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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倒霉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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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昕怔怔的看着妹妹离去,泪水无声滑落,淹没了视线,喃喃自语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艾昕,没事的,她只是一时冲动接受不了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静生自己也觉得,这安慰空洞无力,承诺过都能解决的问题第一件就没做到,满心愧疚!

    “我知道,我会原谅!她是我妹妹,她很重要!帮好你们的忙我就走,还大家平静!”艾昕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生气,仿佛已经掏空了精气神,这话说的波澜不惊,气若游丝。

    艾昕渐渐意识到自己真的不该回来,这个城市,早就没了自己的容身之处!

    “艾昕,在你心里我不重要吗?为什么不能为我留下来?”她的话像这蔷薇花刺狠扎进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让静生无法呼吸!

    静生那张清新俊逸的脸弥漫着化不开的的失落,眉眼低垂,眉头紧锁。艾昕多想伸手抚去那些失落,却又只能说:“静生,不要逼我!三十年了,我已快承受不起。只求你,最后这几天,你帮帮我!我不想回家,也不能回家,也没有家……”

    “好……”有太多的话现在不能说,能为她做的也太少。

    ————

    发泄了心中的愤恨,艾梦冲出办公楼。回想起自己的一厢情愿,就恨不得时光倒流,收回所有的情意。过去林静生那张英俊的脸,盈盈的笑意,现在想起来都是那么不可一世!

    还有姐姐,谁都可以跟我抢,唯有你不可以!因为你是姐姐从小让着我,为什么这次就不行……艾梦越想越憋闷,懊恼,悔恨,嫉妒,爱意都在心中凝结成化不开,散不去的刻骨崩心!

    正思至伤心处,泪眼迷蒙时,一个穿制服的男人迎面奔来正追着一个衣衫邋遢的男人:“站住,别跑!”

    艾梦猝不及防一声尖叫,已那个邋遢男人带倒在地,二人摔了个结实!趁二人倒地时,那穿制服的男人已将摔倒在地,受伤一脸血的脏人按到铐上了,脸红脖子粗的喘着粗气念叨着:“叫你跑!照样逮住你!”

    艾梦的裙子上,脸上,长发上到处都是尘土,狼狈不堪的爬起来,气的简直不能正常说话了,冲着二人就开始拉开嗓门大骂道:“哎,你们是不是神经病呀?我好好怎么就被你们撞到了……我今天触了什么霉头,遇到的都是人渣!”

    那穿制服的小伙子的方才抬头看了看艾梦,明艳的美女泪珠还挂在睫边,红扑扑的小脸上一副气愤难平的表情,又是眉头紧锁,让人顿生怜爱,陪笑道:“对不起啊妹妹,我们这是抓惯偷!累你摔倒真是抱歉!”

    “妹妹你个大头鬼呀,你他~妈才是妹妹!”听到妹妹这个词艾梦就气不打一处来,“警察呀,那你还扰乱公共秩序,抓小偷哪里不好抓,大街上害人摔跤我要投诉你……”艾梦憋闷的火气在心中乱串,可怜的警察叔叔撞到枪口上!

    警察叔叔被她机关枪一样的扫射骂的有点懵~逼,却觉得她爆脾气中隐隐透着可爱,不觉心生一计,依然陪笑道:“好呀,正好因为你配合了我们逮住了一个流串偷盗的惯犯,需要你到公安局做一个笔录,顺便你可以投诉我一下,怎么样?”

    “可以呀,谁怕你?!撞了我还这么理直气壮,还就不信了找不到说理的地方!”艾梦觉得对方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不觉嘴角上扬,眉眼一挑,跟着他挑上了警车。

    坐上副驾驶上艾梦才发现手肘被擦伤,渗出殷殷血丝,轻轻一触就疼的直咧嘴,警察叔叔侧目都看在眼里:“疼不疼呀?回去给你包扎下!”

    “废话,能不疼吗?都是你们害的!”艾梦余怒未消,侧目抱怨道。

    这才认真看那警察,精干的短发下额头光洁,单眼皮掩饰不住如炬目光,高鼻梁修直秀挺,匀称的嘴像泛着淡淡的笑意……等等,居然被他发现了,艾梦瞬间收住了眼神。

    他其实早发现了这个女孩用余光偷偷瞄自己,只是那个女孩也是精灵一样的聪明,隐藏的笑意竟然被她发觉了,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艾梦下意识的把他和林静生作比较,怎奈,就冲这铜色肤质,他就没法和林静生的盛世容颜相较,只能说这长相是安全的。但这种比较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过是单相思而已……这该死的妹妹!

    想到这,艾梦忍不住落泪,滴滴如镜映出她的脸。那警察叔叔一看她哭慌了神,扶着方向盘的手也失了控,连带车子扭了几道弯,结结巴巴的说:“哎,你别哭呀……刚才真不是故意害你摔跤……你别哭嘛……”

    艾梦眼泪一抹,脸上带出一道泥水污渍,红着眼睛看着窗外:“不关你事!”

    “噢……”话落后带着长长的拖音,尔后略有所思的说道,“幸好不是我害你伤心,不然我可能会被生吞活剥……”

    “说什么呢你?你也不是好人,你们都欺负我……”艾梦才泛起的柔情感伤,一瞬间被他的话捅漏了。

    “好好,我不说话总可以了吧?”随手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擦擦吧,一脸泥水很丑的……”

    “你才丑!”艾梦扯过纸巾白了他一眼。

    他嘴巴一抿,眉毛一挑,眼皮上拉使得小眼睛看起来变大了不少,五官的样子都变形了。艾梦“噗嗤”笑了出来,心情竟然快乐了不少。

    到了警局,他把犯人交给同事后,给她打开车门,笑了笑:“走吧,我给你包扎下伤口!”

    艾梦跳下车子,看着这散发着威严的建筑,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头脑冷静了许多,语气温柔了:“对了,我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严正律!你呢?”

    “噢,我叫艾梦!”

    “艾梦,好浪漫的名字,和你一样甜美!”阳光下他的眼睛眯成两条线看了看艾梦,大长腿迈出的步伐小了许多。

    正律找出药箱,总碘酒给她的伤口消毒。这腻腻的皮肤多细嫩,白白的像天上的云朵,看她的手臂本能的往后退缩,抬眸关切道:“疼吗?”

    “有一点。”

    “没事,一会就好了,这两天别沾水,很快就能好。”

    “好!”艾梦看着他低头认真包扎,粗糙的双手有一层薄薄的老茧,古铜质的脸庞泛出阳光的颜色,与众不同的气质。

    “还投诉我吗?”正律抬眼看看了看艾梦,眼眸里有亮亮的光芒,干净清澈。

    “不了,我只是心情不好,闷气无处发才找你茬的!对不起,我不该乱骂人!”艾梦长睫低垂,心情像泄了气的皮球,沮丧的说。

    “没事,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该我说对不起的!”正律的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起身收起药箱。

    艾梦看了看包扎严实的手肘:“严警官,能送我回家吗?”

    “当然!我去办公室拿下车钥匙,你等我下。”

    “不用的,走走吧……”

    “不怕再被撞摔跤?”正律嘴角坏坏的挑起,开了个玩笑!

    “有警察在,谁敢!?”艾梦挑了挑眉语气傲娇,回予他娇俏的笑容。

    这话从美女嘴里说出来,任谁都很受用,正律的大男人心理被这个小女子满足的刚刚好!头一扬:“那走吧!”

    已是暮色将至,落霞映红了天空,如美人绯红的脸庞,俏丽羞涩。二人并肩走在这铺满霞光的大街上,闲闲的步伐和归人匆匆的脚步对比太明显,这应该是一对恋人吧!

    艾梦一米六三的身高站在身高一米八一的严正律的身边,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落日余晖拉扯着身影,裙边被晚风撩起,和着摇曳的身姿,艾梦美过维纳斯!

    严正律直直的看着这美如画的场景,且不说有什么想法吧,纯粹是这一幕幕太养眼,想不到这个小城还有这等美女,虽说不是绝色,至少也是明艳动人!

    “看我干嘛?没见过美女呀?”艾梦逮住了他的目光,带着笑意着侧目看着他!

    “见过,你这么美的,还是少见!”正律双手插在兜里,目光移开看着远方,“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呀?”

    “我跟你又不熟,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熟才好说呀,不丢脸!”

    “我……失恋了,我喜欢的人喜欢我姐姐!哪怕我姐嫁人了,他也不放弃!现在她回来了,我一点机会都没了……”触动心中的伤口,隐隐觉得还疼着,不觉语气中多了几分失落,和之前那个跋扈张扬的自己截然不同。

    “这个,有点复杂……那你姐姐最好回到她的生活里,万一发生点什么会一发不可收拾!”正律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

    艾梦仰头看他:“连你这么说,我姆妈一直喊她回去,估计过几天她就走了,我今天跟他们闹翻了!”

    “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和姐姐闹翻,相比之下,那个男人是外人,姐姐才是亲人!对不对?”正律耐心的劝解道。

    “话是这么说……”艾梦嘟囔着,有点撒娇,有点不甘。

    “她回去之前跟她和好吧,她会原谅你的!”

    “嗯,好的!”

    正律抿着嘴笑了笑,眼睛眯成两条线,突然伸出手揉了揉艾梦修直的墨发,亲切的如同老友,艾梦没有拒绝他赞赏的小动作。

    “哎,你做警察很好玩吧?”艾梦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问道。

    “好玩?!警察是一份很严肃的工作好不好!怎么在你这就是好玩了!”正律好笑又好气,“不过,诡异的事倒遇到不少!”

    “真的嘛,讲来听听呗!”艾梦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奇的问道。

    街边的蔷薇红粉相间,在晚霞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娇媚,正律随手掐了一朵,放在鼻尖下嗅了嗅,答非所问道:“真香!舒城怎么到处都是蔷薇花?真漂亮!”

    艾梦看着这一路上姿态万千的蔷薇,怔怔的说:“舒城的市容都是静生哥公司做的,而蔷薇,正是我姐姐最喜欢的花!”

    “哦,是吗?”正律大约都明白了,不曾想这无心的举动竟触到她的伤心事,迅速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我们隔壁那个县城最有名的是什么吗?”

    “你说的是倾城吗?我只知道它的县名比较有意思!其他的还真不知道。”艾梦答道。

    “对,你说的没错,倾城确实名字非常特别!但是它最有名的是倾城玉,30年前甚至更早,那里曾经出产白玉,质地甚至媲美和田羊脂玉。”

    “那现在呢?”

    “现在,倾城已经没落了,玉石矿采集殆尽,留下的是一座寂寞的老城,不过,近一两年那儿都在开发旅游,那儿都是山,确实合适开发旅游。”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我甚至没怎么听说过倾城,离得远吗?”艾梦侧目投出欣赏的目光。

    正律淡淡的笑了笑,心里却满是舒畅:“我警校毕业就到倾城去实习了,那边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在那我看过一些奇怪的案件卷宗,以后将给你听……后来,因为那边派出所缩减编制,我就调到这来了!”

    “那你还后来回过倾城吗?”艾梦话音未落,远远就看到姆妈在家门口喊道:“艾梦……”

    “姆妈!”艾梦一看,不觉已到家了,忙对正律说,“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家,再见哈!”

    正律点了点头,嘴角泛起笑意:“再见!”

    艾梦一边回头,一边说:“别忘了你答应的事哈!”

    正律一怔:“我答应什么了?”

    “讲你看到的有趣的故事呀!”艾梦蹙眉道,这人记性真不好。

    正律这才露出轻松的笑容,伸手比了一个ok,这真是一个天真灿烂又可爱的小姑娘。

    宋桐在家门口冷冷的看着二人道别,待艾梦一进门,把大门关的“砰”一声巨响,吓得艾梦一个哆嗦:“姆妈,你又怎么了?”

    “刚刚那个人是警察吗?你怎么跟警察混在一起了?”宋桐语气冰冷强硬。

    艾梦喝了口水,蹙眉道:“姆妈,警察怎么了?我们今天偶然认识的!他人挺好的!”

    “我不管你们怎么认识的,你少跟警察交朋友,还有你们刚刚聊什么了,怎么提起倾城?”宋桐警觉的样子让艾梦很是疑惑。

    “姆妈……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好不好?他就是在倾城工作过,我们无意间聊起的!还有,我今天跟姐姐和静生哥闹翻了,你放心了,以后我都不会在跟静生哥交往了……”艾梦嗫嚅道。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跟我说清楚!你不跟他交往就算了呀,干嘛还闹翻了,一天到晚就会惹事!”宋桐喝道,眼里透出淡淡的的无奈!

    艾梦只得把今天的事跟母亲交代清楚,窗户里漏进的霞光无法照亮整个屋子,却也能看清母亲愁绪满脸的样子,让艾梦看着有点心慌。尽管母亲厉害,对自己却少有这种态度。

    “唉,作孽呀!”听必能说完今天发生的事,宋桐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我得给孙墨打个电话,让他早点把你姐姐带回去,这么下去,会出事的……”

    “会出什么事?姐姐会出轨静生哥吗?”艾梦能想到的也就这一层了,毕竟,她知道的太少了。

    “你姐姐的事,以后少参和!该有,少和那个警察来往,再被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我打断你们的腿!”昏暗中,宋桐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语气有着不容商量的决断。

    “哼,人家是警察,你敢打断人家的腿!?”艾梦看母亲拿起电话在拨号,背后做了鬼脸嘟囔道!

    宋桐按下电话,回头瞪了艾梦一眼:“那我就打断你的腿!”

    艾梦吐了吐舌头,在暴风雨到来前溜回房间,心里的叛逆却滋生的去夏日里的水草,疯长!

    宋桐拨通了孙墨的电话,没有客气的寒暄,也未等孙墨询问便开门见山的说:“孙墨,你抽空回来一趟吧,把艾昕带提回去吧!”

    “她有跟我说帮同学一个忙……”

    孙墨还没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等不及了,你再不带走她怕是要出事了!”

    “这什么意思?”孙墨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我之前想着她回来要呆些日子,怕她在家惹得一家子不安宁,就给她寻了个短工做做,也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是想逼她早点回去……不曾想那公司是林静生的,你知道他们什么关系的……所以你还是快点回来把她带回去吧,以免生出事端落人口实……”

    “您担心她和静生……知道了,我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就来!”

    “我不仅仅担心她和静生……今天艾梦还和她闹翻了,大骂了她一顿!”宋桐淡淡的说。

    孙墨却觉得这不算什么:“这应该没事的,她一向大度,不会介意的!”

    “我的女儿,我懂……总之,你快点回来!”宋桐说完挂了电话,扶着墙久久的出神,她的担忧,除了艾乔,张晋四(张叔)之外,没人能懂!

    夕阳如血,已无力再现辉煌,落幕的颜色,总震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