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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玉骑上骏马,从朱雀大门的中门踏出。
状元郎一袭月白裙子,长发挽起,簪着两对雕刻成的山茶花样白玉簪子,左鬓边斜绾一只步摇,通体翡翠,串着碧玺珠子,行动间摇摆不定,雅致无双。骑着雪白的骏马踏来,倒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几欲飘飘然而去。
朱雀大街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都等着今日的状元出来,何明玉的出现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恭喜恭喜!”
“今年的状元郎长的真俊!”人群里吵吵嚷嚷都是恭喜的声音,对这位状元郎上下点评。
喜鹊一早就守在街边等着,一见了自家大小姐从正门出来,先是高兴的无可不可,随即忙的转身往回跑,去家里报喜!
何明清正坐在厅堂中,面前的几案上放着一壶茶,沏的是六安瓜片,她手中攥着一个小巧的茶杯,杯中尚有小半杯茶水。她只呆呆的望着门口的方向,目光落在那方影壁上,只等着人回来。
“二小姐!”喜鹊人尚且还在府门口就大声喊道。
何明清忙站起来,也不管自己慌忙中带翻了什么。
“喜鹊,如何?”
喜鹊跑进府来,气喘吁吁的答:“状元!大小姐中状元了!”
何明清松了一口气,握紧了双手,喜上眉梢,“好好好!”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又忙道:“快!准备纸笔。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外祖父外祖母。”
喜莺正赶着去。
何明清又道:“不对,应该先准备着迎接姐姐回家。”便又催促芙儿去门口看看。
一时倒不知道是先顾着哪一头要紧。
喜鹊见众人忙慌了,就笑道:“这会还不急。大小姐正骑着马游街,还在朱雀大街上,只怕一时半会还会不来。二小姐您先喝茶。”
这位状元郎几乎是本届最大的黑马,在国试之前大家都有了心中这届状元的人选,料想着不过那最出挑的几人中挑选,并没有考虑到北地来的何明玉,谁想她先是国试斩得头名,又在殿试中得了陛下的欢心。
盛京城中的权贵大家们都是人精,立时就料想到了这位新科状元郎的未来必不可限量,便先巴结起来了,收拾着一边打听何明玉的背景,一边往何府里一个劲的送礼。
何明清没有想到姐姐还没等回来,别人家送到礼就先到了。
何家两姐妹来了盛京城中这么久了,认识的人除了沈丹容就只有几个同是北地的学子,何曾与这些世家大族有过半分来往说什么也不愿意收别人送来的礼。
开玩笑,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我家姐姐可会是个好官,别想拿你们那些东西来巴结我何府,更别想拖我家姐姐下水。
何明清油盐不进,愣是让来送礼的人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了。
待到何明玉回府时,何明清已经不知拒绝了几家了。
何明清先迎上去,扶着何明玉下了马,笑道:“当状元郎的感觉如何?辛苦不辛苦?”
何明玉整了整衣袖,答道:“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状元,这感觉着实不错。”
何明清将马儿交给下人,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姐姐这状元当得倒是舒服了,可怜我这状元家的妹子倒是好一番辛苦。”
何明玉不解的看向她:“你好好的在家,怎么又辛苦了?”
何明清:“姐姐以为呢?这些人也太会看风向了。姐姐刚刚中了状元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巴上来了,竟然是一刻也等不到呢。”
两姐妹正说着,喜莺又进来报:“大小姐,二小姐,外面有人来了,他说他是……”
何明清还不待她说完便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告诉他,不管他是谁家的,带了多么贵重的礼物来,咱们府上一概都不见。姐姐累了一日要休息,我也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再去应付人了。”
喜莺面露难色,站在原地,不愿意去回话。
何明清皱起眉,“喜莺你怎么回事,还不快去?”
喜莺纠结着小脸,“可来的人说他是王爷。”
“王爷!王爷怎么了,我还……”何明清话说到一半,忽的一顿,喃喃念到:“王爷?”
她太眸看着自家姐姐,似是回答似是问话:“是那个王爷?”
喜莺一头雾水,“二小姐你说什么呢?凤耀暂时还没有别的已经成年的王爷。”
何明玉点点头,“就是他。我今日在朝凤殿上遇见他了。”
何明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得沉默。
喜莺还杵在原地,不知道到底是去迎接还是不去。
最好还是何明玉发话了,“喜莺,去请靖轩王进来吧。”
帝霆轩从外间大踏步的进来,众人忙行礼,“参加靖轩王!”
何明玉站在厅堂中,半蹲着身子行礼,“参见靖轩王。”
帝霆轩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几步跨入厅堂,直接一把抓住了何明玉的胳膊,然后就顺势猛地带进怀里,紧紧抱住!
何明玉再没有料到他上来就是这么一出,吓得僵直的靠在他怀中,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好。
何明清一下就怒了,“你……”怒气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发作。
怎么,上前去将姐姐从他怀里抢出来吗?
何明清气的像跺脚,抬起来却又作罢的轻轻放下。芙儿和喜鹊十分有眼色,当下就不由分说的一左一右的扶了何明清就往正厅外面走。
接着在场的下人都尽数退下了。
偌大的正厅中只有紧紧相拥的两人。
帝霆轩的胸膛起伏,气息混乱。何明玉匍一出宫,他就派人去问了何府在何处,只等着她回府来就找上门来,他真的一刻都等不得了。
何明玉慢慢从僵直中恢复,轻叹了一口气,伸出双手轻轻揽住他宽阔的脊背,淡淡的唤他:“王爷,这样不妥。”
帝霆轩紧闭着眼,用力的把她勒进自己怀里,似乎只要自己稍稍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嘘,别说话。”帝霆轩抱着她,只是小声的说。
庭院里的桂花已经开尽了,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朵将败未败的还挂在枝头,树下松软的泥土上散着细碎的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