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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新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和红烛噼啪的滴泪声。
潘淑仪的脸藏在盖头下,微微红熏,伴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随之跳得更加厉害。
只可惜,隔着那张红盖头,她没能看到姚景晨那张俊美却又毫无表情的脸。
姚景晨从漆红鸳鸯和鸣托盘里拿起喜称,轻轻挑开潘淑仪头上的盖头。
这种场景已经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经历了,犹记得多年前也是这般,但那晚他甚至连过来敷衍一下都没有就借着她有身孕不便同房的借口睡在了书房里。
这一次,大概会不一样吧?
潘淑仪有些害羞地快速抬眼看了下姚景晨,他冷着一张脸,就如雪山顶上万年不化的积雪一样,不像是新郎倌,倒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丧一样。
潘淑仪一早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就将之前的事情抹去,可到底是他自己提出来要娶她的不是么?她终究是抱了一丝希望的。
潘淑仪的心陡然一沉,或许是她将事情想得太过乐观了?
接下来的许久,两人都再无动作,潘淑仪绷直了身子坐在床上,原本心里斟酌了许多遍想要在今晚和他说的话却不知从何开口。
她垂着眸子,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强装镇定地不去想姚景晨停留在她身上的灼灼目光。
两人一坐一站,竟是耗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
后来,姚景晨直接在小榻上坐了下来,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潘淑仪这个时候才打量了一下新房,听说新房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姚景晨布置的,虽然华丽雅致,但却太过空旷,仿佛缺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息,让人陡生寂寥之感。
红烛燃了一夜,交杯酒纹丝未动,两人竟一直坐到了天亮。
深夜的时候,看着男人一动不动的背影,潘淑仪也会想,自己这辈子许是撞了什么,两次洞房花烛夜竟然都过得如此凄惨,而且还是和同一个男人。
她又在想,或许姚景晨根本从来就没想过要原谅她,或许他的心早就冷了,可若是这样,他又为什么要把她娶回来呢?仅仅因为她是烨儿的亲生母亲吗?
第二天一早琳琅进来的时候,就不由得脸色一变。
虽然两人早已换好了衣裳,可床榻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昨晚压根就没人睡过。
她咬了咬唇,强忍下眼中的泪水,走到妆镜前帮潘淑仪上妆。
她的眼下乌青一片,脸色苍白而又憔悴,便是上了妆也不能完全遮盖。
潘淑仪知她替她委屈,遂微微勾了勾唇,将手轻轻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既然已经嫁进来了,那么便惟有好好地过日子,琳琅性子烈,若是替她强出头,少不得要受罚。
毕竟,连她都不知道现在的这个姚景晨还是不是当年这个,虽然觉得可悲,但事实就是如此,在这里,她可能连自己最亲近的丫头都护不住。
潘淑仪梳好妆之后,用了一小碗粥便去了前头正堂等着姚烨来拜见她。
等待的过程中,她坐在上首,几乎是伸长了脖子,手里的帕子已经被她捏得不成样子。
姚烨出生后没多久她就走了,也不知那个孩子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在潘淑仪充满期待的眼光里,一个看起来**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他的个子比同龄人要高一些,但身子瘦了些,许是跟着姚景晨出海,肤色也不若那些娇生惯养的贵公子一般玉白。
不过,看起来极有精神。
姚烨知道这是他的“姨母”,心里其实是有几分亲近的。
他自小没有母亲,听说这个姨母和她母亲当年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她应该也会像母亲一样喜欢他吧?
姚烨走上前,礼数周到地拱着拳喊了声“娘亲”。
潘淑仪眼中瞬间涌上了泪水,张了张嘴,许久才颤着声开口:“好,好孩子。”
然后忙让琳琅将自己成亲前就亲自做好的一套衣裳鞋帽送给他:“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自己给你做了一套衣裳,以后你要是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
姚烨双手接过,只觉得双臂之间更加沉重。
以前,几位伯娘和姑姑虽然也很疼爱他,可她们都没有亲手帮他做过衣裳,这还是第一次……
如果,姨母是他的亲娘就好了。
彼时,姚景晨皱着眉上前,冲姚烨道:“未免也太没规矩了一些,以后要喊‘母亲’。”
母亲和娘亲,隔的是一层尊称,但却再无亲近。
姚烨向来听姚景晨的话,闻言,便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
姚景晨又看了眼他手里的那套衣裳,心里不由得冷笑,果然他想得没错,她心里只有儿子了,如果不是因为儿子不是因为李清卓已经死了,她怎么可能会回头?
姚景晨轻轻点头道:“你先回去读书吧,回头我和你母亲还要进宫一趟。还有,你母亲平时要管家,以后不要随便一点小事都过来打扰她。”
等姚烨离开之后,潘淑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直不停地往下掉。
她侧过头去看姚景晨,自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姚景晨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深沉,也越来越让她觉得陌生。
他是锦安侯,是深受帝宠的海事部总督,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为了情爱将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叛逆少年了。
可她,仿佛还在原地,他们之间恍如隔着山海,而这山海却是无法得平。
姚景晨也看向了他,两人视线相撞,他的眼中却是波澜不惊,只淡淡道:“准备一下,咱们进宫去拜谢皇上和皇后。”
潘淑仪垂下眸子,半晌,点头应下。
她想,她或许已经错过了姚景晨年轻时候心里最温柔细腻的那段时光了。
琳琅替她不平,去往宫里的路上,姚景晨骑马走在外头,她和潘淑仪乘着一辆马车,眼眶通红通红的。
潘淑仪心里叹了口气,最后将她留在了马车上,没有带着她一起进宫。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即便亲近如姚景语,其实也是不好插手的。
所以当姚景语拉着她的手问她在新府中习不习惯的时候,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姚景语何其聪明,任是潘淑仪脸上妆容厚重,也掩饰不了下头遮盖着的疲惫和憔悴。
她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道:“如果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和我说,你要记得,六哥和你之间,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担心的事情果然成了真,姚景晨不可能一点点都不在意以前的事情。
潘淑仪却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勉强笑着道:“以前总归是有我做错的地方,他生气也是应该的。夫妻两人之间的事,谁又说得清呢?大姐,若是我让你强行介入进来,结果只会更加糟糕。”
姚景语脸上愣了一瞬,半晌,无奈道:“你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
她像个慈母一样抬手拍了拍潘淑仪的手背:“你是真的长大了,想事情倒比我还要客观冷静得多。”
姚景晨的骨子里就是叛逆的——
就像当初因为孩子娶了淑仪一样,那时候他心里放着霍书瑶,把他逼得越紧结果只会越难看。
现在也是如此,既然当初淑仪能让他回心转意,现在应该也可以吧?
姚景语如是想。
不过到底是影响了心情,姚景晨和潘淑仪离宫之后姚景语仍然是闷闷不乐的。
彼时,宋珏宽慰她:“别人的事,你再担心也不能替他们过,别想了,朕这里倒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姚景语果然成功地被他转移了注意力。
宋珏将手上的信递给她,笑道:“你自己看看便知道了。”
姚景语不明所以地看了起来,看到后来,却是越发地激动。
周雯居然还活着,而且宋瑀还把她给找到了!
“他们,他们现在就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么?”姚景语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宋珏兀自抿了口茶,轻笑道:“那么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
当时周雯和苏光佑双双坠崖之后他们找了很久,但一直没有找到,可是宋瑀不肯死心,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
没先到四年多还是让他把人给找着了。
宋珏道:“其实二弟很早就找到人了,只不过周雯之前一直在昏迷状态,醒来还没多久。信上没有说完全,当时周雯坠崖的时候摔断了腿,后来没有得到及时疗伤,现在腿留下了后疾。他带周雯回来是想让鬼医帮她治腿。”
姚景语却不管这么多,哪怕周雯的腿好不了又怎样,至少还活着就已经让她很意外很惊喜了。
“对了,他们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姚景语问道。
宋珏道:“朕派人去接应他们了,大概还有半个月能到吧!”
半个月——
姚景语欣喜道:“那二弟他是另赐一座府邸还是……”
宋珏想了下:“将以前的宸王府拨给他吧!”
姚景语先前也是这么想的:“那回头我便派些人过去好好将府里打扫整理一番。”
宋珏上前将她抱在了怀里:“你成天为这个操心为那个操心,心里都没有朕的位置了。”
“胡说什么呢?”姚景语推了他一下,笑着嗔了句。
“既然没有,”宋珏说着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往床榻上走去,“那便证明给我看看。”
……
翌日,姚景晨带着潘淑仪还有姚烨回了一趟姚国公府给父母上香给兄嫂敬茶。
当看到祠堂排位上“姚门潘氏”几个字的时候,潘淑仪怔了一下,还是宋华芷见她尴尬趁着没人注意低声安慰道:“六弟妹,你别多想,六弟之所以不能让你用以前的身份也是为了外头的诸多考虑。他这些年身边都没有旁的女人,可想也还是念着你的。”
潘淑仪点头,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给了她继续下去的勇气吧?
昨晚他们倒是同塌而眠了,只是背对着背,一整个晚上,都没说上一句话。
难道以后都只能这样了吗?
潘淑仪心中怅惘一叹。
中午用膳的时候,都是一家人,便也没有分男女席了,只是在里头的隔间给家中的几个孩子单独开了一桌。
之前姚家几位爷都曾受过重伤,姚家人的口味都相对清淡一些。
席间,潘淑仪见姚景晨只是专心用饭,便伸手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了他的碗里。
姚景晨搁下筷子,侧目朝她看了过来。
潘淑仪对着他弯了弯嘴角,有些讨好的意思,眼中还有些期盼。
只见姚景晨恍若视而未见般将视线挪开,然后扬声朝丫鬟吩咐道:“重新盛碗饭过来。”
潘淑仪嘴角的笑容一僵,在姚家众兄嫂的注视下既尴尬又难堪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原本席上话虽不多,但气氛还算融洽,姚景晨这般一来,倒是让所有人一时间都有些被打得措手不及,相继放下了筷子神色不明地看着两人。
孟古青是看不起一个大男人当着家里这么多亲戚的面当众甩自己妻子的脸,当即放下筷子就想开口,却被一旁的姚景易紧紧按住了。
夫妻两人的事,旁人越插手只会弄得越糟糕。
潘淑仪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是伤了姚景晨的心,她是真的抱着愧疚和弥补的心思嫁过来的,也做好了准备会被他为难。
可她没有想到他当着家里兄嫂的面就如此嫌弃她,若是这样,为何还要再娶她一次?
是为了报复吗?
此刻她只是庆幸还好她的烨儿没有和她坐同一桌,否则以后她该怎么面对他?
大约,他连声母亲都不会叫了吧?
姚烨不知道她是他的亲生母亲,她也不敢说。
一个不受父亲喜欢和尊重的嫡母,哪怕有着所谓姨母的情分在,又岂会受到嫡子的亲近呢?
潘淑仪饶是心理再强大,也受不了现在这样的难堪,当即就红了眼睛拿帕子捂着嘴离了席。
孟古青哼了一声,站起身狠狠瞪了姚景晨一眼:“我去看看六弟妹。”
说着,就气呼呼地追了出去。
其他几位嫂子在江氏的带领下也起了身,江氏勉强笑了笑:“我们去看看她,你们先用着。”
现在的一家之主姚景昌点了点头。
待桌子上的女眷都离开后,还是一向寡言的姚景易先开口:“六弟,人是你自己要娶回来的,现在刚刚新婚就当着大家的面给人家摆脸子,你这到底是在给谁找不痛快呢?”
原本姚景昊和姚景易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一般,这一次也觉得他说得极为有理:“二哥说得对,媳妇儿娶回来就是要对她好的。六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成了亲对自己的妻子就有责任,哪怕就是以后你还有别的女人,可正妻是不一样的。”
这一代的姚国公府传统很好,几个兄弟都是只娶一妻,只守着自己的妻子过,姚景昊也从未想过要纳妾。
只是依着他看,姚景晨和潘淑仪之间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有别的女人那就拿不准了。
但即便是有别的女人,正妻始终都是不一样的。
哪怕就是以前的赵湘湘,他对她没有感情,但到底都记着有一份身为人夫的责任。
他就是不明白了,六弟明明心里是有六弟妹的,结果非要闹成这样,最后难道不是两败俱伤?
彼时,姚景晨恍若未闻般拿起了筷子,一口一口地优雅用餐,浑然未将几位兄长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当回事。
心理强大地在几人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用完饭,姚景晨起身:“几位哥哥,衙门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府里的人我先留下来,回头和她一起回去。”
说完,转身就离了席。
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将姚景昊气得不行,他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对姚景昌道:“大哥,你看看他的样子!”
得皇上恩宠封了个侯爷便连兄长的话都不听了,哪有人回趟家自己先走把媳妇儿丢下不管的?
姚景晨和潘淑仪成亲之后的这两日生活习惯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早起之后在院子里打一套拳,然后再去外书房用早膳。
这日,是潘淑仪三日回门的日子。
让潘淑仪松了一口气的是,还好姚景晨没有当着父亲和兄长的面再次给她难堪。
只是后头家里头有一幕却是让她心中有些不悦。
她和秦雨柔这个嫂子虽然没有真正相处过,但两人倒算的上极为投缘,一见面就说到了一起。
秦雨柔并不知道她和姚景晨之间的恩怨纠葛,只拉着她的手道:“要是以后姑爷对你不好的话,你只管回家来,家中兄弟虽然不多,但我这个嫂子肯定会给你做主的。”
潘淑仪心头一片温暖,又想起刚刚进来时见秦雨柔似乎面有不悦,便问道:“嫂子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秦雨柔惯来是不会装模作样的,闻言,便哼了一声:“还不是松鹤堂那位?”
说来潘老夫人的生命力的确是顽强,前后折腾了十几年硬还是挺着一口气。
你说她要是好好地做她的老夫人,秦雨柔这个如今当家的孙媳妇肯定少不了她的好处。
可自从潘家二房在京城稳定下来后被流放了,潘老夫人看大房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就因为当初他们没有照她的吩咐进宫去为二房求情。
秦雨柔恨声道:“你都不知道那老太婆有多可恶,竟把她娘家的侄孙女给接进了府里,说是要给你大哥做小!我呸,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潘子韧如今恢复得越来越好,再加上相貌清俊,十几岁的女孩子会喜欢他也是正常的事。
可这男人等同于是她一手养大的,想从她手里分一杯羹,简直是痴心妄想!
潘淑仪也极恶心老夫人这般作态,她娘当年就是死在了路雪莲手里,他们潘家如今败落与路雪莲也脱不掉关系。
老夫人竟还想着要把娘家人往大哥身边塞,这是记吃不记打是不是?
“嫂子,你不用同他们客气!爹和大哥肯定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潘淑仪道。
秦雨柔见这小姑子也是个明事理的,心里顿时安慰了不少:“你放心,就那黄毛丫头,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人给捏死,更何况,你大哥可不是旁的男人,他自己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呢!就那眼皮子短浅的,仗着有几分样貌,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了!”
一想起路家那位表妹看了她房里的首饰就走不动路的样子,秦雨柔就觉得恶心。
顿了顿,又道:“我看着妹夫也是个好的,你且好好和她过日子,以后享福的时候在后头呢!别听外头那些人胡说,咱们就做妒妇,不让那些狐媚子得逞!”
潘淑仪笑了笑,终是没有回答。
就算姚景晨真的要纳妾,她也阻止不了吧?
毕竟,她曾经嫁过别人,又有什么资格阻止他纳别的女人呢?
换言之,如果姚景晨不再爱她了,那他身边有没有别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姑嫂两人携手出了院子的时候,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女子拦住了姚景晨,不知在与他说些什么。
这女子便是潘老夫人的侄孙女,名唤路泱泱。
原本她以为潘家表哥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没想到这表姐夫见了之后就更是惊为天人。
听说如今不到而立就被封了侯爷,还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要是与他做妾,岂不比在潘家要好上千百倍?
路泱泱一双眼珠子转个不停,自以为将自己的心思掩饰得很好,却不想在潘淑仪和秦雨柔的眼里早就看了个透彻。
秦雨柔冷声训斥:“谁让你四处乱走的?”
路泱泱来潘家的时间不长,但是对秦雨柔这个极其厉害的表嫂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闻言,她抽了帕子在眼角压了几下,委屈不已地低着头:“我只是上前给表姐夫行个礼罢了。”
说着,还将目光转向了姚景晨的方向,却见他压根就没看自己,不由得有些失望。
秦雨柔哼了一声:“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心里清楚,要是敢再犯,我便将你撵了出去,你看老夫人敢不敢拿我怎样?”
一个瘫在床上的老婆子而已,要不是为了以后自己孩子的名声,谁管她?
路泱泱低头咬着唇,不敢再回嘴。
回头她就去找姑祖母,她就不信她不帮她进侯府给表姐夫做妾!
姚景晨冷眼旁观了这一场闹剧,看向潘淑仪,淡淡道:“回府吧!”
潘淑仪赶忙点头,朝秦雨柔施了个礼后就去前院向父兄告别。
在马车里的时候,两人一路无言,潘淑仪几次想张嘴,但是看到他那副冷漠到骨子里的神情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下马车的时候,姚景晨由于喝多了酒,身子不由得晃了晃,脚下踉跄了几步。
潘淑仪本能地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却被他反手一推,往后接连退了好几步,幸亏身后的琳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跌倒在地上。
她给他夹菜被他嫌弃,她给儿子做衣裳也让他不开心。
现在就连碰,都不愿意让她碰一下了。
潘淑仪眼中酸涩,姚景晨却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府里而去了。
琳琅忿忿不平地跺了跺脚:“侯爷怎么能这么欺负您?”
她是在潘淑仪贴身伺候的,自然知道两人成亲后压根就没有同过房。既然嫌弃,当初为什么要把人娶回来?
潘淑仪强撑着笑脸为他开解:“没事,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心情不好。”
当初姚景晨为了她连被李清卓囚禁了三年都心甘情愿,现在她受的这一点委屈又算是什么呢?
她做错了事情,他生气是应该的。
日子就这样反复地过,姚景晨和潘淑仪之间似乎并没有进展,但在外人看来,两人大约是十分恩爱。
因为姚景晨下了衙之后便会回府,极其准时,从不和那些同僚一起出去应酬,便是下属暗示性地要送美人都被他婉拒了。
这日,雨下得极大,姚景晨却没有如以往一般按时回来,潘淑仪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衙门里有事情耽搁了。可是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人依然没有回来,她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就怕他出了什么事情。
潘淑仪吩咐琳琅:“你去前头外书房问问,看侯爷今日可是有事情耽搁了?”
琳琅嘴里嘀咕了句“干嘛对他那么好”,但还是不忍主子担心,撑了把伞就去了外书房。
外书房那边只说侯爷今日有些事情,但具体的却并没有透露。
潘淑仪听说他没事心里顿时就安定了下来,想着他再忙左不过子时之前总会回来的。
却不曾想这一等就等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一早他身边的贴身小厮被琳琅抓住了才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说是他直接上衙去了。
潘淑仪自嘲一笑,竟是派人回来和她说一声都不肯吗?
用过早膳之后,潘淑仪便上床歇了一下,一夜没睡,这一睡倒是直接错过了午膳的时间。
刚刚睁眼,就见琳琅背对着她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
“琳琅,怎么了?”虽然没有声音,但潘淑仪肯定她是在哭。
听到声音,琳琅匆匆忙忙在眼角抹了下,可那红红的眼眶却骗不了人。
潘淑仪坐起身,柔声问道:“是出什么事情了?”
这府里,应该不会有人让琳琅受委屈吧?
这也是个傻丫头,她几次说要帮她找个好人家,她却偏偏放心不下自己,不肯答应。
琳琅吸了吸鼻子,似乎是犹豫了许久,才讷讷开口:“夫人,咱们去找皇后娘娘,离开这里吧!”
琳琅并不知道潘淑仪和姚景晨之间的过往,只当是姚景晨嫌弃她嫁过人。
像现在这样,还不如她们之前住在南郊的时候自在呢!
“出什么事了?”潘淑仪兀自穿好了外裳,走到铜镜前坐了下来。
琳琅用力擦了把往下掉个不停的泪,怒声道:“侯爷在外头有外室了,奴婢听他身边的钱三儿说的,说是那女人当初是跟着侯爷从船上一起回来的,在外头已经住了好长时间了。昨晚侯爷就是在那待了一整晚,听说那女人还有两个孩子呢,也不知是不是侯爷的!”
潘淑仪手上一顿,连带着梳子上拉下了不少头发,好一会儿,她才动作缓慢地将梳子上的碎发慢慢捋下来,抿着唇开口:“不要乱说。”
如果是他的孩子,他不会养在外头的吧?
当初不也是因为她生下了烨儿,两个人的关系才渐渐好起来的吗?可见他是极喜欢孩子的。
可即便在心里安慰自己,潘淑仪还是觉得心口上方仿佛有一双手,正在慢慢地将她的一颗心撕成碎片。
姚景晨接连三天晚上都没有回来,白日里也是直接去衙门的,就连换洗的衣裳,都是钱三儿回府来取的。
潘淑仪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说明之前他并没有和那传说中的外室住在一起不是么?
直到第四天早上,潘淑仪刚刚用过早膳,便听说有一对姐妹找上了门来,说是要见她。
潘淑仪见到王氏姐妹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就莫名地对两人没有好感。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王氏姐妹说着姚景晨和王氏之间感人肺腑的深情以及共患难一路走来的事情。
王紫罗洋洋得意道:“夫人一定不知道吧?侯爷这几日都在姐姐这儿住着,因为我那小侄子染了风寒,侯爷放心不下。”
王紫罗并没有挑明王氏的一双孩子究竟是不是姚景晨的,但不管是不是,其实都已经打了潘淑仪的脸了。
若是别人家的孩子,他都能如此上心,可见王氏在他心里的分量真的很重吧?
潘淑仪拦住要发作的琳琅,淡淡看着两人,问道:“那你们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居然连发火都没,王紫罗认定了她是在装腔作势,刚想开口,却被王氏抢先一步。
王氏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她轻笑道:“侯爷从未和夫人同过房,但他念着以往的情义和皇后娘娘的面子,不好提出让我进府来,只是夫人是不是也该替他着想一下呢?总不能让他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吧?”
潘淑仪面上一僵,片刻,她看着王氏,一字一句道:“侯爷真的同你说过这些?”
姚景晨居然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在别的女人面前随随便便就说出来?
他娶她,真的只是为了羞辱她么?
可是这种私密事情,如果不是姚景晨说的,又会是谁呢?
彼时,王氏翘着嘴角,只看着她笑而不语。
潘淑仪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王紫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氏一把拉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那妹妹就先走了!”
琳琅简直就快气疯了,冲着姐妹两人的背影啐了口,故意扬着声音道:“呸!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家夫人相提并论!”
彼时,王氏姐妹的步子稍微顿了顿,王氏却强制性地拉着王紫罗离开了。
上了马车,王紫罗气急败坏道:“姐,刚刚你为何要拦着我不让我去把那贱丫头的嘴给撕烂了?”
王氏掀帘看了眼牌匾上金灿灿的“锦安侯府”几个大字,嘴角冷冷勾起:“小不忍则乱大谋,以后有的是机会。”
与此同时,琳琅这边也是气得直咬牙:“夫人,您刚刚就该直接让人把那两个不要脸面的东西直接打杀了出去。”
说着,边抹泪边气愤道:“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谁都往您头上爬!要是皇上还在的话……”
就算当年还在后宫里的时候,有三宫六院,但皇上对夫人也是极好的,从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如今锦安侯凭什么?
潘淑仪赶忙打断她的话:“以后不要再提在东华的事了。”
慢说现在天下早已易主,大约姚景晨这辈子抹不开的就是“李清卓”这三个字了吧?
琳琅自知失言,可心里还是委屈:“可是,奴婢看那女人嚣张的样子,心里就有气。要是让她进了府,岂不是更加无状了?您可千万不能糊涂!”
潘淑仪扯了扯嘴角,这世上能让她没脸的只有姚景晨一个人。
若是他的心已经在别人那里了,那个女人进不进府又有什么区别呢?
姚景晨当天下午刚好回了府,开春之后,皇上便准备再次派商船出海,这次他不用同行,但安排事宜也是紧锣密鼓地进行了起来。
这几日在衙门里忙得简直是脚不沾地,回府后,听到门房说潘淑仪曾派人来问过他的行踪。
姚景晨勾了勾嘴角,原来她还是记挂着他的。
心里不自觉地涌上了一股蜜意,原本准备去书房的脚步也转了个弯去了两人住的清河院。
原以为几日没见,潘淑仪肯定是当笑脸相迎的,但在看到她那张绷着的脸之后,姚景晨微微勾起的嘴角也瞬间抿了起来。
彼时,潘淑仪道:“侯爷回来了?正好妾身有事想和您说。”
“什么事?”姚景晨冷脸看她。
潘淑仪垂了下眸子,借着便面色平静地开口:“妾身想着,不若将外头的王氏和她家里人接进府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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