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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婷抿嘴一笑,察觉到我不喜欢这个话题,也就没再追问什么。
我们在大厅里转了一会儿,拿了些点心吃。徐婷虽然没再追问,可一直拿探究的目光打量我,我挺别扭的,加上跟她不熟,挺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借口上厕所,一个人撤了。
站在洗手间的大镜子前,我一边补妆,一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脑子里就跟过电影似的,一幕一幕,闪现的全是秦亦恒的温柔如水,强势保护。
越想越心动,感觉整个人都沸腾了,恨不得秒秒钟飞奔到他身边,大声喊出“秦亦恒,我爱你”!
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老实说,前夫陶志奇,并不如何令我倾心相爱、欲罢不能,他只是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出现罢了。
大二那年,我爱上了我们法语系的系草,并且大胆地倒追,当时还轰动了全系,后来,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只是好景不长,半年后,系草学长出国留学去了,临走前告诉我,三五年内,他不会回来了,让我别等他。
再后来,陶志奇出现了,他是文学系的高材生,心思细腻,体贴周到,他恰好出现在我最伤心的时候,用温柔体贴陪我走出阴影,大学毕业那年的八月二十一号,农历七夕情人节,我们领证了。
对于陶志奇,我只是相濡以沫的感情,而那个离我而去的初恋,才是我心口的朱砂,每每想起,总归是悸动与疼痛纠缠入骨。
我轻舒一口气,秦亦恒,彻底带我走出了所有曾经割舍不下的迷醉。
补了妆出来,我不想再去跟徐婷大眼瞪小眼,于是直接去了秦亦恒跟展睿商谈合作细节的地方,我到那儿的时候,他们刚好谈定,正在握手告别。
展睿看了看我,问道:“方圆,你是跟秦先生一起走,还是……”
我冲秦亦恒咧了咧嘴,秦亦恒冲我点点头。
“我是跟展总来的,当然是跟展总一起走了。”
展睿皱着眉头,深深地看我一眼,再看看秦亦恒,点了点头:“秦总,再会了。”
“好走。”秦亦恒回道,递给我一个暧昧的眼神。
我心一紧,这是要向我讨报酬的节奏啊!
我顿时脸红耳热起来,秦亦恒勾出一个得意的笑,我连忙耷拉着脑袋,跟着展睿离开。
上了车,先回公司,破天荒的,陆平加了个班,紧急整理出一份合同,展睿过目之后,先让陆平下了班,然后把我叫进了总裁办公室。
我局促地站在展睿面前,琢磨着该怎么跟他解释我和秦亦恒的关系。虽然他还没问出口,但这是免不了的。
果然,几秒钟后,展睿对我说:“圆圆,你没车,我送你吧!”
“额……我步行就好,很近的。”我下意识想逃避,虽然秦亦恒对我的确很好,为了我,亏损千把万都不带眨一下眼皮子的,可我毕竟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
“你今天为公司立了大功,我请你吃宵夜算作犒劳。”展睿不由分说,就此下了定论,“走吧!魔都随你挑。”
最终来了望江阁,看着浩瀚的黄浦江畔比星星还要繁密的灯火,我突然想起了秦亦恒上次的恶作剧。
他做了几道很难吃的菜,把我感动得稀里哗啦,吃了个肚皮滚圆之后,又带我来望江阁,点了一大桌子好菜让我干看着。
这个男人,真坏!一点儿都不像威风八面的大总裁,反倒十足十的孩子气!
我不由自主地笑着摇头,展睿突然问:“你笑什么呢?”
我一惊,这才回神,看到对面坐着的男人是展睿,自觉失态,连忙收敛起不合宜的傻笑,讪讪道:“额……我开心啊!展氏渡过难关,总裁你就不用这么着急了。”
“是么?”展睿淡淡地反问,目光如黄浦江水一般,平静而带着冷意。
我一本正经地说:“是啊!我是展氏的员工嘛!当然希望自家公司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老板赚得盆满钵满,我才有肉吃啊!”
展睿眯着眼睛,定定地看了我很久,眼帘垂着,目光很窄,我看不太清究竟包含了些什么情绪。
“圆圆,你跟他……”展睿话锋一转,问道,“你怎么会来展氏?”
我头皮一紧,来了!知道他肯定会问,也一直在想该怎么解释,没想到,展睿居然还跟我迂回了一把。
我想了想,与其编造一大堆漏洞百出的谎言,倒不如实话实说。
“我失业了,缺钱,就出来工作了。”我避重就轻地回答,希望展睿能够点到即止,不要再往下追问。
但是展睿并没有给我逃避的余地,他直勾勾地看着我,沉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选择秦氏?”
“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秦亦恒是秦氏酒业的总裁的啊!我之前虽然知道秦亦恒身份不简单,可是我既然说了要还给他钱,总不能直接请求进他的公司吧?那岂不是成了一笔糊涂账?
“不能说吗?”展睿又问,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如果真的是光明正大的关系,没什么不能说的。可我跟秦亦恒的关系那么乱,哪能直接告诉展睿,我是被秦亦恒买下来的女人啊?可我今天要是不给出个明确的交代来,展睿肯定会胡思乱想,包括徐婷和陆平,甚至,也许明天一进公司,就能听到各种版本的流言。
“他……是我的债主。”我叹口气,只能说得委婉一点。
“债主?”展睿皱眉,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我发生了很多很不好的事情,秦亦恒借给我一大笔钱,现在我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还钱给他。”我认真地看着展睿,以表达我说的真的是实话,没有半句谎言。
只除了一点,我跟我的债主,发生了肉/体上的不正当关系,并且,在我心里,这段关系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肉/体上了。
“你欠秦亦恒的钱?”展睿笑了,笑容中透着满满的讥嘲,“哪有这样的债主?为了欠自己钱的人,宁可认着几百万上千万的亏吃,却还要你还钱。你欠的钱再多,有他今天做的退步多吗?”
看样子,展睿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我如果不说清楚,恐怕没那么容易罢休。
没有哪一个公司会乐意要一个话题人物做员工,尤其这个话题人物身上缠着的,还都是负面新闻。
我叹口气,苦笑道:“老实说,这事儿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从头说。”展睿淡淡地回道,目光投在我脸上,淡漠如水,“你说,我听着。”
我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展睿对这件事情的关心,似乎不仅仅是为了弄清楚我跟秦亦恒的关系,应该还有着更深层次的东西。
“八月份的时候,我跟前夫领了结婚证。”我深吸一口气,不得不回首那一段混乱而又无奈的往事。
“前夫?”展睿的淡漠瞬间被打破,他惊叫了一声,身子蓦地往前一起,目光陡然间变得十分震惊。
“是的,前夫。”我苦笑着点头,“婚礼原本定在/十月一号,可是九月底,我才知道,我们的婚房被他赌输了,不但如此,他还欠了八百多万的赌债。我提出离婚,为此,承担了三百八十七万的债。”
展睿向后一仰,靠在椅子里,皱着眉头看着我,没说话。
“真是可笑啊!连婚礼都没举办,婚房都没住上一天,我就离婚了,倾家荡产不说,还背上了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债。”我眼睛里又酸又涩,心口特别疼,生疼生疼的,就跟拿刀子割似的。
“我妈气得一个月犯了两次心脏病,医生说,要做心脏搭桥手术,搭四根桥,手术费住院费什么的加起来,预计十四万。为了帮我还债,我爸妈把他们住了半辈子的房子都卖了,哪儿还有钱治病?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妈死啊!”一说起这事儿,我的情绪就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重重地捶了桌子一拳。
展睿的眉头皱得很深,他隔着桌子伸出手,覆盖在我手上,松松地握住,声音虽然带着冷意,却很柔和:“别急,慢慢说,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别怕!”
我一怔,憋着的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
很久没有人对我说过“别怕”这两个字了,在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里,我多么希望有个人能握住我的手,温柔而坚定地对我说一声“别怕”啊!
“后来,我选择了裸/贷。”我闭了闭眼睛,压下泛滥的泪水,举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红酒,“对,你没有想错,就是那种手持身份证,拍下全身裸/照作为借条的裸/贷。”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空了的酒杯,怔怔地说:“我能怎么办呢?亲朋好友都借过来个遍了,知道我欠了三百多万四百万,谁还敢借钱给我?十四万啊!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可不是小数目啊!我就是去卖,一时半会的,我上哪儿卖那么多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