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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筑术成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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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壁上,一个巨大的阵图浮现出来,正映射出蓝色微光、若隐若现。而老筑师的眉心间,也有一道微弱的蓝色火光不住的跳动摇曳着。

    更神奇的是山崖边地面上堆积的石料木材、沙硕精钢等材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仿佛被这山壁吞噬掉了一般。

    若是老筑师此时知道林洛能看见整个阵图的闪烁,恐怕也要吃一惊。虽然刻意选择半夜开筑,其实普通人是无法看见这筑术阵图显现的。

    这样的奇景持续了约莫两个时辰才彻底消停了下来,山壁上的阵法不再流转、逐渐趋于稳定,山崖底部堆放的石材也已经彻底的消失不见。

    老筑师此时连呼吸仿佛都停止了,心脏也是数分钟才跳动一次。

    一切仿佛都归于平静如常。

    然而林洛却分明感觉脚底下的山壁并未停息下来,有着某种生命力在其中缓慢的孕育着。

    ******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月。

    老筑师依然盘坐于山崖边,自那夜之后就没有动弹过半分。林洛在老筑师的周围支起了一个简陋的草棚,为其遮风挡雨。

    见识了那晚的神迹,林洛对筑术已不敢有半分的轻视,日夜恭敬的守护在老筑师身旁。

    崖边,已有一个三层楼高的塔基从山壁上长了出来。

    没错,正是长了出来。

    那塔基与石壁之间没有半分缝隙,顺着山壁的走势而生,仿佛那里本来就有这么些石头,只是长得像一个方形的塔状建筑而已。

    然而每到夜晚,那塔身便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高数寸,就像是有些隐身的工匠正悄悄在夜幕中加紧建造一般。但林洛能感受到,这是老筑师在不断的驱动着构筑阵法。

    一个月之后,一座石筑塔楼已经屹立在山崖边上,塔身与原本陡峭的山壁完全贴合,仿佛是巧匠在山壁原有的石头上雕筑而出。

    不过林洛每次远远看去,都是忍不住想笑,这塔楼和山壁的造型看起来真是不雅,就好像这山壁突然搏起了似的。

    塔楼外观倒是非常的简练,犹如一根粗壮的方尖碑,塔身上甚至有着某种形状特异的神秘花纹外饰,隐隐散发着一种古朴的威慑力。

    塔身四周开着许多的瞭望孔,也可供军士向往发射箭矢。贴合着山崖边的一面塔壁上,有一面厚重的石门,使用机括绞动方能开启。

    看着这耸立的神奇筑术建筑,林洛脑中突然涌现了一个词语:3D打印建筑。

    “总算是成了。”崖边枯坐一月有余的老筑师忽然深深的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仿佛一尊石人雕像活转了回来。

    “大师!”林洛拜服在老筑师跟前,激动不已。

    老筑师睁眼看了看面前高耸的方尖碑箭塔,面色平静的对林洛点点头道:“甚好!小子,此次你所演算的结果不但准确,而且提升了精度的量级。不单是建造时间缩短了一半,这箭塔的品级和威力也略有提升。”

    林洛由衷的叹道:“我这点贡献算什么,大师展现的才是神迹啊!这筑术真是太神奇了!”

    老筑师点头笑道:“我这雕虫小技哪里称得上什么神迹,不过筑术确实是神奇。小子你可想学?”

    林洛大喜道:“当然想学!还请大师成全!”

    老筑师道:“也罢,待此间事了,我便给你一番机缘,你能否参透,却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如今箭塔已成,你去告知那城务所的所吏,三日后,在此验收交接印鉴吧。”

    ******

    老筑师闭目立在塔边,似乎已经入定了。

    林洛随侍在一旁,等候着边城守军的人员前来对这箭塔的验收。

    从边城的城堡到此处不过一里路程,两人等了已是两、三刻钟,林洛感到腿脚都有些酸麻了。

    又过了半晌,一队人马才施施然来了。

    当先一人身着黑色劲装,却不穿铠甲,远远的拱手笑道:“恕罪恕罪!让大师久等了。早就想来拜会大师了,怎奈一直军务缠身啦!”

    此人约莫四十来岁,方面短须,虽是武将,却不像旁边陈吉校尉那样生得五大三粗的,很有几分文士的气度,他头戴着武官帽,腰间系的玉带上挂着一面金制的腰牌,正是这边城的守将、一品武威将军周仁广。

    周仁广虽然口上说恕罪,却丝毫没有半分让林洛二人等待了许久的愧疚感。

    老筑师只是一个朝廷雇佣的奇人异士,并无官职在身、也无军中编制,周仁广对他的态度已经算是给了几分面子了。

    老筑师很是平和的笑着稽首道:“尽然劳烦将军亲自前来,老道我心中甚是不安啊!将军日理万机,我等山野闲人自该恭候。”林洛在一旁也跟着躬身行礼,这种场合,自然没有他说话的份。

    周仁广望向箭塔,叹道:“大师真神人也!以一人之力,短短数月便能建造出如此宏伟之塔楼!若我军中有几位大师这样的神人,这城防岂不是固若金汤?”

    “将军请!”老筑师在一旁引路,周仁广率众人踏入了箭塔之中。

    随着一道道石阶旋转而上,到了箭塔顶部的瞭望室中,这里容纳十人站立仍十分宽松,四面都有着数个一尺见方的窗洞。

    窗洞下半人高之处,则有着一排把手状的机括设施。

    老筑师介绍道:“打开机括之后,无需人操控,东南西北每个方向一息之间可激发数十支箭矢,机括不关、箭发不止,箭雨倾泻之下,敌我不分,还请将军注意了。”

    周仁广赞叹不已,随行的陈吉校尉以及其他副将、策士也都啧啧称奇。唯有一老年策士面色平淡,低声抛出一句道:“倒是精巧,不过在兽潮跟前,聊胜于无啊。”

    周仁广看了他一眼,喝道:“年老师,不得无礼。”不过语气之中倒没多少责备之意。那被称作年老师的策士躬身作揖,不再言语。

    一旁的林洛听着心中有点不爽,这箭塔建成之后,他跟着老筑师上上下下转了个遍,并在老筑师的指点下,学会了所有机括的操作方法。

    这箭塔分为数层,不仅可以发射箭矢,如果提供足够的材料,还能够喷射流火、投放毒雾罐、滚落巨石。数种机关一起运转,足以抵挡小型军队的冲击。

    最让林洛惊叹的是,这些塔内的机关并不是由任何巧匠进到塔中来安装构造的,这都是老筑师的筑术在建造箭塔的过程中一并生成的!

    若是不懂筑术中的奥秘,根本难以想象。

    众人赏玩了一阵,周仁广身旁的另一个策士问道:“大师,不知这些机括如何操作呢?等大师离开此间了,须得有军士来镇守这箭塔才行啊?”

    老筑师指了指一旁的林洛道:“此子叫做林洛,本是你军中的兵士,我看他聪敏伶俐,借来跟在我身边打下手已有数月。为了建成此塔,他倒是出了不少力,此塔的运作操纵以及日常维护之法,我已全部教授与他。将军指派守塔卫士与他交接便可。”

    周仁广好奇道:“哦?我军中尽有此人物,能入得了大师的法眼?不知是哪一营的军士啊?”

    一旁的陈吉校尉附到耳边低声道:“是苦役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