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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隐瞒啊。”香兰连忙摆手，“是我们真的查了许多，还是没有掌握到确切的证据，不知道该怎么上报这起案子，才没有报的。”
事情本来就很复杂，天南地北的受害者都有。
虽然怨气线只有一条，可被锁定管理员也不全是在这条线上遇害。
顾风他们还在调查这件事，连这些人是怎么身中鬼咒的都不知道，还是这次受害者人数逐渐增多，地方警员才逐渐引起重视，将所有疑似相关的案件全都上报过来。
刚巧，有一名受害人家住聿中，前段时间顾风还拜托秦局长帮忙查过。
香兰心想，秦局长没理由不知道这件事，眼神刚瞄过去，秦局长就已经开始帮忙解释：“这件事，我也知道一些情况，香兰说没线索是真的。”
他将前前后后的调查大致说了一遍：“如果不是顾风提醒，我们连整件事的苗头都不知道。加上证据被毁，他们要调查这件事，就只能找证人挨个挨个地去问了。”
是了，香兰想说的也是这个情况。
那么多台电脑在眼前同时被毁，当时的情况可以说十分诡异。
为了消除残留的怨气，就连眼前这间办公室也做了全面清理，才保住其他办公用品没有连带遭殃。
她低头缓缓吐了口气，顾局长那边已经伸手来找她要整理好的资料。
香兰一愣神，将那厚厚的一叠资料递过去，顾局长在看，秦局长也在看，她额上的汗水就不知不觉地往外冒，总觉得这案子是件大案子，处理到这种地步，两位局长估计也会觉得头疼。
她正打算起身，借口给两位局长换杯热水，悄悄溜开一会儿，没想到刚站起来就听顾局长问：“顾风带哪些人出去办这起案子的？”
“叶欢和魏池。”
也不知是哪儿说得不对，顾局长的眼眸慢慢抬起来，指端还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这段时间，顾风经常和小叶在一起吗？”
“是呢。”香兰连连点头，“本来我们就是分了队的，叶欢做事心细，顾风一般都和她一块儿行动。”
说完这话，香兰又觉得不对。
不是她答得不对，也不是顾局长问得不对。
而是顾局长的语气里，怎么有点儿在探究的意味？
她慢悠悠地抬眼，注意到顾局长眼中流露出一抹寻思，唇边还淡淡挂着一抹笑，很快收敛回去。
继续看资料，那锋毅的眉角很快又皱了起来。
还别说，当真和顾风办案时的神情模样差不多。
看来他是随了顾局长，做事从来都是这般有板有眼……
香兰愣了会儿神，连忙说下去：“叶欢比我强多了，不管是驱魔还是照顾人……我还处于基础阶段，她什么事都能做得妥妥帖帖的，现在连好多事都是她在联系处理，辖区民警都和她比较熟，还是她帮顾风更多一些，这是别人比不了的。”
她话里有话，饶是秦局长这样不相干的人也听出来了：“这个叶欢上次也去了我们那边吧？我记得她一直跟着秦简的，是个做事妥当的。”
顾局长点头，脸色却不大好：“人家主动来帮忙，他倒好，把人家小姑娘当下属使唤？”
这句越听越不对劲，香兰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又听秦局长追问了一句：“我记得上次你说过，叶欢是叶祖民的女儿？”
一听这话，香兰大叫不好，谁不知道叶祖民是什么背景，要是顾风家将什么家世门第，肯定是不会让叶欢和顾风在一起的！
还好。
还好顾局长听秦局这么说以后，只是轻微地摆摆手，说没什么要紧。
不过话都讨论到这份上了，应该是希望顾风和叶欢能够结婚，才会去了解叶欢的背景吧？
香兰一阵窃喜。
不一会儿，秦简就从休息室走了出来，狐疑地盯着她瞧：“袁姐姐，孙豪和孙琦说你们在调查招魂论坛？”
香兰一怔，后背挺得笔直，秦简就被秦局长叫了过来：“你也知道招魂论坛？”
秦简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上学期没事的时候，和室友一起听过。”
“之前是请笔仙，现在你又跟我说你听过什么论坛？”秦局长气冲冲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怒眼瞪着秦简，“你爸妈送你去聿中念大学，你就是这么读书的？”
秦简红着脸往后退了一步，原本说起这件事是为了帮忙了，谁知道大伯居然会生气，还气得像是快要伸手打她。
香兰哪里看不出来情况，连忙挡在秦简身前，赔笑道：“秦局，您先别气，小简这是要给我们提供线索呢，您先让她说完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料？”
说话间，孙豪和孙琦也出来了。
秦局长不便发作，点点头后，便坐回了椅子上。
香兰见他怒气暂消，也缓缓吁了口气才回头，好奇地看着秦简问：“你刚才说——听？”
“嗯。”秦简点头，“手机也可以登录论坛，不是有个可以听鬼故事的频道吗？我晚上打开来听过一次，哦，不，是我室友听过一次，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又好像没有……”
这已经是今年上半年的事了，那时候秦简还没有跑去609寝室请笔仙，可对于神神鬼鬼的事，她们是真的有些好奇，就算不信，平时也会找故事来看，或是直接开广播听。
秦简本来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但刚才听孙豪和孙琦提及，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她们听了什么故事，她已经记不清内容，只记得红衣女鬼什么的，和孙豪他们提到的情况类似。
之后，恍惚吹来了一阵风，她感觉很冷，甚至感觉寝室里多了一个人……
但没过多久，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了，秦简便也没记得这件事，还是刚刚才想起这么个诡异情况，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疑心有过这么一件事，才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香兰听她说得这么模棱两可，也猜到秦简或许是担心提供了虚假信息，不想把这件事说得太明确、太死，给他们添乱。
可说来，秦简提到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如果通过鬼故事，鬼咒的力量传递到了你们身边，打算在你们身上烙下鬼咒，又发现聿中大学中还有更加强大的怨气于是没有下手，反而撤退，似乎也是可以解释的一种情况。”
她说着，来回踱步。
秦简皱眉听着，不明所以。
孙豪走到她身边，提醒了她一句：“就是说，论坛鬼故事的鬼咒力量发现聿中大学里还有更加厉害的怨灵，所以它没在聿中大学下手，直接就跑了。”
秦简恍然大悟：“这么说，聿中大学那些害死学生的怨气还救了我们一命？”
“不。”说罢，她又摇头，“不是救了我们，而是救了更多人。你们想，和那么多的学生比起来，其实在聿中大学出事的也没几个，可这鬼咒杀人……你们刚才说，死了多少人了？”
孙豪和孙琦犯难，对此倒是说不上话，只是一对比死亡人数，还真是没错。
聿中大学的怨灵，只要不去招惹，不去接触，能间隔这么多年不杀人，都是因为怨气都在一定的范围内活动，不会波及到其他地方。
可论坛鬼事咒不一样，鬼咒能够随着鬼故事传递。
就像秦简说的，听鬼故事都能中咒，那听过论坛音频鬼故事的人是不是都中了鬼咒？只是他们体内的鬼咒还没有发作，所以这些人才没有死，才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调查范围之中？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人之中是不是又有新的人成为了论坛的管理员，正被鬼咒的力量操控？
一个个疑问冒出来，香兰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顾局长很快询问：“现在论坛还在运作？”
“是。”香兰点头，立即解释，“查不到这个论坛的存在，可它的确在网络上，所以我就想，它是不是由怨气支撑才会存在，但对于目标的选定又有它自己的方式。”
至少从现在已知的线索来看，这个鬼咒跟上男性的几率较大。
香兰把情况有说了一说，顾局长很自然地想到顾风去调查这件事，其实比叶欢和魏池更加危险。
不过儿子大了，又是警察，办案时冲锋陷阱，无可厚非。
顾局长点点头后，没有再说什么。
但他们打算走的时候，顾风他们碰巧回来，见秦局和顾局都在，众人的目光不免有些诧异。
微愣片刻，顾风便将手里提的东西放下，迎了上去：“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饭，待会儿再聊。”
顾局手中资料重重往桌上一拍，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但气场足以震慑众人。
香兰忙朝顾风使眼色。
直到众人收拾好东西，往外走时，她才有机会跟顾风说话：“你爸已经知道了，担心你处理这起案子会遇到危险，这会儿脾气正不好呢，待会儿说话的时候可别让他着急啊。”
顾风点头，也没说什么。
他离开三天，和叶欢、魏池去调查了不少地方的情况，收获不算多，但总算有些线索，可回来以后依旧不见梅湛清，便问了问香兰情况。
香兰哪里想考虑这个，这么多天时间过去，她最怕有任何人跟她提到梅湛清。
“他没回来。”想了想，香兰又说，“我觉得他不会回来了，许天星和蓝辰应该实现了他的愿望，这会儿他怕是跟着他们去了天荒，没打算回来吧。”
——
有些事，只要不去想，就不会觉得烦心。
只要不去考虑，香兰便不会有种被朋友抛弃的感觉。
或许，梅湛清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过自己人，所以才能坦然地来去自由，离开前连一句话也没有交代，就这样从他们的世界突然消失……
在餐馆吃饭时，香兰还一直在想这件事。
直到叶欢将菜单递到她手里，她才回过神来，略略看了看上面的菜品，发现没什么东西是她特别想吃的，就将菜单又递了回去。
叶欢见她心不在焉，暂时没问，主动和顾局长说起了这几天查到的情况：“所有管理员在身中鬼咒以前，他们的家人都说他们没有经历灵异事件，其中部分管理员的友人提到，受害人在遇害之前好像都对灵异事件比较好奇以及感兴趣。可惜电脑都被毁了，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不知道除了招魂论坛以外，他们是否浏览过其他灵异网站。”
“之前你们掌握到的论坛线索呢？”顾局长突然想起这件事，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就没什么别的线索可查？”
雅间里灯光明亮，众人心情却是沉闷。
顾风想了想，瞥了魏池一眼，开口解释：“其他倒是没什么，不过有一条线索联系起来的。在受害人出事前，我们已经知道他们都是论坛各个板块的版主，鬼咒的力量要求他们传递各自的故事，而他们在身中鬼咒前也都看过传递鬼咒的故事。”
“鬼咒控制？”顾局长的手在桌上敲了敲，“怎么控制？”
“类似于做梦，在梦中传达指令，迷迷糊糊给出一个画面片段，再由鬼咒的力量指引他们坐在电脑前，完成最后的‘仪式’。‘仪式’过程未知。但只要这个‘仪式’完成，就会成为论坛的管理员和版主，不传播鬼咒，他们自己就会死，鬼咒也会继续选择新的管理员和版主来完成任务。”
叶欢说完，又解释了一番这个结论从何而来。
顾局长同样看向魏池，因为不熟悉，所以即便没有得到魏池的回应，顾局长也没有再问。
总的来说，这餐饭吃得无比艰难，就算秦简几个小的想聊天，也不好意思开口。
倒是秦局长，比他们想象中要随和，时不时聊几句题外话，问孙豪、孙琦什么时候开学，念的是什么专业，平时有什么爱好，有空去聿中玩之类。
要不是秦局长这几句，气氛不知道得有多尴尬。
好在吃晚饭后，顾局长就送秦局长和秦简回去了，香兰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摸着头上的冷汗说道：“吓死我了，顾局长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案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