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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于宥是把男人的胸膛当成了枕头,她跟一只猫似地上下蹭了蹭,结果步子没踩稳,身子滋溜溜地往下滑。
顾齐言无奈,只好把女人捞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闻到很浓的酒味,他皱了皱眉,“怎么喝那么多?”
于宥的双眸早已失去聚焦,明媚素面染上一丝酡红,她费力地睁开双眼,借助对方的力量堪勘直起身子。
下一秒,她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很认真地问:“你是谁呀?”
顾齐言弯唇浅笑,抓着她两边的肩膀,轻轻地摇了摇,“你看清楚我是谁?”
她很听话,歪着头做思考状,仔细地打量眼前只有鼻息距离的男人。
然而实际上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说话时吐出的气拂过他的鼻尖,她浑身跟个火炉似的热量灼人。
顾齐言的身子僵了,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偏偏她更加肆无忌惮地凑近,贴着他的脸颊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呀?”
柔软的东西紧紧地抵着他的胸膛,短裙下她露出的一双美腿贴着他的西装长裤,没有一丝缝隙。
他的呼吸乱了,轻轻的喘息声在静谧的夜色里更加清晰,胸腔处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他的自持力在这个女人面前就是个笑话。
酒精在体内疯狂地燃烧,她的手一点都不安分,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腰肢,摩挲着男人敏感的腰间,指腹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在他的皮肤上留下烙印。
顾齐言真是气啊,这个女人喝醉后怎么能这么撩人呢?如果不是他,她也会对别的男人这样吗?他定了定神,粗粝的手抚上了女人的脸,沿着她的眉,她的鼻尖,她的唇,一一摩挲,女人窝在他的怀里,还在锲而不舍地问你是谁呀,实在是煞风景。
顾齐言自认为无欲无求,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分迷恋过一件东西。
可是这个女人不同,只要一想到她,他会痛、会难过、也会嘴角上扬,他的脑子里第一次出现占有这个词。
为了完完全全地得到她,他是那么地小心翼翼,他多怕一个不注意,她就会消失不见,满世界地找也不会再有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一个人。
他的野心来自这个女人。
顾齐言勾起她的下巴,咬着牙回复她的问题,“我是你的男人。”
他霸道地宣布自己的主权,将*直白地铺给她看。
于宥倏地后退了一小步,艰难地踮起脚尖,用食指戳了戳男人的额头,“你放屁!你以为我跟三岁小孩一样好骗啊?”
说完,于宥弯着身子,咯咯地笑。顾齐言心一紧,确认对方没有清醒只是在说胡话后,他悬着的心落下了。
异物又涌到了嗓子口。
胃里的东西翻滚上来,于宥实在是憋不住了,脏物吐了一身,把晚饭吐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吐不出来了,呕着酸水,顾齐言急忙拍了怕她的后背,又心疼又头疼。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继而又把她抱到长椅上,像告诫小学生一样让她乖乖坐好。
顾齐言转身回到小区门口,从车上拎下来好几个购物袋,他自嘲地弯了唇角,买的衣服倒是派上用场了。
他把购物袋放下,坐在长椅上,拨了一个电话。
旁边的那个女人没一刻消停,扯着他的衣料,肆意地点着火。
顾齐言的目光不小心撞进她泛着水雾的眼眸里,他忍了忍,耐心地把她的手一次又一次地拿开。
电话终于接通了,他语速极快,却字正腔圆,对话了两三个来回就结束了通话。
于宥彻底没劲了,斜躺在长椅上,眯起眼看着他。男人的眉尾隐着一颗黑痣,是那么地好看,又是那么地熟悉,好像记忆中曾有什么人也有这颗痣。
她累了,不想再思考了,头歪在男人宽厚的肩上,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顾齐言拿她真是没办法,他庆幸自己知道她家的具体地址。
怀里的人是那么轻盈,他抱着她上了五楼,丝毫不费劲。
从她身上找出钥匙又是见耗时耗力的事情,顾齐言费劲地打开门,用脚尖把门敞开。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于宥被放在了床上,床垫微微地陷下去一点,她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安顿好她,顾齐言才发现自己也不到哪里去,他去洗手间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出来的时候看见床上的人正扯着身上的衣服,声音沙哑,“我难受。”
这一扯,他刚好能看见她精致的锁骨、和那诱人的深沟。
顾齐言的耳根一下子红了,神经紧绷成一条线,他轻巧地坐在床边,将她乱动的手桎梏,轻声劝她,“再忍忍,等会就帮你清洗。”
说罢,他轻抬上身,在女人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吻。
这一个吻的功效堪比镇定剂,她果真不再闹腾,安静地陷入睡眠之中。
她或许做了个美丽的梦,嘴角带着笑。
顾齐言默默地看着她,心不知不觉被治愈了。
……
翌日。
于宥是被闹钟吵醒的,她烦闷地坐起身,头发乱成一团。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桌上摆放着一碗米粥,有热气且泛着清香,她疑惑地喊了一声,“秦姐?”
厨房里走出一个陌生的妇女,亲切地向她打了个招呼,“你起来了?”
于宥吓了一跳,紧紧攥着被角,问:“你是谁?”
对方理所当然地回答她:“我是顾先生请来照顾你的人。”
昨天喝断片了,脑壳现在还是生疼的,回忆有一下没一下,于宥一时反应迟钝,什么顾先生?
顾炎武?顾恺之?
最后她弱弱地反问了一句,“您说的该不会是顾齐言吧?”
妇女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肯定了她的疑问,“对。”
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大概记起了个七七八八。
在她模糊的记忆中,她记得自己是一个人回家,然后偶遇到了顾齐言,他再一次发扬了助人为乐的精神,找人照顾自己。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应该也是这位大姐帮忙换的。
于宥有些闷闷不乐,自己醉酒后的狼狈样子肯定也被他悉数瞧了去,真是难堪。
她闷闷不乐地翻身下床,猝不及防得被床边堆着的一大堆购物袋吓到了。
什么情况?我昨天喝醉酒后去商场血拼了?又或者是我中奖了?
购物袋里装的都是款式不同的衣服,用手一摸,料子极软,也没有异味。她随意地翻了翻,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她买不起名牌,但她也认得出来这品牌的标识。
有句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把购物袋扔远了些,仿佛那些是病毒,是要不得的赃物一般。
“这些哪来的?”
妇女奇怪地觑了她一眼,“当然是顾先生买给你的。”
于宥跌坐在地板上,脑袋瓜子更疼了。
她为了还那顿饭钱,把自己半年攒的钱都打到顾齐言卡上了。本来以为两清了,好家伙又送过来这么多衣服,欲哭无泪,她是真拿不出一分钱来还人情了。
于宥重新把袋子整理好,“帮我还给他吧,我用不着。”
妇女把米粥端到她的面前,“先生肯定喜欢你才会给你买,你拒绝了他多伤心。”
于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她接过温度适宜的小米粥,轻嘬了一口,“千万别这么说,我都觉得自己不要脸了。”
于宥不习惯被人精心地伺候着,她随便找了个由头把那位大姐打发走了。
她瞥了一眼堆着的购物袋,暗暗叹了口气,只能先放着了。
她到风杏的时候,选手来得已经差不多了。
距离演出还有五天的时间,这次比赛开始之前,选手们都要在风杏准备练习,从早上八点开始,晚上十点结束。
风杏下了血本,特意留了两层楼供选手们使用,有录音室,练习室,音乐室,甚至还有健身房、专用食堂。
变态的是,两层楼里的每处走廊,每间房里都隐藏着摄像机,这是为了记录下选手们赛前的准备过程,通过后期的剪辑制作成幕后花絮和比赛舞台一起放出去。
让观众更加直白、详细地了解每一位选手,以便于他们选出自己心目中的冠军。
第四轮比赛的任务是合作舞台。
选手间以两人以上五人以下的基准各自寻找伙伴组成组合,通过合作来完成比赛舞台。比赛中使用的歌曲既可以是自己写的歌,也可以改编其他曲目。
比赛要求没有过多的局限,除了歌声以外,风杏更加注重舞台上的心意和多样化。
这一轮比赛不是决赛却胜似决赛,除了赵熏那样的怪胎没表现多大的关心之外,所有人都铆足了劲,格外地重视这次机会。
每个人都很辛苦,却都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只要拿下这轮比赛的前五名,只要能参加慈善晚宴,他们就有机会一步登天,再也不用在三百六十线小歌星间徘徊。
选手之间相处得够久了,各种小团体也很鲜明地形成了。对选手来说,选择搭档进行组合并不是件难事,一般都是跟谁熟就跟谁合作,默契度高,也容易彼此磨合。
于宥也不例外,她选择跟陈洁仪抱团。
赵熏最后被剩了下来,这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大家都不傻,赵熏人气高,外貌佳,唱功也不差,跟她同一组的人都会暗淡无光,只能做她的陪衬。
最主要的是,合作表演最考验团队能力,一个拔尖的人势必要敛敛自己的光芒,只有组合里的每个人都出彩,这才算的上是真正成功的一场表演,而赵熏心高气傲,她是断然不肯委屈自己的。
刘琦是想跟赵熏一组的,可他却碍于别人会对他指指点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站出来。节目要继续,制作人急得头冒汗,好几次出来暗示他们不要把场面弄得这么干。
赵熏站在中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对她来说,一个人表演,两个人表演,都一样,拿第一的人始终是要拿第一的。
最后还是于宥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她伸出了友好的手,“赵熏跟我们一组吧。”
碍于录制节目当中,没人敢肆意地议论,只是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啧啧,这是抱赵熏大腿呢。”
“看赵熏那样,根本不领情呢。”
“哈哈,组合名我都替她们想好了,就叫赵熏和她的洗脚婢们。”
陈洁仪有些错愕,她扯了扯于宥的衣角,低声说,“你确定让赵熏加入我们?”
于宥一耸肩,“当然,我确定。”
于宥得承认自己并没有那么伟大,她之所以邀请赵熏加入,更多的是因为她并不认同其他选手的想法。
诚然,赵熏很优秀,和她合作的人及其容易被她遮盖住光芒。但她人气也高,这意味着观众对他们组合表演的关注度就更高。
也许借着赵熏的热度,三个人对于舞台表演多上点心,说不定能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无论是于宥还是陈洁仪,这轮比赛很有可能是她们的终点。
所以,不怕后悔,不留遗憾!
赵熏没有选择,或者说她也不屑于选择。总之,这三个看上去很不搭的人达成了合作。
接下来就是选曲问题。
于宥挑一些时下比较流行的歌曲供选择,陈洁仪比任何时候都要用心,只有赵熏丝毫不关心,问她有什么想唱的歌,也只会冷淡地抛一句,“我都可以。”
翻来覆去地切换了不少歌都没有什么感觉。
于宥有些沮丧,想起制作组说可以选择原创曲目,她一下子眼睛发光,她平时酷爱作曲,也许可以试试。
最后一次,她想在那么大的舞台上唱一首自己写的歌,不过这不是个人比赛,她自然不能擅作主张。
于宥转而向另外两个人征求意见,陈洁仪表示同意,“我觉得可以试试。”
赵熏则懒懒地打了个哈气,“做出来再找我吧。”
当下,她就去了音乐室,她会随身带着个本子,用五线谱记录她时不时冒出的灵感。
于宥虽然非科班出身,但是高中的时候有幸参加过音乐社团,在那里向前辈学习了弹唱和音阶的知识,也到了能编和弦写旋律的程度。
简单、粗糙地作完曲,她又请教了风杏的作曲家、在作曲界颇有知名度的林老师,希望能给予指点。
林老师带着厚重的眼镜,为人非常亲和,听说他们要自己完成一首歌,情不自禁地发出连连的赞叹声。作曲可不是件容易事,那可是要需要学习和声、曲式、复调、配器这四大件的,一个歌手主动学习这些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于宥忐忑地把一小段旋律放给前辈听,林老师皱着眉头,手指跟着旋律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旋律结束,林老师:“旋律非常好,我很喜欢,只是总体单调了些,也不够精致。这样吧,我帮你润色,再帮你适当地重新编曲,怎么样?”
能得到大师的润色,自然好。于宥深感荣幸,“那真是谢谢您了。”
这种自己参与作曲和唱别人的歌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她即将面临一个作品的诞生,兴奋极了,对着老师连连道谢。
林老师拷贝了文件,去了自己专属的音乐室。
陈洁仪坐的脖子都有些僵了,一转动就发出咔嚓的清脆声,她伸了个懒腰,“别的组都开始练歌了,我们这还什么都没到手呢。”
于宥严肃地回答她,“不急。付出的多收获的肯定也多。”她扫了一眼身旁空荡荡的座位,“赵熏呢,还没回来?”
陈洁仪早就不痛快了,带着点埋怨的口吻,“谁知道去哪了,任性的不得了,真不知道选她干什么?”
……
赵熏斜靠在墙上,打了一个极漫长的电话。回去的时候正巧碰上刘琦,她正眼不看一下,抬脚继续走。
刘琦感觉心一阵绞痛,失落地叫住她,“赵熏。”
赵熏冷淡的回了个他侧脸,“干什么?”
“你最近在躲我。”
赵熏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别想多,我真没有躲你。”
“那为什么我约你出来,你从来不同意?”
赵熏对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实在不感兴趣,她对于不喜欢的人从来都是干脆的拒绝,从不拐弯抹角,这次也不例外。
“我不喜欢,所以不同意,懂吗?”
刘琦长得清秀,到底是从小受女孩子欢迎追捧的,哪吃过什么闭门羹,当下就玻璃心了。他一张脸憋得通红,拳头攥的擦擦响。
“你别忘了,没有我,你根本连第二轮比赛都过不了。”
这个说法有点好笑,要是他不提,赵熏都快忘了刘琦帮她抢过话筒这件芝麻小事。
她逼视眼前的人,脸一横,“你太高估自己了吧,我没有你也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刘琦几乎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心理,下决心要和赵熏撕破脸皮,“是,你的确不需要我,你有更强大的背景,除了你那有钱的爸,纪荒也帮了你不少吧?”
刘琦很满意赵熏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他变得得意起来,“你私下和评委在一起,哪怕你们是正当关系,网友也不会信吧。你说,我要是说出去,你那好不容易积攒的二十万粉丝一天能掉多少?”
赵熏最讨厌被人威胁,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只有变态才会有吧,她发了狠,一点没被他的话吓住,“你去说啊,二楼全是摄像机,你去曝光啊,我保证,在圈子里混不下的人是你。退一万步,我就算当不了明星,我也有钱有人脉,你呢?你拿什么跟我斗?别天真了。”
赵熏轻蔑地看了一眼被堵得哑口无言的刘琦,离开了。
……
林老师不愧是风杏的当家音乐前辈,第二天他就完成了编曲工作。
有人说,作曲是骨架,编曲是肉身。
这个作品经过两个人之手,开始完整起来。
比赛前两天进行了简单的彩排。
风杏的董事长顾冬深全程观赏了彩排,选手们也是充满了紧张。
到了于宥那组。
舞台表演以赵熏弹琴开始,她唱前五句,副歌部分由于宥担当,而陈洁仪则是剩下部分。
为了突出舞台的多样性,歌曲中间还加入一小段舞蹈,关于舞蹈的动作是由专业的舞蹈老师编排的,非常贴合歌曲。
除了赵熏学过芭蕾,于宥和陈洁仪皆没有舞蹈的功底,短短的一段舞蹈两人下了不少功夫,汗水不是白流的。
虽然是彩排,没有换服装,现场音响也不太好,但是于宥这组的表现无疑是最有亮点的。
全程顾冬深都在很认真地观看,只是始终拧着眉头,耷拉着张脸。于宥这组表演结束后,他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嘴角微微上翘,懒懒地给予了掌声。
投票在下位圈的人总是更有压力。
在彩排的时候能得到肯定,于宥稍稍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更期待着会演的那一天。
最近一直在风杏没日没夜地练习,彩排一结束,选手们立即作鸟兽散了,
陈洁仪邀请于宥出去吃一顿,于宥婉拒,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只想回家蒙头大睡一场。
陈洁仪撇撇嘴角,随她去了。
刚从楼上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于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董事长找我?”
虽然呆在风杏练习有三四天了,但是没有一个选手有资格上顶楼,所以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于宥的心怦怦跳。
男人轻轻地叩门三下,得到同意后推门而入。
于宥小心翼翼地跟在男人身后,怯生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她想果然如陈洁仪说的那样,风杏壕无人性,办公室的格调大气恢弘,现代化的桌椅与吊灯,门前各立着青花瓷瓶,厚重的书架笔墨味浓重,墙上贴着字画,现代化与古风完美契合。
“我看了你们的彩排,很不错。”
坐在黑色办公桌前的顾冬深看了她一眼,发自内心的夸赞了一句。
于宥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有些自惭,这个舞台表演不是她一个人完成的,功劳不能她一个人拿,“谢谢。为了这个表演,我们三个人都磨合了很多,还有老师们也帮助了我们很多。”
顾冬深让她来并不是想听这个的,他抿了一口茶,扫了她一眼,“于小姐,我个人很看好你。所以,风杏很愿意捧你。”
于宥惊愕地看着他,顾冬深又缓缓说:“但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