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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在一片风雨之中迎来了最大一颗炸弹的爆裂。
姜政委情妇被一起打牌的太太算计,闹到了警署,恰好他是这次沈烛尘黑名单上的其中一位,原本打算最后咬他,可他的情妇送上门,由不得他坐视不管。
于是在几番对峙博弈下,被女人扯下马背的大军中轰轰烈烈又添一个。
沈烛尘部下何副处是此事件的第一经手人,也是第一承办人,他在审讯情妇的过程中非常恼火,这女人嘴巴很严实,是这么多年女性罪犯中最为棘手头疼的一个,软硬不吃态度沉默,即使战无不胜的感情牌都无法攻克她的防线,简直就是没心没肺。
何处是真想用刑,把她的嘴掰开看她到底能吐出什么来,又是什么人把她调教得这么视死如归,男人亡命徒居多,能死扛到这份儿上他不稀奇,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牙口这么紧,他不得不怀疑她背后有一条大鱼,而且是巨鲨。
情妇这边拿不下,何处只好转战到姜政委那边,他倒是非常坦白,直接供出这个女人是他唯一的情人,是崇尔副总宋铮舟送给他的礼物,不出意外是得到了严汝筠的授意。
何处听到这么大的人物当即一愣,他再三询问确定是严汝筠授意吗。
姜政委说如果不是他,宋铮舟和自己从无利益往来,为什么要送个女人给自己呢?
何处觉得事情陷入前所未有的险境之中。
虽然沈烛尘早有猜测,严汝筠早已不是曾经的严局长,可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是难以置信,一个人究竟拥有怎样的城府,才能在亦正亦邪黑白颠倒的独木桥行走得如此平稳,这么多年安然无恙。
这淌水实在深不可测。
出于各种考虑,何处并没有立刻通知市局的人,悄无声息带着沈烛尘从上面调集的反贪部下离开了检察院。
在这拨办事员到达崇尔办公室的同时,严汝筠从电梯内出来,一只手握着电话,叮嘱司机将我安全送到薛宅,看我进去再离开。这段时间东莞不太平,江湖帮派蛰伏已久后按捺不住蠢蠢欲动,想要趁官商两路最棘手窘迫的时机异军突起,狡兔三窟。严汝筠的老大地位在这样腹背受敌下有些不稳,不排除这些人会趁乱从他身边下手。
章晋接过他手上的公文包汇报了姜政委的事,“筠哥,里头咱自己的人送话出来,闫绿有点着急,问您什么时候救她出去。”
严汝筠并不惊讶,他当初从维多利亚带走闫绿就已经预见了今天,他早已打探清楚这个男人的口味嗜好,几乎是对症下药一击致命,他爱闫绿爱得死去活来,若不是担心身败名裂,他已经娶了闫绿。
严汝筠通过闫绿把手伸向了市局和反贪部,期间逃过维多利亚三次扫黄和崇尔的一次税务稽查,仕途上的人猴精,他退出这个圈子却不能真的与这个圈子彻底分割,他需要消息,需要风声,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深入其中,保他顺风顺水,这几次风波中闫绿功不可没。
可那又怎样呢,他并没有亏待她,做一个死士随时都要有献出生命的准备和胆量。
当她开口央求他救,就已经注定被放弃。
这样懦弱的女人,救出来她也不肯再为他做事,那他何必大费周折。
严汝筠在章晋耳边说了句什么,后者微微一愣,“这…闫绿没用了吗?”
严汝筠反问他还有什么用,死士畏惧了死亡,那还有意义吗。
章晋在心里长长呼了口气,他该知道的,严汝筠怎会浪费自己的精力救一个注定活不了的女人。
他根本没有那样的温度。
严汝筠快要走到办公室忽然停下脚步,他十分谨慎扫了一眼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下属,“反贪和检察部的人是听了谁的口供。”
“姜明伟招了,闫绿一个字没吭。”
严汝筠掸了掸衬衣上拥挤出的褶皱,“什么架势。”
“您进去就知道了,但是这个何坤,不是很好斗。”
严汝筠握住门把眯眼默了两秒,将门推开,他说着晚间会议的事,吩咐章晋记录他要讲的内容,他说着话抬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何处,后者正面容凝重打量办公室内价值连城的古董,严汝筠露出一丝愣怔,他转身呵斥秘书招待不周,怎么连何处长都不认识,好茶水也没有上,果盘也没有切,拿一堆茶叶末应付,崇尔什么时候如此失礼过。
章晋说,“筠哥,何处就是带着下属过来坐坐,又没有什么大事,再说前台通报的是几个办事员,没认出来何处。”
严汝筠语气更加凌厉,“几个办事员,办事员会有这样的架势和排场吗,这明显就是官架子,何处能摆,别人能吗。”
几个检察员听到这样的话都蹙眉,知道是暗里藏刀,当初严汝筠任职公安,检察公安不分家,他们都非常发怵和他公事,这人太阴,而且极其自私,根本不会考虑集体利益,常常让人难以招架,以致于暴露。
秘书低下头配合说是自己有眼无珠,他走过去要换一杯好茶,被男人阻拦,他笑眯眯看向严汝筠,“严老板,咱们崇尔待客还分三六九等,有身份的人给好茶,没有身份的人给次茶?”
“何处玩笑,没有身份的人,能进得来我的办公室吗。”
何处哈哈大笑,“冒昧打扰严老板,实在是无可奈何。”
严汝筠脱掉西装在沙发上坐下,“检察部是三大部门里最忙碌的,而且接触的人都极其难缠,是什么风把日理万机的何处吹来,这一次打算买几支股票,还是买几款产品。”
他说着话问章晋客户经理在不在。
章晋还没来得及回答,何处伸出手非常严肃制止,“严老板,现在是什么关头,我怎么敢在这风口浪尖不知收敛顶风作案,和你们商人有所瓜葛往来呢。”
严汝筠挑了挑眉,“何处不是一直有所往来吗。这是从什么时候起,划清界限了,我并不知道实情。”
何处呵呵冷笑,“严老板,大局势当前,还是非礼勿言啊。”
他摘下戴在头顶的警帽,用手背掸了掸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我今天来公事公办,严老板不会有异义吧。”
“不敢。”严汝筠靠在沙发上看他,“理应配合,这是我作为公民和商人的义务。只是我不清楚,我需要配合什么。”
何处十分惊讶,他惊讶于严汝筠装傻的水准如此高超,不动声色还不着痕迹,似乎真的十分坦荡。
“严老板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按照从前你我的职位,你算是我的老上级了,我也实在不愿戳破,让彼此颜面都不好看,严老板还是不要负隅顽抗了吧。我们这个部门您也很清楚,包括我身后这些反贪的同志,没有七成以上的把握,绝不会登门叨扰,毕竟办案最怕打草惊蛇嘛。”
严汝筠听完低低笑了两声,“这是什么意思。我安分守己规矩本分做生意,怎么还惹上了反贪和检察部的同志。”
“不瞒严老板说,我们盯您很久了。知道外界传言什么吗?又传了多久吗。严老板名下所有的公司场所,这潭深不见底的池水,藏着万丈波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