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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克和詹姆斯先行离开,四月中旬,文灏和应安年如约出发前往鹰国。
去往机场的路上,除了司机只有他们俩。车窗外,行道树开着一簇簇春花,粉嫩的颜色一直蔓延向前。文灏心情明媚,如同去春游的小学生。
但这并不是一段两个人的旅行,应安年的秘书之一和来钱的工作小组已经早早等在机场。后者将负责骆克的服装品牌“深海”的发布会直播事宜。
对发布会进行直播是文灏主动建议的,不仅为推广焰绣,也为丰富来钱的内容模式。他现在颇有点为来钱的发展尽一份力的自觉。
骆克答应得很爽快,文老师同意做他的模特,他高兴得什么都说好好好。这对深海也有一定益处,双方谈了一些算不上条件的共识,很快达成合作。
来钱这次的工作小组是临时组的,夏馨打败“敌手”,争取到进入小组的机会。组里还有个不用争取就自动加入的妹子,黎莉,文灏在来钱大部分对内对外的事项都由她衔接。黎莉名义上的工作岗位细数起来有多项职责,但她知道自己最重要的工作是服务好文老师。
一个在爆料微博里表白的铁粉,和一个自封文老师远程小助手的铁粉,因为粉和粉之间的相知与相惜抱在一起,不顾他人目光又跳又笑,抒发她们即将见到文老师真人的兴奋。
“我昨晚激动得睡不着,早上闹钟没响就爬起来了。”
“我也是!你快帮我看看我眉毛画好没。”
当文灏真的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两人一秒变端庄,接下来更是表现得要多职业有多职业。但没谁比文灏更能读懂人心中的问题。
“你是黎莉吧?我记得你的声音,平时给你添麻烦了。还有夏馨,谢谢你和来钱其他朋友的帮助。”
文灏也不去贵宾室,就待在外面和几位来钱工作人员聊天。说起来来钱办公室就在c市,他却一次都没去过,回来后该挑个时间上门表示感谢。
文老师的平易近人让大家很快放下紧张拘束,顶着终极上司应总就在旁边的压力,纷纷要签名,要合影。
应安年的秘书小赵看得眼热,见应安年没有任何表示,忍不住也加入合影队伍。他和文灏在n市就见过,对文灏的过去比别人知道得要多一点,心里的神奇感和敬佩更甚。
文灏准确叫出他的名字,询问他近况的时候,小赵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夏馨和黎莉那种“此刻再无憾事”的心情。
夏馨把文老师的签名祝语拍照发微博和朋友圈,收获无数羡慕。祝语应她自己要求,写的是特别朴素的“学啥会啥”。
微博上的粉丝先是夸赞“咱文老师签名一笔一划写得好认真,一处连笔都没有”,然后就开始竞相p图,把自己的名字换上去,假装文老师祝福了自己学啥会啥。
陆航看得泪流满面。他就是夏馨的“敌手”之一,落选原因是英语不够流利,此时他一边咬牙一边暗下决心要多学技能。
直到登机后,因为舱位不同,应安年才再次享受到和文灏的二人空间。就餐、聊天、看电影,应安年等着文灏休息,结果文灏精神一直很好,睡着的反而是他自己。为了出来这一趟,他最近工作很辛苦。
等应安年呼吸放缓,文灏凑过去,撑着下巴看他的睡姿。他已经关掉电影,也不想做别的事,这时心里一阵可惜,要是没买头等舱就好了,那样就可以让应安年靠在他身上睡。转念一想,还是算了,飞行时间太长,座位宽敞应安年能睡得好点。
应安年一觉醒来,文灏的手正在半空,额头上还留着他手指的触感。文灏也没有被抓包的紧张,小声道:“你头发乱了。”
应安年没有动,“嗯”一声,像没睡醒般又闭上了眼睛,让那点感觉留存久一点。他发现了,身边这个人时常在意他的头发是否整齐,可能是某种强迫症。
飞机降落时是当地时间的下午,即便在机上简单休息过,大家依然有些疲累。文灏要自己提行李,他弯腰时,应安年看似自然地揉了揉脑袋,然后接过他的行李,把自己两只手都占满。
小赵正要上前帮忙,顺便提醒老大整理下头发,就见应总低下头对着文老师说了句什么,后者就抬手仔细地帮他顺头发。
两个人周围好像升起一圈结界,外人无法探进分毫。小赵停下脚步,有些茫然地往旁边看,发现夏馨和黎莉互相抓着手很兴奋地看着这边。他蓦地想起了之前的传言,此后的行程中自觉降低存在感,尽量不往前凑。
詹姆斯和启星海外事业部的人都来接机,众人到达酒店先各自修整,第二天骆克就请文灏过去试装、彩排。
做完最后的微调,看着文灏穿着自己作品的样子,骆克眼神迷醉,怕惊扰幻境似的喃喃:“太棒了,比我想象的还完美,我已经等不及了……”
应安年同样被此时的长发青年迷住,仿佛所有光都被他吸走,目光除了他的方向别无去处。一片安静中,骆克的声音是唯一杂音,应安年被惊醒,身体快过思维地大步跨过去阻断光头设计师的视线,借口紧接着跳出来:“不是要彩排吗?抓紧吧。”
骆克得到提醒,重新化身没毛的兔子,跳来跳去,快速发号施令,还不忘跑过来告诉文灏,自己决定把这套衣服送给他,言道这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到了邀请函上所写的时间,受邀宾客三三两两地来到秀场外,边走边与相熟的人交换对这次发布会的猜测。可当他们一踏入秀场,所有未尽的言语都消散于舌尖。
室内光线昏暗,对面不辨人脸,完全看不清里面都有什么。一道道白色的圆形光柱从高高的顶部打下来,仿佛透过岩洞入口照下来的阳光。如果有人视力足够好,可以看到天花板下悬着一个个飞碟形的投影仪。
呈弧形往两边排列而去的光柱里分别悬浮着一个微微晃动的立体箭头,依次指向两个方向。箭头颜色斑驳,好似因岁月侵蚀,红漆剥落,绿霉生长,露出了里面灰白色的金属。
没有人做指引,宾客们沿着箭头往里走,有的人因为黑暗相互搀扶。起初还有人小声交流,渐渐大家都陷入安静。视线受限的环境下,不整齐的脚步声变得清晰。同时钻入耳朵的,还有别的声音。
从外往里,先是风吹林海的声音,间或还有鸟鸣,继而是潺潺流水声,再过一些时间,敲击金属和石头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好听的节奏。
短短的一段路仿佛被拉长了数倍,来看秀的时尚潮人们成了野外探险者,误入一个岩洞,越走越深,远离密林,路过地下河,最终听到了人类制造的声音。
在他们欣喜之际,在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一处远古遗迹。
两片柔和的光相对铺开,光亮中是成排的座位。走近看,那些光是从木质外表的座椅下透出,仿佛来自未燃尽的能量石。
探险者们依次找座位坐下,身体的遮挡让光亮一格格暗下去,就像按下了一个个机关。
两边座位的中间,最深的黑暗笼罩着遗迹中心。当最后一位探险者到达准确位置,沉睡亿万年的远古记忆在后人的精神呼唤中慢慢浮现。
如明月从水底升起,光线由暗到明,t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