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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啸的剑术当真名不虚传。
无殇不得不承认,新进弟子和院晋弟子之间,的确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差距。纵然她体质有别于常人,武技幸得师父六翼天使真传,想要在区区一盏茶的功夫里化解他的剑势并占得上风,还得颇费一番力气。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连一半的胜算都没有。
叶啸的剑术有一个非常鲜明的特点:一气呵成,一旦起势就停不下来,容不得一丝停顿。
照这样下去,她完全处于被动防御的局面,撑到结束必输无疑。
不!她已经坚持到了最后,这两场比试是叶琉枫特地为她开辟的捷径,路都铺好了,说什么都不能输!
无殇漆黑的眼眸里亮起一抹闪亮的光芒,心中想到了一个脱离困境的办法。
剑影如网,快到令人眼花缭乱,卷着残芒来到她的身前。
在这紧要关头,她闭上眼睛,佩剑落在腰间,放弃了抵抗。
叶啸暗叫不好,但招式已出,岂有收回的道理?仍由着惯性将这一式进行到底。
嘶——
锋利的剑刃划破无殇右边的衣袖,在她白皙如玉的小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如彼岸花一般红艳的血染红了她纯白的衣袖。
那只深藏在衣袖底下,半尔送给她的双排暗纹绿镯,沾染了血,纹路表面悄无声息地衍生出一条支脉,自动圈成一片叶子的形状。
“啊!快看,新进第一受伤了!”
场下绝大多数新进弟子都很看好无殇,觉得她可以打破新进弟子不如院晋弟子的魔咒,成为一众新生的表率。
无殇突然受了伤,他们比她本人还要紧张。
“你……”叶啸愣住,或者说是被无殇突然放弃抵御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看到她袖间不断涌现的鲜血,脑子里竟产生一阵阵晕眩,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继续。”无殇咬住下唇,眼底因执着而迸发出堪比星辰的璀璨光芒,不顾牵动右臂造成伤势加剧,举起手中的剑向叶啸发动攻势。
叶啸不知是被她的血震住了还是因为剑势中途折断,整个人的气场和刚才相比截然相反,好像失去了斗志,连应付都显得那样心不在焉。
“叶啸!拿出实力来!”
有明眼的院晋弟子看出叶啸的力不从心,在台下为他呐喊助威。
院晋弟子,单论修为,随便哪一个拎出来不能吊打新进弟子?
更何况叶啸可是院晋第一,怎么可能在新进弟子面前落了下风?
叶啸面色凝重,感到身上多了一层无形的压力。
他也不想输,然而现实偏偏与人作对,无殇受伤后反而先发制人,他的节奏被打断,再想掰回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的确如此,无殇取得先机后锋芒毕露,一手御剑之术灵活自如,一点不比叶啸逊色。更重要的是,她的每一招都像为了克制他而专门生成的,总能在他即将反击的前一秒压住这种势头。
“师兄,承让。”
最后一招,定了胜负。虽然叶啸没出界,但无殇的剑,已然封在了他的喉间。
“你的伤……”叶啸欲言又止。
他输了,输给了比自己低一届的新进弟子,却没有想象中那般难以接受。
无殇的血,一直从袖间淌出来,染红了一袭白衣,滴落在剑刃上,也灼痛了他的眼。
他明明输了,心里却生不出半点埋怨懊恼的心思,目光直直盯着无殇的伤口。
都是同门师兄弟,他下手是不是过重了?
无殇面色清冷,随手从左手袖子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料,给伤口作了一个简单的包扎来止血。
听到裁判宣布她是获胜者后,脸上展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炼兵台下的新进弟子们都在为她欢呼,纪念这历史性的一刻。
收起剑,端着受伤的手准备往回走,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开,却见一个蓝色身影从哄闹的人群中一路撞过来,脸上还带着满满的怒意。
叶琉枫?
他怎么来了?
“琉枫……”无殇话还没说完,受伤的右臂被叶琉枫一把捞起,攥得紧紧的。
“回去再说!”叶琉枫沉着脸,抓着无殇往回走。
她和叶啸的这一场已经比完了,因为是她胜出,所以下午还有最后一场和内阁第一段岳师兄的比试。
“你拉我去哪儿?”
大家看向她和叶琉枫的眼神多了一丝玩味,让她感觉心里毛毛的。
叶琉枫是断袖,这样旁若无人地拉着她走开,会不会引人遐想?
可她不是断袖啊!
……
呃,怎么走到她的宿舍门口了?
叶琉枫一路上一声不吭,眼瞅着就要到门口了,她刚准备伸手推门,却见他粗暴地将她房门一脚踢开,门框撞得哐哐响。
无殇吓了一跳。
叶琉枫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药呢?”他把她按在床沿坐下,四处找药。
“在……在那张桌子的左边抽屉里。”无殇第一次看见叶琉枫对自己这么不客气,难得犯了结巴。
她还想伸手给他指方向,结果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掌拍落,“都伤成这样了动什么动?!”
他三步化作两步走到她所指的角落,躬身翻找着药。
找到药放在无殇身边,又动作利落地打了一盆清水。
“忍着点啊,是男人就别叫出来!”明明嘴上在狠狠地威胁她,手下的动作却十分细致温柔。
绑着伤口的布料已经和血一起凝固,风干成了血痂,叶琉枫皱着眉,一点一点撕开布料,用纱布给她擦洗伤口。
尚未凝合完全的伤疤又再度裂开,鲜血从小臂上流下,滴落进水盆,很快将一盆清水染红,血腥味在房间弥漫开来。
叶琉枫飞快地把伤口清洗了一遍,上完药,再用洁净的纱布将其包扎好,紧皱的眉头这才有了一些缓和。
“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受了点伤?”
她这边比试刚结束他就赶过来了,看来是有人给他通报了消息。
“流了这么多血,这叫受了点伤?”叶琉枫敲着手边染成深红色的水盆,狠狠瞪了她一眼,“都快戳到骨头了,这要不是院试,我非废了他不可!”
“别……”无殇赶紧劝他断绝此念,“刀剑无眼,偶尔出个意外再正常不过了,你可千万别乱来啊,家主也得讲道理的。”
叶琉枫冷冷哼了一声。
“下午的比试取消,你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