞥手中之物,手掌情不自禁向上滑动,离那些倒刺又远了几分。其心中却是大定:“小子休得胡言,你这哪里是好心提醒,分明是畏惧此鞭剧毒,诳言愚弄老子罢了。小子,当真以为就你自己有几分心眼,老子堂堂金丹真人傻的不成。今儿个,且看蜈鞭逞威,待得你这厮骨消肉烂,成为一滩脓水,方消我心头之恨。”
一想起对方竟然多番愚弄挑衅自己,目中无人,根本就没有把自己这堂堂金丹真人当回事,蛇兵当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振手中蜈鞭,碧影闪动,劲风呼啸声中,鞭梢颤动,竟然在虚空中幻化出百余蛇头来。这一招威势十足,更是显出了蛇兵的鞭法造诣之不凡,一时间引得刘郭二人大赞,天符众人愁眉紧缩。
秦漠然却是不为所动,叹息一声道:“常言道,忠言逆耳。本人好心提醒,反倒落了个胡吹大气的名声。也罢,也罢,今儿个要是不现场验证一番,诸位还以为秦某人当真是胡吹大气的狂徒。我说那位藏在暗处的朋友,可有信心与本人打个小赌?”
“打赌?”那人顿时笑了:“秦某人不好酒,不好色,唯独就爱热闹。你且说如何赌斗?”
别看秦漠然一副憨厚的模样,其实这厮最是心思灵活,常拿打赌说事,其实每每都有意外之举,此番打赌,其心中早已有了算计。当即朗声道:“本人素来耿直谦恭,最是听不得有人污蔑咱胡吹大气。所赌,自然就是赌一赌本人的解毒造诣。如先前所言,秦某人随随便便、分分钟就能祛除这条蜈鞭的毒性。朋友,你敢应赌否?”
秦漠然迟迟不肯接战,蛇兵将一条蜈鞭一舞再舞,连番两次蓄势,对方却一直不肯应招。此人深谙一而鼓,再而衰的道理,此番蓄势待发,本打算不管不顾就欲发起攻击。哪知秦漠然却与己方那位隐者打起了赌。
以那人的身份,在其说话之即,蛇兵不敢打扰,更不能肆意出手,只得收了鞭势,满蓄的气势顿时化作满腔怒气,瞪着秦漠然,眼珠子都红了。
“小子,你倒是挺自信的嘛?”那位隐者道:“且不论你是否有真才实学,单是这死到临头,却仍然能够面不改色唬人的心态,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好吧,你且说说,如何赌?赌些什么?”
秦漠然笑道:“此番赌斗,其实最是简单不过。取清水一碗,本人亲自作法,以超级解毒符箓化为符水,浇蜈鞭,可去毒。去毒之后,吾亲自以肉身试毒,如陨,则输,死而无憾。无恙,则去毒成功,吾胜。”
听得秦漠然之言,竟然要以身试毒,如此不要命的赌斗,当真是亡命之徒所为。
须知毒之一道,诡异莫测,就别说各种毒物混杂之后的毒性变异,哪怕就是每一种毒剂用量的多寡,都会产生出不同的毒性,其解毒之法更是繁复多变,稍有不慎就是毒发身亡的下场。下毒容易解毒难,绝对就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如那蜈鞭之毒,世间不乏解毒之人。但是要说到随随便便、分分钟以符水解毒,哪怕就算是元婴期的前辈,而且是擅长毒道之辈,也不敢夸下如此海口。
秦漠然不但要祛除蜈鞭之毒,还要主动以身试毒,这般行径,径直就是送死嘛,顿时惹得围观众人议论纷纷。天符众人纷纷传音秦漠然,劝其三思而后行。蛇兵一方,却是欣喜若狂。
暗伏隐者略一沉思道:“小子,你要么真的怀有驱毒的神符,要么就是故弄玄虚胡吹大气的狂徒。但是,能驱万毒的神符是何等的宝贵,断不可能随便打个赌就将其使用。你小子以自己性命为赌,谈笑自若,当真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豪气。以此观之,汝若获胜,必定会提出一个大伙儿都不能接受的赌注,以绝此赌斗之事。本人倒是好奇,你小子究竟要提一个什么了不得的条件呢?”
听得此人如此分说,围观众人无不竖起了耳朵。毕竟,对修者而言,长生才是其毕生的追求。只要保留有用之身,明哲保身,忍辱负重,委曲求全都算不得了什么。似秦漠然这般,动不动就要以自己性命打赌的愣头青,注定不可能在修炼道路上走得太远。
以众人的正常认知,心中其实一直存着疑虑,还道秦漠然当真是在诈唬对方,并不可能真的以身试毒。此即听得那人如此分说,顿时恍然大悟,暗自点头,认可其分析。
秦漠然的意图被人识破,天符众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哪知这小子却浑然不以为意,反倒哈哈一笑:“暗中这位朋友当真是颇有智者之风啊。但是,我秦漠然是何人。我天符弟子又是何等身份?我天符弟子,素来不以智计见长。但是,我们从来不缺血性之勇。从来不乏悍不畏死的豪气。诸位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扁了我天符门人。”
听得此言,天符众人无不精神一振,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热血的激昂。灿灵也不例外,目光陡然变得坚定起来。
秦漠然大声宣言,豪气干云的气度令人心折。眼瞅着众天符门人挺直了腰板,露出激昂的表情,他心中却是一声冷笑,天符真的不乏血性之勇么?
他心中暗笑,嘴上却不饶人,“我们天符门人,发自骨子里的悍勇。死亡,对我们又算得了什么?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
秦漠然嘚吧嘚发表着演讲宣言,洋洋洒洒数万言,直听得全场人等呆若木鸡,昏昏欲睡方才罢休。
“总之一句话,我天符之人,皆是真正视死如归的英雄,容不得你等诋毁。”秦漠然一振胳膊,大声吟唱道:“我的要求,并不多.....”
秦漠然这一声吟唱,蕴含着奇异的旋律,嗓音虽然难听,却隐合音律之道。引得一众蒙面女修无不侧目而视。
这厮惹得一干女修美目凝视,心中越发得意,故意做出俾睨天下的架势,“咱天符乃骨子里的不怕死,似这秦某人,别看嘴上叫嚷的厉害,其实就是一个胆小鬼。”
说话中,秦漠然一指蛇兵,面含不屑道:“此番赌斗,秦某人只有一个要求。如果胜了,这秦某人须得跪地当众大呼:‘秦漠然爷爷,我蛇兵就是一条卑微而渺小的爬虫,就是个胆小如鼠的懦夫!’如是三遍,仅此而已!”
听得这般要求,众人再次大哗。还道秦漠然将提出什么难以接受的条件呢,却不料条件如此简单,除了颇有几分侮辱人外,当真是没有半分成本。
条件简单的委实让人吃惊。暗中那人迟疑了一瞬,这才开口道:“小子,这个条件还算公平。看来,你还当真有几分凭恃,此举不过是为了侮辱人罢了。不过,本人却不能命令蛇兵向你跪拜,不如换个条件吧。”
这个时候,蛇兵可不愿掉了链子,当即大喝一声道:“大人的蜈鞭毒名卓著,岂是这等狂妄小子轻易可破。这厮的要求,大人尽可答应无妨,真要是输了,小的跪也无妨。”
得了此言,秦漠然哈哈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好!既然如此,那咱们的赌斗,可否开始?好久没有解过如此剧毒了,生死之间,剧毒灰飞烟灭,太过瘾了!这样吧,你且将此鞭放在地上,再去取一碗水来,且让我作法配置符水,省得有人小肚鸡肠,说咱在水中别有玄虚。”
听得此言,蛇兵略一沉吟,便听那位大人指示道:“如其所言!”
蛇兵闻言,将手中蜈鞭放在地上。复又一招手,大喝道:“郭姐,借你身上的水一用。”
此言语带双关,那郭姓女修顿时羞红了双颊,啐道:“你这条臭蛇,都金丹了,竟然还是这么不正经。”虚空一招,其手中凭虚便出现了一个玉碗,复又伸出手指,凝空向碗口一点,指尖一震,便有一道清澈透明的水线注入碗中。顷刻注满一碗清水,郭姓女修云袖一拂,一碗清水凌空飞起,稳稳的来到秦漠然面前,并无涓滴泄露。
秦漠然抬手取了水碗,虎目四下一番扫视,但见众人瞩目,他却不紧不慢自怀中掏出一张符箓在手,随手一振,那符箓无风自燃,瞬息间散发出明如灿星一般的耀眼光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