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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夫人,听说你和楼总已经在办理离婚手续了,请问这是真的吗?你们之间,是因为出-轨问题才分裂的吗?方便透露是谁先出-轨的吗?”
整个过程,沈静安都低垂着眉眼,一句话不说。屈身坐进了保时捷中,楼佑析挡在了车门口,俊美的脸上转换出入晨光般耀眼的温柔笑容:“这些事,我觉得去问我大哥会比较好哟。”
话音落,不待记者得到更多的答案,楼佑析弯腰坐了进去,一个冰冷的眼神甩过去,司机立即会意地发动了车子。
“安安,没事吧?”沈静安的脸色很差劲,微微泛白,楼佑析不由担心地问道。
白色的保时捷绝尘而去,那批从凌晨五点就开始等待的记者被无情地抛在了后头。主角们都走了,不用保镖处理,那些记者就自动自发地离开了,没有获得内幕消息,记者们多少有些失望。
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沈静安回过了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事。”
“这些记者还真是无孔不入,有点儿风吹草动就大动干戈。”蹙着剑眉,楼佑析不解地说道,“到底是谁放出的消息。怎么会知道你在我那边?”
“……”楼佑析问沈静安,沈静安又该问谁去。现今的情况真是糟糕,她和楼佑析之间的关系指不定要汇报成什么样子——
豪门不伦之恋,嫂子和小叔暧-昧不清!
饶了她吧,一个楼冥轩已经够她受的了,如今竟然还要牵涉到楼家另外一个男人。
“接下来该怎么办?”楼佑析也知道是事态的严重性,兀自分析着,“我们是可以出面澄清,但是记者都喜欢胡吹乱捧,指不定要被说成什么样子。我那边是没什么关系,可是安安呢,你怎么办?”
“现如今,只有尽快澄明自己和楼总之间的关系了。”微微叹了一口气,沈静安无奈道,“佑析,帮我准备离婚手续吧。沈家刚发展起来,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而让沈家蒙羞。”
投资者那边只能到时候再想想办法了。
“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唇角勾起,几分温柔,几分无奈,几分狩猎者的胜利,隐藏过深,旁人可没有办法揣测清楚楼家二少爷的真正想法。
安安,原谅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
……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呜呜的声音打断了沈静安的愁绪,接起,听到电话那头邪魅异常的嗓音,沈静安只觉得一下子就愁上加愁了。
“沈秘书,昨晚睡得还好吗?”电话中的男人声音轻浮,透着冰冷的戏谑,“怎么样?我那宝贝弟弟是不是很温柔?技术有没有我好啊。”
“……”沈静安的脸唰的一下子就更加苍白了。身侧的拳头紧握,微垂眉眼,她极力克制着嗓音中的颤抖,“请问有什么事?”
“嗯?刚离开几个时辰罢了,你连向上司打声招呼都不会打吗?”电话那头传来不屑的一声冷哼,楼冥轩低沉的嗓音中透着几分凛冽,“哦,我知道了,你的新欢也在旁边对不对?怕他知道啊。”
“楼总,请问你有什么事情?”沈静安有时候真恨,恨楼冥轩说话毫不留情,恨楼冥轩狠戾阴鸷,恨楼冥轩嘲讽奚落。可是她没有办法,楼冥轩比她有权有势,若是一不小心触动了楼总的逆鳞,吃亏的永远是她。
“什么事情?”微微一笑,楼冥轩笑得风华绝代,唇边涟漪一直扩散到了眸底,语气缓和而冰凉,“沈秘书,要准时到公司哟。”
不出所料,楼冥轩开始抓着她没有辞职这一点不放了!
……
沈静安一晚睡得不安稳,楼冥轩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的chuang会宽成那样。
楼冥轩喜欢自由,讨厌一切来自心理和外界的束缚。chuang是King-size大床,沈静安没来之前,他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沈静安离开之后,那种不对劲就越发的深刻了。
宽,宽得不像话!
楼冥轩有些气恼,从床上爬了起来,赤脚走到窗边,夜风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远处的苍穹辽阔,灰得如同哭过一般。
楼冥轩想起了他和沈静安的婚礼,那场让S市人足以津津乐道的婚礼。盛大,辉煌,华丽,惊喜,他的人生字典里可没有落魄这两个字。
婚礼那天,会场两边的香槟玫瑰,中央部分的音乐喷泉,整齐摆放的高脚杯,泛着醇香的红酒味道。
空气里,有种喜悦渗透,一点一点扩散开来。
眼看着婚礼的时间就要到了,可是迟迟不见新娘现身,现场的嘉宾都有些坐不住了,就连一向沉稳至极的Eric也按耐不住了,跑来悄悄问他:“楼总现在该怎么办?”
新娘要是再不出现,丢脸的可是他楼冥轩了。
能怎么办?站在台上,楼冥轩脸上的表情依旧,唇边微翘,勾着说不清的邪肆:“没关系。”
“没关系?”Eric不解。
“对的,没关系。”
沈静安为什么没能及时出现在会场,楼冥轩知道的。裴珮暗中使坏,给沈静安下了迷-药,不仅如此,她还让自己的手下将沈静安偷偷带出了会场。
这些楼冥轩都知道,但是他没有阻止。没关系,现在有求于人的是沈静安,而不是他楼冥轩。若是敢让他楼冥轩丢脸,他有的是手段和理由摧毁沈家。
眼看着婚礼就要开始了,穿着白色华服的神父也焦急了。谦卑而恭敬地看着气定神闲的楼冥轩,轻声问道:“楼总,怎么办?婚礼要不要推迟一些。”
“没必要,按计划进行。”没有理会席上躁动不安的记者和来宾,楼冥轩抬眼冲神父轻轻一笑,“婚礼这就开始吧。”
“……”神父有些不确定,不过既然楼总都这么开口了,他也没理由拒绝。只好敛了敛心神,面露微笑地宣布婚礼正式开始。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很明显,他们是无法想象,没有新娘的婚礼到底要如何举行。但是接下来进场的人让他们嘘声更大了。
从会场入口迈步而进的女人不是沈静安,而是裴珮!
礼服在身,纯白的裙摆上裁制着无数的褶皱,其上点缀着柔美的蕾丝花边,看起来非常漂亮。完美的公主发髻,浓妆艳某,衬得这个原本就艳冠群芳的女人更加妩媚了。
来宾席中一阵躁动,就连裴老爷子也是震惊得不行,很显然,他事先也被自己的宝贝女儿蒙在鼓子里。老夫人唰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了看裴珮,又气恼地瞪着同样惊讶的沈天琪,恼怒低喝着:“这是怎么回事?”
“……”沈天琪可没有心情理会老夫人了,比起裴珮,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女儿。
如果裴珮出现在这边,那么沈静安呢,她又跑到哪里去了。
“楼总,新娘是她吗?”神父怯懦地轻声问道。
“不是。”楼冥轩笑着答道。细长的眸底有抹狠戾转瞬即逝,裴珮胆子不小,来了这么一招偷梁换柱啊,合着把他也耍了进去。
“那……婚礼……”裴珮和沈静安之间有什么矛盾神父不想管,他唯一在乎的不过是婚礼到底还要不要进行下去。
“……”楼冥轩没有答话,天空传来的轰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架直升飞机自远而近,盘旋着飞到了他们的头顶,而后从飞机里便跳出了一个人。
红色的婚纱裙被风撩起,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说不尽的妩媚和妖艳。
今天的主角之一,新娘,借助了降落伞往下落。伴随着还有从直升飞机里面漂亮的花瓣。
漂亮的玫瑰花瓣纷飞,倾城的人儿仿佛来自天外的飞仙般,随着花瓣飘旋而落。
越是下落,速度越慢。
过往的风撩起女人微卷的长发,露出那张不经雕琢的漂亮脸蛋。眉眼弯弯,嘴角的弧度恰好,完美耀眼的微笑。
是沈静安。
一则倾人,二则倾城,与她对视,恍若隔世。这样的女人岂是“完美”两字可以轻易概括的。
“……”蓦地一笑,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睥睨,像极了高傲的帝王。伸手,楼冥轩朝自己的夫人伸出了双手。
沈静安没有拒绝,手往背上一拉,便收了降落伞。特别制作的降落伞,垂落下来,很完美地成了漂亮的拖地裙摆。一跃,便入了楼冥轩的怀里。抬头,属于男人轻柔的吻落在了唇上,而后,就听得现场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感动至极的是楼老夫人,完全惊呆的就是原本胜券在握的裴珮。现场掌声轰动,而她木然地站在人群中,仿佛被戏谑了的小丑。
事后,楼冥轩才知道沈静安原来对裴珮是早有防范之心,聪明的女人巧妙地将计就计,完美地羞辱了裴珮一次。
记者问起裴珮的存在时,沈静安还算给面子,笑着打圆场,啊,裴珮小姐吗?我的伴娘啊,怎么样,漂亮吧。
轻巧地一笔带过,带着些许调侃的口吻立即惹得现场记者一阵哄笑。
记者对楼夫人的评价楼冥轩是不记得了,记得清楚的不过是当时抱她的那个画面。
巧笑倩兮,美目流转,风情万种,楼冥轩觉得,这个场景估计会一辈子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安安……”夜风吹得他额前刘海飞舞,楼冥轩仰头靠在了墙壁上,话语轻喃之间,柔情满溢,可惜沈静安听不到。
……
一整晚,楼冥轩的心情复杂无比。好不容易挨到了清晨,刚起来就看到了一条劲爆的新闻。
电视里,记者播报的场景正是楼佑析的别墅。混乱的场面,兴奋的记者,以及绝尘而去的保时捷。
“据报道,沈静安,这位漂亮的楼夫人昨晚就是同自己的小叔一起度过的。有人还拍到了两人暧-昧的照片。”
说着,镜头就切换到了照片上。
光线不是很清晰,可隐约之间还是可以看出两人的身份。姿势何止是暧-昧了,简直就是亲昵!
楼冥轩气恼,噔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铁青,下场的眼眸中透着浓烈的杀意。尚未发作,就被席中央的老夫人一筷子打得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奶奶?”楼冥轩很不解地凝着自家老夫人。
“你要怪罪安安是不是?”看到新闻的时候,老夫人也很生气,这股气不知是源于楼氏兄弟,还是沈静安。理性稍占上风,她开始数落楼冥轩,“不痛快了吧,臭小子,叫你每次都和女明星传绯闻!”
“那只是应酬。”楼冥轩据理力争!
“那和裴珮呢?和裴珮是应酬吗?”老夫人翻起了旧账,气急败坏,真是恨不能棒打一棍楼冥轩,“你还不是明目张胆地和那个女人搞暧-昧!”
“裴珮她?”说到这个,楼冥轩的气势稍稍矮了下去,讪笑着辩驳道,“那是拍广告,奶奶你也看到了吧,那不过是为沈家拍广告而已。”
“安安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楼老夫人更加生气了,“什么拍广告,那不过是拿来安慰我的话而已!臭小子,你是有家室的人,以前你该怎么风-流就怎么风-流,我不会管你。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有安安了。”
“奶奶……”
“我不管你和安安是什么契约不契约的?”深呼吸了一口气,老夫人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情,说道,“总之,我认定的孙媳妇就沈静安一个。”
“奶奶,你知道了?”楼冥轩有些心虚。本来和沈静安签下契约的事情就是瞒着老夫人的,这会儿老夫人倒也不客气了,直接摊牌讲了。楼冥轩愧疚啊,心里直泛酸。
老夫人把他拉扯到大也不容易,而他不仅没有好好孝顺她,竟然还连同着其他人隐瞒她。
“我是老了,但是我思维还清晰着呢!”老夫人冰冷地瞪了一眼楼冥轩,手上的筷子是真的恨不能直接甩过去——
“昨晚上都扯到什么‘解约’了,你还准备隐瞒我多久。我不管安安是因为什么原因同你签下契约的,总之,楼夫人的位置就是给她准备的!”
“奶奶……”微微愣了一下,楼冥轩便又恢复了平时的嚣张自信,“放心吧,一定带回沈静安。”
“态度要好,安安心软,只要道歉她就会原谅你的……”一见自家孙子有那般决心,老夫人原本滴落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忙唠叨着一些注意点。可惜楼冥轩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道歉?不,让她回来不是当楼夫人的,他可要好好地“疼爱”她一番呢。
夫人,虽然很抱歉,不过你还是楼总的秘书呢。
……
没有等沈静安想出应对楼冥轩的方法来,楼冥轩已经自己找上门来了。
一个电话直接将沈静安唤到了楼氏集团,楼佑析本来也想陪着沈静安,可惜楼老爷子爱凑热闹,同样是一个电话将他召唤了回去。
自楼氏集团一楼到顶层,碰到了不少职员,虽然是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不过沈静安总觉得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含义很深。
不过,含义再深,又岂能比得上楼总用心良苦。
沈静安刚到楼氏集团,几部电梯就齐齐出了故障。三十层啊,楼梯蜿蜒而上,简直是让人望而生畏。
“沈秘书,真是不好意思啊,电梯出故障了,能麻烦你走上来不?”手机那边传来了男人低低的笑声,充满了戏谑和玩味,沈静安却无半点资格反驳。
暗暗在心里诅咒了一番楼冥轩,沈静安认命地走上了楼梯。待到30楼之时,只觉得自己半条命都没有了。
Eric守在了总裁办公室门口,见沈静安出现,利索地打开了门,恭敬地说道:“沈秘书,楼总找你。”
“……”楼冥轩绝对是故意的,连口气都不让她喘一下!沈静安气恼地瞪了一下无辜的Eric,想了想,还是迈步踏了进去。
刚迈步进去,办公室的门就被Eric利索地带上了。吱呀一声清脆响,惹得沈静安感觉头皮都发麻了。
抬眼,对上男人玩味十足的幽深目光,沈静安不禁往后倒退了一步。
俊朗犹如天神的男人慵懒地靠在了转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置于办公桌上。微微笑着,眸底的神情一如天山寒潭般,分外阴冷。
“楼总……”想要自信而大方地打招呼,想要宣布他们关系已经结束,所有的勇气却在对上楼冥轩的目光时消失殆尽。下意识握紧了身侧的拳头,沈静安虚心地问道,“请问有何事?”
邪肆的笑一直从唇边蔓延到幽深的眸底,像极了高高在上的君王,他浑身都散着一股散漫的嚣张。
“你这写的是什么报告!”玩够了一般,楼冥轩收起了脚,一叠报告被他摔在了桌上,蹙着剑眉,脸色铁青,“沈秘书,你想糊弄谁啊!”
“诶?”意料不到楼冥轩是说工作上的事情,沈静安蓦地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看着男人脸上的认真神情,不觉得他是说谎。走近,谦虚请教,“楼总,报告哪里不对?”
如果只是工作上的事情,她可以改。随机应变,趁楼总心情好的时候,便提出辞职!
“第三页第十行上的资金数目有问题。”懒懒抬眼,楼冥轩漫不经心地说着。
“哦。”胡乱应了一句,沈静安奢求着男人可以将文件递给她。第三页第十行的内容?她又不是电脑,在脑中搜索一下,难道就能搜出内容来吗。
可惜,高高在上的楼总并没有将文件递给她。幽深的目光如剑,看得沈静安心惊肉跳,一着急,只好前倾了身子,伸长手臂自己去拿。
就那么一瞬间,沈静安已经在防着楼冥轩了。不成想,男人速度更快,眼看着她的手伸到,大手直接覆了上去,一拉一拽,微微使劲,沈静安就直接被带到了书桌上。
男人站了起来,微弯着腰,勾着她好看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性感的薄唇覆上了她嫣然的唇瓣,舌尖轻轻一抵,便撬开了沈静安紧抿的唇瓣。
“啊,不好意思,刚刚看错了,你做得非常好。”男人得寸进尺,环住她的腰,骨节分明的手迅速顺着衣角溜了进去,娴熟至极地解开了扣子。
“楼总!”感觉到男人的意图,沈静安不由着急了,胡乱按住了男人的手,嗔怒地提醒道:“我已经不是楼夫人了!”
“哦。”热切的吻并没有停下,男人浅浅的笑声泻出,带着分明的戏谑,“那沈秘书,我想潜了你,可以吧。”
回响在耳畔的声音低沉沙哑,恍若是最醇香的美酒倒入了最精致的玉杯中一般,透着足以迷惑人心的魅力。
可以吧?可以个屁啊!我可不想被你潜规则啊!
“楼冥轩!你放开我!”领口大开,肤白如凝脂,分外惑人。沈静安的脸一下子就滚烫了起来,恼羞成怒地推拒着楼冥轩,偏偏因为爬了30层楼,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我不做秘书了!我要跟你辞职!”
“……”热情似火的亲吻倏然停下,楼冥轩直直凝着她如水的眼睛,眸底讳莫如深,蕴藏着巨大的怒意,看得沈静安脊梁骨一阵发寒,拉紧了领口,嗫喏地说着:“我要辞职,麻烦楼总同意。这是辞职书。”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楼冥轩,轻声道:“沈静安无才无能,不配做楼总的秘书。”
“……”楼冥轩不说话,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沈静安被盯得发憷,挣扎着想要逃离男人的钳制。男人却像是彻底被激怒了一般,歪头,对准那精致性感的锁骨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麻麻的刺痛袭上,大脑就像灌了一桶热水般,空白一片,沈静安被刺激得不由仰脖呻-吟了一声。
浑身颤栗不止,急促的恐惧、焦急、羞耻伴随着如潮的冲动折磨着她的理智。
无力地推拒着狂热的男人,沈静安低声哭泣哀求着:“楼总,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狠狠咬着,直到尝到那腥甜的滋味,直到女人落下了凄凉的泪水,他才松开了口,锋利深邃的眸光像是刀子一般在沈静安脸上划过,“想要辞职是吧,理由?”
放开了沈静安,返身坐在了沙发上,楼冥轩微微笑着,眼底蹿着几分嘲讽和不屑。
“自己能力不足。”锁骨上的伤口没有心情处理,沈静安第一件事就是扣好了扣子,低垂着眼眸轻声说着坚决的话,“我认为其他人更适合秘书一职。”
其他人更适合?又是这句话。
阴冷地轻哼一声,楼冥轩从架子上拿过了一张纸,很有闲情逸致地折着纸飞机。见他不说话,沈静安心里没底,只好硬逼着自己继续说道:“爸爸也希望我能回去给他帮忙。沈家……沈家正在发展……我……”
“……”没有让她说完,楼冥轩拿着纸飞机潇洒朝前一扔。轻盈的纸飞机便悠悠盘旋着落在了沈静安面前。楼冥轩一挑眉,笑,眼神是摄人心魄的阴鸷。
疑惑不解地看了一眼楼冥轩,又看了看面前的纸飞机。沈静安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弯腰捡了起来。打开,赫然入目的便是“劳动合约”四个大字。
白纸黑字,说得清清楚楚,沈静安将会成为楼冥轩的秘书,不到楼冥轩解雇之时,她妄想辞职,否则,违约金——
成为楼冥轩一辈子的夫人!
欺人太甚!
沈静安可不记得自己签过这么荒诞的合约,拿她当白痴耍吗。
“楼总。”强压下内心涌上的怒意,沈静安快步走到了楼冥轩身边,那张纸直接被拍在了楼冥轩面前,“小心我告你诽谤和欺诈罪!”
“这里有你的签名。”女人的愤怒楼冥轩视而不见,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签名的位置,笑,云淡风轻,“沈大小姐,你觉得这不是你签下的吗?”
“你?!”字迹是一样没有错,但是这个世界上高手多的是,有人会上刀山,有人会下火海,还有人模仿别人字迹简直一流。比如面前这个男人,擅长各种字体以及临摹,模仿她签字又岂能做不到!
“我怎么了?”悠然一笑,楼冥轩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形,嚣张的气势,一下子就湮灭了沈静安的愤怒,轻佻地勾起了她的下巴,男人调侃道,“想要告我欺诈罪吗?那我也该告沈大小姐欺骗了我啊。”
“放……”“屁”字在嘴里溜了一圈又乖乖咽回了喉咙里,沈静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漠然问道,“请问我何时骗过楼总了?”
“昨晚上啊。”楼冥轩一耸肩,笑得风华绝代,“沈大小姐说是我立下了赌约,还录了音。那么,谁能证明那段录音不是假的呢。”
“楼总若是不相信,大可以找专家鉴定!”气急败坏,愤怒夺取了理智,沈静安恶狠狠地瞪着楼冥轩。
“哦,那若是沈大小姐忘记了这个签名是你自己的,也可以找专家鉴定啊。”勾唇笑得肆意,他的手抚上了沈静安的脸,微带着几分戏谑,轻轻拍了拍,笑——
“乖,认输吧,想和我斗你还太嫩了。半个时辰后有一个会议,麻烦你去整理一下资料。”
是的,她斗不过楼冥轩,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狡猾太聪明了。任凭她防得滴水不漏,男人却永远有办法打败她。
“楼冥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若无法脱离男人的掌控,那么事到如今,她做了这么多努力那又是为了什么。看着男人转身离开的潇洒背影,沈静安崩溃地哭喊了起来,“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
“为什么这么做?”停步,转身,他唇边的弧度看起来残忍至极,“沈静安,是我太温柔,还是你太天真?”
男人的眼神阴沉可怕,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撒旦,其中所透露出来的寒意几乎逼得人窒息。
他说,沈静安你是不是忘了你背叛过我的事?还是你觉得,你那般欺骗我,我会好心不计较。
“……”对了,她确实有点忘记了。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一直在奔波着那“八亿”的事情,所以她忘了她和楼总之间还有一个斩不断的联系——
为了三百万,她欺骗了楼总。为了三百万,她监视着楼总。为了三百万,她昧着良心做双重间谍。
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上,沈静安失去了所有力量般,一下子就跌坐了地上,泪水涌出,瞬间就覆盖了漂亮的脸蛋,衬得她神情分外哀伤。
她没有办法逃离,不管做了多少努力,她依旧是丧失了所有尊严的沈静安!
“呜呜……”忍耐不了了,沈静安终于发觉自己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她也会哭泣,也会软弱,也会害怕残酷的现实。
压抑的哭泣声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悲戚至极。
爸,爸,还做我的天好不好?爸,安安要忍耐不了了。爸,安安不够坚强,爸……
***
沈静安和楼佑析的新闻一出来,沈天琪也看到了。穿好了衣服,他急急忙忙就要赶到楼家去问个说法。刚出沈家大门,就迎来了另外一位男人。
黑色西装套在身上勾勒出男人的冰冷,尽管人到中年,他还是保养得很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体现出楼家男人严谨的性格。
“楼姚琛?”沈天琪惊讶地叫了一下,蹙着眉头分外不解,“你怎么来了?”
两人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不过也只是君子之交罢了,即使如今彼此是亲家,关系也没有亲密到哪里。
“你是要去找安安吗?”从车上下来,楼姚琛单手插兜,眉眼之间渲染着冷情的理性,“恰巧我也是为了她的事情来的。”
“……”既然楼姚琛都这么开口了,就算沈天琪再不想接待他,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交代了自家手下一些事情之后,两人便在附近的咖啡厅找了个位置坐下。
“安安的母亲,沈浅白是吧?”楼姚琛也不客气,一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你的妻子她本来就姓沈吗?”
“……”听到“沈浅白”三个字,沈天琪的心不受控制地剧烈咯噔了一下。剑眉微挑,尽管人至中年,却还是可以看到他年轻的帅气俊朗。勾唇,唇边的笑有些邪肆,“楼姚琛,这和安安有关吗?”
对的,一开始,楼姚琛自己就说了,他谈的事情是和沈静安有关的,可是现实却截然不同。
沈浅白,这个名字隐藏在沈天琪心中多少年了,多少次,想着从前的事情无法入眠。如今却被一个男人轻易地提出来,那种感觉有点奇怪。
沈天琪知道的,若是如今这般颓废的姿态被沈浅白看到,那个女人一定会很难过。但是留恋就是留恋了,痛苦就是痛苦了,有些事根本无法伪装。
“不愧是父女。”想想先前沈静安充满戒备的态度,再看看沈天琪的,楼姚琛忍不住笑了起来。浅浅的笑容揉平了眉眼之间的哀愁,他不得不解释着,“请相信我,这和安安有关。这也和我的儿子有关,不然我就不会特地来找你了。”
“……”抿唇,沈天琪不说话,只拿眼神盯着楼姚琛。处理事情的手段和年轻时代有的一拼,果决而理性。
“安安和冥轩是契约关系,这一点,我想你是知道的吧。”楼姚琛继续说道,“安安和冥轩解约了,为什么解约我不清楚。昨晚上她的确是在佑析那边,我想安安应该是不敢让你知道这个消息的,才没有回沈家的。”
“……”沈静安不敢让他知道消息的原因,沈天琪稍稍动动脑子就想到了。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沈天琪面上依旧面无表情,“然后呢,那张照片是怎么一回事?”
自家女儿沈天琪能不了解吗?在这尴尬的时段,沈静安怎么可能会惹出那样的绯闻。
同时和楼家两位少爷纠-缠不清,这不是沈静安的风格。
“那张照片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清楚的是,佑析喜欢安安。”想到这个,楼姚琛就头疼,剑眉紧蹙,“冒昧问一句,沈浅白是沈家的养女吧?”
“嗯?”不明白楼姚琛为什么要这么问,沈天琪不解地看着他。
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两位精明的男人互相交流了一下信息,双方的脸色立即就难看了起来。
如果那个猜测是真的,那就必须阻止楼佑析和沈静安的进一步发展。说到“先天性心脏病”这个病因的时候,楼姚琛也很无奈,安慰性地拍了拍沈天琪的肩膀。
“沈家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吧。”两人聊了挺久的,对于现实的残酷,就算睿智如他们也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楼姚琛看了一下手表,起身,“我还有事就不说了。放心吧,冥轩若是想打沈家的主意,还有我在呢。”
“……”沈天琪没有说话,既没有发表感想,也没有感激楼姚琛。他可不觉得沈家就是楼冥轩可以轻易摧毁的。
楼姚琛年轻时的情感纠-缠他也懒得去论对错,他唯一的心愿,不过是希望自己女儿幸福罢了。
楼姚琛离开之后,沈天琪便直接回沈家公司了。
沈静安和楼冥轩的事情,沈天琪不着急。他愿意给更多的时间让自己的女儿想明白,想清楚,再和他说明。
哭诉,抱怨,还是说明战略,都可以。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相信沈静安了。
……
楼姚琛一个电话将楼佑析呼唤了回来,两人稍稍整理了一下仪表,楼姚琛便带着楼佑析去见各大银行的行长。
这个举动很能说明问题的,楼姚琛的用意楼佑析也是知道的。老爷子千里迢迢从美国赶回来,可不是为了沈静安。
“到了行长面前要好好表现。”拍了拍楼佑析的肩膀,楼姚琛语重心长地说道,“冥轩可以将楼家管理好,我相信你也可以。”
“爸,这样不好吧。”楼佑析稍稍有些为难,“楼家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大哥在打理,你这么做……”
对的,他这么做,明显就是要将楼冥轩推下台。喧宾夺主,楼老爷子为他楼佑析也算是下了一番苦心。
五年来,楼冥轩回国接手楼氏集团,而楼佑析则是在美国学习商业管理。五年来,楼氏集团被楼冥轩经营得风生水起,到头来,老爷子却是要将楼氏集团的位置让给楼佑析做!
“没关系,你大哥那边我去处理。”楼姚琛笑得分外和睦,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冷漠和无情,带着楼佑析往银行的贵宾室走去,嘱咐道,“你只要在行长面前好好表现就好了。知道了吗?”
“……”点了点头,楼佑析笑得有些无奈。
是不是真的无奈,当然只是表面现象,内心的真实想法,谁又清楚呢。
楼家少爷们不愧都是遗传了老爷子善于权术的“优点”,各个明争暗斗,偏偏又聪明得要命,一环套这一环,让人简直避无可避。
……
楼姚琛向各大银行负责人推销了自己的小儿子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楼氏集团。
常年在外的楼姚琛一回来啊,整个楼氏集团就喧闹得不像样了。特别是那些老职员,看到楼姚琛犹如看到亲爹一般,热忱得要命。
楼姚琛也没多说什么,只在在楼冥轩的陪同下走马观花地审查了一下楼氏集团近年来的发展情况。其实,老爷子满脑子都是在想着如何支开楼冥轩。
沈静安就跟在他们身后,沉默不语,没什么表情。
“冥轩,你去酒店安排给位置吧,晚上叫你|奶奶一起出来吃个饭。”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楼姚琛这会儿倒是有理由了,忙说了个借口就要支开楼冥轩。
“可以啊。”勾唇邪肆一笑,楼冥轩对着身后的沈静安勾了勾手指,“沈秘书,请你帮忙……”
楼姚琛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楼冥轩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想要支开他也没那么容易,要和沈静安单独谈话啊,没门!
“我们家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劳烦沈小姐。”楼姚琛脸色一铁青,就摆出了训人的姿态,“让你亲自定个位置就这么难吗?”
我们家?别说得这么亲昵。嘲讽一笑,楼冥轩明显不屑楼姚琛的说法,摊了摊双手,笑:“嗯,那成啊,我去定个位置了。”
转身回走,楼姚琛心上一口气还没有松下来呢,楼冥轩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眸子中是浓浓的玩味之意:“五分钟够不够?还是你要十分钟?”
“……”这明显的挑衅让楼姚琛真恨不能拿个板砖敲死这个不孝儿,到底是和谁学的,性格怎么能恶劣成这个样子!暗憋着一口气,楼姚琛没有理会楼冥轩,对边上的沈静安道,“安安,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嗯?哦。”微微愣了愣,沈静安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