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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熙的身份在漓城本身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当任询带着祖父站在了长公主府们外,亲眼看到辉煌威严的长公主府时,才终于有了些敬畏之心。
天子脚下,长公主府又是何等荣耀,岂是寻常人可以攀附的?
袁海亲自出府将人接了回来,送至偏厅。
任询一路上不敢乱看,但只是眼角瞄到的一些景致,也足以令他目不暇接了。
一进偏厅,任询便和任家祖父一起跪了起来,口中道:“见过夫人。”
萧九皱了皱眉,忙看向袁海道:“将老人家扶起来。”
才进门便下跪,脸上神色恍惚,想必是一路走人被吓到了,萧九本身也不是什么威严的人,淡淡笑道:“我是小辈,怎好让老人家行这么大的礼。”
这话在人家祖孙听来也就是客气话,并不会当真,从前帮忙,可以说是看在了萧晨的情分上,如今到了京城,任询年纪小,却也明白,日后他的前程只怕是和萧晨离不开了。
既然接受了长公主府的救助,日后他入仕,必然是要与萧晨同一立场的。
长公主府虽不会以权压人,但这却是他的知恩图报。
袁海扶着任家祖父坐下,任询脸色发白的坐在祖父身边,薄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看着倒又瘦了不少,生出几分面黄肌肉的感觉。
萧九看了眼这祖孙俩,轻声道:“既然来了便安心住下就是,阿晨如今还没下学,你且等上一等,他早先便一直盼你来,如今可算得偿所愿了。”
任询向来知道萧九会说话,又十分照顾他的自尊,只是如今他们祖孙求救上门,非亲非故,连打秋风的穷亲戚都算不得,真要住下,任询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夫人,我与祖父昔日受您和将军照顾,如今也攒下一些银钱,在外城租个小屋子便可,只是去兰家族学的事情,还得麻烦夫人,学生感激不尽。”
任询起身,弯腰行了个大礼。
“是啊,夫人,我和阿询已经麻烦了您许多,如今阿询能来京城读书,也是仰仗夫人,我们是万万不敢再麻烦夫人的。”任家祖父也十分的坚持。
萧九有些无奈,这任询小小年纪,可注意却很正,竟还知道京城外城的房子便宜,只是他却不想想,那样杂乱的环境,又如何能用心学习,说不得还势单力薄,要招来地痞流氓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外城那里,委实有些乱,你祖父身体不好,你又年幼,住在那里,我不放心。”萧九早就知道任询的态度,自然也没想着将人留在公主府里,但她的态度也算明确。
“我在外城的帽儿胡同有间一进的院子,寻常也无人看守,你们先住过去,便当替我看个门,寻常怎么生活,我就不过问了,如何?”
这京城房价贵,萧九也只打算给人家祖孙寻个住处,至于如何生活,便不会再插手,帮一些是情分,帮太多,只怕要徒生事端。
萧九的态度并不强硬,甚至是很温和的,但她既然都开口了,任询也不好再反驳,他还年幼,可祖父身体却已经经不得操劳,便是为了祖父,任询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那便多谢夫人。”任询心中暗暗记下萧九的好,决心定要好好念书,出人头地。
“今日先在府里歇一歇,等你阿晨见过了,我让人领着你们去那里看看。”
“夫人安排便是。”
萧九命袁海送人下去休息,将准备好的膳食送过去,想着没什么遗漏的了,便径自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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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晨下了学,才进了门,便听得门房说今日有一对姓任的祖孙来找他,当即楞了楞,很快便高兴的咧嘴笑了起来。
他急匆匆的回房换了衣裳,先去萧老太那里说了声,问了人便急忙去找任询了。
祖孙两个一路从漓城到京城,省吃俭用,寻常连客栈都不敢住,遇到破庙便住破庙,若遇不到,便去寺庙借住一晚,饿了吃馒头咸菜,渴了也只喝些溪水,不过是知道京城天子脚下,他们这点银子根本不够花用。
袁海将任家祖孙安排在客院,虽然看着狼狈,可底下的人也不敢怠慢,萧晨兴冲冲的来找任询时,任询刚刚睡醒,人还有些不清明。
直到听到萧晨喊他的名字,才总算回过神来,穿了衣裳鞋子,匆匆打开房门,放了萧晨进来。
不过几个月未见,任询却又瘦了,而萧晨的个子早已超过任询许多。
“你们是怎么来的?”萧晨看着任询那没几两肉的身板,老成的皱起了眉头。
任询也敏锐的发现萧晨变了许多,好似更有距离感了,不过一开口,还是从前那般模样。
他忍不住笑了笑,道:“自然是走着来的。”
萧晨陡然瞪大了眼睛,他当时进京坐着马车都走了一个月,任询若是用走的,哪里会这么快?
“和你开玩笑的,我们是搭了商队的马车,只是他们不是进京,而是去江南,所以我和祖父也坐到了半道儿上,遇到别人的马车,若是愿意便稍我们一程,若是不愿,我们就骑着毛驴。”
“哪里来的毛驴?”萧晨记得任家没有毛驴。
任询很是淡定的回道:“哦,我走的时候将我爹家里的毛驴牵走了,总不能让祖父走着来,那我爹也太不孝了。”
萧晨:“……”你高兴就好。
“你姐姐给我们安排了宅子,阿晨,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如今只怕也念不了书,别我爹压着做牛做马去了。”任询是真心实意的,萧家纵然还是白身,可有这样的姐姐,萧晨再努力一些,日后何愁没有好的前程?
而他任询,不过是因为与萧晨做了朋友,命运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啊,再说姐姐帮你,那也是你争气,我姐姐向来喜欢念书好孝顺的孩子,你日后有出息了,姐姐看着也高兴啊!”
萧晨觉得自己还是挺了解自家姐姐的,若非任询真是个好的,那他就是哭断了肠,都不能如何的。
任询笑笑,道:“不论如何,都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