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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严立德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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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这真是一个好问题,为什么?巧言擅辩如陆小凤都一时语塞,是啊,为什么?凭什么?

    “上官飞燕是无辜的,我推测幕后凶手一定另有其人,而这个上官瑾就是关键。”陆小凤试图说服严立德。

    “上官飞燕私闯我的宅邸,刺杀我父亲,不无辜。”严立德十分乐见上官飞燕死去,是的,是的,即便人被就走了,严立德还是推测出她会被灭口。所以他看住了霍天青,而上官飞燕的爱慕者中,除了武功高强、辈分奇高的霍天青,没人能救他,可以说严立德坐视上官飞燕死亡。

    严立德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陆小凤只能道:“幕后之人还算计了你,严兄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严立德微笑,“我却是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已经开始报复了,你想知道吗?”

    陆小凤心里急得抓耳挠腮,对一个好奇星人来说,不能探知真相,简直要他的命。“可严兄不想告诉我。”陆小凤无奈道,他知道的。

    “回答正确,可惜没有奖励。”严立德调侃道。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陆小凤发现自己一碰上严立德只能无奈。

    严立德笑了,“大智大通回答问题还收五十两银子呢,白问我这么多问题,陆小凤你的生意经可比我这珠光宝气阁少阁主还精明啊。”

    “好吧,好吧,我投降认输,严兄想要我做什么?”陆小凤举双手投降。早就说过陆小凤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出了严立德在抬身价,若是真的不想告诉他,直接拒绝就是,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严立德微微一笑,对朱厚德招手,为二人引见道:“这是我远房表弟张光,喜好武功,家里让他走文道,一时想不通就离家出走了……”

    “我没离家出走,父亲同意了的!”朱厚德强调。

    “是我说错话了,是奉命入江湖历练。”严立德一付“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虽然我知道真相,但绝不拆穿你”的模样,看的朱厚德牙痒痒,“我想请你照看他一下,毕竟在这个江湖,黑白两道吃得开,论见多识广,心怀狭义又乐于助人的,只有一个陆小凤了。”

    陆小凤让这样的盛赞吓得连连后退,道:“可别夸我了,赏赐被人这么夸奖还是答应花伯父假扮铁鞋大盗的时候呢,险些被一剑刺个对穿。严兄你这么夸我,我是真怕了啊。”

    “放心吧,表弟只有半年的时间,不会麻烦你太久的。”严立德笑道。

    “能照顾小爷是你的荣幸,知道吗?”朱厚德仰着脖子骄傲道。

    “是,是,是,那小爷您先回去把手包扎好吧,又崩开渗血了。”陆小凤好脾气的指了指朱厚德手背的伤口,刘瑾在旁边吓一跳,拉着朱厚德赶紧回后堂了。

    “严兄,这位张小兄弟身世不凡吧?”

    “自然,能用得起太监内宦的家世怎么会平凡。皇族宗室,独子,日后还要继承家业,偏偏喜武厌文,他父亲才把他托付给我。我朝宗室不求什么通达贤明,也不能是他这个样子。”

    严立德说得这样明白,陆小凤反而放心了,没有私下揣测,只以为是哪家王爷的子嗣,毕竟谁也不会看到一个人,就联想到太子殿下啊。陆小凤终究是江湖人,对朝堂关注不多。

    “陆小凤答应了,严兄该告诉我上官瑾是谁了吧?”陆小凤还是头一次接到做熊孩子临时监护人的挑战,但他自信自己能做好,迫不及待兑换报酬。

    “嗯,陆小凤你没发现吗?在大通钱庄假银票案的时候,凶手是你的朋友洛马;在铁鞋大盗死而复生一案中,凶手是你的朋友宋神医;现在又遇到了金鹏王朝一案,你不妨在你的朋友里找找,总会找到凶手的。”严立德不要脸的预言道:“我预言,你所有参与的案子,最后凶手都会是你的朋友,你信不信?”

    陆小凤愣了愣,哈哈大笑道:“严兄真是个风趣人,江湖人谁不知道陆小凤最会交朋友,我认识的人都是我的朋友,若是日后再遇上什么案子,只要是人犯下的,自然是我认识的,我认识的,自然又是我的朋友。”

    是啊,严立德只是掐头去尾,危言耸听罢了,不过这预言听起来还真有些吓人呢。

    “严兄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说好的告诉我上官瑾是谁呢?”

    “你不是大大的聪明人吗?是你的朋友,又与金鹏王朝一案有关,你随便排除几个,凶手就出来了。”

    “严兄实在暗示自己是凶手吗?”陆小凤挑眉。

    “原来我已经是你的朋友了啊?”严立德莫名反问。

    陆小凤哈哈大笑,道:“陆小凤先走一步,下月将往蜀中,若是张小兄弟有兴趣,到时我来接他。”

    陆小凤不对“朋友”二字发表看法,从洞开的窗户中飞身而出,须臾不见。

    朱厚德再次精细的包扎好伤口,回到客厅,客厅已经被打扫的十分干净,清香渺渺。

    “为什么让我跟着那个陆小凤。”朱厚德不满道:“父……亲让你陪着我的。”

    “术业有专攻,在江湖上陆小凤比我的名声更响、威望更高。让合适的人办合适的事,您父亲一定也是这样教导您的。况且……”严立德眉目流转,轻声道:“你不觉得让我做这样的小事太浪费了吗?”

    “哼!自大!”朱厚德被严立德难得表现出来的绮丽风光所吸引,他才不承认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呢。只是不自觉的学着他抬起下巴的角度,努力让是自己的脸不要太烫。

    严立德此生容貌绝佳,身为中原人与白种人的混血,且又经过多代繁衍改良,眉目精致,肤色白皙细腻,比中原人眉眼更深一些,轮廓鲜明立体,却又带着西域人所没有的儒雅气质。严立德走出去,也是能引起交通堵塞,引来投花掷果的人物呢。

    朱厚德不好意思偏了偏头,又忍不住偏回来,好奇问道:“陆小凤真有那么好吗?”

    “好,绝无仅有的好,你想要见识一下江湖,就怎么也绕不过陆小凤这个人。江湖人说陆小凤有两双眼睛和耳朵,他能看见的和听见的比别人都多;有三只手,他的手比任何人都快,都灵活,所以他的成名绝技叫‘灵犀一指’;最重要的是他还长着四条眉毛,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两撇胡子像眉毛,人看到他的四条眉毛,就知道这个人是陆小凤了。你不要小瞧这无用的四条眉毛,多少人闯荡江湖一辈子,连名字都没有留下。而他只凭借四条眉毛,甚至一袭红披风就能让人记住,这多么了不起。陆小凤是一个绝对能令你永难忘怀的人,在他充满传奇性的一生中,也不知遇见过多少怪人和怪事。也许比你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所听说过的都奇怪。殿下,您要见识这江湖,有三个人决不能错过,花满楼、陆小凤和西门吹雪,而陆小凤是另外两人的朋友。”

    “不过初出茅庐的江湖人,什么叫‘充满传奇的一生’,你也太夸大了。不过能让你这么推崇,我还真要见识一下。”朱厚照被严立德挑起好奇心,但嘴上不忘嫌弃道:“大名鼎鼎的江湖第一富人霍休都只有这点儿手段,陆小凤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严立德微笑,“霍休手段粗糙,所以当年在金鹏的时候,他没能力夺得皇位;这些年在中原,他没能立业成家;最后,他还没能实现野望,吞并珠光宝气阁,他是个失败的人。见贤思齐,见不贤则自省,你见了这样的笨蛋,日后就不会犯这样的错啦。”

    朱厚照翻白眼道,“还真把自己当师傅了,见天儿的啰嗦。”

    “易地而处,若我是霍休,绝对要把上官飞燕的尸体扔到珠光宝气阁,或者再制造一些命案,然后报官,让官府处理。毕竟我是朝堂中人,一言一行都受到朝廷的约束。最好能把我这样的恶行说成是影响太子的罪魁祸首,这才能引起陛下的重视,束缚我的手脚。我武功高,又有珠光宝气阁做后盾,江湖手段怎能奈何我。一封扔到御史府的匿名信也引不起波澜。”严立德拿自己举例,道:“当然,这样做的前提是他知道我要什么,我想在朝堂上施展拳脚,就必须有个好名声。若我是单纯的江湖人,杀人越多威势越盛。江湖人和朝堂人永远是两套思维,从金鹏王朝逃出,霍休真把自己当成江湖人了。”

    “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说得这般详细,就不怕有一天我把这样的手段用到你身上吗?”朱厚德不怀好意的的打量严立德。

    严立德耸肩,潇洒道:“要给别人一滴水,自家先要有一碗水;要给别人一碗水,自己先要有一桶水;想要给别人一桶水,自己必须是条大河啊。还有,殿下也太小气了,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样的俗话谁教您的,照这么说,谁都敝帚自珍,武功如何改良、学问如何进步,大明如何昌盛?殿下啊,老臣不得不忠言逆耳了!”

    朱厚德最讨厌就是朝中白胡子老头的“忠言逆耳”,严立德阴阳怪气的演出来,太子殿下猛翻白眼,不想和他说话,并向他扔了一只茶杯。

    “谢殿下赐茶。”严立德用内力托着茶盏,没漏出一滴水,稳稳接住了。

    “不是说江湖人与千里眼、顺风耳吗?别叫我殿下了,小心穿帮。”

    “表弟啊,那就赶紧回去歇着吧,养精蓄锐带你看好戏呢。”严立德说完转身就走,好似真把他当成自家表弟一样。

    “少爷……”刘瑾担心唤道,朱厚德被气得不轻。朱厚德现在还是个小少年,朱家的基因太过顽固,经过数代美女改良,容貌依然只是清秀,若不是常年居移气养移体,甚至会沦为路人啊。

    “回去,好好休息,我倒要看看他心心念念的江湖什么样儿。”朱厚照冷声道。

    刘瑾在背后腹诽,明明是您想见识江湖吧。严大人若是对江湖念念不忘,则么会投身朝廷。

    就在严立德和太子打机锋的时候,陆小凤已经飞快的找到了花满楼,“花满楼,我知道谁是凶手了?”

    “谁?”

    “上官瑾!”陆小凤肯定道:“金鹏王是假的,早就没有复国之志;丹凤公主是假的,尸身早已腐化;严独鹤远在蜀中,严立本有严立德这样的儿子,不屑对当年那笔财产出手;上官木已死,最后的托孤大臣只剩下上官瑾了,只有他这么清楚的知晓往事,只有他能设这样的局。”

    “上官瑾又是谁呢?”花满楼问道。

    陆小凤尴尬的摸摸鼻子,道:“我猜是霍休?”当初就是霍休鼓动他接下金鹏王朝的案子,为丹凤公主出头。陆小凤突然想起严立德可怕的语言,难道日后他还要一个一个把朋友都送进去?

    “霍休?他已经是天下第一富人了啊。”花满楼半是惊讶半是叹息。

    “可能有钱人的想法和我这个穷光蛋不一样吧,越有钱越想更有钱?”陆小凤不确定道。

    “那你找到证据了吗?”花满楼再问,总要把这样的恶人绳之以法。

    “没有。”陆小凤无辜摊手,若有证据,还发废什么话。

    “那你准备怎么办?”

    “直接找霍休对质。他是我的朋友,总要给朋友最后喊冤的机会。”陆小凤几乎能判定幕后凶手就是霍休,可他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也许是他想岔了呢?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上哪儿去找霍休。”若霍休真是这场杀局的幕后黑手,那他也就是青衣一百零八搂的总瓢把子。一百零八楼,他躲在那一楼呢?

    早就说过一百遍,陆小凤是个聪明人,“严立德前几日烧了珠光宝气阁后山的一座无名小楼,这座小楼曾是霍休的产业。恐怕当时严立德就知道霍休是凶手了吧,他们本有渊源,不知为何严立德没有下死手。但不妨碍我推测霍休的行事风格,他一定还在山西,青衣楼如此势力庞大,霍休不是个低调的人,而山西最有名的楼阁是……”

    “永济楼。”陆小凤和花满楼异口同声道。

    “我去找他。”陆小凤兴奋道,他将解开最后一层面纱,窥探真相。

    “我也去吧。”花满楼不等陆小凤劝阻,再道:“若霍休真是凶手,那飞燕定是在他手上罹难,总要将恶人绳之以法,才能告慰飞燕在天之灵。”

    这样的理由,陆小凤没办法阻止,只能结伴同行。

    拥挤楼就在太原,甚至离珠光宝气阁也很近,陆小凤和花满楼不过半天时间就赶到了,陆小凤猜测在四位托孤大臣曾经关系还好的时候,他们这样选址,一定曾想守望相助。

    永济楼在一座山上,陆小凤和花满楼上山的时候,山上没有游玩的客人,山脚下的农家告诉陆小凤这山的主人回来了,封山游玩,命所有人都不准上去。山是别人的山,封也只封三天,理所应当又无关大雅的事情,众人也就从善如流,只当放假。

    陆小凤向农人打听完,回头问花满楼:“你说,这山上可有什么等着我?”

    “山花烂漫,满树芳菲。”花满楼笑道。

    “哈哈哈,自然是,再多的魑魅魍魉也挡不住这漫山遍野的花香。”陆小凤哈哈大笑,幕后之人显然猜到他要来了,可难道因为如此,他就怕了吗?

    整片山空无人烟,入得永济楼,只见大门虚掩,陆小凤直接推开了,不惧任何陷阱。花满楼虽看不见,可他对陆小凤绝对信任,没有质疑他的任何判断,直接跟着走进来了。

    走了一会儿,陆小凤停下了,花满楼问:“怎么停下来?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是我们前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停字,所以我停下了,刚刚在门口虚掩的门上有个大大的推字。”

    “所以,写什么你就照做,陆小凤你可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啊。”花满楼调侃道,正常人来闯龙潭虎穴,不是该谨慎小心吗?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暗箭噼里啪啦射过三轮,恰巧他们站着不动的地方没有箭支,然后那个写停的牌子倒了下去,左转的牌子立了起来。

    陆小凤指着那牌子道:“所以我是大大的聪明人啊,走……”

    陆小凤像个傻子一样主人家让停就停,让走就走,让左转绝不右转,让前进绝不倒退,走到一间密室中,石门轰然落下,两人也是好不惊慌,安静待着。在这密室中还有一道门,门一打开,里面散发这亮眼的金光,入目全是金银珠宝,玉石玛瑙。

    “花满楼,咱们面前是一间放着金银珠宝的密室,嗯,还有一张石桌,上面有两个杯子,杯子里是……酒,至少是二十年的玉泉酒。暴殄天物啊,玉泉酒当即开封当即喝,这放了这么久不知跑了多少酒味儿!”陆小凤跌足长叹,至于那屋子金银珠宝在他们二人眼里就和这石桌一样平常,很有可能在陆小凤看来,还不如他的玉泉美酒呢。花满楼出身花家,眼睛又看不见,如何会被这些虚假金银所迷惑,至于陆小凤这个想吃肉还嫌刷锅麻烦的穷光蛋,这辈子更是没发财命。

    “咦,这碗底有个喝字,花满楼,咱们喝不喝?”

    花满楼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直接端起酒盏干了,陆小凤随后,然后两人就倒在了地上。

    陆小凤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花满楼就躺在自己身边,叫醒花满楼之后陆小凤才有心思和早就坐在那里的霍休说话。

    “霍休,真的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呢?”霍休换下平日里的锦袍,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盘腿坐在老旧的草席上,像个老乞丐喝着浑浊的劣酒,别问这么远的距离陆小凤是怎么判定那是劣酒的,这是酒鬼的独门秘籍。

    “你就是上官瑾?”陆小凤问道。

    “是啊,多少年没人叫我这个名字啦。严立本号称吃人不吐骨头,最会经商做生意,他哪儿比得上我啊。”

    “是啊,所以你是天下第一富人,可为什么还有去算计珠光宝气阁的珍宝呢?他们可都是你的老朋友了。”

    “谁还嫌银子多呢?”霍休感叹道。

    “可那不是你的银子。”

    “怎么不是我的银子,现在只有我姓上官,这本该是上官家的财宝,姓严的不过是小偷,现在还回来理所应当。”霍休摇摇头,以老前辈指导小新人的态度道。

    “你无妻子儿女,一个人用的了多少银子,何必呢?”

    “何必?那都是我的银子!你有一个老婆,白天你也不用她,难道你要让她给别人用吗?”霍休理直气壮的反问道。

    “老婆和银子怎么能一样。”陆小凤失笑道。

    “老婆和银子就是一样的。”霍休叹道,“你的问题问完了吧,没有疑惑了吧?”

    “问完了。”霍休就是上官瑾,一切都是他干的。

    “问完了就好,可以死了,做个明白鬼。”霍休感叹,“你不该把花满楼带来的,白白搭上一条命。”

    “你就这么自信能胜过我们二人。”陆小凤摆出战斗的姿势。

    霍休摇摇头,道:“老头子怎么会做那种不保险的事情呢,与人争斗总会受伤,还是保全自己最划算啊。”霍休又开始传授心灵毒鸡汤,不知触动的哪个机关,在他和陆小凤之间割裂一道深深的鸿沟,然后一个铁笼子从天而降关住了他。

    对,铁笼子关住了霍休自己,不是关住了陆小凤和花满楼。

    陆小凤好奇道:“这既是你的保全自己?”

    “自然是。”霍休自豪道:“这笼子乃是海外玄铁打造,刀枪不入,你们没办法伤我,永济楼唯一的出口就在我脚下,等会儿我出去了,你们就留在这小楼里慢慢饿死吧。放心,这是青衣楼的第二楼,也配得上为你们二人陪葬啦。”说到这个霍休就一阵生气,他的第一楼被严立德给烧了,这个仇迟早要报。

    霍休还在洋洋自得,陆小凤出其不意的发出暗器穿过铁笼栏杆,直接往霍休身上打去。霍休一个鹞子翻身,以非常不老年人的动作接住了这些暗器,原来是铜钱。霍休慢吞吞数着几枚铜钱,列好了放回自己怀里,道:“用铜钱做暗器,所以陆小凤你这辈子是发不了财的。”

    陆小凤好奇道:“就算你走了又有什么用,严立德还在外面,他不会放过你的。”

    “陆小凤啊陆小凤,枉你自称天下第一聪明人,怎么就这么笨呢。霍休这个臭名昭著的青衣楼总瓢把子自然是葬身永济楼了,唯一可惜的是正义的代表侠探陆小凤身和恶人同归于尽,还带累了花满楼。”

    “你要假死?严立德可不是好糊弄的。”

    “唉,这就不必你操心了,假死对我我说是个熟练活儿,再说严立德,他可和你们不一样。”霍休笑道:“你们啊,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而严立德,他有句名言叫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朋友如此,敌人更如此,只有我有价值,严立德怎么舍得杀我,你以为严立德不知道我就是上官瑾吗?他为什么不来杀我?”霍休洋洋自得说完了自己的阴谋,为什么发反派总是死于话多,大概他们临死前总要秀一秀存在感,好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人都是有表现欲的啊。

    “我把机关按下去,我们就永远不会再见面了,陆小凤,送你你个忠告,下辈子别多管闲事了。”霍休得意的按下机关,准备如天人般从两人面前消失,留他们在永济楼哀嚎等死。

    按……再按……嗯?怎们按不动了。霍休大惊失色,转身过去双手按那机关,机关还是毫无反应。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机关呢?我的机关呢,不可能是你破坏了,从你一进小楼我就看着!”霍休恶狠狠问道:“谁,是谁?”

    “我当然没这个本事,可是谁让陆小凤朋友多呢,若论机关之术,江湖上有谁比得上朱停呢?”

    “哼,小楼所有机关都是从里面封死的,在外面即使是朱停也破不开,你诈不到我!我不信,肯定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的。”霍休强迫自己镇定,他可是天下第一富人啊,怎么能穿着麻衣粗布死在这里。

    陆小凤的回头对花满楼道:“看,名副其实的笼中鸟。就是有人来救咱们了霍休也出不来,他刚刚不是说了吗,这笼子刀枪不入,怎么都切不开。”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盼着霍休能幡然悔悟吧。”花满楼说了见到霍休的第一句话,对这种作恶多端死不悔改的人,花满楼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然后陆小凤就信心百倍的等着人来救自己,等啊等啊,不知等了多久,他们在地下密室,不见天日无法判定时间,陆小凤摸着自己焉巴的肚子道:“这有一天了吧,难道陆小凤最后竟是被饿死的?”

    “哈哈哈!陆小凤啊陆小凤,你最后还是要和霍休死在一起!严立德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我死,独霸我的财宝,让你们陪葬不是理所应当吗?”霍休原本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可等了半天既没等来救援,也没等来死亡,霍休坐不住了,挑拨道:“不过或者总有希望,多活一天是一天,没有空气,这屋里的油灯迟早会灭,没有吃的,人早晚饿死。我是没办法了,可你们不一样,人肉也是可以吃的。你们谁要吃了谁,啊?哈哈哈哈……”

    一想到那个场景霍休就畅快得不行,道德贩子陆小凤和花满楼,最后居然是自相残杀相互啄食而死,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至于他们会不会饿死都不食同类?在霍休的观念里,这绝不可能,没有比活下来更重要的。

    霍休的大笑声被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严立德从台阶上走下来,一路犹如分花拂柳赏景游春,好一个文质彬彬贵公子。

    “陆小凤这种混蛋不知道,但花满楼是绝不会的。”严立德微笑道。

    “是你!是你!我就知道是你!”霍休扑到笼子边缘紧紧握着栏杆嘶吼。

    严立德没理那疯狗,只对花满楼道:“花七公子受惊了。”

    花满楼没受惊,陆小凤很受伤!

    “严兄,难不成我是摆设吗?我也受惊啊!”陆小凤衣服哀怨嘴脸,自从见了严立德,他就知道自己得救了。

    “自己作死谁拦得住,没得带累花七公子。”

    “严兄唤我七童便是。”经过生死一刻,花满楼对严立德的好感是蹭蹭往上涨。花满楼没搭理陆小凤,一旦脱险,陆小凤又自动回到了生物链最底层,这大约就是损友吧。

    “大老板朱停在外破解机关呢,我们走……”严立德回身为两人引路,霍休却在此时暴起发难,陆小凤刚刚打出去的暗器铜钱又被还回来了。速度更快、威势更猛,陆小凤两人走在前面,不可能为严立德分担。

    “严兄,小心!”花满楼高声提醒。

    严立德头都没回,大袖一展,就把铜钱全部卷入怀中,道:“上官姨父,咱们的武功同宗同源啊。”

    “严立德,立德侄儿,你放了我,青衣楼就全给你了,还有里面的财宝,金银宝藏全给你。你放我出来,我还有很多只有我自己知道的银子,都给你,都给你。你要武功秘籍,还是要朝堂人脉,我在朝廷中也有安插人手,你想入朝堂,我能给你帮助的。立德侄儿……”上官瑾看他们越走越远这才慌神了,赶紧开出条件。

    严立德继续引陆小凤花满楼二人出去,未曾回头。

    “立德侄儿,你回来,回来,严立德,严立德!”霍休的惨叫还在底下密室回荡,陆小凤等人却已重见天日。

    “哎呀呀,多谢大老板啦,改天请老板娘喝酒,好好谢你!”陆小凤一出来就看见朱停把玩着自己小指长指甲,百无聊赖的等在门口,陆小凤赶紧迎上去表示感谢。

    “事儿完了,那我走了。”朱停对严立德颔首,余光都没分给陆小凤半分,飘然远去。

    “我现在已经这么不讨人喜欢了吗?”陆小凤摸着他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胡子道。

    “哪个男人听到你要去找自己老婆喝酒,都会不高兴的。”严立德眨眨眼,对花满路道:“马车已备好,在密室困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

    说的好似马车只为花满楼准备的一般,陆小凤是谁,脸皮也是天下第一厚,猫腰钻进马车,随花满楼一起走远。

    “花满楼,你说这一天他们做什么去了?”陆小凤指着外面的夜色道。

    “管他做什么,侄儿和姨父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花门楼闭目养神。

    “说的也是。”上官是皇族,严姓是皇亲,现在金鹏王朝只剩下上官雪儿需要他操心了,也许她有血缘亲人,也不必他那么操心?

    “明早去找小姑奶奶,瞧瞧她可还好。”陆小凤玩笑道。

    “陆小鸡,算你有孝心,还知道惦记姑奶奶。”一个清脆的童声从外面春来,陆小凤掀开帘子,坐在车辕上假装马夫的小厮不正是上官雪儿吗?夜色深沉他,他们又饥又渴,居然没发现。

    “小姑奶奶你过得不错啊。”陆小凤笑道。

    “当然,我要去我阎铁珊叔叔那里,就不必你瞎操心啦。”上官雪儿也笑了。

    “严兄不是叫上官瑾姨父吗?怎么你要叫他爹叔叔?”

    上官雪儿翻白眼道:“侄孙子,姑奶奶再教你个乖,世上还有远亲一说,五服之内都是亲戚。”上官雪儿乃是皇族远亲,若是金鹏王朝还在,她也只能混个宗室女的名号。

    对陆小凤而言,金鹏王朝一案已经尘埃落定,他自当潇洒退场,对严立德而言,重头戏还在后面。

    严立德请了朱厚照在永济楼,观赏囚笼里的霍休。

    “表弟已知真相,有何感想?”严立德问道。

    “这人可真蠢,既无自知之明,又无忠诚勤勉之心,德不配位,金鹏皇族都是这般,怪不得要亡呢。”朱厚照毒舌道。

    “竖子尔敢!”霍休还在笼子里挣扎,他虽在江湖,但一直以自己的出身为豪。

    “是啊,表弟看过反面教材,日后就不会再犯了。金鹏王朝亡国,表面原因是哈萨克骑兵袭击,实际上当年金鹏国内内忧外患,上层贪财好武,奢侈无度,下层百姓贫困苦不堪,就是没有哈萨克骑兵也迟早要完。”

    “你可真是见缝插针教训我不要只好武事,和朝中老头儿一样无趣。”朱厚照不高兴了。

    “金鹏一朝,皇族、皇亲均是高手,放在中原武林也是以一当百,可有什么用,不还是亡国了吗?表弟看我的武功难道不好吗?在乱军中也只能挣扎求生。”

    “勉强有那么点儿道理。”朱厚照嘟囔道。刘瑾一直像个影子一般站在他们身后,心中也终于明白陛下为什么让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入江湖游玩,大概关键就在眼前的严立德身上吧。

    朱厚照的情绪来得快可去得快,很快又兴奋起来,道:“你说闯荡江湖必须要见识三个人,陆小凤我见识了,的确是个有趣的人。花满楼刚刚也看见了,没发现哪儿好啊?”

    “花满楼花满楼,自然要在鲜花满楼之时,才能见到他的好。”严立德揽着朱厚照腾空飞出,笑道:“先回去休息,再代你去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