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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那双讳莫如深的魅瞳,顾诗若慌乱的躲开,扯着嘴角,干笑,“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他蹙眉,强迫着她正面看着自己,“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顾诗若看着他紧皱的眉峰,深邃的眼眸,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言语里夹杂着几分自嘲,“你这人也真是矛盾,一开始让我管好自己不要动心,现在又戳着我的心窝子说你要住进这里,会不会太专.制霸道了点?凭什么?凭什么你说了,我就得乖乖照做?”
素净的小脸,清澈的眼眸显得格外润泽,看着顾诗若这难掩自嘲的笑,傅云墨的心底似是被蚂蚁啃咬了一下,细麻的疼,稍纵即逝,以至于他完全忽视了这抹最真实的感受。
往后,他也会悔恨过往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意识到她的重要性...
他抿唇,淡淡出声,“没关系,迟早有一天,这里住着的人会变成我。”
“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们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沉默。
顾诗若率先起身去开门,见门口站着林叔,她才忙缓和了脸色,浅浅微笑,“林叔,有什么事吗?”
门外的人,看了一眼屋内,随即毕恭毕敬的笑道,“大小姐,是夫人让我来告诉您,今天舟车劳顿,就先好好休息一晚,晚饭也已经安排好了人,晚点会送到小姐房间来。”
“哦...”她神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她的母亲这是不想见到她,所以才不想跟她同桌共餐吗?
“还有...”林叔欲言又止的看着顾诗若,引得她格外好奇。
“还有什么?有话直说吧!林叔。”她睁着水眸,眸里满是不解。
“顾夫人是要找我。”倏忽,自她身后传来的沉稳声音惊了她一跳。
侧头,就撞到了男人怀里,引得傅云墨低低发笑,他含笑看了怀中人一眼,抬眸看向林叔,沉声道,“我待会就过去,麻烦你了。”
林叔看着两人的亲昵举动,凝神深深看了一眼傅云墨,“傅先生,您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还请傅先生不要太多耽搁的好。”
傅云墨微颔首,嘴角笑意浅淡。
直到林叔走了,顾诗若才脸颊嫣红的从他怀里退出来,见状,傅云墨挑眉,“这么急着投怀送抱,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是很想我了?”
“...明明是你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我身后来,我才撞到你的!你没事离我这么近干什么!”她刮了傅云墨一眼,推开他就往里走。
后者倒是也满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似笑非笑的说,“回了家,你胆子肥了不少,以为在顾家我就不敢动你了?”
闻言,她顿住了脚,无辜的看着傅云墨,“岂敢岂敢!小小一个江川顾家,哪能是傅先生的对手,我们家这点资产,怕是给您塞牙缝都不够。”
男人微眯起狭长眼眸,眼尾略微上挑。
怎么看,现在那小女人也是一脸春风得意狐假虎威的模样,小小一个江川顾家?她倒是聪明,知道用顾家来压他。
顾家在江川的声誉和地位无可企及,百年世家大业根深蒂固,傅氏虽然强大,可是比起顾家来,还欠缺了点火候,要真的是争锋相对的话,他恐怕也讨不了好。
塞牙缝都不够?她说的是反话,要真想吞掉顾家,也得一步一步来,否则不要说彻底消化掉,恐怕还会活活撑死。
看着顾诗若狡黠的笑意,他眸色暗了暗,冷笑了一声,“等着我回来在收拾你。”
他没有进屋了,而是朝着房外走去,率步离开。
顾诗若一脸懵然的站在原地,看着那颀长高挑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回来?他这意思是他和自己住在一间房吗?
虽然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可是在自己的家里跟一个算不得熟悉的男人共用一房,怎么想都觉得难以接受。
这厢,傅云墨离开了房间后,就直接去了书房。
站在门口,他敲了敲门,直到房内的人说“进来”,他才有所动作。
顾夫人正侧身坐在榻榻米上,面前还摆着一张棋桌,棋桌上还有一个熏香炉,正往外冉冉的升着缕缕白烟,烟雾缭绕,松香淡淡。
“顾夫人”他低沉出声,声音不卑不亢,不过度亲近也不贬低排斥。
“嗯,来了就坐吧。”同样的,顾夫人的语调也很平静,毫无起澜。
傅云墨跨步上前,坐在了棋桌的另一边,微垂眸,看了一眼棋桌上的死局,眸色沉沉。
“你说你跟我女儿是夫妻?”她手执白棋,目光专注在棋桌上,根本没有正眼看傅云墨。
他也不介意顾夫人的态度,只低嗯了一声,说,“刚领证。”
“我女儿前一段婚姻闹得沸沸扬扬,你总知道吧?这都不介意?”顾夫人的语气平淡如水,令人摸不清虚实。
傅云墨没有丝毫的迟疑,几乎是有问必答,“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诗若那段失败的婚姻,我不介意她的过去,我相信我能够给她一个好的未来。”
“呵呵...”顾夫人突然间轻笑出声,她说,“傅先生,我可不是不懂世事的无知小女孩,有些事,你不说我也心知肚明,你跟我女儿既然领证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她也是个倔脾气,这点随我,可惜她没有一个理智的脑子去思考,作为一名母亲,我希望我的女儿得到幸福,可是作为当家主子,要娶我的女儿,也得看看对方有没有这个资格。”
“沈宋那孩子,我一看就知道利欲熏心,又好高骛远喜欢走捷径冒险,所以我不同意诗若和他在一起,可惜她不听劝,非要跟着走,我也是想要她去吃点苦头,长点记性,可是这中途又杀出了个程咬金。”
“傅先生是个聪明人,懂得以退为进,先斩后奏的做好了万全的应对之策,我的女儿愚钝,我可不是,我怕以后诗若她不是傅先生的对手,我想我现在说的这些话的涵义,你应该听懂了。”顾夫人手捻着棋子,看了他一眼。
傅云墨眼底墨色逐渐变得浓郁,他当然知道顾夫人的意思,无非就是,他不适合顾诗若,只是碍着他们先斩后奏的领证了,所以才不好明说。
顾夫人是个商人,跟他一样,公私分明,在感情上,她也能够保持绝对的理智,所以她不希望他和顾诗若在一起,更不希望他这样的人成为顾家的女婿。
余光瞥见棋盒里的黑棋,抬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黑棋,细细观摩着棋局,最终落下了一步,淡漠着声线说,“顾夫人何不往好了想,说不定是强强联手,双赢局面呢?”
顾夫人看着被打开了缺口的死局,眉头紧皱,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沉思。
“你这步倒是大胆又冒险,就不怕陷进万劫不复的地步吗?”
她意有所指的话令傅云墨低笑了一声,他说,“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注定成不了大事。”
“就怕不是渡桥人,而是那虎视眈眈的虎狼之貉。”她亦是落下了一棋,傅云墨看了一眼,棋局又陷进了僵局。
顾夫人失了下棋的兴致,转而看向傅云墨,寡淡又疏离,“傅先生,说白了吧!我就是不同意你和诗若的事,你们结婚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我完全可以不承认你们的婚事。”
见傅云墨要开口,顾夫人忙打断了他的话,“我跟傅先生也都是在商场厮杀的人,我很清楚傅先生的能力远在我之上,我也很清楚,依照我女儿二婚和先前丑闻的条件,能够被傅先生看上,已经是上天恩德了。”
“可惜我不是那种肤浅的妇人,更不存在所谓的妇人之仁,正因为我的女儿有了一段失败的婚姻,我更加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不适合我的女儿,她不是你的对手,你们要是真的在一起,日后,她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笑了笑,神色冷漠,“我不知道傅先生是图什么,但我很清楚,你是个唯利是图冷血的商人,大费周章的做这一切,不可能没有所求,只怕你现在为我的女儿做的越多,以后要索取的就越多,到时候,我怕我的女儿根本无力偿还,更没有能力承受住。”
所有的话都被挑明了说,傅云墨微弯了弯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眸内如墨深沉,说话的声音也低郁了不少,“顾夫人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我若是说诗若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呢?”
闻言,顾夫人原本淡然平静的面容出现了一丝龟裂,只消片刻,便敛回了外露的情绪,可也只需要这么一秒而已,对于傅云墨来说这就足够了。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哪有不关心的道理?
他是商人,所以知道对待不同的人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对于顾夫人来说,顾诗若就是她唯一的死穴。
不动声色的敛下心思,他弯唇浅笑,眉目柔和,“顾夫人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只是再怎么冷血,虎毒不食子,诗若坏了我的孩子,我理应要对她负责,并且承担起抚养这个孩子的责任,我不想等到孩子出生,是没有健全的家庭,缺乏父爱的孩子有多辛苦,我相信没有人比顾夫人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