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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才叫你不要什么事都一口应下!这种在人家地盘上杀人的事也敢应,你也抢着干,早晚没命。”刘婷冷着脸道:“你可别忘了,我还指着跟你回大吴呢!你若不回大吴,我上哪安家去?总不能真到外面寻个事吧?抛头露脸的事我倒是不怕,受欺负的也不算什以,就怕又天天见不生面孔,早晚被仇家人寻到。”
“我早帮你打算好了——一回去我就娶了你。这样一来,不光进大吴的时候你能借着是我内人的身份得到吴符,回了大吴也能待在后院不出来。”简仲溪难得的羞怯起来,搓着双手不好意思的说:“我家虽是个不怎么得意的商户,又只有个小小的二进院,却也足够让你只待在后院了。你若高兴,在后院帮着我做帐,若是不高兴做帐,只管玩自己的。便是想出门,雇个马车带着帷帽也就去了。”
刘婷可没听出这话是求娶意思。心思根本没用丁点在儿女情长上,她想当然的把简仲溪说的话当成是一种办法。看了看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简仲溪,刘婷认识思考了起来。
入关的时候只要说是简仲溪的妻子,便不用担心怎么跟官吏交待身世,连带着换了新身份。庄家就算是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查到简仲溪这种普通商户身上。大吴的商户何其多,就算要查,没个几十年也不可能查到。最重要的是,这么一来,就连李庆也寻不到自己了。谁能想到一个年青的姑娘已经换成了人妇的身份?便是李庆,也想不到简仲溪的妻子就是要找的“年青姑娘”。就算他知道简仲溪的真名,想顺着这根线找下去,没几十年功夫也不成。大吴叫简仲溪的人何其多,不知其祖籍何处身在何方,上哪找去?
也就是说,入大吴关防时只说自己是简仲溪的妻子,再随便报个假名字,便犹如水滴汇入大海,再难被人寻到足迹?
刘婷笑得如花绽放,连连点头,完全都没有这就把终身交托出去的觉悟。不光如此,她还细细的打量起简仲溪来。
“这个办法着实好。不过,有一样我可得事先跟你说清楚。”认为只是做简仲溪名义上的妻子,刘婷自然没落下以后的打算。她意正言辞的道:“我能给你做帐,也想和你一起做些买卖。若我们做买卖赚了钱,你可得给我分些,我也好把吃住的钱给你补上。”
简仲溪难过的低下头了。
吃住还要给钱,又要分彼此,在他看来便是拒绝的意思。可转念一想,他便释然了。
商户本就是大吴地位最低的阶层,再富足也不能登雅室,就连手艺人都瞧不起。刘婷这种一看便知是大户里面长大的姑娘,不想委身于一个商户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求娶这种大事哪能如此敷衍了事?便是求娶商户的女子也请了官媒上门,又有哪个女子在如此恶劣的异邦之地,仅凭几句话就把自己托付了?
其他女子都不会,刘婷就更不会了。还是等回了大吴,待她真正及笄后,再寻了官媒上门吧。好歹她已经答应以我妻子的身份回大吴,又露了随我回家的意思。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天长日久的还怕打动不了她?
如此一想,简仲溪便没有难过之意,反倒怪自己不该以这种方式求娶。在他眼里,刘婷这样的女子值得获得世间最好的一切,在尽是膻味的铁勒羊圈中对她说求娶的话,真是不该!
“都按你说的办。”简仲溪难掩愧疚的补充:“便是回了大吴,家里的事也按你说的办。”
他还急急解释:“我父母都去了,家中只有一个自小便失了神智的哥哥,管不了事。便是唯一的叔叔也早早分出去过去,多年前便不怎么与我们来往……”
刘婷就听出了“父母双亡,又无长辈指挥,自己说了算”的意思。这样的家庭情况,便是在现代社会也没了不少麻烦,又何况是在父母为天的大吴?
“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你是个做丈夫的好人选。”刘婷笑着调侃:“那就这么说定了,等进了大吴关防的那天,我就是你的‘妻子’啦!”
简仲溪点头如捣蒜,又说了些家里的情况,这才在守夜人的催促中将刘婷送出了羊圈。分开时,一直没将外袍裹在刘婷身上的他冻得嘴都青了,可无论是他还是刘婷,都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犹其是刘婷。作为举目无亲的穿越者,能在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遇到简仲溪这般发自内心温暖自己的人,刘婷不仅习惯了简仲溪的好,甚至产生了些许依赖感。哪怕穿越后遇到的一切,都让潜藏在她内心的女性独立思维更受激发;哪怕这险恶的世道,让她萌生了“凡是好处必有算计”的警惕,让她下意识的拒绝任何帮助,却没办法让她拒绝简仲溪的好意。
只是做名议上的妻子。以简仲溪家里的情况,应试也不至于给他添太多的麻烦。再说,只是刚回大吴的短暂时间内占着他妻子的身份罢了,等安稳了下来便不用拖累他了。
尽管发自内心认为自己的打算太自私,怎么看都有种占了简仲溪便宜的感觉,刘婷还是收敛了愧意和焦燥。
回大吴到底不知何时,现在的刘婷更关注眼前的困境。要抬头挺胸离开这户立起了十个营帐的异族之家,刘婷知道自己要做的还有很多。至少,现在连方向都没有明确。
看了看欧珠依然透着明光的营帐,再望了望扎西住的营帐,刘婷无奈叹了一口气。
半个月后,简仲溪打听来的消息给了她希望。他说:“李庆说身在异邦,不好得罪当地的人,即许了娜梅尔,自然要给效力极好的东西。那酒几滴便可使人暂失心智,因不好弄,李庆只给了娜梅尔极小的一瓶。”
伸手比划了一下,简仲溪道:“说是给她时,用这么大个的天青色瓷瓶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