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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外门被撞开的瞬间,我听到一阵凌乱的声音,像是什么玩意儿受伤了,声音听着挺痛苦,吱喳的叫唤。
阴婴的啼哭声,猛地一下提高了一大截,帆布袋鼓鼓胀胀,那是阴婴在里面不停的蹬踹。
三个红布人,小胳膊都聚拢在身前,俩个巴掌围成一个圈,看着像是要掐死谁似的。
我的心一紧,赶紧默念驱鬼诀,把阴婴给放了出来。
几乎在阴婴窜达出来的瞬间,有嗖嗖嗖好几道冷风,在我面前吹了起来,屋子里的温度,也突然下降了好几度。
白天的时候,我可是做了不少准备,把那老些柴禾抱进了外屋地,可劲儿往灶坑里怼,就是要把里屋烧的贼拉热乎。
静清说过,晚上说不定会来多少阴鬼,数量越多,屋子里的温度越低;所以这会儿我跟郭玲都是穿着厚衣衫,旁边还准备着棉被。
哪儿能想得到,屋子里的温度,会冷不丁降到这么冷?
我不由得又打了一个哆嗦,暗想,特么的,这得一下子涌进来多少只阴鬼啊?
阴婴也在发蒙。
它飘荡出来之后,欢喜脸和悲恸脸极快速的交替转动,像是有些犹豫,愣了愣神,随后它就快速的飘动了起来。
阴婴的身影都快变成了虚影,一会儿在炕柜这儿,再一眨眼,它就跑到了门口那儿……它的两张嘴巴不停地嚼动着,小手飞快的往嘴巴子里扔东西。
虽然看不到阴婴是怎么对付这些阴鬼的,不过看着它的这些动作,我就能猜得出来,它肯定是大占上风,在吞噬着阴鬼。
我心里一阵放松,心说静清炼制的阴鬼就是猛,阴婴都受伤了,还那么彪悍,这些阴鬼根本拿它没辙。
我刚得意了没一会儿,突然发现,三个小红布人的动作又变了,之前它们一直在飘飘荡荡,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可这会儿它们齐刷刷的转身,一起向着阴婴的方向扑了过去。
阴婴顿了顿,不再发出啼哭声,转而诡异的呵呵笑了两声。
我听静清说过,阴婴能啼哭示警,而当它由哭转笑时,就表明它遇到了巨大的危险,要全力以赴施出阴煞手段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在锅炉房对付火鬼、土鬼时,阴婴就发出这样的笑声,随后就受了重创;那这一次呢?阴婴能不能帮我挺住第一关?
阴婴的小手,搂出一个环形来,像是抱住了什么东西,而后猛地张开欢喜脸的小嘴儿,一口就咬了下去。
当阴婴下嘴咬的同时,我注意到,其中一只红布人软塌塌的栽歪了下去,再没了动静;另外两只红布人,像是疯了一般,朝着阴婴扑了过去。
“呵呵——”
阴婴又轻笑了两声,当它发出笑声时,它的两只小胳膊,突然就脱离了它身子,掉落在了地上;眨眼工夫都不到,它的两条小腿也被撕掉,只剩下一个圆了咕咚的脑瓜子和一个平平整整的小身躯。
从撕裂的断口处,紫黑色的血就喷了出来,洒落在地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冒出几股轻烟后,就消失不见。
随后,阴婴大头朝下,一个跟头就栽歪了下来,掉落在墙角那儿,再也没了动静。
那会儿,我是害怕到了极点,就像是有人拿大锤,在我心窝口狠狠捶了一下似的,心跳都漏了两拍。
阴婴——就这么完犊子了?我傻咕了眼,心里暗想着。
我给郭玲做的这些准备,看上去像挺简单,可实际上,一环扣一环,我自以为防范的挺到位。
阴婴主杀,当遇到阴鬼后,它可以吞噬阴鬼,帮着抵挡第一关。
那四个纸符包,叫做四煞符,主防,里面刻画着小型的符阵,天、地、玄、黄四煞符再组合起来,又是一个稍大的符阵。
图腾祭坛主困,当阴鬼越过界限,进入到我跟郭玲身边的范围时,就会困住它们的阴魄,让它们失去阴煞手段。
我则是主息,一来要居中连接符阵,运转符阵气息;二来手掌不能离开傻妹子的膻中穴窍,要帮她维系命机气息。
这四层防范手段,一层连着一层,等到阴鬼把我这一关也破了,那傻妹子就完蛋了。
本来以为,阴婴可以帮我抵挡好一阵,起码也要再多弄死一只阴怨,没想到,这才动手没多大一会儿,阴婴就惨不忍睹的被撕烂,再没了动静。
当阴婴跌落后,我看到红布人做出后退的动作,那意味着,两只阴怨感觉到了四煞符和图腾祭坛的危险,想要离这里远一些。
两只阴怨刚刚后退,我耳边就又接连响起了惨叫声,黄煞符和玄煞符上,不停地闪起亮点;每当亮点消退,在上面就会多出一个很小的窟窿来。
我紧紧地抱着郭玲,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妈B的,到底来了多少阴鬼,给那两只阴怨当炮灰啊?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黄煞符和玄煞符上斑痕点点,就残破的不像样子;我再眨巴了两下眼睛,这两个煞符就没了亮点闪烁,这么快就让阴鬼给破了。
两只红布人的小胳膊在不停地转动,像是在指挥着什么;随着它们的动作,地煞符和天煞符上,又开始接连闪烁了起来。
我就这么胆寒肝颤的盯着最后剩下的两张煞符,求爷爷、告奶奶,心说可千万别再被破了啊!
地煞符和天煞符明显比前两个煞符更有威力,闪了这么一阵子,还没有要衰竭的迹象;我听到耳边传来很密集的一阵哀嚎声后,突然间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煞符不再闪着亮点,红布小人没了动作,我那傻妹子也没了怪异的动静,老实的斜躺在我怀里,只是眼睛还睁那老大,眼神里透着很惊恐的神情。
就在我琢磨着阴怨下一步,还会有啥动作时,我突然就打了一个呵欠,冷不丁就开始犯困了。
这困意来的很突兀,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我心里好一阵纳闷,心说为了应对郭玲的命劫,白天下午,我还特意硬逼着自己,睡了好大一觉,这咋还说困就困了呢?
迷迷糊糊的,我眼前的场景就变了,像是来到了村子旁的半山腰子上。
当我正奇怪的四处瞅时,一道身影,突然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是那个红衣娘们。
她撅着腚,侧对着我。
她的手一下一下的在身子上捋。
一边捋,她还一边在叫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