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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安心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骨子里倔得很,你之前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你害死了她父亲,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她留下来是另有目的的。”
龚俊熙能看的出来,冷炎自然也知道,安心如果不是为了报复冷炎,早就远渡重洋去了,哪里还肯留在一个在她身上写满伤痛的男人身边?
冷炎锁了锁眉:“可我真的没有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她父亲。”
龚俊熙怔了怔,思忖说:“就算这样,那你也脱不了干系,安泽是因为无法接受你们那不正当的关系,才会病发的,而她做你的情人,是被你逼的。”
反正就是横竖脱不了关系了,他猛喝了一口酒:“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是枉然。不管她留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我无所谓。”
龚俊熙叹了一口气,他的这一声叹气,好像是在为冷炎可惜,也像是在为自己叹气:“真的无所谓吗?”
作为兄弟,龚俊熙自然是了解冷炎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以令冷炎如此消极,看来安心果然是他命里的劫数,但是他不知道…安心是冷炎这辈子的劫难,也是他这辈子的劫数。
他不语,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看也没看就接了。
那边传来墨辰欣喜的声音:“炎,根据龚俊熙给我的资料,我知道是谁叫那个护士给我喝含有可[卡因的水了。”
冷炎应了一声,意思知道了,不过此刻他还真的没有心情去理会这种事,于是问:“出来喝一杯吧。”
受到他的邀请,墨辰比查出真相还要兴奋,他们兄弟几个确实没有好好的聚过了。
在巴黎经历的那场血案对于安心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每次闭上眼睛,她都能清晰的看见那血腥的一幕,导致每次冷炎碰她时,她都下意识的避开,她实在无法接受那双修长漂亮的手,带有她最可怕的梦魇。
“这次的巴黎之旅怎么样啊?”祁蕊面上挂着笑容,心里却嫉妒得要命,如果不是因为工作太忙走不开,她早就飞去巴黎了。
安心有条不紊的吃着午餐,头也没抬:“不错。”
祁蕊收敛住怒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你就好好的享受这段时光吧,毕竟,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安心闻言一怔,心底滑过一丝不爽,莫名的,竟然会有些不舍的情绪,忽略这个很不好的感觉,她笑容优雅的说:“是吗?”
“不相信啊?没关系!”
祈蕊神秘兮兮的笑着,顿了顿说:“你大概不知道吧?炎哥哥隐瞒了我们所有人包括你在内的一个天大秘密。”
她蹙了蹙眉,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那是什么?”
祁蕊越发得瑟的笑着:“当然是一个可以阻止你踏进冷家大门的秘密。”
“是吗?反正对于冷家那个大门我也没有兴趣…你自便。”
她确实没有想过要嫁进冷家,安泽是她与冷炎之间最大的阻碍,她可以原谅冷炎以前对她造成的伤害,却无法原谅一个害死她父亲的凶手!
“真的没有兴趣吗?”祈蕊拿出一张A4纸丢在她面前,“那你可真的要看清楚咯。”
她不想再跟祁蕊纠缠下去,于是意思的拿过一瞧,醒目的大字标题映入眼帘,她顿时傻了眼,情绪不稳的摇摇头:“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冷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祁蕊冷笑:“事实摆在眼前,你不相信也没办法,这是复印的,你要想看正本可以去问炎哥哥要啊!”
她笑得春风得意,真是连老天爷也在帮她。
安心心里五味杂陈,她原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可以令她心痛的了,可是当这个诊断报告书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
原来,并不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她颤抖着问:“他他早就知道了?”
祁蕊幸灾乐祸的笑说:“没错,你以为他是因为喜欢你才把你留在身边的吗?他只不过是可怜你而已。但是你也应该清楚,冷家就炎哥哥那么一个独子,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嫁进冷家的,即便是伯母再怎么疼你,你也不可能风光的成为炎哥哥的妻子。”
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就不是完整的女人,这一点她知道,可是她没有想过做冷炎的妻子,因为她要不起冷炎那强势的感情,或许,他根本不可能存在感情,他对她,更多的,大概就是征服欲吧?因为没有人可以跟她一样不将他放在眼里,所以他觉得自尊心受挫。
可是,他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无法生育却不告诉她?是因为怕她更加恨他还是担心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现实?难怪每次欢爱过后,他都会给她喝中药,她以为是他不想她怀上他的孩子,却不曾想,他一直背着她寻访名医,以另一种方式偷偷的调理着她的身体,而她全然误会了。
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喜是怒。
祁蕊依旧火上浇油的说:“你也别太难过了,反正等你离开的时候,你会得到一大笔赡养费,足够你丰衣足食好几辈子的了!”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没想到,她第一个孩子,竟然也是她最后一个孩子,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她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可是为什么,足够孩子,偏偏是死在了冷炎的手里?
她沉痛的闭了闭眼,一滴泪珠沿着脸颊滚落,调试好情绪后,她淡定是看着祁蕊:“虽然我进不去冷家的大门,可也不见得你又可以进去…你我都清楚,冷炎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你….而现在就连你姐姐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到底还有多少…你又清楚吗?别自不量力跟我斗….你还没那资格。”
安心不是一个软柿子…既然你欺负到我头上了,我自然就不会摆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面对你,反而会字字珠玑的戳中你的要害。
“你你….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守着你那可怜的时间吧,可别到了以后连回忆也没剩下。”说完,祁蕊趾高气昂的踩着高跟鞋离开。
安心一天都魂不守舍的,连工作也没什么效率,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才渐渐的回过神来。
从她上车开始,冷炎便觉得不对劲,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想什么?”
“没什么。”这件事情祁蕊完全扰乱了她的思绪,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这么多不幸的事情都跟她如此有缘?为什么她一个人要默默承受这么多痛苦?她真的受够了!
他不再说话,回到别墅,安心连晚饭也不吃便说回房休息。
冯妈只好热了一杯牛奶给冷炎端进房去。
回到房间,她已经睡下了,依旧是侧着身子瑟缩在床边。
“起来把牛奶喝了。”他不冷不热的吩咐。
“我不想喝。”她无力的回应。
他皱了皱眉:“你究竟怎么回事?”
她将自己完全蒙进被子里:“我累了,想睡觉。”
“在我出来之前,把它喝完。”他重重的将牛奶往床头一搁,然后进浴室洗澡。
她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件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恨他,似乎已经显得越来越无力了,她真的不知道她该用什么理由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洗完澡出来,看见牛奶里还是满满的,不禁有些气恼,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揭开被子,但见她水眸半开,根本没有一丝睡意,他不耐烦的吁了口气:“你又在闹什么别扭?”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彼此放手了。”
安心考虑了很久,才说出这样的话。或许当初真是不该决定留下来,根本就没有一点意义,继续呆在他身边,她只会渐渐迷失了自我。
“你说什么?”明知道他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种话题,她居然还不怕死的说出来。
“我们,分开吧。”她想清楚了,不再坚持仇恨,那个东西太累了,她承受不起。
“才多久没碰你,你就已经忘记了你是我的女人了。”他没有恼火,邪妄不羁的坏笑着,俯首吻住她的唇,不想再听那些令他不爽的话语。
她侧首避开,他则顺势吮吻她白皙的颈项。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只是满目苍然的问了一句:“不要浪费力气了,你明知道我不会怀孕。”
他动作一滞,缓缓抬首看着她空洞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
“重要吗?”
“谁告诉你的?”
“如果没有人告诉我,你还打算瞒我多久?你觉得,你做的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是你,是你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的!”
她哽咽着,当初失去孩子的时候,她心里虽然难受,但因为那是冷炎的孩子,即使没有发生那样的意外,终究还是留不得的,只是现在想想,心里真的很痛,那是一个她无法换回的生命,现在即便想珍惜,也许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不过很快隐去,伸手捧着她的脸颊:“好了,不就孩子嘛,以后会有的。”
医生只是说很难怀疑,又没有说绝对不会怀孕,而且他也已经很努力了,总得尽人事才能听天命吧!
“没有关系,我也不打算嫁人。”自从认识他以后,她对感情向来没什么向往了。
“别人你是嫁不了,你是属于我的。”他知道以后的路会很困难,也知道,冷昊天绝对不会允许不能为冷家继后的儿媳妇存在,但因为是她,所以不管多困难,他都不能放手,如果放手,他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填补空缺的心。
隔天,安心没有去公司。人在烦躁的时候总是需要做点什么,她已经忘记了曾经说过不会乱碰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拿着抹布擦拭着本就一尘不染的家具。
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护照,不知道还在不在,于是打开抽屉翻了翻。
意外的在抽屉的最里面发现了一个锦盒,下意识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别致的贝壳项链,贝壳有着淡淡水紫色的光泽,比较稀有,反面刻着一个“心”字。
她面色瞬间万变,嘴里不可思议的呢喃:“是他?”
十年前,她在海边遇见的一个男孩,竟然是他?
还记得那时,她才十二岁,特别喜欢大海,光着脚丫在岸边戏水,一不留神被海水卷到了深处,她不会游泳,如果不是那个男孩的出现,她早就溺死在海里了。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只送了他这条贝壳项链,是她亲手用黑色的线编织而成的,所以不会认错。
只是她真的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更加没有想到,他居然还会留着这条项链。
墨辰听说她决定离开之后,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一方面,她能够放弃报复确实叫他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她和冷炎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虽然有着太多的伤害,可是彼此已经介入了彼此的生命,真要硬生生的割开,那会是怎样的痛楚!
“真的要这样子吗?不用在考虑一下子吗?”
她摇摇头:“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牵绊得了我了。我离开,对大家都好。”她的家人不肯认她,而冷炎的身边更加不可能会有她的位置,他说得不错,恨一个人,远远比爱一个人还要来得强烈,她已经很累了,回头来,竟然发现,她竟然连仇恨也要不起!
“因为你发现十年前的事情,所以没有办法继续恨他了是吗?”
她茫然的看着远处的风景:“我也不知道,我曾经很恨他,尤其是他害死我爸之后,我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可是我真的好累,已经没有力气去坚持了。”
“就不能,在给彼此一个重来的机会吗?”他衷心的希望他们两个都可以得到幸福,只要他一个人痛苦就好!
她淡然一笑:“我和他永远也不可能的。就好像水里的鱼和天空的鸟,勉强在一起,除非鱼离开水,或者鸟折断翅膀,但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注定了一场悲剧。”她可以不恨他,却也不能原谅他,因为是他,害得她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墨辰无奈的叹息,想要走出冷炎的禁锢,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