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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那个鬼一定不在她身上！
她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同伴的行为！
低头再次注意自己的手，叶欢有些微颤，她很担心会给同伴带来麻烦，但麻烦却已悄然逼近……
——
次日一早，香兰醒来时，提议即刻读取女鬼的死亡记忆。
叶欢有些犯困，但还是喝了一杯咖啡强撑体力：“可是之前识灵就不成功，会不会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在阻止我们调查真相？”
“你是说另一个鬼？”
“不错。”叶欢点头，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没有被我们抓到的那个鬼更加厉害，怨气和戾气都更加可怕。”
但叶欢想不明白厉鬼追踪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它不现身，他们根本不知道公寓里还有另一个鬼。
如果是来救女鬼的，为什么它没有立即发起攻击，反而让他们平安渡过了一夜？
香兰顾不了这么多，走到法阵旁挥了挥手，便念起咒语召唤女鬼现身。
可女鬼并不听指令，直到精油灯不停摇晃，她才被迫离开灯座，满脸苍白地盯着香兰，咬牙切齿：”做什么？”女鬼的声音充满凶残：“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我超度？”
她冷眼扫视四周，目光阴冷地让叶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女鬼却没有怎么看她，目光很快就从叶欢、顾风脸上收回，再度转向香兰，冷冷一笑：“你也就这点儿能耐，想知道的事自己搞不定，就来问我。难怪原来那么多的驱魔道士，到现在只剩你们这群人了。”
“你知道驱魔道士？”顾风诧异，端着水杯往前迈步。
女鬼自知失言，脸色先是一僵，而后又露出了充满冷意的笑。
不过这一次，她什么也没说，那种神秘感像是打算让顾风自己去猜测。
而顾风，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你死了很久，所以我们才无法直接读取到你的死亡记忆。加上你这些年来做的事情不少，我们看到的也就只有你这几年的状况。”
瞥见女鬼脸上自信的笑，顾风话锋一转，口吻陡然凌厉起来：“但你别忘了，我们能力不弱，要想读取你的记忆并不难，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加上昨晚赶来这里的鬼并没有救你……”
顾风微微一顿，走到距离阵法更近的位置，唇边同样挂着自信的神情，毫不示弱：“你也没什么资格和我们继续谈判。”
女鬼的表情突然一下慌了神。
被顾风看穿她的想法后，她知道利用别的事来拖住他们调查的脚步是不行的，此刻眉头皱得更紧，使得她的表情变得更加凶残。
叶欢也打起精神，起身盯着女鬼问：“你的确知道以前的驱魔道人是什么样的，而且被困的时间被我们想象中更长？”
终于忍不住，女鬼点头，眼眸垂下来，眼底依旧是阴冷的神色：“最早我并不是被困在这个精油灯里，那时我附身的物品是一盏油灯。夜晚点燃灯芯，我就会现身，让使用油灯的人注意到我，救我离开……”
这是一个十分古老的故事，女鬼遗忘了她的姓名，却还记得在许多年以前，她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不是属于我的地方，虽然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死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但我能够记得我活着的时候家庭并不富裕……
可我后来寄居油灯后，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户大户人家。
那时候，我在老爷的房间里。
后来，又有人把我送进了少爷的房间。
再后来，我遇见了一个小孩……”
她的记忆是凌乱的，但叶欢还是依稀理清了一点儿头绪。
女鬼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封印在油灯里的，但显然，有人时不时将封印她的油灯换个位置，像是让她熟悉宅子里的环境、人事。
目的呢？
叶欢听女鬼继续说下去：“等到我弄清一定的规律时，我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于是我频繁地警告他们，也希望住在那里的人可以看见我，可没想到，那个时候最先相信我的人只有那个小孩……”
“那个小孩是什么人？”
“那家人的小儿子吧。”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
“我发现我被人利用了，帮他引来了大批驱魔道士。那些驱魔道士原本是那家人请来对付我的，可就在道士们封印掉我寄居的油灯时，那个男人出现了，他杀了他们，杀了所有的驱魔道士！”
说到这里，女鬼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眼底流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
似乎过了许多年，有些事早已被她遗忘，直到这次遇见我们，曾经封存的记忆才被唤醒，提醒着她真正的敌人是谁。
可是，她的良知则在人世间被湮灭。
叶欢听得出，她曾是一个好人。
但当她每次向人求救、或是想要告诉他们附近有危险时，那些活着的人反而很怕她，把她的出现当成了一种恶意。
久而久之，女鬼也就习惯了。
她开始学会冷眼旁观，但那个男人却不允许她总是躲在附身的物品中不出现。
他选择刺激她，逼迫她、操控她现身吓人，而她出现以后，暂住的人家就会请来驱魔道士驱魔，男人则会利用这个机会谋杀驱魔道士……
在女鬼的记忆中，不少驱魔道士都被这个男人所杀，而各大驱魔门派都在追踪她的踪迹。
可男人总是不断更换她的寄居物品，重新施加封印，只是每次封印她的物品都和灯有关，驱魔门派想要追查同一件物品追踪她的下落是不可能的，只有每一次她出现的传闻引来驱魔门派的关注时，驱魔一族才能渐渐理清整件事的思路，却还是找不到那个男人的踪迹。
再之后，不需要男人的逼迫，女鬼也会自动现身吓人。
只要引来驱魔人，男人就会将他们杀光！
后来男人死了，他的魂魄依旧跟随在她身旁。
女鬼记得当时男人时常说的一句话：“我打造过不少物品，你是其中最为优秀的一件。”
……
现在想来，女鬼仍是忍不住浑身发抖，抱紧了手臂：“他很可怕，要对付的人也是你们。昨晚他跟踪前来，无非是想要知道你们的身份、了解你们的人数，一旦他弄清你们是警察，现在整个警察局都会遭殃！”
很难想象，一个来自古代的女鬼，记忆中封存着整个时代的历史，她了解每个时期驱魔人的组成，甚至见证了各大驱魔种族的兴起与灭亡……
而顾风听完女鬼的说法，立即给警局打电话，香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匆匆走到叶欢耳边问：“你相信这个女鬼的话吗？”怕叶欢不明白，她说得更详细：“之前和我们作对，各种冷嘲热讽，现在却想要帮我们……这不现实啊。”
“不记得。”叶欢小声嘀咕了一句，“或许她想起以前的事，此刻又醒悟了呢？”
眼角余光里，女鬼皱着眉头，盯着地板，若有所思的神情，仿佛真的正在思虑过往。
见此，叶欢暂时向后退步，和香兰交换眼神，望向女鬼所在的法阵，轻声问：“之前附身我的人是你吗？”
女鬼摇头：”什么附身？“
”那个男鬼也没有附身我？“
女鬼依旧摇头，让叶欢和香兰更加充满疑惑。
不过很快，女鬼又道：”如果你出现了疑似被鬼附身的情况，做出了什么奇怪的举止，可能不是被鬼附身，而是受到了操控！“
”怎么说？“
”那个男人活着的时候法术就很厉害，现在更加可怕。“女鬼瞠大眼眸说道，”即便是我，如今被他操控，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他死后就一直跟你在一起？“
面对叶欢的进一步追问，女鬼缓缓摇头：”不，有时他会消失一段时间，但紧要关头发生了什么，他似乎都知道……“
如同在女鬼身边留下了一双眼睛，时刻关注她的动向。
当然，叶欢和香兰也相信这是法术的威力。
最让叶欢意想不到的是，她原本以为追问女鬼，就可以弄清她被附身后究竟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没想到她的情况根本不是普通的鬼附身，即便那时女鬼真的附身了她，操控她做出任何事的也是那个男鬼，女鬼对此毫不知情，叶欢也试探不出什么……
而顾风那边很快也结束了通话，匆匆回到法阵旁，将她们之间的交流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叶欢皱眉思量的神色，没来由地一阵心头慌乱。
她知道那时的情况，想起了什么事吗？
锋眉紧皱，顾风视野转向香兰：“警局暂时没事。”
香兰哦哦了两声，还是有些心急：“但他们身边没有任何驱魔的东西，要不我们把女鬼带过去，顺便保护局里其他同事的安全？”
“不用了。”顾风毫不迟疑地说着，“我怀疑这个男鬼根本不知道警局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若是将女鬼带过去，反而让他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的人。”
“那他现在有可能在哪儿？在那间公寓里吗？”
香兰话音刚落，顾风瞳孔深意便又加深了几分：“他不在那儿。”
他笃定地说着：“我相信他此刻就在酒店，对付其他人可不是他的目的，只有我们才有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
如果女鬼说的是真的，他们将是男鬼这次最终的攻击目标。
可很难想象，女鬼在这间公寓已经待了许多年才引来他们。
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如今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以外，已经没有其他人在驱魔了？
心事繁杂。
顾风沉默不语地走回沙发入座。
他翘起腿，手指间擒着香烟，也不点燃，就这么擒着香烟在指尖转动。
深思熟虑的面孔，如同蒙上了一层阴霾。
叶欢的视野不自觉被吸引过去，注意到顾风的表情，心底流露出的情绪和他一样，都在想着同一件事。
以前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驱魔人，甚至举世闻名的驱魔门派，但到了现在，驱魔法术失传不说，好多原本流传下来的驱魔血脉，竟然用家传的法术做坏事。
古老板如此。
俞明志也是如此。
而之前月灵他们遇见的邪术男人，以及此刻遇上的这个男鬼，都属于黑暗势力。
想不到坏的法术竟然保存了下来，好的法术却没人使用了。
世道真的变得如此实际，连基本的良知和道德也没有了？
再加上，许许多多年以来，驱魔人的存在一直对他们构成危险，他们还对驱魔人展开了暗杀……
这一刻，叶欢无比后悔没有好好学习驱魔法术，没有好好地研究各类驱魔法术的派系，两年的时间，所做的事始终太过表面。
如果她可以花更多时间在这件事上，说不定还能帮月灵和杨卓招募到更多的驱魔伙伴，和他们一块儿对付邪恶势力，重新将驱魔门派壮大！
再看香兰，叶欢渐渐明白了月灵师父曾经的用意。
微微叹了口气，她刚想说话，酒店房间垂落的窗帘就轻轻吹起了一道辅导，又缓慢地落下，依稀勾勒出一道黑色的影子，但那道影子又很快消失无踪……
难道是男鬼进来了吗？
不！
屋子里布满了法阵，鬼根本进不来！
就像昨晚，他只是出现在了门外，根本没有机会入内！
那他此刻在哪儿？
通过墙壁，来到了玻璃窗外，故意露出一道鬼影，吓唬他们？
上午的阳光原本应该越来越炙热，但此刻，却渐渐处于转向晦暗的趋势。
不多时，窗外如同覆盖一层雾气。
白纱窗帘外，视野所及的地方变得渐渐模糊。
虽然房间里开着灯，但是窗外的光影一旦暗下去，室内的人还是能够有所察觉。
顾风和香兰几乎同时偏眸看向窗外，最先说话的却是被困在法阵圈内的女鬼：“不好！它恐怕是将整栋酒店大楼都封锁了！”
“怨气这么大？”香兰不解皱眉，眸光迅速转动，急得来回踱步，“照你这么说，他的鬼术岂不是特别厉害？“
”鬼术？“女鬼一脸茫然，”好像以前听其他驱魔人说过类似的话……“
她只是依稀有个印象，表情看起来并不确信：”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法术……“
她似认真地帮他们分析：”但他的确很厉害，从来没有驱魔人能够从他手中活着逃出去，你们也不例外……“
恐怖来袭。
没人能够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叶欢心里明白，只要不离开这间屋子，暂时就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