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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箭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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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旭斌听着这话却开心不起来,“无论我再怎么让着你,都不如单于一句话好使。”

    他小声嘟囔着拿起一枚棋子,用力地摔在了棋盘上。

    与此同时的战场上,巴特儿跨在马背上望着眼前有些萧瑟的帐子,这时候他们应该都在睡觉呢吧?不在睡觉也在整顿,他摆了摆手,“放火箭!”

    在他一声令下后,无数火箭就像天女散花一样刺穿莫志凯和莫志诚的帐子,几乎瞬间,无数士兵到处逃窜着。

    巴特儿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放!”

    伴随着一众战士的尖叫声,巴特儿拔出自己的佩刀,“弟兄们!杀啊!!”

    他率先冲进了早已烧个精光的平地,挥刀砍着无数浑身带着火苗的士兵们。

    他其他部下们看着巴特儿如此勇猛士气大涨,也都大叫着冲向了没有太多战斗力的战场。

    “杀啊!!!”漠北的勇士们见着血就像没命了一样狂奔着,厮杀着。

    莫志凯正想小憩一会,就听着帐子外面的纷杂,“元志...外面怎么了?”他有些乏力地问道。

    元志已经胆战心惊了一整宿了,外面巴特儿地进攻已经击溃了他心里承受能力上的最后一道防线,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爷...爷!巴特儿...攻进来了!”他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窸窸窣窣的往下掉。

    莫志凯看着他哭心里莫名的很是烦躁,“哭什么哭?!我是死了还是残了?!”他大吼一声使劲踹了他一脚。

    “快起来!备马。”莫志凯胡乱的套上几件衣服抓起佩刀就准备逃跑。

    “爷,帐子外面的将士们呐?”元志不死心地问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一人的性命敌得过他们百万条命!走!”莫志凯面色凝重地下令道。

    元志试了好几次才去站起身来,他刚要哼哼,看着莫志凯想要杀人般到的眼神赶紧把自己心里的憋屈咽了下去,他连滚带爬地爬起来跟在莫志凯身后。

    “爷,奴才都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元志问道。

    莫志凯斜了他一眼,“带好你的脑袋就行了!”

    说着他就从后门逃了出去,跨上马就飞奔了出去。

    元志小跑着也跨上了一匹马紧跟着莫志凯。

    与此同时,乌力罕在巴特儿耳边耳语着,“单于!莫志凯逃了!我们追吗?”

    巴特儿紧锁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你在这鼓舞人心,我去去就回。”

    乌力罕点点头,拔出刀大叫着冲上了战场。

    而巴特儿,赶忙追了上去,没过一会就看到了落荒而逃的莫志凯,他屏住呼吸拉住弓,紧盯着还在移动着的莫志凯,聚神片刻,就在箭支要离弦之际,他想起了东陵翕然曾告诉他的,莫志凯是她生父的拜把子兄弟,不由得有些犹豫,自己这么杀了东陵翕然的小舅...他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箭支一偏,就这么偏得飞了出去。

    莫志凯还浑然不知呢!他正开口说话,“看来这巴特儿心里还是尊重东陵翕然啊!她儿子那么胡闹都没能动摇他对东陵翕然的爱意!这点真是让人佩服。”

    “他肯定也是从大局出发,总体上来看的,说不定心里面怎么记恨他们母子呢!”元志赶紧拍着马屁。

    就在这时,莫志凯看着不远处的丛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攒动,他刚要定睛一看,就被突然飞出来对箭支射中了手臂。

    巴特儿在暗中看着已经负伤了的莫志凯,这下至少能跟东陵翕然交差了,他没有多留就原路返回。

    “啊!!爷!爷您没事吧?!”元志惊慌地从马上滚了下来,爬到莫志凯身旁,“爷您没事吧?!”

    莫志凯紧锁着眉头,隐忍着疼痛,“快滚上去!说不定有埋伏!快走!”

    他说着夹了夹马肚子就这么飞奔了出去。

    元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是后知后觉地跟了上去。

    等到莫志凯觉得自己安全了,这才放慢速度,元志又赶紧爬了下来,“爷!您没事吧?我去给您找郎中!”

    莫志凯叫住了他,“不必,给我生火。”

    元志有些愣头愣脑地望着莫志凯骇人的伤口没有动弹,莫志凯本就伤口一跳一跳的疼,若是毒箭,别说是射在手臂上了,就算是滑破个口子自己也没命了!他焦急地大喊了一声,“快去!!”

    元志吸了吸鼻子这才动弹起来,没过一会,火就燃了起来,元志小心翼翼地望着莫志凯,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那个...爷,奴才去找些干净的水吧?”他试探地问道。

    莫志凯点点头,紧接着把脚边的干草扔进了火里,就听啪啪的声响,干草很快就燃成了灰烬。

    他这才把自己的带着伤口的那块衣服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划开,自己的伤口还在滋滋地冒着血呢,他咬紧牙关紧闭着双眼,逼迫自己一用力,把那支似乎都深入到骨髓的箭支拔了出来,自己的那块伤口已经成了一个血窟窿,血就像喷泉一样不停地往外涌着。

    莫志凯赶忙捡出刚才燃成粉末的干草,没等它们降温就整个敷在了伤口上。

    “呃...!!嘶...”他疼的忍不住叫了出来,伤口处升起阵阵带着烤肉味道的清烟,他的脊椎止不住地颤抖,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蹦出。

    正巧元志回来了,看着眼前的景象赶忙把叶子里盛着的水递到了莫志凯面前,“...爷,您喝点水嘛?”他的声音颤抖着似乎一直在努力隐忍着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情绪。

    莫志凯叹了口气摇摇头,“你喝吧...”

    他抬起疲惫的手臂费力地扯下自己的衣服,将伤口包扎好,之后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他长呼着气,想借此来缓解一下身体上的疼痛,可是却于事无补。

    元志又拾来了许多干草,平整地铺在地上,最后把自己衣服解开铺在了草席上,“爷...您睡在干草上吧!能舒服一些。”

    莫志凯缓缓睁开眼,看着在火炉旁简易的床点点头,“扶我起来。”

    元志赶忙伸手扶住他,紧接着莫志凯无力地将自己摔在了草席上面,就这么简单的动作让他不禁气喘吁吁。

    元志看着他难受的样子,一直隐忍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一边擦着眼角一边无声地啜泣着。

    过了好久,莫志凯见他还在哭,有些不耐烦地睁开了眼,“怎么还在哭?”

    元志摇摇头,“奴才...奴才自责!若奴才能早些发现敌人,就能挡在您面前了!您也不会受伤了...”

    不知是疼过劲了还是身体已经麻木了,反正伤口已经不似刚才那样跳动着疼了,莫志凯叹了口气,“唉...你这应该笑啊!应该庆幸才对。”

    “哈?庆幸什么?”元志很是不解。

    “笨!庆幸巴特儿心肠不狠,若我是他,必定什么都不会顾忌,少一个敌人那就是少了一个致命的对手啊!”

    “那...巴特儿为何没对您下死手呢?”元志小声问道。

    莫志凯笑着摇摇头,“或许是因为我和翕然的关系吧?就看他这一点,未来他必定会输,并且会输在他最心爱的东陵翕然身上。”

    “为什么呢...?”元志的脑袋还没能转过来。

    “江山美人,自古以来不能并存,他心中还留有柔情,必定成不了什么大事,不信你就看吧!他会输的...”莫志凯不知为何心里会如此肯定。

    元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爷,咱们之后去哪呢?”

    环顾着四周,空荡的山林里,只有这一处有着微微光亮。

    莫志凯长呼一口气,“去找莫志云吧……”

    “莫...?!圣上?!他会接受我们吗?”元志瞪大双眼差异地问道。

    莫志凯轻笑了几声,“肯定会,不然,这个战场上就只剩他和巴特儿了,就算是为了以后多一丝胜算,他也会敞开大门迎接我们。”

    元志点点头,军事上兵法的事,他还真是不懂,夜风有点凉,他赶忙把自己的里衣脱了下来,“爷,野外晚上风凉,您不嫌弃奴才的衣服吧?”

    莫志凯轻摇了摇头。

    元志这才把衣服盖在了他身上,“爷您睡吧!我在这守着。”

    莫志凯轻嘤了一声,随后就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元志就这么仔细地看着他,又贴心地为他掖了下衣角,抱着膝盖独自坐着望着天边那一轮明月,这么久了终于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静静地仰望星空,就这样一个平常平淡的事情,竟然是这么难得。

    另一边,东陵翕然和丁旭斌还在下着棋,丁旭斌虽然很不愿意,但依旧还算耐心的陪着东陵翕然。

    就在这时,纸鸢走了进来对着东陵翕然耳语着几句,东陵翕然眼睛明显一亮,她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在脸上蔓延着。

    “母亲这是听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丁旭斌不仅很是好奇。

    东陵翕然毫不避讳地说道,“单于这场仗打赢了,莫志凯生死未卜,你说是不是大喜的消息?”

    “哦...是个好消息!”丁旭斌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阏氏,单于就快回来了。”纸鸢卑躬屈膝地说道。

    “好,时间过得真快啊,他们都打完一场仗了,咱们这盘棋还没下完。”东陵翕然微微叹息道。

    “那还继续下吗?”丁旭斌冷笑着问道。

    “嗯...你也早都不耐烦了,等以后你真的想陪我的时候,再一起下棋吧。”东陵翕然轻笑着道。

    丁旭斌把手里的棋子一摔,“敢情您在这就是控制着我呢是不?难道在您心里我就不比一个漠北蛮人?!”

    东陵翕然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她摆弄着手里的棋子笑出了声,“是啊...战场上,只能按照我的意志进行,差一丝一毫都不行。”

    丁旭斌一时语塞,这还是他的那个温柔贤惠的母亲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陌生,“所以对于您来讲,我们,包括单于,都是你的棋子是吗?!”

    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怎么会...?你们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丁旭斌还想再理论些什么,帐门就被撩开,巴特儿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虽然浑身是血,仍旧掩盖不住他的激动之情,“翕然!我的大宝贝!我可想死你了!”

    东陵翕然闻声站起身来,“旭斌,别闹小孩子脾气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哟!旭斌也在呢?你是没看到,刚才我们漠北的勇士有多勇猛,一刀就能一个兰殇兵砍成两半!”巴特儿止不住自己兴奋的情绪。

    丁旭斌闷哼一声,使劲撞了下他的肩膀就大步冲了出去。

    “这...?”巴特儿指着空荡荡地帐门望着东陵翕然,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了?

    东陵翕然眉目含情地走近他,“没事,别管他,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巴特儿这才又笑了起来,他刚要抱住东陵翕然,看着自己身上的污秽又收回了手,东陵翕然娇羞地看了他一眼,欣慰地为他脱下铠甲,“单于,您没有受伤吧??”

    巴特儿大大咧咧地笑着,“我这身子是铁打的!没事!不过真是多亏了我的这朵解语花啊!这场战争,几乎就是毫无悬念地赢了。”

    东陵翕然把沥沥拉拉滴着粘稠的血液的铠甲递给了纸鸢,纸鸢拿着就退到一边细心地擦拭着。

    巴特儿这才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将东陵翕然整个打横抱起,“我的大宝贝!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若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赢得如此轻松。”

    东陵翕然娇羞地用粉拳敲打着他坚硬的胸膛,“坏蛋...单于您可小心着点,未来的小王子小公主还在我肚子里呢!”

    巴特儿的嘴角都要裂到耳朵后面了,“没事!不怕!我的孩子都硬朗!”

    东陵翕然被他的话逗得前仰后合,“万一遗传我了呢?我这么弱...”

    “嘿嘿!有我在!他们不敢弱。”巴特儿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累了吧?把我放下吧...”东陵翕然很是心疼地说道。

    “不累!我抱一辈子都不会累。”巴特儿笑着说道,眼里满满的都是东陵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