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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是真正厮杀,所以方才有了这种你来我往的精彩交锋,否则早在前面短兵相接的时候,胜负就分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燕来暂时都很难与这些专营杀技,又拥有丰富经验的都头较劲。
“哈哈哈,小鬼,你这是在耍赖啊。”
看到他凭借自己体格灵活的优势打游击,就是不给赵方广硬碰硬的机会,围观的兵士们又起哄起来。
“这不算啊,这不算,这几招不算啊。”
“怎么不算,刚才那招算,哈哈,九招了,还有一招,姓燕的撑住,老子这几天能否吃香喝辣就看你的了!”
赵方广火气也上来了,前日三四招轻松搞定的事,今天将过十招却未破,中间还被他欺负两招,想想就牙痒痒,老子这三十几年的饭莫非还白吃了不成。
脚下再次生风,手中掌影如幻,终于把燕来困住,这一刻,他已经是使出了十分的功夫,再无回旋余地,两个人终于再次交上火,胜负,眼看也要分出了!
喝!呔!
所有人都屏足了气,内心紧张无比,却还是没想到赵方广龙威虎猛的鞭腿再次抽出的时候,燕来竟然也抬脚了,选择来个硬碰硬。
“不好!”
“完了。”
一片惊呼声,因为赵都头这一脚的气势实在太强,那破风之声表明他灌注了十分力气,不仅速度更快,力道也足以致命,对方那小身板若被抽到,最差也得躺上个十天半月。
可要想阻止已晚,便是赵方广自己也收不住势,可燕来坚毅的脸上却是一沉,在这生死关头,引动体内那颗小星,有劲气自动游走,聚集于手臂之上,硬生生地接下对方的这记抽腿。
啪一声,彼此双脚抽中对方的时候,小身板没有意外地摔了出去,在闷哼声中砸进了人堆里,而赵方广也因为最后想收力,被燕来捷足先登,腰部先中招,虽说对他影响不大,但却是相互换了一招!
十一招!
“没事吧?”赵方广稳住身形后冲了上去,面露焦急。
哀怨般的喊疼声从人堆里传出:“疼疼,别动,断了。”
燕来的额头上挂出几滴因为剧痛而生的冷汗,阴郁的脸上也是一片苍白,不过嘴下却仍在和围观的兵士们嬉闹。
赵方广这才舒下口气,有点无奈又好笑道:“你个小子,不就十两银子,倒要把命给拼上去了。”
还是不放心,蹲下来亲自查看,军中多伤筋动骨的好药,不怕手断,就怕肋骨也被震断,从而倒插五脏,那就危险了。
确认伤情后,很快就有善于疗伤的兵士过来处理,大家伙也就不再围着,热火朝天地结银子去了。
赵方广看着坐在地上咬牙咧嘴的少年,笑道:“我看你这怂样没个十天半个月也难好,后悔了没有。”
燕来吸了口冷气,回他道:“试过你的手段,下次才能撑得更久些,你看着吧,等我伤好了咱们再打,肯定能到二十招。”
赵方广摇头一笑,但认真道:“你小子也不知道去哪里练的,不过短短两天时候,倒像换了个人,哎,搞得我都觉得自己这些年活狗身上去了。”
说到这就有感慨,当时见这少年武技刁钻,故才有了兴趣,不过还是如老鹰抓小鸡一般,信手就可以捏来,让他熬到四五招,也是想看看对方能够发挥到什么程度。
可没曾料刚过两天,这家伙就变成了只毒蛇,也就自己仗着三十多年的功底,欺负个小鬼,但一想到对方那宛如神速般的进步,他就无论如何也不觉得是自己赢了。
“侥幸,侥幸。”燕来呵呵一笑,两只眼睛眯成线,提醒对方道:“你看,那钱...”
赵方广见他这幅惨样还不忘银子,也是哭笑不得,不过若非为了那十两银子,他也不会变成这副惨样,乖乖认输就好,所以很是无语地把对决前,自己夸口他若能够躲过十招,便给他十两银子的赌注给兑现了。
拿到零散的碎银子,燕来脸上泛出光来,不过又是一叹,可惜道:“下次估计没这般好事了。”
赵方广眼看自己挖坑自己埋,恼其不争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银钱算什么,路子多的是,从我这讨算什么本事,你若真想赚钱...”
“怎么?”燕来见他突然一顿,表情里又有古怪,好像有什么秘密差点脱口,不免好奇问了句。
赵方广看看四周,似有所掩,随即又不当一回事般道:“你要真想赚钱,到了京城大把机会,何苦拿这身体去拼,区区十两银子,今日也就是我,换了其他人来,可就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了。”
燕来这点倒不否认,昂头笑道:“可现在我也就值这十两。”
......
......
“你们队长是不是故意针对你啊,怎么老是你守夜?”
底舱的兵马司兵士也是经常轮换,此刻和燕来聊天的便是几个在船尾相识的兵士。
五六天功夫,手臂的伤势就在伤药和打坐之下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那天之所以选择硬抗赵方广,是他发现自己弄出来的那点星光,有某种奇异的力量在里面,冥想的时候是吸纳,静下心来的时候却可以操控,仿佛有条若有若无的泥鳅,在体内到处游走。
不用找人问,他也猜测会不会是真气,结果便试了试,发现聚集在拳头上之后,力道迅猛不少,但因为只有一小缕,运转的难度挺不容易,且不能心随意到,消耗完后还得时间再聚,甚是麻烦。
用来抵挡赵方广的那一脚,也是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参照,用这种切身实地去感受,才能够对这种玄妙进行更深的体悟和挖掘。
何况在不能更多地增加这些真气前,他需要更为娴熟地去使用它。
燕来站靠在船舱的门板上,听到廊道上的兵士疑问,笑道:“我可不愿值白班,所以你少替我打抱不平。”
“二郎,你这功夫到底哪里练的,挺了不得啊,赵都头都夸张你日后有出息。”另一个兵士巡视过来的时候插嘴道。
“祖上传的,概不外露哈。”燕来摸出几粒花生豆,放进嘴里嚼巴,这些零嘴,倒是他最喜之物。
那巡视过来的兵士也是自来熟,他手掌里捏起几颗,笑道:“得,自个稀罕去。”
其余一同值守夜班的衙役,都很奇怪这长陵县的少年为何偏能够与这些兵士混在一起,不过各有各圈子,工作上也是各司其职,他们虽忌惮这些一贯冷脸的兵士,但也没想过要去刻意讨好,毕竟这差事一了,基本便是各奔东西,很难再有交集。
和燕来想的一样,哭了十余天后,薛家人自己也觉得毫无意义,所以这两晚倒是很快就安静下来,他也能够更早地打坐冥想。
黑暗还是那方黑暗,虚无中依旧什么都不存在,除了那枚被完全点亮的柔和星光,在缓缓地旋转。
燕来始终靠近不了那点星芒,它仿佛与这片虚无横隔在另外一个空间,但那勃发的能量又与自己本身在牵引,存在感那么清晰。
而且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样的星芒还可以再塑造,不会仅有一粒。
他越来越能够感觉到身体上的细微变化,随着呼吸起伏的那种若即若离的气感,就像毛细血管一样在舒张,偶尔还会带来一丝警觉,提醒自己,它们在。
就在他努力想把这种冥冥中掌控到的气感,本能地牵引至这片寂无黑暗中,想为它们寻找一个容纳之处的时候,这道气感突然颤动,好像失惊的老鼠四处逃窜,而他的心弦,也像琴音般“铮”一声被拨起,眼睛迷蒙睁开,一个黑影映入眼帘。
锃!
腰刀出窍!
在那种玄而又玄地状态下刚刚回归的少年,云雾般的双眼中藏着一抹奇异的星光,通过这抹星光,他直接锁定了那个同时拔剑的黑衣人。
月光如华,寒星似点,一边是泼墨般的阴柔刀光,一边是迅如流星的寒芒,各取所需!
燕来惨叫一声,胸口处溅出一抹血花,在半空中绽放,身子向后飞出,狠狠掉落地上,晕死过去。
至于那黑衣人只是闷哼一声,后退两步,却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前,随后一掌将船壁打出个窟窿,朝江面跃去,蜻蜓一点水,消失在黑暗中。
“有刺客!”
这时候,被惊醒的兵士们才传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