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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二章 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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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面对生死的时候谁都不能够保持淡然,我也不例外,就算是我已经为此做了很久的准备。

    以前的时候虽然知道其中的凶险所在,但是毕竟没有得到龙凤之血,心中看到的只是希望的那一面。而现在龙凤之血已经凑齐了,心态也就不一样了,自然而然的就不能忽视凶险的存在。

    “我想静一静,无论我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回到这里。”

    我低着头和众人说了一声,然后便向竹屋外面走去了。是的,我一时间也下不了决心,我需要时间好好考虑,毕竟事关生死。

    小狸似乎想要跟上来,奈何她实在是太虚弱,连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让他静一静吧,这种事情需要他自己想清楚。就算是他一时被我们说服,等到经脉修复的过程中意志不坚定的话,那是很危险的事情!”身后传来了老方丈的声音。

    “这是一张传送符咒,只要你将它点燃,符咒就会把你传送到这里来。另外一张是强化符,可以提高的行走的速度。好好考虑清楚,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没有人会怪你。”

    蒙面女子梓寒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脑中,与之同时,两张银色的符咒静静地浮现在我的面前。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一向以冰冷示人的梓寒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篱落和梓寒同时向我点了点头。

    将银色的符咒放进衣服口袋里,我向着下山的方向走去。这条路我走了好几次,但是每一次的感受都不同,不过在我印象中最为深刻的还是第一次跟老人走在这路上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我的生命受到威胁,还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我的生命同样受到威胁,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这老天是个男的,我上辈子肯定是抢了他的女朋友,如果她是女的,多半是被我抛弃了,否则他(她)为什么想方设法地想要把我弄死?

    红日西沉,黑夜即将到来。

    使用了强化符咒之后,暂时让我拥有了可以飞檐走壁的能力,站在一个岔路口前,我也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条路。

    最后我闭着眼睛,随便选了一条路。没想到顺着这条路我竟然来到县城之中。

    我去了张德诚的乐器店,戴上护指弹了柳馨当初这这里弹的两首曲子。

    我去了给柳馨买衣服的那个服装店,只是很可惜的是,那个服装店已经换了老板,店面也已经大变样,没有一点以前的样子。

    是啊,都已经八年过去了,有很多人、很多事物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去了和柳馨、陈静住过的那个房间,房间里边的一切都还没有变,甚至于当年用过的剪刀、红绳和胶水都还在抽屉里边,只是再没有半分熟悉的味道。

    从宾馆离开之后,我来到了县一中,当初就是在这里遇到了杨梦,说起来自从杨梦的外婆过世的时候见过她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杨梦生得那般好看,估计有很多人追她吧,她是否还记得我这么一号人呢?

    还有那条巷子,当初就是在这里救了杨梦,那几个被我制服的歹徒也应该被放出来了。不知道是巷子里边的灯又坏了,还是一直都没有修,巷子依旧很黑暗。我摸了摸胸口的玉珏,知道柳馨再也不会从里边出来了。

    天彻彻底底地黑了,趁着夜色,我跳上了一辆货车的货箱上边,乘着顺风车来到了M镇。走近学校,我那个想要收了柳馨的夜晚一般,从学校的乒乓球台那边越过围墙进了学校。

    和那天晚上一样,学校里面已经是人去楼空,很是寂静。我到高三和复习那年的老教室去看了看,在我和郭灵儿的位置上坐了坐。恍惚之间,教室里边的那些人又回来,他们或坐在位置上看书、做作业,或玩儿手机、看小说。六少还在我旁边玩儿植物大战僵尸,似乎又在喋喋不休骂自己考试不如意。

    郭灵儿笑着看我,眼睛之中充满了柔光。我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可是眼前什么都没有。

    她应该已经找到了那个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人吧?

    “恭喜你!”

    我对着已经消失的虚影说了一句。

    从教室离开之后,我来到了一栋宿舍楼的楼顶,当初柳馨就是在这里告诉我了她的身世、来历。我坐在了原来我和柳馨坐的那个位置,妄想从这里感受到些许柳馨留下的温度。

    “柳馨当时还是魂魄,又如何能够留下温度?”我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离开了楼顶。

    从另外一个角落越过围墙出了学校,当初为了向郭灵儿证明我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我就是在这里搂着她越过围墙飞了进来,郭灵儿那兴奋的眼神似乎还在眼前,怀里那柔软的躯体传来的触感和淡淡的香味仿佛还在。

    校门口的花店还在,不过现在已经关门了,招牌也已经有些泛旧,颜色也有些发白。花店和买花的人都还在,被送花的人却已经永久离去。

    来到了派出所门口,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送陈静去C市任职的那个夜晚。陈静说得对,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去C市,那么后来的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叹了一口之后,我来到了柳馨的墓前。青石墓碑因为风化作用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了。没有人打理,坟墓周围已经长满了杂草。

    当年就是在这里,我亲手将柳馨交到了假的黑白无常手中,是我亲手把她推入到了火坑当中!

    在墓前站了半个小时,我转身离开了,又搭了一程顺风车回到了O镇。

    在O镇给我留下最多回忆的应该就是姨妈家的套房了,不过套房在我念高三的那年就已经卖了,自那以后我也就没有去过那儿。

    去年过年的时候偶然间听姨妈说,买房子的那家人并没有住在里边,房子一直都是空着的。

    进入套房之后,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地板和桌椅上已经蒙了厚厚的一层灰。走到我原来住的那个房间,往事一点一滴划过了心弦,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模糊起来。

    最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边,这里更是承载了我人生前十二年的记忆,看着我房间里面挂着的两幅画像,我久久未语。

    “咕……咕……”

    后面的竹林中传来了一阵鸟儿的鸣叫,不过这种鸟儿的生命并不好听,让人听了之后感觉到哀痛。

    小的时候听村上的长辈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鸟,在一个人要死了的时候,它们就会发出及其哀痛、凄厉的叫声。等到人死后,它们就会飞到这个人生前去过的地方,去收回他(她)的足迹。

    我这一夜之间似乎已经将平生去过的绝大多数地方走了一个遍,就算是提前做好准备吧。我走过的地方有些多,我怕这些收脚步的鸟儿会太过于辛苦。

    电脑里边记录我历经种种的文档已经写好,除此之外还有我的遗言也写好了,现在看来,我应该已经算是了无牵挂了。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没能够在再见老爷子、妈妈和姐姐一面,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见丫头、见杨梦、见郭灵儿……只要和我认识的人,不管是喜欢的,还是讨厌的,我都想要见上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