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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高手,快!刚刚调度跟我说的,掘进队发现了个墓室!”何超推门而入,兴奋的不行。
“何二狗子,你特么当这是盗墓呢,给你激动的。”我显然是没他那兴奋劲,毕竟这事说稀奇也稀奇,说不稀奇也不稀奇。
怎么说呢,我刚来那会,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其中就有一件是挖出了冰河时代的猛犸象化石,那时候省领导都过来视察,轰动的不行。现在那化石就展放在我们市的博物馆里,长六米二高二米一,尤其那一对獠牙,单体就长一米三,简直有种要把天捅破的感觉。
而这挖出墓室的事我也见过几次,都是在斜井往下建造的时候发现的,一来是没什么宝贝,二来也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会蹦出个大粽子,所以听到这消息,我也不感觉稀奇。
可又有稀奇的地方,这矿井现在都建成了,何超说是掘进队发现的,那也就是新工作面,说太专业我可能说不出来,说简单的我可知道怎么说。这矿井现在不论是采掘面还是掘进面都在地下400米以下,他特么说挖出个墓室?你告诉我历史上哪个大人物能这么没事干,挖400米深给自己造墓地的?
所以说,按常理讲这事可能性不大,可下面掘进队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真发现了。我算了算,这地方偏僻属于内蒙,历史上的皇帝都不可能稀罕这,最大的可能也就是成吉思汗,说不准就真就是挖到了成吉思汗的王陵。谁知道是不是当年成吉思汗闲的无聊真就挖了400米,反正当时他人力物力多得是。
想到这我都有点小激动,转头就对何超喊道:“走,何二狗子,哥哥带你做回摸金校尉,把小新带着,顺路我给你俩讲讲煤矿安全规程。”
“尼玛!你不说不是盗墓么!”嘴上这么说,可他还是飞快给刘亚新播去了电话。
约莫二十多分钟,我仨换好了衣服准备下井。换衣服时间看到很多领导、技术员也匆匆的赶来,怎么看我都感觉他们好像也是要去当摸金校尉。
“小陈!”
正当我们要出发,背后传来一声吆喝,我回头一看,呦!我仨的顶头上司机电李矿长。
“李矿,你也准备下去呢?”我们这矿长是山东人,普通话说不明白,说话带着口音,每次喊我的时候都有两种发音,高兴的时候是“小趁儿”,不高兴的时候是“小cei”(打不出来这个字,就是这拼音的四声)。这次看我这么积极,显然他没发火。身边的刘亚新和何超看到李矿来了,也赶紧的打招呼,他俩这新兵蛋子还是很畏惧领导的。
“你猛仨儿这是要干熊去了?”
“调度说下面掘进队发现了个墓室,我这赶紧下去看看现场什么情况、需要安装什么机电设备,然后好通知设备库出材料。”开玩笑,我可不敢明着说我要带他俩过去当摸金校尉。
“性性!你先呆着他俩干紧哈去,我随后就倒。”
看来我这答复还挺让他满意,只是这李矿的普通话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我转身走去,何超跟刘亚新这俩新兵蛋子还不忘和李矿打声招呼,真是服了他俩,表面看着是人,骨子里都透着股疯狂劲,这要是跟李矿混熟了保不准给他起什么外号。
刘亚新跟何超来了三个月,没怎么下过井,主要是一直跟着我倒腾地面上的资料,偶尔下去几次我也受不了何超这‘十万个为什么’。这次下井何超依然如此,不停的问着这问着那,问的我烦了我也就趁机埋汰他几句。
我随手指着巷道墙壁上的电缆对何超问道:“何二狗子,你也是学矿山机电的,告诉我这电缆什么型号的,能用给多大功率的设备”。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小子当时就不吱声了,紧忙过去装着看电缆。他那点斤两我早就摸透了,不由的笑了笑,暗叹自己果然有招能治他。
“行了,别特么瞅了,瞅了你也不知道”
何超嘿嘿了两下,对我说:“这不不会,所以正好看看”。
面皮倒是厚的不行,刘亚新也在一边咧个嘴笑,我又转骂他一句:“你特么也不会,还有脸笑别人!”
然后这一路上我就开始看他俩掐架,起因就是刘亚新笑了何超,何超不满给了一拳,然后刘亚新说:“你特么凭啥打我啊!”
“谁让你笑我!”
“我没笑!”
“不可能我看见了”
“想揍我就直说,还特么找借口!你打我一拳,我得还回来!”
“……”
一路上有很多路过的工友都对我们频频侧目,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行了行了,马上就到了。”
“高手,可特么要到了,再不到我都快把他打死了!”
“滚你妈个B,谁给谁打死呢,我跟你说这也就是高手发话了,不然今天非得让你上不去地面!”刘亚新听何超说完直接就发飙了。
我一看俩人又要掐,赶紧把他俩拉开。“快别闹了,过了这道联络巷的门可就到了,都别吵吵,那里现在可得有不少领导”
刘亚新一看闹不成了,又撂了句狠话:“何二狗子,今天我就饶你一命,你刚才多打我三拳,你等着”。
听完刘亚新的话,何超在一边拼命的乐,只要他俩不掐架了,我也懒得说什么。然后推开厚重的风门,一阵冷风吹过,有些刺骨。
这联络巷就是一段长15米的通道,用来联接回风巷道和进风巷道,两边用风门挡着。
刚进联络巷,迎面走来一人,头盔上的矿灯直接照在我的脸上,他是舒服了,把我看得真真切切,我却被灯光晃得什么都看不见。我们仨都停下来,对面那人照了我两三秒,又把灯转向何超。
说真的,也就是前面二百来米是我们目的地,现在这情况肯定领导超多,不然在平时我肯定得跟那人酸叽。这矿井在地下根本没有阳光,我曾经试过把矿灯关掉,那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是一点光线都没有的那种黑,周围环绕着的都是无尽的黑暗。
而我们的矿灯分为两种打开方式,聚光和散光,平时都是开着聚光走路,这冷不丁的被人照一下就像是黑夜里突然看见了汽车的远光灯,眼睛刺痛的不行。
我这心里还暗暗不爽呢,让我吃惊的事就发生了!然后我心里不断的咆哮着:‘真特么是好兄弟,给我找场子了!’
只见那道灯光晃过我,晃过何超又晃在了刘亚新的脸上,这小子估计也是被光晃个不行,稍微侧了下头便直接把矿灯对准了那人的脸,两个人用灯光对射起来,大有一种我特么今天晃死你的感觉。
我也正好借着灯光赶紧望过去,我去他妈的!那个被晃的五官都缩紧的中年汉子竟然是我们安全矿长!我就知道现在这地方保准儿领导超多!
安全矿长见状转移了灯照的位置,我赶紧默默的推了一下刘亚新,不然以这小子的脾气说不准今天就一直照着那张脸。
“呦,张矿”我赶忙向他打招呼,同时给这俩小子提个醒。这安全矿长也是个山东人,普通话说跟李矿一个德行,说不明白,说快点我们都听不懂。
我俩简单的说了几句,他的意思是叫我们赶紧过去,那挖出的墓室里没有支护,现在不让别的人往里面进,言语里的意思也是让我们搞机电的赶紧把需要的设备运进来。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训斥几句刘亚新,矿灯不能往人脸上照,要照下巴的位置,不然晃坏了眼睛。刘亚新点头说是,然后安全矿长刚走出风门,他张嘴就骂道:“不要个逼脸!”
当我们推开第二道风门走出联络巷的时候,又是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比刚才的还要刺骨些。这井下常年4-5摄氏度,我当时也就没在意,现在想想,那时候我要是不拉着他俩去当摸金校尉,或者被这异常刺骨的冷风吹过后没有继续向前去,可能我们三个就不会被卷进这件事情里,也不会导致后来的那么多事情。
现场有很多人,场面很混乱,声音很嘈杂,这就是我第一个想法。
掘进机已经向后退了五十多米,给众人挪出了位置,不过也不是很宽阔,毕竟巷道宽只有三米。前方尽头可以看见一个直径大概两米的洞,想必已经被工人给扩宽了,地上满是煤块,还夹杂着很多碎石,走过去有点费力。
到了洞口,可以看见里面有几个领导正在说着什么,我翻身进去,刘亚新、何超跟在我后面。进去后几个人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几道灯光不停的在我身上晃动着。
“小陈,你来的正好,李矿呢?”说话的是我们的大矿长,跟我一个姓,不过我可不想用这个跟他打感情牌套近乎,原因很简单,他压根就不鸟我(所有的矿长都是山东人,普通话都是说不明白,我也就不一一的学了)。
“他正往这赶呢,我知道这消息比他快点,之前跟李矿碰过头,他告诉我先来看看情况”
“行,里面没支护你不要往里面走,看看从哪里引电缆进来,在这装几台空气开关”。
我点头应着是,然后飞快的打量起来。这墓室高约2.5米、长约3.5米、宽约2.5米,整体不到9平米,我们站的位置属于南向的墙壁,里面很潮湿没有什么东西,四周的墙壁是土黄色的,应该是把原有的煤层都盖住了,对面的墙壁左侧有一道门,门框右上角位置的土黄色表层有些脱落,漏出里面的煤,证实了我之前的想法。
我不太了解古代的建造风格,在我原本的想法里就是‘掘进机挖穿了一堵墙,工人一看,里面有口棺材’,但显然眼前的情况不是那样,我也不禁暗暗叨咕:“这特么古代人就开始讲究两室一厅格局了?”
我慢慢的向那道门走去,那门的后面应该是一个转向的弯,所以灯光无法看到里面,照到的是一堵土黄色墙,我心里紧张的不行,真怕冲出个什么大粽子。领导在洞口那不知道商量着什么,似乎没有注意我们,身后的刘亚新、何超也不说话就跟着我。
终于我到了门口这,看得清里面是一堵直角墙,需要向右侧的转弯。我鼓起勇气向那门口里迈出了一步,不敢太向前,只好把身体向前探伸长脖子,飞快的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火速的收回身子。我这倒是没什么,心里知道自己想怎么做,不过却把身后的刘亚新、何超差点吓了一激灵。
那堵转弯墙不算长,也就2米左右,多出门边1米,因为之前是直直的走过去所以看不见墙有多长。那里面应该是一个更大的墓室,因为角度关系看不到太多,隐约可以见里面应该是一口棺材,如果那是一口2米长的棺材,大概可以看见50公分左右,那棺材因为长时间存放在潮湿的环境里,所以表皮有些脱落,但仍然可以辨认出原本是朱红色的。
我赶紧向他俩使个眼神,然后转头对门里努努嘴,示意他俩也看看。他俩再看就不像我那么小心了,比我看的仔细的多。他俩看完后我就震惊了,这两逼果然都不是常人,何超眼神里透着股兴奋劲,感觉像是看到了很牛X的东西。而刘亚新更变态了,我似乎都看见了他眼神里出现了一团火,我怎么看都感觉他是真想进去开馆,当回摸金校尉。
我赶紧拉了他俩一下,用眼神示意他俩再去别的地方转转,吸引吸引领导的注意力,我再趁机好好看看,刚才匆匆一瞥还没过瘾。
我再次走到门前,哪怕已经看过一次,我还是紧张的不行,周围的说话声我都听不见了。我缓缓的再次踏进去一只脚,身体向前倾探着,这时迎面竟然刮来一股冷风!我草,当时我就蒙了,这什么情况?!还有风?
不急我细想,我的脑袋就已经伸到位置了,我再次向里面望去,果然!是一口朱红色的棺材,宽约1米高0.8米,侧面的棺木上好像还雕刻着什么,有点像云朵,不过我离得太远所以有些看不清,我不由自主的想仔细看看,下意识的整个人都站到了门的里面。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肩膀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不由侧头看了一眼,我草!一只断手!吓的我赶紧向后退了几步,靠在那堵转角墙上。
“高手你特么是不是想吓死我?”
我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断手,是刘亚新。我想是因为他个头矮,所以我侧头只看见了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我看了一眼领导那面,还好他们只顾商量事没注意到我们。
我看也观察的差不多了,再进去肯定要挨骂,便准备带着他俩回去,刚转身背后又是吹过来一股冷风,刺骨的冷,吹的我浑身像是在冰窖一样,我没心思再回头看,跟领导们说了句‘上去准备运送材料’就匆匆的走了。
一路上我也没再说话,一直思考着那棺材和怎么有冷风,他俩也很安静。到了地面上我们才开口说话,我本来是问他俩看见棺材了吗,结果他俩却是异口同声的问我有没有看见一只断手!
这话一出,我直接就蒙了,大脑里一片空白,断手?!刚才那个不是刘亚新?!那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