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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往前昂首走着,“其实也无事,只是有件事,希望能和您达成一致。”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哀家不知还有何事能与你达成一致?兴许你找错人了吧?”
春晓走到东陵翕然面前,“漠北阏氏,有一句古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您骨子里早就把自己当作匈奴人了吧?”
东陵翕然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可心里早已惊涛骇浪,“那都是之前的事了,对于哀家来说,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春晓笑着摇摇头,“您还真是...”
“这也没有什么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哦...我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来和您叙叙旧,您之前的事迹臣妾很是钦佩,仅此而已。”春晓垂着眼眸,轻声说道。
东陵翕然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你有这片心,哀家很高兴。沈妙。”
沈妙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袋银子,“哀家也没带什么东西,还希望你不嫌弃。”
春晓没有拒绝就接了过来,“太后娘娘赏的,臣妾怎会嫌弃?”
“既然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圣上那头还需要你呢!”东陵翕然笑道,“有什么事你就跟哀家说,能帮衬的哀家都不会吝啬。”
春晓微微屈膝,“多谢太后娘娘,臣妾告退。”
等春晓走后,沈妙皱眉问道,“太后娘娘,这晓妃娘娘...来找您是有别的事吗?”
东陵翕然的眸子暗了暗,“或许吧...只是现在哀家已经不想掺和这些事了...”
“嗯,这样是极好的,奴婢也希望太后娘娘平安。”
“走吧,这风还挺凉。”东陵翕然微微叹息,只是心中已经扎进了一根刺,每日每夜的梦到巴特儿,自己当真能那么容易放下?可是...自己以身犯险又会得到什么?她不敢迈出这一步,同样不敢给自己这一片悬崖。
而另一边,春晓叹了口气,“不应该啊...我得到的消息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她的贴身奴婢一些疑惑,“奴婢也很不解,太后娘娘应该是不情愿的,但是她好像听不懂您说的话一样。”
春晓摇摇头,“她不是听不懂而是装作不懂,可是现在朝廷中暗流涌动,她不是说想置身事外就能够的。等吧!她安定不了多久,这队她是一定要站的。”
丁旭斌的身子不知为何,一直喝药却一点不见好。
他的脾气自然越发的暴躁。
“圣上,该喝药了...”
丁旭斌紧闭着眼深吸一口气随后将药碗推翻,“滚!都给朕滚!这药朕都吃了多久了?!还不见好!吃又有何用!太医呢?把太医给朕叫来!”
送药的奴婢跪在地上身子直发抖,“圣上...圣上息怒...”
“滚出去!”丁旭斌喘着粗气仍旧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不一会,张太医就走了进来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臣...叩见圣上...”
“张太医,你说,朕这腿什么时候能好?”丁旭斌张开血红的眼睛声音很是沙哑。
张太医肩膀抖动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全了,“臣...臣定会...定会尽力...只是...”
“这些话朕不听!你就给我个准信,朕的腿是能好还是不能好了?若能好,是要多久?”
张太医眼睫毛都在颤抖,“圣...圣上!臣...臣无能!”
丁旭斌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下来了,刚坐上皇位,却成了个废人?!自古以来有哪位君王是个瘸子?!他握紧茶杯,茶杯就这么被他给握碎了,血液沾染在洁白的杯子上显得格外刺眼。
“宣太医院的人过来,若无人能治好朕的腿,你们的脑袋也不用留了。”丁旭斌微微叹息了一声。不应该如此啊...自己明明都能站起来了,怎么会说站不起来就站不起来了?
张太医擦了把脸,他连接旨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医院的人不多时就会成了一排。
“说,能不能治好朕的腿?”丁旭斌冷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们,心里可一点怜悯都没有。
为首的张太医的头紧紧贴在地上一声不吭,能想到的法子他都试遍了,可丁旭斌这腿一点都不见好...
“圣上...老臣有一个法子...只是...老臣没有十全的把握...”说话的是已经双鬓斑白的黄太医,他之所以肯开口也是因为他无儿无女无牵无挂,就算掉了脑袋也没有牵挂。
“几成把握?”丁旭斌动了动手指。
“回圣上,臣...只有三成把握...”黄太医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丁旭斌皱了皱眉,只要能站起来,就算只有一成把握他也愿意去试。
“那便一试。”丁旭斌终于点了点头。
自那日之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只剩下了黄太医一人,不过为何只剩下他一人也是心知肚明。
药童熬着药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黄太医见了狠狠的点了下他的额头,“小兔崽子,没事哭什么哭?!”
“太医...我怕啊!若圣上的腿治不好了,之后是不是就要轮到我们了?!我...我不想死...”他说着擦了擦眼睛。
黄太医瞥了他一眼,“没用的玩意!现在你就祈祷吧!若你熬的这药不好使,咱俩都得掉脑袋!”
药童吓得脸煞白,他扇扇子的动作更快了,用嘴呼着,生怕熬不好药。
他端着药颤巍巍的往御书房走着。
正巧碰到了春晓,“黄太医,这药...是给圣上的?”
黄太医行了个礼,“晓妃娘娘,这药正是老臣熬制的。”
春晓点点头上前就掀开了药盖子,“这药真是黑啊...圣上喝了...”她说着皱了皱眉,一副很担心丁旭斌的模样。
黄太医瞬间就慌了,身后的药童更是膝盖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晓妃娘娘,老臣乃是圣上钦点的太医,您不相信我,难不成是不相信圣上?”
春晓笑出了声,“瞧您说的,臣妾只是担忧圣上罢了,唉...圣上饱受病痛的折磨,可臣妾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着急的很。”
“既然如此,您更应该相信老臣,相信圣上也是这么想的。”黄太医作揖说道,“药不能凉,老臣先行告退。”
春晓点点头。
黄太医走远后停了下来将药罐子里的药都倒出来扔了。
药童不解地瞪大眼睛,“师父,您这是做什么?”
黄太医冷着脸叹了口气,“有些事你不知,就不必多问了,以免引火上身,这药不能要了,走,咱们再熬一次。”
药童眨了眨眼懵懂地点点头,“是...”
黄太医抿了抿嘴,前几日为丁旭斌把脉,他的腿就算吃普通的药不能好但绝不会更加严重,针灸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自那时起黄太医就察觉出了异样。
紧接着他查了药渣,果真发现了与原本药物相克的残渣,这不可能是太医院做出来的,有人要害丁旭斌...
他一想到这就浑身发凉,太医院几十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所以他必须要谨慎...只是这件事该用谁去说?
丁旭斌看着深褐色的汤药,“朕喝下去多久能站起来?”
黄太医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回圣上,这药您需要服用三个疗程,配合针灸,就能重新去站起来。”
丁旭斌点点头,“好,若朕站不起来,后果你是知道的。”
黄太医握紧拳头,死咬着嘴唇,伴君如伴虎,虽说外表光鲜亮丽,可背地里的辛苦又有多少人知?
春晓品着茶,“太后娘娘,您听说了吗?御书房现在谁人都不让进呢,就连太傅太守都不能进,也不知圣上的病情怎么样了...臣妾真是担忧啊...”
东邻翕然叹了口气,“你如果当真心系圣上,就别瞎猜了,保不齐圣上的腿已经快好了呢?”
春晓听后一愣,东陵翕然这是摆明立场了吗?
“臣妾知错。”春晓还算机灵的立马认了错。
东陵翕然摆摆手,“罢了,你也是太过着急而已,还有别的事吗?”
春晓摇摇头,“太后娘娘,臣妾只是心里空,想找个人说说话,若是打扰到了您休息,臣妾这就告退。”
东陵翕然抿了一口茶,“哀家明白你的心情,只是你也不必太过着急,圣上九五至尊乃天子,定会化险为夷,你就好好养好身子,抓紧生出一个皇子才是正经事。”
春晓点点头应得声音很甜,“哎,臣妾一定尽力。”
等春晓走后,东陵翕然揉着有些发涨的太阳穴很是心累,这件事还不能明察,若是打草惊蛇,不知来者身份,丁旭斌一命呜呼了都不一定...
可是她又很是在意黄太医的那一番话,难道兰殇旧部在宫中还有残留?
“太后娘娘,您太难受了,您的身子也要紧啊!”沈妙心疼的为她揉肩。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哀家倒没什么,对了,待会叫太傅太守过来一趟吧,这么些日圣上没上朝,也不知近日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有,总要有个干活的不是?”
沈妙点点头,“若圣上得知一定会很感激您的!”
东陵翕然到不这么觉得,自古以来女人不得干预朝政,自己这么擅作主张,也不知丁旭斌知道后会怎样?可是新皇朝才刚刚成立,她确实不放心将整个江山交给旁人去打理。
太傅太守端正的跪在地上,“太后娘娘,近日来的重要文件臣等都已经为圣上分忧了。”
东陵翕然点点头,“近日来你等辛苦了,哀家也只是传圣上口谕,以后所有文件就先交由哀家处理,也好让你们轻松些。”
“只是...这...”李太傅有点吃惊,“太后娘娘,圣上执政以来,国泰民安,基本没有什么紧急事件需要处理,臣认为您还是应当以调养身体为重。”
东陵翕然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怎么?太傅大人这是要抗旨不遵?”
“臣不敢!臣只是...为丁氏的天下考虑!”李太傅对着东面夸张的跪了一跪。
“马太守,你认为呢?”东陵翕然没搭理他。
马太守恭敬的行了个礼,“臣以为,既然是圣上口谕,臣等定要遵从。”马太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种识时务者还是讨喜的。
东陵翕然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这么决定了,以后大小事交由哀家处理,等圣上恢复健康后,自然一切恢复正常,李太傅,圣上乃哀家亲生骨肉,哀家还能害他不成?”
李太傅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自那之后,几乎每晚东陵翕然都会批阅奏折到很晚,沈妙不理解啊,她撅着嘴眼眶泛红,“太后娘娘,您这又是何必?您熬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东陵翕然摇摇头,“你啊,不过是批批奏折,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沈妙还是不顺气,她吸了吸鼻子,“可是...奴婢心疼得很!”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你心疼,不过这事哀家处理的顺心,能为圣上分忧哀家高兴。”
“唔...”
“哀家渴了,给哀家倒一杯绿茶清清神。”东陵翕然挺了挺后背。
沈妙只好照做。
东陵翕然见着她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不是自己不愿意向她袒露心声,只是自己不敢啊...跟着自己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这场战役,她愿意孤军奋战。
丁旭斌一直喝着药,他使劲掐了掐腿,腿上过了许久才传来钝钝的痛感,都已经一个月了,腿...自己究竟还嫩不能站起来了?!
“圣上,该喝药了。”黄太医恭敬的说道。
丁旭斌吸了口气,“黄太医,实话告诉朕,朕究竟还能不能站起来了?”
黄太医顿了顿赶忙跪下,“圣上与天同齐!只要您按时服药,臣保证您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的!后遗症”
丁旭斌苦笑了一声,“上阵杀敌,做不到吧?”
黄太医跪得更深了,却一生不敢坑。
丁旭斌摇摇头,都已经如此,还欺骗自己做甚?
“那这药喝与不喝又有何差别?!”丁旭斌打翻药碗吼道。
“圣上!圣上请您千万不要动怒!老臣可以以名担保!一定能让您重新站起来!”黄太医急切的说道。
丁旭斌等咬肌凸出,“重新熬一碗。”
他没得可选...总不能刚登基就退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