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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影森林,夺命森林,传言那里有进无出,诡异恐怖,有索命的冤魂,她倒要看看是否真如传言那般。
快马加鞭,赶在了日落之前到达,一路并未见到吴宗贵那些人,由此看来,他们多半是进了林子。
余承看了看天色,建议明日一早再进去,繆铮冷冷扫了他一眼,“世子现在生死未卜,你让我等?”
只一句话,寒意入骨,余承不敢再多言,吩咐将士们出发。
林子里灌木丛生,深不见底,到处弥漫着白色烟雾,树枝杂乱,远远望去好似张牙舞爪的鬼魅,风一吹,枝叶哗哗作响,夹杂着几声干哑的鸦啼,令人寒毛直竖。
刚进林子还能发现零散的脚印,越往里树枝越杂乱,加上天色渐黑,什么也发现不了,而且马儿不好走,他们不得不弃马步行。
余承谨慎的一路留着标记,繆铮心神紧绷,一言不发,又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了,林子里异常安静,连乌鸦似乎也没有了,烟雾弥漫,放眼望去一片白色。
繆铮心觉有异,转身看见余承紧盯着一棵树,那棵树上有他留下的标记,不禁心下一沉。
“鬼,鬼,有鬼……”
突然有人惊恐的大喊,将士们都慌了,四下张望,有的胆小的吓得双目紧闭,瑟瑟发抖。
繆铮凝神戒备,什么也没发现,正要说话,蓦地感觉身后有人,下意识反手攻了过去,那人伸臂挡住,“郡主是我。”
繆铮这才看清是余承,还未来得及开口,又有人大喊,“救命啊,鬼啊,别杀我,别杀我……”
这次的声音近在耳边,繆铮一眼便看到那个小兵,满脸乌黑,双手紧紧扼住自己的咽喉,双目圆睁,好似被人从后面勒着脖子。
可是他的身后什么也没有,繆铮心头疑云重重,喊叫声却越来越多,凄厉入耳,令人不寒而栗。
“郡主,小心,”余承低声提醒她。
繆铮眼神凛冽,只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刚听他应了声,迎面一道劲风袭来,两人被逼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堪堪站稳,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繆铮感觉手心全是汗珠,浑身冰凉,寒意丝丝缕缕顺着四肢蔓延。
茫茫白雾中,竟然出现了一群士兵,手握长矛,整齐划一,阴气森森的矗立在离他们不远处。
夜色昏暗,看不清他们的脸,但那浓浓的肃杀之气却如利剑般席卷而来,令人无法呼吸。
将士们都惊恐万分,一个个面如土色,抖如糠筛,战场之上勇往无前的血性男儿,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无不震撼惊心,他们也曾如自己一样,沙场纵横,出生入死,如今这般模样,何其不幸,是否这也会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狂风大作,时间仿佛静止了般,繆铮呼吸沉重,隐约似乎听见号声响起,他们步伐划一的走了过来,耳边是沉稳整齐的脚步声,铠甲碰撞的铿锵声,还有气势磅礴的厮杀声。
余承已经无法思考,一步步后退,看见繆铮仍呆立在原地,心急如焚,“郡主,快走!”
繆铮一动不动,右手死死的抓着软鞭,眸中尽是焚烧一切的决绝。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可以清晰看见他们脸上的铁面具,身上的铠甲,繆铮甩了下鞭子,啪的一声响彻这个山林,“活的都不怕,还怕你死的不成!南阳勇士们,跟我冲上去!不就是打仗,又不是没打过!”心中又加了句,“也不是没死过!”
这个举动大大鼓舞了军心,将士们羞愤之余,气势也是大增,各个手握长剑,蓄势待发。
“冲!”
繆铮一声大喊,迅速朝那群阴兵而去,其他人也都一拥而上。
繆铮作战向来秉承先下手为强,在敌军意料不到之时,出其不意,她以为这会是场恶战,没想到刚刚开始交手便狂风怒啸,枯枝烂叶全被吹起,黄沙漫天,结成块的腐叶狠狠拍在她身上,繆铮用手挡了挡,风停时阴兵已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余承他们。
林子里又恢复了寂静,这次连风声也没有了,繆铮孤身一人,走的小心翼翼,踩断枯枝的声音清晰入耳,惊人心魄。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放眼望去,四周全是树,黑沉沉的没有一点亮光,如同置身地府,繆铮手心全是汗,强自镇定,她有种感觉,黑暗中有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她,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不会有错。
她开始有些后悔孤身追来,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怕过,现在却觉得浑身僵硬,难以呼吸。
因为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似乎从她耳边传来的声音。
“你在找我吗?”
她甚至感觉到了冰冷的呼吸声,没错!是冰冷的,丝丝缕缕抚过耳畔,繆铮耳朵已没有任何知觉,手下意识的击了出去,可是,什么也没有,她惊恐的转身,身后空无一人!
此刻的她早已没了平日的镇定英勇,恐惧如同蔓草从心底一寸寸滋生,九年戎马生涯,她第一次不知道该做什么,她连敌人是人是鬼什么方位都不知道,更遑论对付他。
繆铮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繆凡还小,或许现在和自己一样身处险境,她不能害怕倒下,她一定要找到他!
这么一想便有了无穷力量,繆铮用力呼吸了几下,继续朝着黑暗前行。
她边走边想着找到繆凡后如何惩治他,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在看到不远处树下那个身影时,方才积攒起来的力量不自觉开始流逝。
那个人身着黑色铠甲,头戴红缨兜鍪,身形魁伟,和她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甚至头盔上的南阳军标志都能清晰可见,唯独看不到他的脸。
繆铮心头狂跳,快走了几步,蓦地回过神来,及时刹住脚步,犹疑的问他,“你,你是谁?”
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山林中,清冷幽凉,繆铮屏气凝神,紧紧盯着他。
他没有吭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繆铮鼓足勇气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浑身一僵,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又来了,她能确定,不是眼前的人。
“你找的,是我吗?”依旧是近在耳边的声音,她忍不住怒吼,“你是谁?出来!”耳边传来一阵狞笑声,然后她看见,树下的那个人缓缓转过头来,脸上血肉模糊,神情狰狞,一步步朝她走来。
繆铮觉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一步步往后退。
他越走越快,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外的皮肤一寸寸裂开,好像腐烂般掉了下来,只剩阴森的白骨。
繆铮面如土色,拔腿便跑,她知道那个东西并非自己所能解决,所以她只能逃,她还要找繆凡,她不能死!
前方一片漆黑,繆铮一刻不敢松懈,浑身大汗淋漓,她知道他一直在,没有离开,眼前有些模糊,她伸手抹了把,竟是满手的鲜血,她不知道是何时受的伤,也不知道要往哪跑,无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她心中悲凉,但是一滴泪也落不下来,那个人不是父亲,父亲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繆铮意识有些迷乱,一会想到小时候父亲教她骑马射箭,一会又想到繆凡死皮赖脸的向她讨要零花钱,一会想哭,一会又想笑,思绪乱七八糟,恍惚看到前方好像路断了,脚步却停不下来。
失重的感觉袭来,繆铮终于清醒过来,但一切已为时已晚,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如同折翅的鸟儿从半空坠落,无能为力,悬崖边上,那个人静静站在那里,目光始终定在她身上。
繆铮看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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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过了许久,繆铮觉得有些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回到了王府。
仆人们围着她站了一圈,各个横眉竖目,李荣手里拿着正在滴水的盆子,面目狰狞的看着她。
平日里他们见她大气都不敢喘,更遑论冷脸相对了,繆铮满腹疑惑,正要站起来,膝盖猛的被谁踢了下,一阵酸痛,不由跪了下去。
“敢踢本郡主,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繆铮火了,可待看清踢她的人时,又是一怔。
“繆凡,你何时回来了?”
那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少年,可不就是她的宝贝弟弟,不过,他看着像是长高了些,虽然模样未变,气质倒是与之前大相径庭,身着蕃王朝服,头戴金冠,脚蹬鹿皮锦靴……
等等,朝服?繆铮猛的跳起来,怒气止也止不住,“谁许你动父王的东西了?还不赶紧给我脱下来,”说着就去扒他的衣服,可是刚伸出手,就被一旁的仆人拦住。
繆铮眼神冰冷,“放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以前她一言不发,便足以令他们忐忑半日,而现在,她这般动怒,竟没有人搭理,李荣更是紧扣住她的胳膊,问繆凡,“王爷,这个疯女人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