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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刻意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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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漪一面坐着马车,一面计划起了进府后的美梦。

    不过,鉴于青州城巴豆那一次的惨痛教训,她是不敢再挑衅潘景语了。

    潘景语也懒得搭理她,就靠着软枕闭目养神起来。

    倒是妙菱与她相看两厌,两人之间的眼光碰撞可谓是火花四射。

    进了府之后也是燕青和燕白领着潘景语一行人到了一处风景雅致的小院前。

    顿住步子,潘景语抬头看了一眼,就扭头问向燕青:“‘关雎院’这三个字是王爷亲手所书吗?”

    燕青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些诧异潘景语为何一眼就看出来了。

    潘景语嘴角笑意盈盈,径直就走了进去——

    果然人长得妖气,这字也和别人不一样。

    关雎院里的一切在潘景语来之前就已经收拾妥当,燕青抱了抱拳,禀道:“潘姑娘,王爷今日有事外出,许是过两日才能回来。您要是有什么事直接让丫鬟去找府里的凌管家,他会给您安排的!”

    潘景语点点头,对宋珏在不在这个问题并不是很关心。

    燕青对于她的不重视显然是心有微词,不自觉地就皱起了眉头,但他和燕白不一样,有什么事都喜欢放心里,于是仔细打点了一番就带着人离开了。

    潘景语在院子里环顾一圈——

    除了换了个地方,宸王府里的人办事周到,倒是比她在外头甚至是潘家的时候都要来得舒坦。

    。

    夜深人静之际,街头只听到偶尔传来瘆人的夜枭叫声并着更夫定时的打更声。

    几道黑影如鬼魅般疾速掠过,阵阵阴风吹得他们身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斗篷猎猎作响。

    风定云落之时,寒剑出鞘,所到之处,见血封喉。

    解决了外围的那些护卫之后,一行十几人停在了一座蔚为壮观的府邸前,即便是在黑夜里,牌匾上“丞相府”那三个金色大字还是赫然夺目。

    为首的夜一抬手示意,其他人皆跟着他无声无息地在夜色的掩护下点地飞了进去。

    如入无人之境般在丞相府里来回穿梭,忽然,四面八方支支泛着寒光的冷箭密密麻麻而来。

    夜一等人反应迅速地或斩或避,皆有惊无险、毫发无伤。

    四周倏地亮起火光,几乎近百暗卫的包围似凭空而出。

    包围圈外,一名双手背在身后的中年男子冷笑一声,火光笼罩在他的脸上,格外地狰狞骇人。

    前方暗卫侧身给他让道,苏玖款步而出,一双利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黑衣人,几乎是咬着牙阴森道:“暗夜十六煞,果然是让老夫等到你们了!”

    夜一冷嗤一声,抬剑指向苏玖,冷然道:“狗官,既然知道是小爷们到此,最好快些把林振交出来,否则吾等必血洗你丞相府!”

    “大言不惭!”苏玖双眼紧眯,一声令下,“给我将这群逆贼就地斩杀!”

    众暗卫蜂拥而上,一时间,刀剑碰撞,火花四溅,各种兵器声、哀嚎声交映响起,院子里瞬间就乱作了一团。

    而前院这边厮杀正烈之际,后头园子里一处隐蔽的假山前,一通体雪白的庞然大物吐着舌头四肢着地停坐了下来。

    宋珏垂眸看了它一眼,淡淡道:“确定是在这里?”

    那庞然大物似通灵性般眨了眨眼睛,又讨好地伸出舌头在他手背上舔了舔。

    并不似刚刚暗夜十六煞那般黑衣黑面,宋珏直接大喇喇的一身大红色广袖拖地长袍,乌发披散在身后,看起来随意而又肆意,一点也没有偷偷潜入他人府邸的自觉。

    他走到假山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很快就发现了一处异样的凸起,抬手转动,假山处便现出一处亮堂通道来。

    “雪电,跟上!”宋珏举步进入,那面部看起来似狼似狗,通体庞大如雪白雄狮般的家伙屁颠屁颠地摇着尾巴就跟在了他后头。

    许是这处通道过于隐蔽,苏玖并没有派大量人手看守,仅有的两人在发现宋珏后甚至还没得及叫出声就被雪电利牙一现,快如闪电般扑上去咬断了脖子。

    这里是一处四处封闭的密室,阳光照不进来,长年累日仅有墙壁上昏黄的灯光笼罩而下,一进来,便是一股发霉的湿气掺杂着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从屋顶处垂下了两条有婴儿手臂粗的铁链,一浑身是伤的男子双脚悬空,披头散发地耷拉着脑袋被铁链尽头的倒钩穿了琵琶骨定在墙上。

    “王爷?”似是感受到有人闯入,林振缓缓抬起眼皮,惨白干涸的唇瓣一张一合,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脸上狰狞的伤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甚至有头发丝混合着血水黏在脸上,看起来狼狈不堪,浑然不见昔日那般俊美无铸、意气风发的模样。

    宋珏眼神一紧,抿着唇一声不发地抬手抽出腰间的软剑便飞身而起劈了上去,铿锵一声,铁链应声而断。

    雪电似心有灵犀般两爪垫地,腾空一跃,让林振落在它软厚的背上,背着他跟在宋珏后面走了出去。

    宋珏将林振带走后并没有直接回宸王府,而是去了城外郊区一处隐蔽的庄子里。

    或明或暗的月色笼罩下,宋珏背手站在廊下,脸上的线条僵硬冷肃,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煞气。

    燕青顿了顿,上前颔首道:“王爷,十六煞已经从相府那边安然撤出了。”

    “他醒了么?”宋珏回头,声音低沉幽淡,却不难听出那其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怒气。

    燕青心底是有些怵他的,就垂首敛目地应道:“人刚醒!”

    宋珏直接就越过他迈着步子进了屋里。

    林振身上的伤虽重,但并没有伤及要害,再加上他底子好,将养几个月便会恢复如初。

    “王爷……”见到宋珏后,许是有些心虚,林振避开了视线,没有正眼看他。

    宋珏勾着嘴角如黑夜里魅惑人心的妖精一样踱步上前,玉手缓缓抬起了他的下巴,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有些相似的脸庞,他弯着唇一字一句讥诮道:“林振,你把本王的话当成耳边风?”

    林振垂下了眸子,浓密的睫羽在眼下打上了一片暗影。

    “还是说,你对本王已经丧失了信心,决定要单独行动了?”宋珏手上加重了几分力气,盯着他咄咄逼人道。

    林振放在被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捏了又捏,半晌,终究是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道:“属下知错,绝不会再有下次!”

    宋珏嗤笑一声,慢慢将手松开,就势在床沿坐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启唇道:“你放心,本王当初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说到做到,不光是苏玖,等到时机成熟那日,就算是你想把宋衍那老儿碎尸万段也没什么不可的!”

    “可是……他是……”林振仓促抬眼迎上宋珏的视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是什么?是本王祖父?”宋珏嘴角笑意更甚,那潋滟的笑容里透着丝丝诡异,眼底浓厚的墨色里蔓延的是无边的厌恶与痛恨,“难道……他不是你的外祖父?”

    “他不是!”林振脸色骤变,双手猛地将身下的床板锤了个洞,狰狞一片的脸上忽而就杀气腾腾,双眼也陡然间变得通红,就像那年云阳城菜市口那流了满地的鲜血一样……

    泰熙二十四年冬,当时身居太常寺卿的苏玖与内阁首辅乔正联名朝中三十多位举足轻重的大臣参奏太子宋华沐和荣安长公主宋华芙勾结妖僧在东宫行厌胜之术,以图犯上作乱、谋朝篡位。宋衍派出亲兵彻查太子府与公主府,最后不但搜出大量物证,更有妖僧亲口认罪承认乃是受宋华芙与宋华沐姐弟的指使,以厌胜之术来谋夺宋衍的性命。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首当其冲的就是太子一派——

    宋华沐被赐毒酒鸩杀,宋华芙与长驸马即威宁侯府次子林嘉裕被判腰斩,太子与公主生母——宋衍元后凌素素*于椒房宫。

    然而,宋衍的怒气并没有就此而消退下去,紧接着下来的凌家、林家,但凡和太子一系扯上关系的,无一不是或杀或贬。

    林振记得,当初他在抄家混乱之中被府中忠仆用自己的小孙子换了下来,这才勉强逃过一劫。

    他也记得,那日寒风猎猎,暴雪漫天飞舞,他缩在人群里,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刽子手们一个个手起刀落,看着那一串串罪恶的鲜血肆意横飞……

    纯净的雪地浸透了靡丽而又令人作呕的鲜红,迄今为止,那幅画面依旧是他难以挥去的梦魇。

    报仇是他活下来的唯一信念,如若不是半途被宋珏折服,许是现在的他不是含恨而终就是整日陷在刺杀报仇的死循环里。

    他也知道,凭着他一人之力绝难为林家六百多条冤魂报仇雪恨,跟着宋珏或许是他唯一的出路。

    所以,这些年他甘愿为他手里的刀,做他笼络各方势力的杀手之一,可他等了十几年,看着仇人一个个高高在上、富贵加身,他的心已经狂躁到了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但是此番刺杀苏玖一事到底还是让他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即便他已经号称天下第一杀手,可依然动不了苏玖,更遑论金銮宝殿上的那个九五之尊!

    宋珏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换,就站起身来垂眸整了整自己的袍子,嘴角轻绽,看不出哀乐喜怒:“苏玖现在对本王还有用,你不要再擅作主张。若是再有下次,本王非但不会对你施以援手,反而第一个就会解决了你!”

    “王爷……”林振皱眉,困扰了他多年的问题终是脱口而出,“难道你就没想过为太子报仇伸冤吗?”

    “哈哈哈……”宋珏面上倏地僵硬,顿了几秒钟,而后就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仰头笑出了声,一转眼,凌厉的眼神就犹如利刃般朝林振扑射而去。

    他为什么要帮宋华沐那个自私无能、刚愎自用的男人报仇?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皇家,只有你想不到的肮脏龌龊,没有那些人行不出来的下作卑劣……

    林振眸光微闪,心思转动了起来,就见宋珏背过身幽幽道:“你今晚就在这边好好歇息吧,明日随燕青先回宸王府养伤。”

    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全都咽了下去,林振又扭头朝外面看了下夜色,道:“这么晚了,王爷还要回城吗?不若就在庄子里歇下,明日一早再回?”

    宋珏脚步微顿,微微偏头,面上神色缓了几分,弯起了唇别有深意地道:“不了,家里还有一只小野猫在等着本王呢!”

    。

    换了新地方的第一夜,潘景语睡得还算香甜,但是睡着睡着就觉得脸上有股腥臭的热气迎面扑了过来。

    不由得蹙了蹙眉,又将身子朝外面侧了过来,下意识抬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可是那股腥臭味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浓……

    于是极不情愿地,她慢慢睁开了眼睛,这一看,梭然间对上了一双深蓝色泛着森森冷光的三角吊眼,深邃幽暗的眼眸里渗透的是毫不掩饰的毒辣凶戾——

    那一眼望过去,仿佛想将人一口吞进肚子里一样!

    潘景语这时候还比较心大,觉得自己可能是没睡醒在做梦,于是使劲揉了揉眼睛,拼命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可是这一来,猛地一下,她几乎是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冻结了起来,就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僵硬在那里动弹不得。

    这这这……她床头蹲着的那一团雪白色的庞然大物是什么东西?

    银色的月光从不知何时被打开的窗户里倾泻而下,照得这一身白色的鬃毛就更加瘆人清晰——

    硕大的脸盘子,似狼非狼,浑身上下长着浓密雄厚的鬃毛,壮阔发达的身子简直就像一只放大版的巨型狼狗!

    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就这样拉着被子维持着半起身子的动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在这幽静诡异的黑夜里与它相互对视着——

    事实上,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一早就惊叫出声了,可潘景语不是不想叫,她是觉得声音到了喉咙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样怎么都出不去!

    额上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身体也有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颤抖……

    偏偏这时候雪电还不怕事大地张了张它那张腥臭无比的嘴——

    锋利无比、隐约透着威胁的森寒锐齿就这样大喇喇地露了出来,那张血盆大口,就像是随时要把她整个人给吞进去一样。

    “我,我告诉你,你,你别过来,不然,不然我一拳打,打死你!”好不容易定下神来,潘景语不动声色地将屁股往后面挪了挪,明明紧张害怕得连舌头都在打结,偏偏还强装镇定地瞪大眼睛朝它亮了亮自己的粉拳。

    “呵——!”这时,黑夜里忽然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低笑声。

    潘景语挪过视线,定睛一看,这才模模糊糊地发现桌边似乎是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脚步声响起,宋珏不疾不缓地走到床前宫灯处取出火折子点燃。

    亮光突然照了过来,双眼被刺得生疼,潘景语下意识地抬手在眼前挡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宋珏那张带着丝丝揶揄的笑脸。

    可这会儿她是什么都思考不了了,大脑里其实是一片空白的,宋珏的出现对她来说无异于就是一根及时的救命稻草——

    于是,几乎不假思索地,她以迅雷之速猛地一下就爬起身窜了过去紧紧地抓着他腰间的衣裳,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闷闷的声音里几乎都带上了哭腔:“有怪物,宋珏,你这里有怪物!”

    “你丫才是怪物!老子是在这世上最尊贵的雪獒之王好不好?!”一旁被轻视的某庞然大物气愤地龇了龇牙,嗷呜一声。

    听到这叫声,潘景语不由自主地身子一抖,手上更用了几分力攥紧宋珏的衣裳。

    宋珏轻轻扫了一眼过去,雪电委屈地眨了下眼,放低声音又是嗷呜一声垂下脑袋“面地思过”了:“还以为它英明神武的主子找了个什么了不得的女人,原来是个胆小鬼!”

    宋珏轻叹口气,原本只是刚刚回府想着来她这边看一下,没想到雪电调皮,刚刚进屋就窜了过去把人给吓醒了!

    不过他对于这意料之外的投怀送抱还是非常受用的,于是难得温柔地抬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起来,低醇浓厚的嗓音就像溪涧清流一样悦耳宜人:“没事,别怕!”

    隔着一身薄薄的亵衣,宋珏手掌处滚烫的温度就沿着她的脊柱一路而下,所到之处,如电流经过般带起了阵阵的酥麻战栗。

    潘景语一惊,连忙回过神将宋珏一把推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赶紧双手拢着领口往后退了好几步。

    宋珏冷不防被她推了个踉跄,手垂在空中还未来得及收回,又见她一副小脸通红、双目警惕似防狼的样子,就摊了摊手,勾着嘴角讥诮道:“用完了就把本王一把推开了?”

    什么用完了?就知道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调戏她!

    潘景语似盈了水一般的明眸盯着他,怒声道:“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

    目光转了转,又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雪电这会儿像只温顺的大狗一样趴在宋珏脚边,她立马就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原本粉红的脸颊快速涨红似明艳欲滴血般,指着雪电就尖声道:“是你让这个怪物来吓我的?”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幸亏她胆子还算大的,要是那胆小一些心脏又不好的——

    大半夜刚睁开眼冷不防就对上这么个东西,还不得被吓得直接升了天啊!

    “嗷呜——!”一听潘景语又骂它是怪物,尊贵的雪獒之王立时就浑身鬃毛竖起,对着潘景语嘶吼一声。

    一双阴冷的三角吊眼凉凉地睨着她,锐利的眸子里浮上了浓浓敌意和嘲讽——

    要不是宋珏在这里,它能立马扑上去把这个女人的脖子给咬断!

    潘景语自然也看出了它眼里的轻蔑,顿时咬牙隐忍着心中怒火更甚——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宋珏只是抬了抬手,雪电就对着潘景语非常鄙视地蓝眸一斜,然后转过身像个优雅的贵族一样轻盈地踱着步出了屋子,自动在他们房门口的廊下趴了下来闭目养神。

    宋珏知道潘景语有起床气,每每在熟睡时被人弄醒都要发上好大一番脾气,尤其今晚也着实是被吓到了,于是就忽略了她之前的不敬,径直走了过来,一边解着外衫,一边挑眉看着她淡淡道:“本王的地方,难道我还不能来?”

    潘景语一怔,不自觉地就咬起了唇瓣呆呆地看着他只着一身月白色亵衣上了床占领了原本只属于她一人的领地。

    宋珏见她像个呆子一样站在原地低头蜷着自己的脚趾,于是就有些不耐地道:“你在磨蹭些什么?不冷么?”

    秋夜里温度还是比较低的,宋珏这一提,潘景语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似乎一股冷气从脚底心沿着身子就一路袭了上来。

    “哦”了一声,她慢腾腾地爬上了床很自觉地在外侧离着宋珏几指之距的床沿边躺了下来。

    心里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就这样安静地双手揪着被子平躺着,两眼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地看着帐顶。

    其实她心里拎得清楚,既然都和宋珏达成了协议当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露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被强迫的样子……

    只不过……对于宋珏的喜好她还真是有些不敢恭维——

    诚然她并不觉得自己脸上有了那么块印记就矮了别的女人几分,可是大多数男人尤其是像宋珏这种见惯了天仙美色的天之骄子想必都不会无缘无故地看上她吧?

    有些心烦意乱之际,就听得宋珏清越幽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雪电是雪獒之王,平日里除了本王之外就是燕青、燕白几个也近不得它的身,以后本王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不要去接近它,也不要靠近府里的奇珍园。”

    “嗯。”潘景语很听话地低低应了一声。

    宋珏说的雪獒之前她也曾在书上看到过——

    是藏獒之中最为尊贵勇猛的一个品种,盛产于雪山之巅,传说中这种动物凶残无比,可也十分忠心,一生只认一个主人——

    便是第一个将其驯服的人。

    难怪刚刚雪电对她目露凶意、眼带鄙夷,想必除了宋珏之外,任何人在它眼里都只是愚蠢的人类吧?

    气氛陡然凝固了起来,两人并肩平躺着,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彼此轻微有序的呼吸声。

    宋珏侧了个身,落入眼底的就是潘景语那干净纯洁、不染一丝尘埃的侧颜,离得近了些,甚至连她脸上那些细微可爱的绒毛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那般灼热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身上,潘景语就是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她屏息凝神,蓦然就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力量搭上了她的腰间——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她绷直了身子双手捏拳强迫自己闭上了双眼……

    可是过了许久,宋珏都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潘景语不禁睁开双眼,扭头朝他看了过去——

    只见那平日里张扬肆意的男人此刻已然闭上双眼进入了梦乡,甚至随着清浅的呼吸还能看到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五官如雕成般俊美绝伦,安静的样子比平日里更多了一份沉淀下来的精致,竟有些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纯净……

    潘景语想,果然还是这般没有杀伤力的人更讨人喜欢一些……

    莫名地,进了宸王府之后的那些紧绷慢慢消散了些去,倦意袭来,她也随之合上了双眼……

    黑暗中,宋珏闭着双眼,听到她沉稳的呼吸声,嘴角柔和而又略带满足地勾了勾,又将身子朝她靠近了些许——

    闻着这熟悉的气息,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睡意……

    。

    翌日一早潘景语醒来的时候枕边已是一片冰凉,她起了身,就见心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端了脸盆过来笑脸盈盈道:“小姐,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潘景语看了她一眼,一面起身扣着衣裳,一面淡淡道:“静香她们几个呢?”

    心漪笑道:“她们去大厨房吩咐早膳去了,伺候小姐也是奴婢应做的事!”

    潘景语勾了勾唇,漱了口之后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就没再多言。

    用早膳的时候,妙菱就是一脸气愤地瞪着心漪——

    真是不要脸的东西!

    不就是听说昨晚王爷来了这里吗?竟一大早就刻意把她们支开赶了过来!

    心漪浑然不在意,反而是挑衅般地朝妙菱挑了挑眉。

    潘景语把她的心思看在眼里,不过并没有点破。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珏似乎很忙,经常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他的身影。而潘景语在宸王府中也算自由,白日里只要去和管家打声招呼便能乔装带着人去天地赌坊察看一番。

    这日子过得,倒是比当初她在潘家要肆意得多!

    寒秋萧索而去,严冬蓦然来临,一晃眼潘景语进了宸王府就已经三个多月的时间了……

    这三个月里她和宋珏的关系虽然谈不上亲近,但两人总算也是和平共处。除了晚上抱着她睡觉,宋珏一直没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

    而潘景语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因而时常也会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和他说上几句,对他嘘寒问暖。

    毕竟宋珏做了她的后盾,天地赌坊越做越大,新型记账法又被投以教学,而临州那边的汇海钱庄也是频传捷报——

    不说赚得盆满体钵,至少比她预想的速度和效果要好得太多,潘景语很清楚,这一切和那个男人脱不了关系。

    两人的相处看似和谐,只是有时风平浪静只是表面,那底下泛着的层层波涛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陡然间就冲天而出……

    腊八节,宸王府。

    潘景语早上一起来就发现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深不见底,银装素裹的分外妖娆,空中飘着簌簌雪花,站在廊下,抬手去接,美睫微垂,就见落在掌心的六角形冰晶一点一点融化,最后徒留一片冰凉……

    静香赶紧就塞了个暖炉到她手里,道:“小姐,外头可冷着呢!咱们进屋吧?”

    潘景语接过暖炉,丝丝暖意就从她冰凉的指尖一点点蔓延上去,她笑了笑,道:“没事,我这不是还拢着狐裘吗?”

    又抬眼看着空中越落越大的雪花,有些担心地自言自语道:“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下了这么些天,雪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静香就势接了句话,半开玩笑道:“前两日永安来信说临州那边的雪更大呢,出个门踩在雪地里脚都要拔上老半天才能拔出来!”

    “是吗?”潘景语喃喃道,又渐渐皱起了眉头——

    南越的气候向来温暖,比起北元那等寒极之地可以称得上是四季如春了,今年这场大雪算起来还是她自出生后看到的最大的一场……

    潘景语皱着眉思忖良久,忽而脸色一变,就快步转身进了屋里伏到案前奋笔疾书了起来。

    静香走过去一面帮她裁纸,一面垂眸看了下她所写的内容,就有些不明白道:“小姐,您为何要吩咐永安屯粮?难不成咱们要涉猎到粮食这一块的生意?”

    潘景语手上动作未停,边写边道:“临州那边相比于咱们这边本来位置就要偏北一些,气候也更加严寒,今年这场大雪必是会让不少人受灾,说不定就会引起暴乱。咱们在那边是初来乍到,钱庄生意又红火,就算暗中有王爷总也难免惹人眼红,屯些粮食让永安带着人这些日子每日设棚施粥,就算不是以防万一,也能留个好名声。”

    做生意这件事本来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和口碑,尤其是钱庄这种银钱流通的地方,百姓尊崇你、信任你了,自然才会把自己的银子投进来。

    潘景语刚把装好的信叫给静香,就见心漪长裙逶迤地挪着莲步走了进来。

    珠翠环发、淡妆轻抹,那副精心修饰过的样子,不说大家闺秀,至少也可算得上是个小家碧玉了。

    进了府之后,潘景语才发现老夫人在这两个丫头身上的确是花了不少心思,穿的戴的,有些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儿都比不上。

    潘景语自己存着私心,所以对她平日里偶有出格的装扮非但没有加以阻止,反而是撂了挑子在一旁乐见其成。

    而心漪也没让她失望,自进府后没少上蹿下跳地想要往宋珏身边蹦跶——

    大约是两个月前,终是给她寻到了个机会,可是最后连宋珏的衣角还没碰上,就被突然出现的雪电给吓晕了过去,然后就是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病好了之后倒是收敛了不少,整日里也规规矩矩的不敢再打扮得花枝招展了,可今日一看——

    难不成这姑娘是记吃不记打,老毛病又犯了?

    “见过小姐。”心漪福身,笑着行了个礼。

    潘景语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起来吧,你有事?”

    心漪恭敬地颔首道:“今儿是腊八节,大厨房那边熬了腊八粥,奴婢想着您要不要给王爷送一些去?”

    “王爷回来了?”潘景语看起来一副惊讶不已的样子。

    和宋珏在宸王府的日子,她从来都没有刻意打听过他的行踪,大多数都是入了夜宋珏过来歇息或者是两人一起用膳,不过就算用膳的次数也是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嗯,回来了,听说是刚刚去了前院书房呢!”心漪赶忙就点头应道,后来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就眼神飘忽不定地讪讪解释道,“奴婢是想着小姐您住在府里,应该多对王爷尽点心,这才多关注了些。”

    潘景语未置可否,又睨着她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

    一身合体淡粉色衣裙,将妖娆身段衬托得淋漓尽致。柳眉大眼,琼鼻樱唇,唇上还覆着与衣裳同色系的淡淡口脂,整个人就像一朵绽放正盛的娇艳花骨朵儿。

    潘景语扪心自问,如果她是男人的话,仅凭着外貌,这个心漪已经足以让她动心。

    她饶有深意地弯了弯嘴角,就轻笑着道:“我就不去了,你帮我送去书房给王爷吧!”

    这话正中心漪下怀,她垂下脑袋勾了勾唇,看来心涟说得果然没错——

    潘景语对王爷不上心,借着她的名义去接近王爷才是上上之策!

    不过这会儿她还是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和欣喜,很快就面色如常道:“奴婢遵命!”

    目送着心漪离开,静香就有些担心地捏了捏掌心,心中权衡许久,还是上前开口道:“小姐,心漪心思不正,若是给她得宠的话,只怕她会掉过头来对付咱们!”

    潘景语身边的丫鬟都以为她和宋珏已经圆过房了,在她们的观念里,潘景语无疑是这辈子都已经与宋珏挂上钩了……

    潘景语很心大地朝她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你先退下吧,找个人把信给于凌霄,让他尽快寄到临州去!”

    静香张了张嘴,可见她不想多谈,也只有点点头,然后就转身退了下去。

    话说另一边心漪从关雎院出来后,就撑着伞端着精心熬制的腊八粥去了前院。

    燕青和燕白二人守在书房门口,见到心漪过来,燕青就一如既往地木着一张脸冷冰冰地道:“书房重地,外人不得擅入!”

    心漪心里暗骂燕青不识抬举,又扯着脖子往书房里看了看,咬着唇眨眼道:“燕侍卫,是我们家姑娘吩咐奴婢来给王爷送腊八粥的!”

    燕青眉峰敛了敛,终日不变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思虑的表情——

    王爷接潘景语进府,并没有弄得大张旗鼓,甚至没有对外正式给她一个哪怕是侍妾的身份,可他们这些身边人都知道,潘景语绝对是独特的存在。

    燕青犹豫之际,燕白就眯着眼兴味地打量了一下心漪,嬉皮笑脸道:“心漪姑娘这身打扮可真是人比花娇!”

    闻言,心漪心里得意不已,面上却带着娇羞低下了头。

    燕白就又抬起胳膊肘捅了捅燕青,偏头对他使了个眼色,道:“既然是潘姑娘让你送的,那你就进去吧!”

    说着,待心漪进去后,还贴心地帮她把门给关上了。

    书房里熏染着淡淡的苏合香,青烟袅袅,推门进去,并着独有的书墨香味扑鼻而来,别有一种高洁淡雅的风情。

    心漪进门后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确定没有失礼的地方之后,这才昂首挺胸地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彼时,宋珏正站在书桌前全神贯注地垂首作画,就好像根本没发现有人进来一样。

    “王爷,奴婢给您送腊八粥来了。”心漪将托盘放在雕花圆桌上,就娇声唤他。

    手中画笔微顿,笔尖处一滴浓墨滴下,在画纸上晕开了一片。

    宋珏干脆放下画笔,幽幽地坐下来倚到身后的椅背上,懒懒抬起头,狭长潋滟的眸子里毫无表情,黑漆漆的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心漪见到宋珏那张妖娆惑世的脸庞之后,又是脸红心跳的激荡不已。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于是她就扯了个自认为风情万种的笑容,又大着胆子端着腊八粥上前几步道:“王爷,今儿刚好是腊八,外头又天寒地冻的,所以奴婢特意给您做了碗腊八粥送来。”

    面带绯色,那温柔又不失清脆的声音恍如出谷黄莺,细细品味,甚至还有一种柔媚入骨的感觉。

    见宋珏不语,心漪壮了壮胆子,摇曳着步子走到他面前抬手舀起了一勺作势想要送到他嘴边,粉唇轻咬,媚眼生波,娇声道:“王爷,不如……让奴婢喂您?”

    胳膊轻抬,一截纤细的手腕上露出一只碧玉翠镯,衬得她原本就雪白的肌肤更加光彩动人。

    可是心漪手里汤勺刚刚拿起就硬生生地顿住了,因为宋珏那双漆黑的眸子实在是太过阴寒,里面释放的冷气有种让人如置冰窟的感觉。

    心漪的动作僵在那里,双手隐隐开始有些颤抖,脸上的笑容也几乎就要挂不住了。

    ------题外话------

    俺准备过段时间弄个群,然后有小剧场或者其它啥的(你们懂得)就放里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