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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要知道一根铁杵,可是能磨出不少根针来呢,况且为什么不直接买一根针呢?我曾经一度对这个故事相当不解,可直到我自己开始动手割扎带的时候,我才深切地感受到,用极端简陋的条件去办成一件事的时候,是多么不易。
由于我的左手一直在绷着使劲,这个过程中会有对扎带形成一个拉扯的力,而被磨得有些锋利的假指甲,每一次割下去,都因为那股力量的关系,一次变得比一次更加容易一些。所以其实在割断扎带的过程中,其实后半段要比前半段省力跟快速了不少。
而就在咔嚓一声扎带断掉的时候,我顾不得赵老可能在这个时间转过身来,一下子用手把杨安可的身体推开,我则脚下发力,快速朝着那杆枪冲了过去。
我之所以这么不顾一切,是因为我担心赵老再一次转过身来的时候,就是他进屋的时候,虽然我自认为蛮力上可以完胜如今七旬高龄的赵老,但手里没抓到抢,终究还是不放心,毕竟外头还有一个年轻力壮的家伙,更不要说此外还有个枪手始终没见着人,虽然我觉得他可能是跑了,可谁知道究竟是不是呢。
短短的不到四米距离,我却在冲过去的时候,如同看了一部放慢速度二十倍的慢镜头短片一样,我在冲到差不多两米的时候就顺势伸出了手去,手的方向自然是朝着枪的方向。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脚步的动静也引发了赵老的警觉,他迅速转身看到我正冲到了一半,立刻就明白我想要干什么,于是他也转身一声呼喝朝着枪冲了过去。
他在明,我在暗,而且我先动,他并没有准备,加上我年轻体壮,在冲出去之前就已经经过了思考,不像赵老一样,转头看到我的时候还要思考一番我想要干嘛,所以我以绝对优势抢到了那把枪,却因为冲过去的力道过猛,我左侧的肩膀一下子结结实实地撞到了砖房的墙壁上。
顾不得被撞得生疼的肩膀,我一下子端起那把枪,不假思索地把枪口对准了正在跑来的赵老,嘴里却蹦出一句“不许动!”
这是我第二次摸到真枪,第一次是上大学新入学的那一年,军训实弹打靶的时候摸到过,所以我知道这种枪应该怎么拿,也知道那枪身右侧的小拉栓,就是用来上膛的。
赵老被我这么拿枪一指,满脸都是惊讶的表情。并在我喊出不许动之后,他也将自己的双手微微抬起,慢慢举了起来。这番动静惊动了原本在屋外的另外一个人,他也跟着走到了门边,看到我手里抬着枪的时候,他脚下一顿,迅速侧身一闪,就把身体藏在我射击不到的门外。
我心里非常忐忑,毕竟当年军训打把那一次,我以五发脱靶的成绩笑傲了全班,此刻即便是这么近的距离,我仍旧对自己毫无信心。我只是觉得我拿着枪的这个举动,已经足以让这两个人知难而退。
可很快,赵老原本惊恐的表情,就变成了微笑,随后他缓缓把手放下。我拿着枪往前一顶,大声喝道:“把手举起来!谁特么让你放下的!”可赵老根本不加理睬,似乎是根本不相信我会开枪一样。我心想事到如今你还跟我玩心理战,难道你没听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枪杆子才是政权吗?还是你认为自己比我老辣,所以不相信我敢开枪打你?想到这里,我觉得有必要进一步吓唬他一下,于是腾出右手,拉动了枪栓。
原本我打算这一拉一合的咔嚓声,能够传递给赵老一个信息,就是我没跟你闹着玩。但在拉动之后,我立刻就明白了赵老为什么微笑着放下手的原因。因为这枪里头,压根就没有子弹。
这很容易区分,因为押弹的时候,那种顿挫感是非常明显的,并且声音也会比较实,不会如现在这般空荡荡的。我这才回想起来,早前赵老把我押进屋子的时候,把我的手束缚住之后,就已经取出了枪里的子弹。估计是因为这把枪太过老旧,担心走火吧。
果然赵老放下的手伸进了裤子口袋里,摸出了那半个被他取出来的弹夹。说是弹夹,也算不上,其实就是三颗并联在一起的子弹,好像是弹壳之间有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子弹是两段式,子弹头是非常尖锐的那种,弹壳上窄下宽,被这样的子弹击中,估计也是一个对穿肠的下场。
而得知我没有子弹后,门外藏着的那个家伙就放心大胆地走了过来,他指着我的鼻子嘲笑道:“你这白痴,没子弹的枪你当个宝似的,你还能打死人哪?我求求你快给我一枪吧!”言语之中,充满嘲讽,这是为了激怒我,顺便贬低我,我知道。赵老则在一边微笑着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心性并不是那种特别冲动的人,相对于很多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我可能要稍微更加沉稳一些。所以那家伙的挑衅言语,对于我来说其实没有什么作用,反而被我反讽道:“我看你才是个白痴,我有枪还能用枪把打人,你光有子弹有个鸡毛用啊,你打算当暗器丢我吗?”说完我也嘲讽地哈哈大笑起来。
门口那家伙脸上刷的一下子难看了起来,看来他刚才嘲笑我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过这个问题。由此可见,他的智商其实并不怎么样,跟我比起来,应该足以碾压。于是他被我这么一刺激之后,就恼羞成怒,掏出那把看起来很锋利的匕首,嘴里一边恶狠狠地骂着,一边朝着我走了过来,好像是想要用那匕首在我身上捅几个窟窿一样。
严格来说,他手里的刀的确比我手上这把空枪要构成的伤害性更大,所以这才给了他有恃无恐的理由。但这家伙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就是我手上这把三八式步枪,足足有一米多长,所以当我意识到他想要来捅我几刀的时候,我将枪头反转,枪把对准了他的脑袋,右手顺势一猛用力,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晚上,我过得真是足够郁闷了。压了一肚子的火,正找不到出气筒。这家伙拿着刀子过来,这不是明摆着给我泄愤嘛。这一枪把正中他的眉心,那个地方有眉骨跟鼻骨,可以说除了眼仁之外,此处是整个头部最脆弱的地方。而撞击之下并不会让他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却会因为撞到了鼻梁,会让他脑袋发胀,泪流不止,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流泪,并不是哭泣的流泪,而是一种外力刺激下的生理反应,是控制不了的。这会大大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样的剧烈痛感,也会让他把身上大部分力量集中在对抗痛楚上,而不是接着捅我几刀。
被我打中之后,这家伙踉踉跄跄朝后退了两步,双手捂住鼻子,嘴里“嗯嗯”地叫着,我没等他反应过来,冲上前去,伸腿将那家伙的脚反方向一绊,双手分别握住步枪的两端,用中间的部分朝着他的上半身猛烈一推,他就一个倒仰,倒在了地上。
因为这家伙摔倒的地方就在赵老脚边不远,于是赵老也冲了上来帮忙。原本打得有点兴起,我真想连这老狐狸一起打了,但是拳脚无眼,加上我手里又是硬邦邦的木质枪托,只怕只打一下,这赵老就能化作一股青烟驾鹤西去了,回头我没能抓住元凶不说,自己倒落下个过失杀人的罪名。毕竟现在的情形来看,若不是杨洪军或者其他警察亲眼所见,断然是没人肯相信我说赵老就是那个幕后的主使人。
于是看到他冲过来,我本来撞过去的枪托,硬生生地缩了回来。我心想我就算不打你,也要把你推倒地上摔一跤,你这把岁数估计也摔不起了,但不会死人,而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他将来讹我。于是在缩回枪托的时候,将手顺手一挥,就把赵老朝着屋子中间的方向给推了过去。上了岁数的人,毕竟脚下是虚的,我这还没怎么用力呢,赵老就跌跌撞撞地晃了过去,途中还踩翻了那没生火的炭盆,发出哐铛铛清脆的声响。接着就一各屁股墩儿坐到在地上。
于是我也就没再搭理他,一下子跳到那司机的身上,跨坐在他的腰间,裆下使劲,以防止他翻身逃脱,手也没闲着,先是用枪托朝着他的面门上补了一下,由于他的手捂着鼻子,这一下直接打在了他的手背上,手背没什么肉,估计这下击打,让他的指骨都在生疼。我朝着他劈头盖脸地打着,手里始终抓着那杆枪,打了十几下之后,这家伙已经开始发出杀猪般哀哀的叫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我身子后面穿来一声怒吼:“凯子!你给我住手!否则我现在就杀了这小姑娘!”
转头一看,赵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蹿到了床上,手里抓着刚才被我殴打而掉在地上的那个司机的匕首,一只手手肘锁住杨安可的脖子,另一只手把匕首的刀尖,抵在杨安可耳朵边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