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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自从粗溜过王寡妇后,我的直觉就变得很准,几次预感到后面的事儿,结果一一灵验了。
这会儿我就突然感觉到,苟子谦的尸变很不正常。
一是为啥刚傍天黑时,它就开始尸变?二是逃跑的时机不对,我刚来它就跑,它早干啥了?三是临跑掉前,它又为啥特意瞅我一眼?
这些念头在我脑袋里一闪而过,实在是那会儿太乱了,院里院外,多处都是嗷嗷声,没工夫多寻思。
前来帮忙的这些老少爷们算是吓屁了,以前哪里真正见过诈尸的场面?
要说先头能把苟子谦的尸体堵在屋里面,那还能支撑一会儿;等到诈尸蹦跶出来,这些老少爷们就再也撑不住了,撒丫子四下逃窜。
“完蛋玩意儿,都特么瞎跑啥啊?赶紧帮忙追啊?”苟村长掐着腰,也不知道在冲着谁喊。
苟村长明显也是急糊涂了,也没多想想,他二儿子不是睡毛楞跑了,而是诈尸了,有几个胆儿肥的敢直接去追?
大狗子则是站在我旁边,紧抓着我胳膊,吓得身子不停发抖,“胜利,你看这可咋办?我弟他——不会害人吧?”
虽说苟子谦生前,是大狗子的亲弟弟,可谁知道他死了之后能变成啥样?大狗子心里没底,就想着从我嘴里套个准话出来。
我皱着眉头,心说,它害不害人,这我上哪儿知道去?
妈了巴子,遇到这骇人场面,别说那些父老乡亲了,连我都想撒丫子、远远跑开。
我在院子里瞅了一圈,倒也没全跑干净,除了苟村长爷俩外,还有老实巴交的张大侠,以及另外四五个挺壮实的大小伙子,都是跟苟村长家关系不错的。
那会儿白玲还没跟上来,我略微琢磨了一下,就硬着头皮,挨个吩咐大狗子他们。
“你们几个身子骨结实的,都跟我往后山去,把该拿的家巴什儿(工具)都带全科;苟叔,你跟婶子、还有子仁留在家里,一会儿俺妹子过来,你让她在这里等着就行。”
我琢磨着苟村长跟他老伴儿俩,毕竟也是五十来岁的人,这黑灯瞎火的,总不能让他们也跟着上山,万一再有个闪失,可咋整?苟子仁吓得早就躲进了小屋,也别指望他了。
白玲说不定等会儿就到,她一个丫头片子,自然也不能让她跟俺过去;而且诈尸不像阴鬼,不会隐匿行踪,我也暂时用不上她的天眼。
我这番话说的没毛病,摆明了要领着这几个人,去寻他二儿子去,于情于理,做的都挺到位了。
苟村长眼珠子急的通红,想了想,让上山的哥几个都小心些,安全第一;还说要是真找不到,那就算了,他自认倒霉。
我们这五六个小伙子,拎着手电筒,带上了绳索,就开始摸黑往后山爬;我跟大狗子并排走在最前面,其他人不远不近的在身后坠着。
一路上,俺们几个都没咋说话,气氛沉闷的不行;我一想到苟子谦尸体行动的快速,以及爆开门板子时的那股蛮力,心里就更没底气。
不过大狗子是我哥们,总不能眼睁睁瞅他笑话,总要尽力才行;要是实在拿诈尸没办法,那也只能老实的撤退回来,毕竟小命才最重要。
不知不觉,我们就经过了王寡妇的坟圈子,来到了后山的山凹子里;我们几个手电筒正在四处扫着呢,突然间,大狗子“咦”了一声,他手里的手电筒光柱,就定在了凹子里的某个地方。
顺着大狗子的手电光线,哥几个齐刷刷把目光聚集过去,一眼就瞅到,苟子谦尸体正一头倒扎在雪壳子里,两脚朝上、动也不动。
我所听说的诈尸,那是因为尸体胸口里憋着一口气,被意外冲撞后,就会疯了似的乱跑;等到胸间的这口气散了,自然就会栽歪在地上。
也正是抱着这点缥缈的念想,希望诈尸散了气,能自行瘫倒,所以我才领着这些小伙子上了后山;要是诈尸跟活人似的,能没休没止的可劲儿折腾,我还敢虎叉叉的硬往上靠?这不是嫌命长么?
我就纳了闷了,心说就算是散了胸间气,那也应该瘫倒在雪壳子旁才对,咋还大头朝下,栽歪了进去?
我觉察到了古怪,就对哥几个做了手势,薅下一根头发丝,随时准备化作捆鬼索;又给了他们每人一张护身符箓,让他们放慢速度,从两边慢慢往那处雪壳子靠拢。
一步、两步……
随着我们逐渐靠近,诈尸还是没有丝毫动静,真像是散了气、再没反应了似的。
不知怎么,我心里头的那股警兆却更加强烈,死寂的黑暗中,我的心脏咚咚乱蹦,连喘气儿都变得不太顺畅。
距离诈尸还有两三米远时,我就发现,本来死冷的天气,像是骤然又下降了几度,一股阴森森的感觉瞬间笼罩全身,就如同在黑暗中,有什么吓人玩意儿,在近距离盯着我们一样。
白玲不在身边,我又没了天眼,我就突然想起了周月华,看她这个阴殇,能不能帮着看出啥端倪来。
可奇怪的是,不管怎么尝试联系周月华,她都没有丝毫反应;我能感觉到,她完全畏缩在了大长虫里,跟我的血肉以及道行融合在一起,像是对什么东西极其惧怕,在躲避一样。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兴许是我凝重的神情,影响到了周边的人。
大狗子他们几个都在猫着腰、小步向前挪动试探,显得极为谨慎;老金家那大小子金小伟更显紧张,抓着绳索的手,都在不停地哆嗦着。
我支楞着天耳仔细的听了听,除了西北风呼啸呜嚎的动静外,再没有其他异样的声响。
“准备,捆!”
眼瞅着距离差不多,周围又没啥异样情况,我就猛地一咬牙,吩咐他们赶紧行动,心里琢磨着,兴许是我太敏感了,自个儿吓唬自个儿。
来的时候就带上了绳索,所以听我这么一说,他们就两人一组各拉绳子一端;围着苟子谦尸体绕了几个圈之后,已经把他捆的结结实实,这回就算再跑,也怕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一、二、三……拽!”
当绳子捆结实后,我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把苟子谦从雪壳子里,硬薅了出来。
当诈尸脑袋刚离开雪壳子,身边突然传来几声“噗噗”轻响。
一瞬间,我交到他们手里的护身符箓,不约而同的燃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的天耳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郭胜利,你终于来了,咯咯咯——我来跟你做一笔交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