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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跟着袁组长回到京城总部后,他本想马上回到011看看沐安的情况。
然而一件小事,引起了季安巨大的不安感。
“小梅,你记一下大家要什么下午茶和饮料,等一下所有人开会。”刘东刚回到办公室,便向一个看似二十刚出头的女孩说道。
撇开陆双双和刘东的私人恩怨不计,显然,刘东在人数众多的京城总部里,能够作为其中一名代表出席时空巡逻局的会议,拿到第一手资料,足见他的地位,眼下回到自己的地盘,更是一副老前辈的姿态。
刘东会那样自然地命令他口中的“小梅”,季安相信她该是往日做惯了跑腿的新人,但奇怪的是,她听了刘东的话,顿时神情僵滞,仿佛刘东给她下达了什么艰巨的任务似的。
片刻迟缓过后,她走到众人面前,挨个的问大家想要什么饮料,只是完全没有动笔记下来的举动。
“别左耳入右耳出的,还是写下来吧,你记性又不好,等一下准忘记。”刘东又叮嘱小梅道。
“我......我现在记性比以前好多了。”小梅面有难色地应道,手上依然没有动笔的打算。
季安环顾一下四周,在场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如果这女孩确实如刘东所说向来记性不好,她这般犯犟,实在耐人寻味。
在这种非常时刻,任何一件不寻常的小事都有可能铸成大事。
季安盯着她的眼,她垂着眼,有些局促,只说:“我都记在脑子里了,先去饭堂了。”
他没有从她的眼睛中看出红丝来。
根据π的说法,活死人只有准备及正式发动攻击时,眼睛才会变红。
而且,活死人虽然以吃人肉维生,但是他们并非像电影中常见的丧尸一样失智,他们会思考,会设陷阱,甚至也会掩饰身份。
幸好,他们并非亳无破绽。
因为病毒首先入侵的是脑部,而言语功能受一侧大脑半球支配,称为优势半球,故活死人的优势半球受损会引发失语症。
每个活死人由于不同特定部位受损,可出现不同类型的失语症。
第三额回后部是口语的中枢,受损时丧失口语表达能力,即运动性失语症;第一颞横回后部是听语中枢,损害时出现对别人的语言不能理解,即感觉性失语症;第三额回后部是书写中枢,病变时无法用文字书写来表达,是失写症;角回为阅读中枢,受损时读不出文字的字音及不知其意义,是失读症;第一颞回与角回之间区域是物体的命名中枢,病损时讲不出所见的人物名称,是命名性失语症。
当然,这些因人而异的病徵只是初阶段,随着病毒进一步的蚕食活死人的大脑,他们最终会殊途同归,同时出现所有失语症的病徵,彻底失去与人沟通的能力,成为只会捕食的怪物。
小梅,很有可能已经患上失写症。
陆双双似乎和季安想到一块去了,一直暗中观察的她从腰间拿出一根伸缩棒来,那是会上给众人派发的武器,只要把它插到活死人的心脏,它便会像搅拌机一样的把活死人的心脏绞碎。
如同季安的经验所得,心脏是活死人的罩门。
“东哥,我跟小梅一起去好了,她一个女生,拿不了那么多。”忽然,一个男人开口道。
小梅回头望向那人,在迎上他关切的眼神时,分明闪过了一丝不忍,就像一个初来乍到的刽子手在行刑时的表情一样。
但是,与其相信一个即将变成怪物的人仅余的人性,还不如先发制人。
季安拦下了那个男同事,转向小梅说道:“活死人其中一个病徵是失写症。我现在念一行字,你写得出来,就没事,不然我绝对不会对活死人手软。”
季安故意说得响亮,让所有人都提高警觉,毕竟在场的人只有袁组长﹑刘东﹑兔子精以及陆双双出席了早前的紧急会议,其他人对于活死人的特徵尚且一无所知。
“听好了”,季安顿了顿,再慢悠悠说道:“因为我不是活死人,所以你不能杀我。写啊,就这么简单一句话。我再说一次:因为我不是活死人,所以你不能杀我。写吧。”
就那么区区十五个字,小梅竟身体一僵,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小孩子做错事被抓到的手足无措。
袁组长见状,眉头一皱,冲刘东和兔子精使了记眼色,两人便从腰间拔出武器,似乎蓄势待发。
“我......”小梅嚅嚅地试着开口,但在季安咄咄逼人的眼神下又闭上了嘴。
她分明可以试着撒个谎的,比如推说身体不适之类;她也可以破釜沉舟,爽性拔脚便跑。但是她没有,偏偏作出了一个最笨的反应——呆站在原地,也不辩解一句。
这个地方,脸孔往往是具有欺骗性的,谁都不知道一张看似二十出头的身体里住了一个如何苍老的灵魂。
但是从小梅的反应看来,她是身心如一的幼嫩。
终于,小梅望着众人步步相逼的眼神,她竟急得红了眼睛。
那像要溢出血来的红眼睛,正是活死人最大的标记。
刘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竟成了第一个出手的人,然而他的伸缩棍没有瞄准位置,只是击中了小梅的肩头。
活死人除了心脏以外,别的地方都没有痛感,加上力大无穷,只见小梅被刘东的无效攻击激起了本能的斗志,一手折断了刘东的伸缩棍,只有棍头仍插在她的肩头上。
刘东因为来不及放手,被小梅连人带棍的甩到墙上,那声响教人听了骨头直犯疼。
京城总部的时空巡逻员,哪里真正和这样非人的对手直面交锋过?加上,现场除却袁组长等几人,其他人亳无适用的武器,霎时,室内尖叫连连,一阵鸡飞狗跳。
季安正要出手相救,陆双双却存心阻挠,扯着季安不放,嘴上只说:“还不够,让他再多受点罪。”
相较有妻有儿的袁组长,兔子精似乎更看重同侪的情谊一些,只见她在小梅即将咬上刘东的瞬间又以伸缩棍插向小梅的心脏。
只是她在慌乱中把棍子偏了一点,又是一记空具挑衅性的无效攻击。
小梅同样的先折断了兔子精的伸缩棒,再以半截棍子直敲往兔子精的脑袋。
兔子精顿时血流成柱,小梅机不可失地扑上兔子精,在千钧一发间,季安终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