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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尊这一摸顶,陆小扇顿时黄马褂加身。然而此时众仙毫无心思溜须拍马,整个九重天沉浸在悲痛与哀思中。
数日后。瑾帝退位,太子浩辰登基,帝号甦,表觉悟重生之意;西皇子因年幼无辜被削为平民,本该流放大荒,但经金仙皇太后求情,禁足于宫中由太后亲自看管教养;莫轩将军护驾有功,官升三级,赏仙灵丹数十斛。莫轩自觉有愧,将仙灵丹上捐国库,为九重天积蓄灵能做出微薄贡献。一切善后完成后,甦帝在莲心广场举行了一场盛大而俭朴的祭天仪式,以慰在劫难中丧生的将士与平民。
太古圣尊们堵住了九重天的灵能泄漏,并以神力暂时止住了九重天的下堕,而后便回归了圣境。自然天尊立即着手组织部署灵能修复计划。夜星答应甦帝,回凌云天复命后便下来帮助建设军队。昕太子表示东海将全力支援九重天重建工程,九重天仙口锐减,东海可提供众多劳力。
自然天尊的灵能修复方案包含两部分,一是在各界寻找外部灵能资源以补充给九重天,二是九重天整风,靠仙众提升神格以蓄养仙灵之气,从而令九重天的灵能重新汇聚、整体提升。说到底,第二部分才是重点,吸取外部资源只是权宜之计。就好比一个人要保持健康,靠吃补药是不究竟的,还得靠自己强身健体增强体质,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这一年,陆小扇十六天岁,经历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战争。她的朋友们与她一道,在劫难中迅速成长起来。
天仙学堂终于复课,虽然新加入了几位十一二岁的小仙童,教室里仍然空了不少。同学们心情沉重,过去的嫌隙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每个人都是兄弟、姐妹。人生无常,仙生也无常,在一起时且珍惜,过好每一天,莫待无常来临时追悔莫及。
婉秋任务完成,将回到凌云天。擎苍要求加入夜星的部队,他的年龄已符合要求,于是与婉秋一并离去。炎毅被修罗烈焰灼伤,毁容严重,天天窝在家里不愿意见人。
一连走了好几个同学,陆小扇心里若有所失。每每看到新来的小仙童,陆小扇不由感叹时光匆匆。如今她已十六天岁,顶多还能在学堂赖两年。而作为一个大龄学生,自己除了热心,却实在无一技之长,就连炼丹也是半调子,夜星那句“没用的小东西”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为了让仙众更好地休养生息,九重天效仿凡界增加了周末双休和更多假期。内务府的民事署完全对民众开放,自己喜欢的工作均可向民事署申请,民事署根据天庭建设所需统筹调配,力求公正均衡。军队多了项职责:保护平民,并参与各种抢险救灾。新增督察院及御史对大小官隶进行监督,若有举报则直达天庭,由甦帝内阁和御史共同亲审核查。以往作威作福的弄臣都低调了,势力尽失,他们的鹰犬也收敛了爪牙。奸佞当道、小人得志的时代已经过去。
退位的瑾帝与父亲在紫云洞下棋,远望山下云开雾散,不由感到欣慰。
陆小扇家的餐馆加入了几个新股东,花婆婆、松爷爷还有凑热闹的柏爷爷,规模扩大。茶舍、点心铺也分立了堂口。仙市上还搭了戏台,仙众们的文化生活越发丰富多彩。
时值盛夏,学堂放了暑假。小扇妈妈见陆小扇一直愁眉不展,便建议她去东海散散心。陆小扇去仙桃园找了羽歌,向道气真人告假后,二人结伴前往东海。出发前妈妈交待个事,听说龙宫的人对修罗烈焰造成的伤可能会有办法,让小扇有机会打听。
昕太子热情地接待了她们,两个小仙女在海底自由自在地闲逛,与友好而稀奇古怪的海洋居民交流,郁结的心情逐渐开朗。
这天正在花园的凉亭内喝茶,忽然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抬头一看,昕太子正与一位身着轻便戎装的小将谈笑风声地走过来。陆小扇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夜星吗?“没用的小东西”,这句话顿时又在脑海中响起,陆小扇沉下脸来。
羽歌见太子与朋友过来,忙起身万福行礼。陆小扇心中有气,端起茶壶遮住脸,装作没看见。夜星大步走来,拿开茶壶笑道:“好大个壶,差点就把你遮住。”
陆小扇尴尬地道:“夜将军好眼神。”
夜星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端起壶给昕太子和自己斟了茶,又给陆小扇和羽歌添满,举杯道:“久别重逢,以茶代酒向诸位问好。”
“才几个月就很久吗?”陆小扇小声嘀咕,一见到夜星,自己以往宽容大度的美德便荡然无存,是在记恨他那句话吗?原来自己也这么小心眼。
“几个月当然很久,沧海桑田也不过瞬间。”夜星耳力太好,这么小声说话也被他听见。
“沧海变桑田真可以瞬间发生吗?”羽歌好奇地问。
“当然啦,我们海底火山喷发之后,陆地隆起或是下沉,也就几个时辰的事。”昕太子点头道。
“喔,真想亲眼看看。”羽歌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心生向往。
“你要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总能看到几回。”昕太子看着羽歌,认真地说。
羽歌看向昕太子,发觉他正盯着自己,俊美的脸庞无比温柔。羽歌脸上顿时泛起两朵红云,赶紧低下头去。
“一年半载可不行,至少住个三五年才有机会见到。”夜星瞟了两人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整以暇地道:“如果一直住下来,看到的奇妙景象更多。”
昕太子连连点头道:“对啊,我们海洋中的景色,与天界完全不同。”昕太子低下头,两手在桌上转着茶杯,声音越来越小:“真的很美……一生一世,都看不够。”
嘿嘿,陆小扇心中窃笑,看样子羽歌陪自己这趟散心之旅,很超值啊。
夜星放下茶杯,突然冒出一句:“小东西你笑啥?明天跟我回凌云天好不好?”
陆小扇吓了一跳道:“干嘛跟你回凌云天?”
夜星邪魅一笑:“带你回去教你本事啊,你不是一直惆怅身无长物吗?”
这……谁把自己卖了?陆小扇很惊讶夜星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些想法的。为转移注意力,陆小扇故意扯开了另一件事:“昕太子,龙王奶奶说修罗烈焰灼伤的人是有得治的,你有没办法?”
这倒是件正事,昕太子正色道:“深海峡谷底部有一种草,名海牡丹,甚为稀有。不光能治灼伤,还能令伤痕消失,复原如初。”
夜星斜倚着座椅靠背,一只手放在桌上,指头哒哒哒地敲着,忽然对陆小扇说:“明儿我陪你去找。”
陆小扇惊呆了,自己可没说要去啊。
看到陆小扇愕然的表情,夜星便更想逗逗她。他一拍桌子,笑嘻嘻地道:“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