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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内，除了一地的尸体便只剩下了林风眠、杨洛和陈年三人。
“林前辈，您就这样放他走了？万一这小子再作孽岂不是放虎归山了？”
看着林风眠只是问了几句话便直接将一个可能恶贯满盈的养蛊人放走，陈年多少心里还是有些不怎么舒服的。
毕竟，自己的人有八个死在他们手上，虽然未必就是这叫龚邦的出手的，可总归是脱不了干系。
“不这么放了，难不成你还真准备杀了他不成？”
“得饶人处且饶人，能放人一条生路，干嘛非要杀了对方呢？”
看了陈年一眼，林风眠淡淡的一笑道。
“可是他们杀了我这么多兄弟，这些人几乎没一个人都恶贯满盈，这样的人还要放过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恶贯满盈？凡事不要以偏概全，巫蛊界虽然听上去名字让人很不舒服，养蛊师和降头师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可不代表着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坏人。”
“就像是古武界一样，听上去高大上，难道你能说这里面每一个人都是高尚的吗？”
“林前辈，这个我知道，我也不是说巫蛊界的人就全部是坏蛋，全部都是恶贯满盈之辈，只是这小子明明是彭猜的人，您也说了，这彭猜心术不正，夺了图阿山的巫蛊天经想要作恶南洋，跟随这样人的人，能相信他的话吗？”
“是不错！他的确是跟着彭猜做事了，可是你也听他说了，他是被逼的，陈年，问你一句。”
“如果你被人逼着喂下了蛊虫，如果不帮着做事蛊虫就会发作甚至死去，你听不听那人的摆布呢？”
“我肯定不会，我宁可死也绝对不会任人摆布！”
陈年几乎斩钉截铁道。
身为特种兵，他要学的不光是修炼出一身极高的武艺，也要学会怎样忍耐刑讯逼供，在落日穷途末路不出卖战友不背叛祖国。
能够晋升兵王这一行列的每一个人都曾经经历过残酷的考验，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也称不上兵王了。
“呵呵，我倒是忘记了，你小子也是兵王出身，兵王有一条便是要求你们绝对的忠诚！”
“你或许不会，可是普通人亦或者普通的士兵会不会？他们的信仰没有你们这般的坚定，忍耐力也没你们这么强悍，我想十个人之中不说七八个，一半恐怕会选择接受吧？”
“人总归是怕死的，没有人不怕死，包括我，也不想死。”
“就如同古武界和巫蛊界，为何修行？”
“一方面，追求极致的武道和巫蛊之术，另一方面也便是这长生不老了。”
“虽然后者很虚无缥缈，可是不否认，这数千年的发展，我们古武界和巫蛊界的人的确通过开发身体内在的潜力以及借助外在的一些助力达到了长寿不是吗？”
“为何要追求这些，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怕死？”
看着陈年，林风眠抚了抚胡须继续说道。
“虽然不能说每一个人做坏事都有自己的苦衷，可是我想人心向善，一个人做了坏事定然有他这般做的理由。”
“这龚邦只不过是一个身份极为低微的养蛊人，连养蛊者都算不上，在彭猜那边估计排不上什么号，这样的人相信彭猜也不会唯一重用。”
“他能做多大的孽？”
“这个……这个我不好说，可是我总觉得这样放走敌人，的确有些不妥。”
陈年还是有些不信服。
“陈大哥，我相信林前辈放走对方应该有他放走的理由，再说了，先前林前辈已经答应对方了，难不成还要把那人留下，这岂不是言而无信了？”
一旁，见陈年钻牛角尖，杨洛赶忙的打圆场。
这次怎么说林风眠都是来帮陈年处理这养蛊师的事情的，如果因为这事情闹僵了可不好。
尤其是陈年还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
“这个我知道，只是总觉得这么放走他们有些不妥。”
“林前辈，您见谅，我就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并不是要忤逆您的意思。”
杨洛这般一说，陈年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的确在这事情上有些太过纠结了。
心中虽然还有些不忿，不过还是认了错。
“呵呵，没什么，你这个脾气跟你那位老祖陈沧澜颇有几分相像，你们陈家可都是这个德性。”
瞅了一眼陈年，林风眠又看了眼前的杨洛一眼，满含深意笑了笑。
“看你小子还有些不服气，那我就说一说我为何会放了这小子。”
“让你的人把这些尸首收拾一下吧，总不能一直晾在这儿，咱们也进屋好了。”
说完，林风眠背负着双手向着屋内走去。
杨洛和陈年听林风眠这般说，一前一后两人也跟着进了屋子。
进屋之后，陈年便招呼了手下，命人将外面那七八具尸首全部收殓了起来。
至于马来四鬼之中老大的尸首，则被林风眠叮嘱专门放在了一旁。
“坐吧，你不是好奇我为何要放过这龚邦吗？那是因为我知道他百分之百的不会再去彭猜那边，而且这个人并非是杀害你那八位战友的人。”
“这些您怎么知道？”
林风眠一说，陈年的疑问便来了。
“因为我能判别出来一个人到底杀没杀人。”
“您能判别出来？”
陈年神色猛然一怔，这边杨洛也是瞳孔一缩。
他知道林风眠说的是什么。
杀手和普通人走在马路上，一般人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可是对于杨洛以及中南海的一些特勤保镖而言却是轻而易举便能感应出一个人到底有没有杀机。
通常情况下，一个人杀人越多身上的杀机越重，煞气也越重。
而有能耐的杀手可以将杀机收敛于无形，基本上进入这个级别的杀手无一例外不是世界顶级的存在。
但是即便是这些杀手，依旧是会被高手认出来，而这些人人这些人不是用杀机，而是靠煞气。
人杀戮的多了，身上缠绕的煞气便会浓厚一分，杀的越多便会越来越浓郁，最终更是能达到一种实质性的地步。
而那等人基本上就算是杀神了。
古代的人屠白起便是如此，杀人越多身上笼罩的煞气浓厚，到最后连一半的阴邪之物都不敢靠近。
不光是杀人，即便是菜市场再傻鸡鸭鹅狗的屠夫，身上也会被一层无形煞气笼罩，只不过相比于杀人这等人煞气的累积程度较差，不比人。
杨洛知道林风眠看一个人有没有杀人肯定要比他所说的这些要更为精深一些，而且很有可能道理相通，但是方法并非一致。
毕竟，即便是如今黄级巅峰，对于判别一个人身上煞气浓郁度，杨洛都不怎么准确，而林风眠乃是修炼长久之人，应该是有自己的一个套路才是。
“自然，我不光可以判别一个人有没有杀人，而且还可以判别这个人杀人多少，这个人是好是坏。“
“有这么神奇？”
陈年瞪大眼珠子有些吃惊道、
“这不是神奇不神奇，乃是我图阿山修炼的一门秘术所导致，修炼了此秘术，对于煞气这种东西的感知要远高于其他人，即便是古武者在这上面，除非修为远高于我，不然的话也不一定比我强。”
“你们二人都是黄级水平，也应该对于杀意这东西有些感知吧？”
“修为不搞，杀意显露，你们很容易就感知到，可是修为高的，你们则未必能够感觉出来，只要拿人把杀意收敛。”
“而这煞气和杀意有些相通之处，只不过这煞气大部分乃是通过杀人亦或者进入某些密地活的，缠绕于身体外围，对于普通人而言无形无侧，几乎无从感知。”
“可是对于有道行的人来说，这煞气却是存在的，尤其是煞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几成墨黑色，犹如黑雾飘绕在空气之中。”
“先前那龚邦，身上煞气很微弱，几乎到无的地步，我基本便可断定这个人没怼多少人动过手。而且此人是一个野修，修炼的蛊术很庞杂，威力弱小，更是不可能对多少人构成威胁。”
“最主要一点，我救了他，给他心中潜移默化的施加了影响，他作恶的可能性只会更低。”
“人便是如此，很多时候改变都是在不知不觉之中的，受到别人影响，却不自知。”
林风眠笑说道。
而他这一番话，则是听得杨洛和陈年都是有些发愣。
前面的煞气这事情他们自然都可以理解，可这后面紧紧只是因为救了对方，对方就向善这好像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吧？
“前辈，您说煞气这事儿我还能理解，您图阿山的秘法可以感知，知道这龚邦没怎么杀过人。”
“可您说，您救过他，他便向善，这好像没有直接的逻辑关系吧？”
陈年苦笑一声说道。
“是没有，这种东西我无法跟你解释，事实上很多东西是无法解释的。我救了他，替他解蛊，他欠我一条命，也欠我一份情，我让其向善，他向善不向善说是他自己的事情，实际上冥冥之中已经和我有牵连了。”
“而这种牵连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是一种潜移默化，一种无意识，不自觉的。”
“一种灵魂深处的感应，我的话未必真的让其向善，可是相当一大部分可能，我会在要作恶之前会想我说的这一番话，只要有纠结，便有回头是岸的可能。”
“你们很多时候在做选择的时候，不也是斟酌良久吗，会受到周围人的影响，一些人说话在潜移默化之中会对你的决断产生影响。最后你做了选择，可是你未必以为是别人影响力你，可是实际上，的的确确受到了影响。”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们的爱国情怀，家国大义，为何你们有这些意识和观念，不都是先前接受的那些教育和观念影响的吗？”
“而这些思想观念都是通过身边人赋予你们的不是吗？”
“所以说这些东西很难用普通的语言来形容，可的的确确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