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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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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老妈缠着“关怀”了半天,等李青挂掉电话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北影的大门口。

    看着面前那依然长长似乎望不到边际的排队人群,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里充满了一阵莫名的优越感感。

    这些都是来报考表演系的,表演系是北影的大系,虽说一个班也会收好几十人,但报名的人更多,据说今年甚至超过2000人报考,估计到时候的录取率连3%都不到吧。

    很多人都以为明星只有表面上的光鲜亮丽,但却没看到他们背后那堆积如山的失败者。

    挥手招来一辆出粗车,李青再次拿出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个娇媚而略显慵懒的声音。

    “喂,小青啊,面试怎么样了?”

    “过了,红姐。”李青笑嘻嘻的回答:“而且主考老师告诉我,下面两场不用再考了,只要文化课能上450分,就直接录取。”

    “哦?”那个声音一下子振作起来,仿佛也在为他高兴:“真的啊?那可太好了!赶快回来,我妈买了一大桌子菜,就等着给你庆功了!”

    “好!”

    利索的挂掉电话,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穿过拥挤的车流,出租车来到三环内某个小区的楼下,停车,给完钱,直接坐电梯上了七楼。

    敲开大门,还没换鞋就问到一阵熟悉的香味,那浓郁的肉香混合着胡萝卜的甜味,以及蒜苗特有的香气,真是让人口水都流了三尺。

    “周阿姨在做回锅肉?”

    给他开门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黑直垂的长发,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算是小家碧玉,很耐看。

    “是啊,我妈好多年没做川菜了,今天特意为你准备了一桌,就是为了给你庆功呢!”

    这个女子就是他电话里的红姐。两家本是通家之好,十几年前住在一个小院,后来红姐的父亲调到京城来工作,于是他们全家都搬了过来,虽然十几年没见面,但两家还一直保持着联系,这次李青来京城考试,就是暂住在她们家里。

    “周阿姨真好,还记得我最喜欢吃回锅肉,而且您的手艺可比我妈强多了!”李青出来混社会,讲究的就是嘴甜皮厚心够狠,像这样撒了糖一样的话,根本是不要成本的往外乱甩。

    厨房里一个娴熟文静的中年女人被他逗得呵呵直笑,热情的招呼他:“先去客厅看会儿电视吧,马上就好了,等我们家老林回来,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李青点点头,回到客厅,红姐还在厨房门口郁闷的叫唤:“我爸怎么还不回来啊,单位离这儿才几百米,就算爬也该爬回来了。”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周阿姨白了她一眼:“有你这样说自己老爸的吗?你爸最近单位事情有点儿多,晚点回来也是正常的。”

    “切~”红姐撇撇嘴,回到客厅一屁股坐在了李青身旁。

    “你说你们老师免了你后面两场考试,直接让你回家去复习,真的假的?”这时候她似乎想起了刚才李青的话,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老师看我骨骼惊奇,觉得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于是把拯救世界、保卫地球和平这个重任交给了我,怎么样,佩服吧?”李青调侃道。

    “呵呵。”红姐翻了个白眼。

    “不过你小子倒是挺有本事的,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听说过北影考试只考两场就通过的,你到底是怎么把你们老师给忽悠瘸了的?”她还是觉得很好奇。

    李青耸耸肩膀,其实他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考场里还有一小段关于录取他的争议。

    张建林始终对沈惗如此草率的录取李青感到不满,等李青离开之后,他依然不死心的问沈惗:“你觉得那小子说的话,真的有可能实现?”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的。”沈惗老神在在的回答。

    “那你还这么草率?”张建林惊了个呆,郁闷的问到:“万一他没有这个能力怎么办?”

    沈惗笑笑,摇着头道:“中国不缺有能力的人,缺的是有想法的人……”

    顿了片刻,他若有所思的说到:“就当是给中国电影一个希望,给我们一个希望。”

    张建林沉默下来,隔了许久,才淡淡地吐了一口气。

    随后他就看到胖子那猥琐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房门外才传来一阵钥匙开门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等李青站起来,门口已经出现了一个面容刚毅,但神情略显疲惫的中年人。

    “林叔叔,您回来了。”李青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哦,小青啊。”中年人本来有些疲乏,不过看到李青,还是露出一丝笑意:“面试怎么样,过了吧?”

    “嗯,过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行的。”中年人换好鞋子,走过来拍了拍李青的肩膀:“虎父无犬子,你老爸可是当年咱们那批人里面最厉害的,你能考进北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呵呵,林叔叔您太谦虚了,我老爸现在混得可不如您。”李青讨巧地笑道。

    林叔叔把眼睛一瞪,挺直了身子训到:“那是你老爸脾气太臭!要不是他那臭脾气,现在早就该在ZQ台当台长了,再不济也是个领导,哪像现在一样,把你妈也给拖累了。”

    “是,是。”李青连忙应道:“我妈也说了,就我爸那臭脾气,除了她,估计也没女人要了,她嫁给我爸,就当是做善事了。”

    “哈哈。”一句话把全屋的人都逗笑了。

    随后周阿姨就把饭菜全都端了出来,一家人围着饭桌乐呵呵的吃起了午饭。

    林家没有食不言、饭不语的规矩,趁着吃饭的时候,一家人自然就讨论起了家长里短来。

    先是一家人一起为李青通过面试庆祝了一杯,然后红姐就把矛头转向了她老子。

    “爸,你们台里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呢,怎么天天都要加班啊,连吃个午饭都要拖大半个小时?”很明显红姐是个女吃货,对于无法按时吃饭这件事怨念颇深。

    林叔叔也是愁眉深锁,郁闷的说到:“还能忙什么?台里领导下了任务,大家都得跟着做出忙碌的样子来,不然说不定就被下课了呗。”

    “任务,什么任务?”红姐来了兴趣。

    “唉~”林叔叔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小半杯药酒一饮而尽,摇摇头道:“看人家地方台赚钱眼红,自己也想跟着掺一脚,又没那个本事,只好把压力全推到下面的人身上,这不一直都这样吗?”

    “呵呵。”李青听乐了,插话问到:“眼红什么,BJ台也需要眼红其他的地方台吗?”

    林叔叔苦笑道:“你都说了,只是BJ台,又不是中央台,真要是中央台,我也就不用这么愁了。”

    林叔叔十几年前从ZQ台调到BJ台来工作,当时还以为是高升了,结果过来后才知道,真待在BJ台,还不如就留在地方台呢,最起码上面没有个央视压着,怎么也要自由得多。

    很多人都以为BJ台身在祖国的中心,资源充足,又能随时得到领导的关注,肯定是个肥差,可只有BJ台自己才知道,得到关注的,永远都是中央电视台,在大多数领导眼里,BJ台也就跟那些偏远疙瘩的地方台差不多。

    甚至因为资源经常被中央台占用,BJ台活的还不如那些地方台。

    比如当年某卫视台因为选秀节目大红大紫,BJ台的领导觉得这件事有搞头,也想跟着掺和一脚,但没想到报告递上去,根本毫无反应,甚至还被反过来教训了一顿,因为它们身处祖国的首都,必须要注意自己的影响,怎么能像那些地方电视台一样,用低俗庸俗烂俗的节目来损坏新中国的精神文明建设呢?

    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这些年不少地方台发展的红红火火,反倒是身处祖国最中心的BJ台,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表面光鲜亮丽,内里的苦楚,只有林叔叔这样的内部人士才知道。

    李青在林家住了好几天,对这些事也渐渐有所耳闻了,听到林叔叔的抱怨,他不禁好奇的问到:“那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林叔叔努努嘴,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自酿的药酒,这才说到:“这几年不是综艺节目挺红火的吗?咱们台里自己也想搞个综艺节目,得是咱们自己的版权,把它搞成咱们台的标志性节目,所以上面下了文件,让所有人都参与创意策划,特别是咱们节目部门,硬性规定每个组必须拿出一个策划参与竞选,我就是为这事儿愁的几天几天的睡不着觉啊。”

    这几年国内综艺节目大火,尤其是《跑男》、《极限挑战》这些室外综艺,收视率就跟吃了药似的一个比一个猛,那赞助费广告费都是几个亿几个亿的收,这样的场面,当然让各个电视台的当家人坐不住了,几乎每个电视台都在策划着创办一两档这样的节目,别说BJ台,就连央视也厚着脸皮凑了上去。

    就像李青说的,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别说什么精神文明建设,就连脸皮都可以暂时性的选择不要。

    只是苦了林叔叔他们这样的电视台节目组成员,收视率高的那几个节目,都是从国外买的版权,正如北影导演系教授沈惗老师所说,中国最缺的不是有能力的人,而是有想法的人。

    国内这些人“想”出来的节目,除了那个拉皮条的,怕是大多数都够得上侵权的范围了吧?

    李青很理解林叔叔的郁闷,陪着他一起叹了口气,然后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精神一振,朝林叔叔说到: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如果林叔叔你有兴趣的话,不妨讨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