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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满头小辫子终于在对方的细致下全都散落到了水里。
夏耳舒了口气,这可比撕场架来的累多了,看来自己以后必须多练习才行。
他摇起一捧捧水轻柔的浇洗着那长长的头发。
乌黑的长发吃透水后织密着珠光,手感更是恍如绵软的绸缎,夏耳挽在手中就绕上了心间,脑子里荡满了那时的记忆。
那是尾幽初次进场,也是他们第一次带饵行动......
“就这样把她放在下面行不行呀?”夏耳看着树下的女孩不确定着。
“怎么不行,都是这样的,饵就是这么放的。”安巴朗懒散的靠在树杆上,一派他全都了然的神情。
“你放过饵吗,你怎么知道。”夏耳瞄向身旁的安巴朗,眼神里全是不信任。
“我怎么不知道,我以前在第五刃的时候队伍里就是有饵的,我们每次都是这么放的,先划定完范围,选好位置后就让她们自己在下面趟趟场,勾搭勾搭那群畜牲,要是运气好的话不一会儿就能上钩了,要是运气不好,那可就有的等了。”安巴朗一副十足经验的模样。
夏耳就是冷哼了,他才懒得配合安巴朗的嘚瑟,这么有经验怎么之前也没听他提过。
“诶,你别不信呀,说起放饵这种事我还是挺有经验的,你听我给你讲啊,你看见她的头发没有,凡是做了饵的女孩全被要求以后要留着头发的,出任务时她们如果把头发披散开,效果通常会更好,因为风一吹过来,或者当她们跑起来后,气味就能顺着那长长的头发飘散的更远,挥发的更好,你看她现在不是就散着头发吗,赫禹肯定私下里和她讲过这些技巧了。”安巴朗挨近夏耳详细着,生怕显不出他的“行家”来。
“哦,原来头发长就可以了,那你把头发留长了下去勾搭呗,也省得我们这么盯着了。”就你个黑炭头精,夏耳刺哒着安巴朗。
“我?我又不是姑娘,那能一样吗。”安巴朗好笑的勾过了夏耳的脖子:“小耳朵,你还没和姑娘亲近过吧,我像你这么大时都亲过一打了,哥哥告诉你,等这次任务一完,你回了营区就找个可爱的长发妹妹,建立一下友谊,找机会撩把撩把她,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你就顺手把她的头发散开,等风一吹过来,你到时就懂我的意思了,那每一根头发上全是甜味,人都能勾走魂儿,何况是勾搭一群畜牲。”安巴朗贱着嘴,很不着调的对夏耳挤了挤眼睛。
夏耳撇了撇嘴,这黑炭头长的一脸阳光灿烂,就是个名副其实的道貌岸然,一肚子全是坏水。
男孩嫌弃的拨开了安巴朗的手,以后要躲着他远点,省得他有的没的玷污自己的世界。
夏耳按在腰护的指尖敲了敲,心情莫名的开始烦躁,他怎么看着她就这么在下面晃晃悠悠的,总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男孩一个深蹲人就是弹跃而出,落到了更前面的树上,紧跟上了那树下的身影。
四周的环境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了鸦雀无声,看来这是真的来了。
夏耳望向了密林深处,眯了眯眼睛,想不到放个女孩在下面能这么有用。
空气开始逐渐的平缓,变得静谧如夜,已经是差不多了,可她怎么不动呢,难道赫禹没交代过她不能把它们放的太近吗,你放这么近还能来得及跑吗,还能跑的出去吗。
她怎么就还是不跑呢,这是干嘛呢,怎么就还在那儿傻站着,跑呀。
夏耳皱着眉看着树下的女孩,她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呵!来不及了!
男孩咬着牙就是闪身而下,十字刃环形而出,直劈向了最先冒头的那只异兽。
四周的口哨声跟着夏耳的动作飞扬而出,一道道人影由半空直落到了女孩的四周,瞬间就将她护在了中心。
夏耳一把将女孩扯到了怀里,很是不满的看向了她:“我说你发什么呆呢,脑子里想什么呢,怎么就不知道跑呢!”
尾幽愣愣的看向对方,糟了,自己把它们放的太近了,她是第一次,一心只想着要好好表现,就生怕自己吸引不到异兽,就怕它们不来,结果可好了,异兽她是吸引到了,可是根本没机会把它们引向陷阱了。
尾幽一时臊的紧咬下唇,瞄向周围厮杀成片身影,自己急于求成反而给搞砸了,现在他们不得不在这里动手了。
夏耳低头看着女孩,她的脸上飘起了薄薄的粉润,那细腻水漾的小脸好像可口的蜜桃,男孩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奇怪的冲动,他怎么就想伸手去掐一下呢。
夏耳无奈的叹了口气,松开尾幽就想冲进身后的混战,可他人才跨出了两步,胸前就是一紧。
低头一看,她的头发竟然缠在了自己的纽扣上,这两人一时全愣了。
夏耳赶忙低头去解,尾幽也急着去帮忙,可是这俩越折腾就是缠的越紧。
尾幽急的不行,怎么还弄不开呢。
夏耳看着绕的乱七八糟、并且正在逐现缠死的趋势,就是冷汗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是开什么玩笑呢。
男孩嘟起嘴瞟向了对方,就见女孩的眼中全是急切,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褪去了粉润,取而代之的是透白,挺翘的鼻尖上渗出了薄汗,泛着莹烁,人就这样埋在了他的怀里不停的忙着......
夏耳盯着怀里的女孩,清澈的眼中泛了点点微光,而风就这个时候悄悄的爬上了她的长发,将它们推给了近在咫尺的男孩。
柔软的发丝拂过了夏耳的指尖、扫过了他的耳边、蹭过了他的唇角,它们沾浸了属于对方的气息,弥散萦绕,溢满了夏耳的全部感官。
那每一根头发上真的全是甜味,蜜糖一样的粘人......夏耳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心里恍惚着痒腻腻的。
他才在晃神,对方就是一跺脚抽出了匕首,划向了那长发。
夏耳想都没想就扣住了她的手腕,转瞬就下了她的匕首。
尾幽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就见他对自己眨了眨眼睛。
女孩的眼前一个天旋地转人就上了对方的肩。
他这不是想......
结果对方就是这么想的。
夏耳的右肩才扛起尾幽,左手就抽出了弯刀,他的声音里参着轻笑:“你可老实点,别害我。”
话音一落他就带着这样的尾幽冲进了兽群。
于是尾幽的初次入队体验就这样凌乱的拉开了帷幕......
夏耳看着泡在水里的尾幽,那时被自己抗在肩上的她异常配合,虽然当时自己尽量放轻了身手,但过程也是有一段时间的,可她当时就是那样的忍着,安静着,等待着。
那时的她心里在想什么呢,自己事后从没问过她,只记得别人事后都在清理着异兽,他俩却是面对面的坐在树下,纠结着那些缠绕在彼此之间的牵绊。
夏耳打湿了帕巾,润起了那还没有自己巴掌大的小脸,仔细着,当擦向她的肩头时,那上面一道有些深的伤口令女孩不舒服的轻哼着。
夏耳的眼圈泛了红,他紧过了尾幽的肩头,把脸压在了她的头顶:“尾巴,我就是个混蛋,大混蛋......”
夏耳才将衬衣套到了尾幽的身上,还没来及去给对方涂抹伤药,帐外就传来了嘈杂。
希熙和葵晓拉扯间就全冲就进了帐子。
希熙先是看了看平躺在床上的尾幽,又赶忙扫向了皮质屏风,那里竟然真的还在升着热气,眼前的情景让希熙傻了眼。
“你......”希熙指向了床边的夏耳,他不想相信眼前的一切,但尾幽那种样子明明就是才洗过澡!
“不是你给她洗的吧。”希熙的声音都颤抖了。
夏耳懒得看希熙,动作自然的去紧着那最后一枚扣子。
“你怎么能这么干呢?为什么不找个女孩来帮忙。”希熙冲到了床边,一把扯过了夏耳的衣领,两眼冒着火。
“找死是吗?”夏耳冷冷的扫向希熙。
“找死就找死,来呀!”希熙气的不行,怎么就没个人管管呢,赫禹哥他们都去哪了。
“你烦不烦!”葵晓一把打开了希熙的手:“你想找谁来帮忙,这儿的女孩全是东区的,你是不是还嫌闹得不够大,生怕别人知道的不够详细,你是唯恐这事传不开吗。”
“我......”希熙一时就让葵晓给绕了进去,他当然清楚尾幽擅自离队的严重性,以及造成的连带后果,但他从始至终除了对葵晓吐过口,他对谁也没说过半个字,就一口咬定是自己拉着尾幽出去的,他当然不会让女孩去背这个黑锅了,要顶自然是他顶着,但是......
“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吗!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给他看尾幽呀,凭什么是他!”希熙不服气的指向夏耳。
对,凭什么是他呀,就凭他认识对方比自己早吗,这是理由吗,尾幽愿意吗,他问过尾幽吗,尾幽绝不能同意!这简直就是太过分了,这根本就是乘人之危,这根本就是趁火打劫!
“那该给谁看,你吗?”夏耳站到了希熙的面前。
“我才不会看,我哪有你这么下流。”希熙瞪着夏耳。
“下流?比这更下流的事我都对她干过。”夏耳意味深长的松了松领口,清淡着:“我警告你,你给我离尾幽远点,再敢往她身上蹭,我剁了你。”
希熙气的一时语塞,他现在满脑子全是那句“比这更下流的事”,更下流的事他指的到底是什么呀?不会是那个吧......他简直无耻!
希熙还在恨着,另一个细节马上又让他跳了脚,好呀,他还敢给尾幽穿他的衣服,还明显就是什么阻隔都没有就这么直接套上了,就这么紧贴着女孩的身体,这简直就是太不万恶了。
“这件衣服你以后还洗吗?不用问了,你肯定是不洗了,你简直不要脸,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希熙冲到床边,愤怒着女孩身上的衣服,小心眼加缺根弦犯了个彻彻底底。
夏耳迈步过去,一个拉扯就把希熙甩向了帐角。
希熙还在悲愤交加着,一种想痛哭流涕的冲动环抱了他,人完全没警觉时身体就飞了出去,扎进了装备堆里。
希熙才从装备堆里爬了起来人就又疯了,他冲动的划拉着眼前的装备,惊悚道:“你们的装备怎么全都在这儿,你俩不是也想睡这儿吧,好呀,你们!你们简直......”希熙词穷了,能骂的能想到的他刚才全骂过了、全想过了,现在再也抖不出什么词了。
夏耳和葵晓全都皱着眉,一脸嫌弃的看着希熙,这货怎么弄得跟个骂街怨妇似的,只差就地撒泼了......
希熙还在抓心挠肝的总结着语言,葵晓就吸了吸鼻子。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葵晓的鼻子一向很灵,对气味特别敏感。
葵晓说着就走向了希熙,希熙脚下的装备全都乱七八糟的散着,被他刚才泼妇似的抖了个七零八落。
葵晓的眼神落到了尾幽的背包上,那原本紧着的口已经扯开了,从里面窜出了袋子的一角,这种袋子一般是用来装食物的,但那里面现在装的显然不是什么食物,上面正凝着血污。
这背包从尾幽回来夏耳就和自己的装备放在了一起,让刺牙的背着。
葵晓盯着那个诡异的存在,看向了夏耳和希熙。
三人此时全围着这个背包,神色凝重,这种气味他们全都熟悉,这是腐烂的气味......
葵晓抽出了这个袋子,就是动作迅速的一翻,里面的东西瞬间滚落到了桌上,然后这三人就全愣了。
这是......这分明就是一只眼珠!一只属于异兽的眼珠!
“她、她背包里怎么会放这种东西......”希熙咽了咽口水。
夏耳同样是不解着,尾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她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带在身边。
夏耳沉思着、过着,他的脑子里突然划过了什么,跟着就是眼神一缩,猛的看向了希熙,神色从震惊到渐渐的露了狠。
希熙莫名其妙的看着夏耳,你这他妈的是什么眼神!
夏耳眼中的狠辣只持续了片刻就散了,他沉下了眼睑,将桌上的东西裹进了袋子,丢给了希熙:“你的。”
“啊?不是,干嘛给我呀,什么意思呀你?”希熙把袋子放回了桌上,不爽着。
葵晓疑惑的看着不发一语的夏耳,又看向了希熙,再看向了那只血污斑斑的袋子。
夏耳为什么说这东西是希熙的,葵晓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了一只独眼异兽,那只他在希熙重伤的兽巢见过的......独眼藏背!
难道?尾幽她!这死丫头真是疯了!
葵晓闪身越过了桌子,一把扯起了希熙衣领,咬着牙恨道:“你没本事闯他妈的什么兽巢,逞他妈的什么英雄!会死人的你知道吗?你会连累死人的!”
希熙让葵晓没头没尾的这句话拍愣了,什么呀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怎么全都冲他来了!
“不关他的事,是我的错。”夏耳抬起了头:“全是我的错,全是我......”
夏耳拿起了桌子上的袋子,放到了希熙的手中:“这是你的,你必须拿着,这是尾幽、是她给你的,是她拼了命去......”
夏耳说不下去了,他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他怎么就完全忽略了。
尾幽回来时虽然满身是血,但那时他只认为她是遭遇了异兽,就从没想过她是主动去找上的它!
她压根想的就是一定要去宰了它,至于活着走出来她根本就没想过......
“你们什么意思呀?你们能不能直说呀!”希熙也急了,怎么就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葵晓看向了希熙,冷淡着:“可以,我现在告诉你,你给我听清楚了,尾幽后来会躲起来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还病着,根本就是因为你,因为你的不自量力,你那时的假死状态被大家忽略了,尾幽应该是不知道你还活着,所以她离开是想要亲手去给你报仇,她是想亲手宰了那只独眼藏背为你报仇,至于这个,就是她拿回来祭奠你用的,你怎么就没死呢?”
葵晓这番话说的很平和,完全就像在陈述事实,一番话下来藏满了毒,非要碾死希熙不可。
葵晓明知论始作俑者希熙根本排不上个,但他就是恨得慌,一想到尾幽为了希熙去做了这种事,他就是难以平衡!
所以对于葵晓来说,他的人生截止到目前,怕是也只有涉及到夏耳或者尾幽的事他会从自身去找原因,进行自我反省与惩罚了,至于其他人,这小子根本就是阴起来不带半点手软的,只怕自己给的轻了,对方活的太轻松......
希熙难以置信听着,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东西,难以置信的望向床上纤弱的女孩,又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夏耳和葵晓。
他惊恐的摇着头,不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的,那他岂不是差点害死了尾幽,不能是这样的,他从来不知道尾幽会这么去想,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这么干,怎么敢这么去干......
希熙握着手中的袋子,一头冲出了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