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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湘湘原以为这事没被闹大自己算是逃过一劫了,可是翌日谢氏身边的心腹嬷嬷来了府里一趟之后,她就被周梓曈喊了过去。
两人单独在一起待了有小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赵湘湘眼眶通红,显然是已经哭过一场。
彼时,姚景语刚好被周梓曈唤来了梅香院,两人在门口碰上了,赵湘湘迅速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就挺直背脊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她就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小姐,四少夫人好生无礼!”妙菱扁着嘴小声嘀咕了句。
姚景语没有回应,大约因为本来就不是同道中人,性格也不相投,她也不在乎赵湘湘的态度。
“母亲!”进屋后,姚景语就笑着给周梓曈行了个礼。
“快过来!”周梓曈脸上漫上一层柔和笑意,朝她招了招手。
姚景语走上前,周梓曈就拉着手好像怎么都看不够的样子,半晌,想起这会儿喊她过来的正事,心里微微有些怅惘,她略一迟疑,就道:“明日一早让丫鬟们给你好好装饰一番,皇后娘娘召见。”
姚景语心里一咯噔——
拜之前宋华菲的事情所赐,姚景语对皇宫的印象坏到了极点,当今皇后又是宋华菲的亲生母亲,她召她进宫,应当不会有什么好事吧?
真是烦透了整日里应付这种绵绵不绝的算计!
周梓曈对于宋华菲的事情也早有耳闻,当下就把她的小心思看了个透,于是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没事!大约是因为你刚刚回来,依着礼数,总也要进宫拜见一番的,明日娘陪你一起去,再加上你姑姑也在,皇后娘娘不会无故发作的!”
姚景语点点头,心里暗想着最多明日注意一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叫人抓到把柄就是了!
翌日一早周梓曈换上了命妇朝服就带着同样郑重装扮了一番姚景语坐车进宫。
马车停在了宫门外,苏皇后派来接人的刘嬷嬷一早就等在了宫门口,见到母女二人,赶紧就笑着迎上了前:“见过国公夫人,见过七小姐,两位还请上桥吧!”
刘嬷嬷是苏皇后身边的老人,周梓曈也不拿大,就面色和煦地点了点头:“嬷嬷多礼了!”
姚景语看了眼这说话利索的嬷嬷,就弯身钻进了轿子里。
轿子被内侍一路稳稳当当地抬到了长春宫门口,姚景语下轿后抬头看了眼这威严肃穆的宫殿,心中深吸一口气,就垂眸敛目地跟在周梓曈身后走了进去。
彼时,苏皇后正坐在上首颇有闲情逸致地泯茶,她双手指甲上染着鲜红的丹蔻,映在洁白的杯壁上,就莫名多出了一股凌厉之感。
周梓曈和姚景语进来后就下跪行礼:“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苏皇后微微莞尔,眼皮子一寸一寸抬了起来,就红唇微启,缓缓道:“起身吧!”
见姚景语一直低着头,她又道:“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姚景语捏了捏手心,就镇定自若地抬起头来,彼时,苏皇后的目光刚好胶着在她的脸上,两人视线相撞,一时间眸中万千心绪流转而过。
平心而论,苏皇后如今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但肌肤赛雪、容貌妍丽,若非眼角处一些不易察觉的细纹,说她只有三十出头想必也会有不少人相信。
两人四目相对,不一会儿,姚景语就不动声色地移了眸子,避开了她打量的视线。
苏皇后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就扭头对刘嬷嬷道:“去把本宫准备的赏赐拿上来!”
刘嬷嬷颔首,转身进了内殿。
苏皇后又对着周梓曈道:“夫人也有好些时候没进宫了吧?前些日子贤妃还在和本宫念叨你呢!她膝下又没有孩子,在这深宫之中难免就想念家人,以后夫人没事就带着七小姐进宫多看看她。”
周梓曈垂着眸子,低低地应了声。
彼时,刘嬷嬷端着苏皇后赏赐的一套成色极佳的点翠嵌珍珠头面走了出来,周梓曈就赶紧带着姚景语谢恩。
苏皇后笑道:“客气什么?算起来咱们也多少还沾点亲戚关系呢!七小姐长得好看,本宫看着也喜欢,以后多带她进宫来走动走动!”
周梓曈心里冷笑,有亲戚关系的是苏皇后和周梓晗这姑嫂俩!不过既然这会儿大家都在装模作样地说场面话,她也就接着话应了下来。
苏皇后又夸了姚景语几句,然后似乎是有话要和周梓曈单独说,便吩咐大宫女如意先带着姚景语去御花园里转转。
出了长春宫后,姚景语就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她就跟在如意身后,也不自己乱走,两人在御花园里转了一会儿,如意就指着不远处的悦仙宫,和气地笑道:“七小姐,奴婢领你过去歇歇脚吧!”
姚景语看了她一眼,略一思忖,就点了点头,然后拔下发髻上的一只红珊瑚垂珠玉钗塞到了她手里,笑道:“姑娘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如意本来是不想接的,可见那玉钗实在是贵重,又转了转眼珠不知想到了些什么,于是就千恩万谢地接了过来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悦仙宫是一处客殿,地理位置还是有些偏的,和其它的宫殿隔得较远,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但里面布置一物一木无一不华贵精巧,甚至和刚刚见到的长春宫都不相上下,看得出来是用了不少心思在里头。
“七小姐在这歇一会儿,奴婢下去吩咐人给您上一些茶点过来!”如意道,想了下,又补了句,“这宫里您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最好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走,奴婢很快就回来!”
姚景语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如意就笑着退了下去。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姚景语弯了弯唇,嘴角牵起一抹冷笑,也就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悦仙宫——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悦仙宫怎么看怎么古怪,她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
宫里她不熟,未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她就沿着刚刚如意带她过来的这条道往回走,可还没走几步,就远远地看到一对明黄色仪仗逶迤而来。
姚景语蹙了蹙眉,还没得及做出反应就忽然被人一把扯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唔——!”她下意识地要喊出来,突然就被人紧紧地捂住了嘴,少女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别怕,我没有恶意的!我现在放开你,你千万别叫!”
姚景语点头,少女将手放开,姚景语扭头望去,这才发现对方是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清瘦少女,眉目秀丽柔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看起来还有些怯怯的样子。
眼看着明黄色仪仗就要往这边来了,少女有些急,就拉着姚景语的手快速地七拐八绕躲进了一处隐蔽的假山里。
两人僵着身子躲在假山里,摒神凝息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直到眼睁睁地见着那队仪仗走到了悦仙宫门口。
姚景语有些惊诧地发现走进悦仙宫的竟是一身穿明黄色九爪龙袍的老者,这时候她心里不禁一阵后怕——
若是她真的傻傻地听了如意的话等在悦仙宫里,这会儿岂不是要和皇上撞个正着?
这时候,少女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悦仙宫是皇宫的禁地,平日里正常洒扫外,除了父皇谁也不准进的,而且也没人把守,但是没有人敢有这个胆子靠近。因为前些年就有一个恃宠而骄的昭仪娘娘不信邪,仗着父皇的宠爱就闯了进去,结果被发现后当场就赐了梳洗之刑!”
姚景语心头一颤,不禁由背后陡然升起一股凉意,她极力压下心里的恐惧,就扭头问道:“你是哪位公主?”
少女笑了笑,笑容带着些腼腆,但干净而又清澈:“宋华芷!”
姚景语了然,原来是当今圣上的三公主。
宋华芷听说是皇上酒醉后临幸了一个宫女所生下的,刚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养在了苏皇后身边,不过她大约是被皇上忘记了,到现在连一个正式的封号都还没有。
不过不管怎样,姚景语是记着这份恩情的,就微微颔首道:“臣女多谢三公主,以后公主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吩咐。”
宋华芷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用客气,我也只是尽自己所能!”
她虽然挂着公主的名头,可事实上在宫里连一些位份高的宫女都比不上,平日里还要时不时地被宋华菲拿来当出气筒。今日她也是无意中撞到了这事,见如意走的方向不大对劲,又不敢上前拦人,只有悄悄地跟了过来。
宋华芷想了下,就咬着唇低声道:“从悦仙宫出去只有一条路,一会儿等父皇离开了咱们再走,你待会儿见到了如意,千万不要说见过我!”
姚景语略一思忖,又联想到她的处境,就笑着点头道:“三公主放心,臣女知道该怎么做!”
这边厢长春宫里的气氛其实是有些凝重的。
姚景语离开后,苏皇后就开门见山地直接道:“姚夫人,这次召你们母女进宫,实则也是皇上听说你和国公爷找回了遗失十几年的明珠,这才让本宫把人召进来好好关心一番。”
周梓曈垂着眸子,就不动如山道:“臣妇代小女谢过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典!”
苏皇后挑了挑眉,就有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状似不经意般问道:“七小姐今年多大了?”
周梓曈心如擂鼓,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强装镇定道:“回皇后娘娘,十六了!”
“也到了该许人家的年纪了!”苏皇后端起手边刚刚换上的热茶低头抿了口,就随口道。
周梓曈一颗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上,她掐了掐掌心,就道:“臣妇和老爷刚刚才把人找到,还想多留两年。”
“多留两年?”苏皇后提高了音量,一副惊讶不已的样子,片刻,似是感觉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头了,就放下手中的茶盏,拿帕子拭了拭嘴角,又笑着道,“常言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要是夫人眼下还没好人选,本宫这里倒是有一些身世品貌俱佳的世家子弟!”
这话看似客气,实际上就已经带了些不容拒绝的意思了。
周梓曈哪敢让她指人,忙不迭地就硬着头皮打起了花枪:“多谢娘娘厚爱,只不过这事臣妇回去还要我家老爷商量一番,最后让他拿主意的!”
“倒是也该如此!”苏皇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就垂下眸子拨弄着手上的护甲,看似漫不经心道,“那夫人回去和国公爷好好商量一番才是,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尽管使唤个人来本宫这里说一声,毕竟皇上对这事也挺关心的,昨儿还和本宫提起了呢!”
周梓曈心里一咯噔,就仓促地抬眸望她——
难道逼着让小语尽快嫁人是皇上的意思?
苏皇后脸上没有异样的表情,周梓曈也不敢多问,只这会儿心里已经七上八下地开始乱了起来。
彼时,恰好如意领着姚景语回了长春宫,周梓曈就开口告辞了,苏皇后也就没有挽留。
只不过,母女俩刚要举步离开,姚景语随意抬手摸了摸发髻,就突然惊呼一声:“呀!我头上的玉钗不见了!”
她的声音很大,苏皇后就是想不重视也难。
“会不会是掉在路上了?”刘嬷嬷就对着苏皇后提议道,“要不让如意领人沿着刚刚走过的路去寻一通?”
彼时如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姚景语一眼,在发现她嘴角那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后,身子就狠狠地抖了一下,刚想跪下来把玉钗的事情说清楚,姚景语已经提前一步一面快步走过来拽住了她的胳膊,一面面色焦急道:“定是掉在路上了,烦请姑娘赶紧陪我去找找吧!”
因着刚刚姚景语从悦仙宫逃过一劫的事,如意是有些怵她的,这会儿就觉得自己是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缠了上来,几乎下意识地就用力地将胳膊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这一拉一拽之间,“哐当”一声那根玉钗就从如意的袖子里滑到了地上。
“是我的玉钗!”姚景语双眼一亮,欢喜地叫了一声然后就立马弯下身子捡了起来,可是没一会儿,她站起身就又换上了一副不解的神情,皱着眉朝如意看了一眼,咬唇道,“可是……怎么会在你这里?”
顿了下,她就拉长了语调若有所悟地指着如意斩钉截铁道:“哦——!是你偷了我的玉钗!”
“奴婢冤枉!”如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就朝着苏皇后喊冤,“皇后娘娘,不是姚七小姐说的这样的,这玉钗是她送给奴婢的!”
这个时候,她要是还不知道姚景语是在报复自己刚刚害她就算是白活了一场了!
“胡说!”姚景语涨红了脸一口驳回,末了,又抱紧了手里的玉钗,吸了吸鼻子一脸地泫然欲泣,“这是娘亲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就算是要赏赐你东西,又怎么可能会把它送你?”
“奴婢,奴婢……”如意急得满头大汗,偏偏又有口难辩,只能一个劲儿地对着苏皇后磕头喊冤。
姚景语暗自捏了捏周梓曈的手,就也走上前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道:“皇后娘娘,还请您一定要严惩这手脚不干净的奴才。今日她能偷臣女的东西,来日说不定就敢打上您的主意!”
“放肆!”苏皇后铁青着脸,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姚景语却挺直着背脊一脸的不卑不亢。
苏皇后眯了眯眼,一双利眸在她和如意脸上不停地来回打转,半晌,将心头的怒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几乎是磨着牙道:“来人,把这贱婢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如意一听,差点没吓晕过去,被拖出去的时候嘴里还在不停地凄厉大喊:“娘娘饶命啊,奴婢是冤枉的,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姚景语则是嘴角微勾,恭敬地给苏皇后磕了个头:“皇后娘娘英明!”
苏皇后眼底陡然一道立芒划过,面上顿了半晌,最后不冷不热道:“今日是本宫手下的人管教不善,你们先回去吧!”
姚景语和周梓曈出了长春宫的时候如意已经被脱了裤子压在了春凳上重重地打起了板子。
每一下打到肉上有如实质般的血肉横飞声都伴随着一句凄厉的惨叫,姚景语侧目望过去,刚好就撞进了她那双带着刻骨怨毒的眸子里。
姚景语轻笑一声,下巴微昂,抬手拢了拢胸前单薄的披风,就面不改色地收回了余光,脚下步伐未停,嘴角依旧挂着一抹一成不变的浅淡笑容——
承阴谋、受陷害,倒不如化客为主,一双芊芊素手捧尽天下血腥杀孽。是邪,宁教我负天下人,也不教天下人负我!
彼时,被苏皇后派出来问话的刘嬷嬷站在长春宫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姚景语优雅远去、丝毫不为所动的背影,脸上就漫上了一层难以言说之色——
这个姚家小姐,非但不是善茬,而且镇定冷静得让人害怕。假以时日,只怕非池中之物!
她定了定神,就朝如意走了过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刘嬷嬷就回了长春宫回话。
彼时,苏皇后倚在金丝软榻上,双眼微闭,脸上隐隐浮着一层暗色,脚下一个宫女正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替她捶腿。
“娘娘,如意去了!”刘嬷嬷道。
苏皇后缓缓抬起眼皮,冷着脸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皇后浸淫宫廷多年,是何等精明的人,刚刚她一眼就看出事有猫腻,又想着不宜闹大,这才匆匆忙忙地应了姚景语的意打杀了如意。
刘嬷嬷就赶紧把如意打算引姚景语进悦仙宫撞上皇上的事情一一道来,末了,偷偷觑了苏皇后一眼,声音小了些:“是公主吩咐的。”
刘嬷嬷口中的公主,自然就是一直被软禁在宫里的宋华菲。
苏皇后一脚把正在捶腿的小宫女踢开,豁然坐起身子,就眉目俱厉道:“去把她给我叫过来!”
刘嬷嬷心肝儿一颤,还是小声地为宋华菲说情:“公主因为姚家那丫头毁了脸又坏了名声,难免心中不平。”
苏皇后双眼一厉,狠狠瞪了刘嬷嬷一眼,就沉下了声重复道:“去把人叫过来!”
刘嬷嬷吓得再不敢多言,赶紧就福了个身去唤宋华菲了。
彼时,宋华菲刚听到了如意被杖毙的消息,心里本来就惴惴不安的,乍一听苏皇后喊她过去,立时就白了脸,不过她转念一想,苏皇后惯来宠爱她,就也不觉得这事有多大。
“母后,您找我?”宋华菲戴着面纱,慢腾腾地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苏皇后一见她进门,直接就抄起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宋华菲没来得及避开,杯子砸到肩膀上震得她身子一颤,整个半边胳膊上的衣裳都被茶水浸透了,身上还湿哒哒的挂着几片茶叶,看起来异常狼狈。
见苏皇后一言不发就朝她发火,宋华菲面上一惊,也顾不得疼痛,委屈的泪水刷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母后……”
苏皇后见她这副鬼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拍着桌子呵斥道:“你还敢哭?谁让你自作主张去设计姚景语的?竟连本宫身边的人都敢使唤!”
宋华菲觉得自己真是委屈极了,她被姚景语害成了现在这样子——
美貌没了,父皇的宠爱没了,甚至连宫门都不能出了……
那小贱人倒是一路青云直上了,她不甘心,她凭什么看着她春风得意?!
越想越不甘,宋华菲就拧着脖子和苏皇后犟嘴道:“我就是要她死怎么了?我宋华菲和她姚景语就是你死我活,绝不共存于世!”
“蠢物!”苏皇后气得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打了下来。
宋华菲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娘娘,您消消气!”刘嬷嬷赶紧上前拉着她坐回了软榻上,末了,又走过来对着宋华菲语重心长道,“公主,您也别怪老奴多嘴!就算今日那姚景语真的因为擅闯悦仙宫被赐了死罪,您以为皇上就不会深入追究?到时候他查到了您头上,您觉得他就会这样算了?”
“我……”宋华菲张了张嘴,就没了下文,显然是底气不足。
要是以前她还可以说自己是皇帝的掌中宝,可这些日子下来,她算是明白了,皇家的亲情根本什么都不是!
刘嬷嬷又道:“就算皇上不追究,您觉得姚国公会善罢甘休吗?人家刚刚认回的女儿就这么没了,他能愿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还敢造反不成?!”宋华菲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
“蠢货,真是蠢货,气死本宫了!”苏皇后气得嘴唇发颤,抚着额头就撑着胳膊倚在了旁边的小桌上。
刘嬷嬷也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公主是被宠坏了,成日里只懂得那些女儿家的心思手段。
“现在姚国公手里兵权在握,又是哪个皇子的边都没站,要是您害死了他的女儿,他就算明面上不敢有什么动作,心里也肯定得记恨上,到时候不定就连信王殿下一起恨上了!”刘嬷嬷点到即止,多余的话也就不说了。
宋华菲脸色骤变,这时候才知道慌了起来,她也不顾苏皇后的冷脸,就赶紧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焦急道:“那怎么办?现在他们会不会就知道这事是我做的?会不会就连带着把皇兄恨上了?”
苏皇后直起身子,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拉了下来,脸色缓了几分,但多少还有点恨铁不成钢:“本宫杖毙了如意,就是给他们一个交代!人没出事,手里也没证据,他们还敢怎么着不成?”
半晌,就摸了摸宋华菲的秀发,眯着眼咬牙道:“母后知道你恨,但有一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有朝一日你皇兄坐上了那人上人的位置,什么姚景语,什么姚家,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
自己的女儿被姚景语一而再再而三地伤成了这样,苏皇后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母后……”宋华菲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
苏皇后又叹了句,就道:“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地在宫里绣嫁妆吧!至于不该想的人,就不要再想了……”
宋华菲唇瓣动了动,最后一句话都没说——
她不会忘记陆宇铭的,就算嫁了人,她也只爱陆宇铭一个人!
。
姚家这边,当天晚上姚行之从城外军营里回来后周梓曈就将白日里苏皇后召她们进宫的用意告诉了他。
末了,还拿出了一张出宫时姚贤妃派小太监偷偷送过来的纸条。
姚行之展开一看,面色骤沉,嘴里喃喃道:“宸王?”
周梓曈其实这时候还有些不明白的:“苏皇后说希望小语尽快嫁人是皇上的意思,难道又是宸王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姚行之拧眉不语,半晌,走到宫灯前就拿起灯罩将纸条烧了个干净,他沉吟道:“不是,皇上是不想小语和宸王之间再有什么瓜葛!贤妃应当是得到了消息,所以提醒我们。”
周梓曈顿悟,就看了他一眼,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你是说,皇上担心我们姚家会和宸王扯上关系?”
姚行之点点头,面色沉重。
周梓曈蹙着眉,言语之中就有些不值当的意思了:“难道这么些年你的忠心和战绩皇上都看不到吗?他怎么能这么怀疑我们姚家?”
就因为是降臣身份,所以姚行之这些年一直比旁人更加地兢兢业业,夺嫡之争更是连碰都不会碰一下!
姚行之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到了一旁的圆凳上,就苦笑一声:“夫人莫气,皇上身居高位,难免疑心病就比别人重了些!”
周梓曈走过去轻轻地替他捏着肩膀,虽然知道他说的有些道理,但心里还是不舒服。
姚行之想了下,就道:“其实早点给小语许个人家也好,省得宸王再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可是小语她之前跟了宸王那么久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你觉得这会儿有那么容易能找到真心待她的人吗?”周梓曈犹豫。
诚然,在她眼里,自己的女儿什么都好。可旁人会不在乎她的贞洁吗?这会儿就算有人求娶,又能有几分真心?不定都是冲着他们姚家的权势来的!
相比之下,姚行之的想法倒是乐观一些,同为男人,他自然比周梓曈懂得多,于是就道:“我手下有几个年轻人还是挺不错的,就是家世差了些,不过这也没事,咱们姚家不需要靠联姻。回头我再提拔提拔,有咱们姚家在头上压着,他们肯定要对小语好的!打仗的和那些文人公子还是不一样的,没那么多讲究!”
周梓曈虽然打心眼里不太乐意,可眼下皇上已经暗示了,他们若不尽快采取行动,到时候苏皇后插手进来,还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就也只能点头应下。
姚行之是是说做就做的,翌日去了军营就开始着手准备起挑女婿的事来了。
自然而然地,这事也传进了一直关注着姚国公府的宋珏耳里。
宸王府,书房。
燕青和燕白将打听来的消息禀给了宋珏之后,就垂着眸子等着他的吩咐。
姚景语离开也有几天了,宋珏就好像没什么反应一样,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可燕青燕白二人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人,自然很容易就捕捉到了他一天比一天阴鸷的脸色以及那从未再展开过的嘴角。
燕白心里是替宋珏不平——
他家王爷哪里不好了?几乎都把姚景语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偏偏姚国公那老儿还成天红眉毛绿眼睛的,现在还给姚景语选起夫君来了!
他一个旁观的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一向骄傲的王爷!
出乎意料的,宋珏听了这消息之后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道了句“知道了”就没了下文,燕白急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王爷你要再这样媳妇儿就被别人拐跑啦!”
不过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燕白就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
彼时,姚国公府里夜间巡逻的侍卫走着走着就觉得突然一阵阴风刮过,连带着手里的灯笼都跟着晃了晃。他们本能地就警惕了起来,可是打着灯笼四下张望了番什么都没找到,就揉了揉眼睛只当是夜里太疲累了,然后就尽职尽责地继续巡逻了起来。
夏日夜晚闷热,姚景语有些贪凉,特意吩咐了静香在临睡前将窗户开了个角。
夜风吹起床边的幔帐,一道艳红色的影子就随风飘了进去。
宋珏坐在床沿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姚景语,她的睡相很好,基本上睡着了一个姿势就能到天亮。视线落在她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纤长双睫上,宋珏就情不自禁地抬手抚着她精致的轮廓细细描绘了起来,修长的玉指扫过滑如凝脂的玉肤,一股酥麻的感觉沿着指尖往上,瞬时袭遍了全身。如缎般的乌发披散在大红色锦被上,有些和姚景语散落在枕边的秀发缠绕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宋珏弯了弯唇,看着她嘴里喃喃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骨节分明的玉手掀开姚景语身上的薄被,一道强大的影子就笼罩上了那熟睡中的纤细人儿……
翌日一早,静香和妙菱端着热汤过来伺候姚景语洗漱,妙菱的目光掠过来时突然就惊呼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到床前,指着姚景语脖子上红红的一块道:“小姐,你这里怎么肿了起来啊?是不是昨儿晚上睡觉的时候被虫子咬了?”
静香也闻声看了过来,就紧紧地蹙起了眉——
她怎么觉得不像虫子咬的啊?
彼时,姚景语已经快速地穿了鞋跑到铜镜前,待看到那红色的痕迹时,她立时就皱起了眉,脸上异色一闪而过,然后就把亵衣往下扯了扯,果然——
除了脖子这一处之外,尤其是胸脯那里的雪肤上红色痕迹就密密麻麻地布了开来!
妙菱这会儿也跟了过来,见状就吓了一跳:“小姐,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生病了?奴婢去叫府医过来!”
姚景语赶紧拉住她,随口就应付了几句。
这痕迹是什么她再熟悉不过了,之前在宸王府的那段时间,宋珏虽然没有真正要过她,可是两人之间的亲密也没少过,这分明就是……吻痕!
这要是让妙菱把府医叫了过来,事情还不定得弄成什么样呢!
姚国公府里居然也会有采花大盗进来?可是……她总不至于睡得那么死,连有人做了这事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姚景语就吩咐静香和妙菱先别把这事声张出去,然后喊来了清芷,吩咐她接下来的这几日晚上就睡在外间守夜。
可是就这样那“采花大盗”依旧每晚都来,而且每天都要霸道地在姚景语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而清芷就跟睡死了过去一样,一觉醒来天都大亮了。就这样一连三个晚上,清芷也有些懊恼,就低着头愧疚不已地向姚景语请罪道:“小姐,奴婢无能,您还是把这事告诉夫人吧!”
姚景语坐在铜镜前,盯着脖子上新添的那处吻痕看了许久,渐渐地眼中隐隐有一丝了然划过。
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然后就淡淡道:“不用,我自有办法。”
用早膳时,周梓曈身边的钱嬷嬷笑脸盈盈地来了锦澜院,说是让姚景语用过早膳后仔细收拾一番就去后花园荷塘边的凉亭里。
钱嬷嬷离开后没多久,姚景语就坐在铜镜前一面拿厚厚的脂粉往脖子上擦,一面问向刚刚出去打听的静香:“府里来客人了吗?”
静香道:“是国公爷手下的两个年轻小将来府里做客了!”
姚景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并没有把这事放心上。
出门前她特意选了身领口较高的衣裳,然后仔细看了下,确定痕迹都被掩盖住了就领着静香和妙菱往后花园里去了。
因为听说两个双胞胎小姑娘也在,姚景语就让静香带上了进府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两个玩偶。
其实她画画的技术一般,只是凭着脑海里的记忆将前世极受女孩子欢迎的玩偶画了个大概,可有赖于静香和慧竹两人的绣技出色,这两个玩偶做的栩栩如生,姚歆茹和姚歆菀一收下就爱不释手,甜甜地喊了好几声姑姑。
忽然姚歆茹就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嘟嘴问她:“七姑姑,玩偶还有吗?我想送一个给煜儿,他生病了,天天都闷在房间里没人陪他玩,很可怜呢!”
这丫头嘴里说的煜儿是大哥姚景昌的独子,今年四岁,因为身子不大好需要调养,所以很少出自己的院子,至少她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他。
看着姚歆茹期待的眼神,姚景语笑着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应道:“好啊,姑姑回头让人送到煜儿那儿去!”
周梓曈看着她们处得和谐,嘴角就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彼时,凉亭对面荷塘的另一边忽然出现了姚行之和两个一黑一白的男子身影,周梓曈看了正低头和姐妹俩玩闹的姚景语一眼,就状似不经意地提了起来:“穿黑衣裳那个长得粗犷一些的叫周喜,白衣裳身姿俊长的那个叫沈从文,他们二人都是你爹的手下。”
姚景语正忙着和小姐妹俩培养感情,听了这话,就随意瞥了一眼,心里还有些奇怪,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周梓曈见她反应不大,就又继续道:“这二人年纪轻轻的,将来都是可造之材,最关键的是两人都尚未婚配,你爹对他们很满意。”
姚景语心里一咯噔,就仓促地抬眸看向周梓曈,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是……要给她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