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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龙影盘绕着两人,不住地发出吼啸之音。在外界看来,那是一道漆黑的雷云龙卷,包围着两人,却也挡不住其中的战斗迸发出的光芒。
呲的一下,黑曜骑士被神荼一刀劈得后退了半步。
但,就在神荼追击之时,黑曜骑士一手探入那漆黑的龙影的龙嘴之中,再转过身时,手中已是多了一柄利剑。利剑外型适中,剑身银白,附带符文,而剑柄漆黑,上覆龙纹,造型贴手。
“这是裂空剑!”
激烈至极的战斗之中,黑曜骑士以神念道。
下一瞬,裂空剑与鬼道之刃,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鬼道铠甲之中,神荼的心脏如遭重击。明明是斩在刀刃上的斩击,却仿佛跨越了空间,那股劲气席卷过来,斩到了他的身体。若非鬼道之力护持,恐怕他早已是血溅当场。
神荼眉头一皱,想要抽身而出。可黑曜骑士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在力量和速度上其实黑曜骑士要更甚一筹,他若是想把神荼卷进来,神荼自然没有逃脱的可能。
裂空剑坚韧无比,而鬼道之刃胜在源源不绝,它们之间的碰撞,结果就是鬼道之刃无数的粉末在虚空中燃出的光点。
神荼抽身不得,被迫与黑曜骑士对抗。瞬息之间,他们就交手了上百次,双方的武器不断地碰撞,这一道声音才产生,下一道声音又来了,恐怖的波动,搅动得空气无所适从,最终发出悲哀的呻吟声。
裂空剑不断地斩击在鬼道之刃上,也不断地在神荼的身上留下伤口。
然而,神荼是何等人物,迅速地摸清了对方的套路,并且采取了应对之策。雷帝当年与黑帝的一战,神荼虽然没有亲眼见证,后来也曾有幸得见过相关的记载。早在陵江县的时候,神荼见到那黑暗时,就猜测出那是黑曜的力量,因此也做了一些准备。
界龙乃是虚空之龙,更是天生的龙王血脉,受到它的能力加持的黑曜骑士又怎么会没有虚空之类的能力。不出神荼所料的话,裂空剑的能力便是在与对方发生碰撞之时,在那瞬间转移碰撞的位置。
其实猜不中也没关系,反正无论是何种能力,只要自身的场域够强,自然万法皆破。神荼在激战之中,浑身腾起了青幽之焰,战力不断飙升。
轰!
终于,在一次碰撞之中,双方之间的力量太过巨大,把他们都给弹了出去。黑曜骑士在落到地面之前便被那漆黑的龙影接住,安然无恙。
反观神荼,鬼道之刃在碰撞的瞬间炸开,他受到的冲击更大。不过,此时鬼道铠甲上黑气弥漫,外加青幽之焰燃烧,他的伤势在秘法的作用下迅速地恢复过来。
黑曜骑士俯视着神荼,道:“不愧是神荼,光靠鬼道之力就想对付我,还真是看不起人呐。不过,居然会有如此多的鬼道之力供你驱使,看来,你的业力远比我想象中要巨大呢。”
神荼冲向黑曜骑士,黑曜骑士再度使出暗灵刺,要了解神荼。
不料,神荼在这过程之中快速结印,迈出几步他便停下,双掌按在地面之上。那个瞬间,天旋地转,乾坤逆行,黑曜骑士的大招被无情打断,而他们所置身的世界,也变得截然不同起来。
地面是不祥的暗紫色,斑斑血迹,随处可见,更加惊人的,是那连绵的地势上伸出的无数骨爪。有的骨爪庞大无比,燃烧着血色的火焰,有的骨爪又瘦又小,黯淡无光,有的骨爪长有六指,显然不会是人类的手爪,有的骨爪干脆地就只有一指,那简直就是刀锋。而无一例外的,是所有骨爪上都有着时隐时现的符文,有着一道道怨灵的身影浮现,有着那不愿离开的亡者的声音在徘徊。
天空是血色的高远,彰显着这片地狱的永恒。
神荼立身于一只五爪古龙的手爪之上,沉声道:“鬼道奥义·暗影森罗阵!”
黑曜骑士面色凝重,他听说过此阵,威力强绝,是神荼的杀手锏之一,不过施展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因为若是施展此阵,无疑是在现实中再造了一个世界,隔断空间,那可不是等闲之辈能够驱使的手段。
“永远地陷落在这里吧。”神荼仍然在结印。
暗影森罗阵的变化还不止于此。骨爪疯狂地挥舞着,想要抓住黑曜骑士,怨灵咆哮,唤人来入地狱。暗紫色的地面渗出诡异的紫色云气,被那冤鬼一入,立即就化成了一片漆黑的风暴。漆黑的风暴之中,有青色的鬼,黄色的鬼,蓝色的鬼,绿色的鬼,金色的鬼,都是地狱之中的看守。
更有地狱之中的修罗火焰燃烧,仿佛真的是联通了另外一个世界。
黑曜骑士纹丝不动,漆黑的龙影在他的周身盘旋,弹开了所有攻击。他一边升上天空,一边对神荼传音道:“神荼,我知道你道法万千,和地狱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你果然是那边的走狗。可惜,我不会给你如何机会,一个个破去你的道法虽然也不错,可我没有那种耐心了。在你死之前告诉你一件事吧,你在过去的一百年对我所做的事情,我会在一百秒之内对你做完!穿梭于虚空之中的界龙啊,再一次,在这凡尘之中,展现你那高贵的姿态吧!”
黑曜之异命锁在发光。
漆黑的龙影,围绕着黑曜骑士盘旋着,吹气一般地不断膨胀。那些骨爪挥来,漆黑的风暴吹过来,怨灵们一拥而上,声势骇人。
然而,漆黑的龙影一声咆哮,无数雷光自那雷云之中激射而出。煌煌天威,区区怨灵如何能挡。无数的怨灵哀嚎着化成了虚无,漆黑的风暴都被打得千疮百孔,不断退却。
漆黑的龙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凝实,外界已经再也无法阻止它的降临了。神荼踩着骨爪,一口气在自己的身边撒出数千道灵符,凝结出数面灵符之盾。
虚幻和真实,差别就是那天与地,可就是这天与地的差距,可以在极其短暂的刹那被弥补。界龙降临的瞬间,漆黑的龙影由虚转实,无论是那遮遮掩掩的雷云,亦或是地面上的暗影森罗大阵,都在界龙诞生的威力之下向着四面八方推移而去。
界龙一吼,除了被围在中央的黑曜骑士,再无任何可以存留。
似乎有无数重拳轰击,大地沉陷,所谓的暗影森罗阵瞬间就崩开了,无尽的白骨手爪被扫成平地,漆黑的风暴被卷向别处,不同的力量全部激荡起来,最后全部都向着外界放射出去。
钢巢剧烈地摇动着,里面的设施近乎全毁,就连钢巢自身都摇摇欲坠。
钢巢之外的人们无比震惊地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那道漆黑的龙影,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战栗。那是不同的生命层次带来的差距感,仿佛是在面对着神明一般,一些迷信的人甚至跪在地上对界龙祈祷起来。
“那是真龙吗?我见到真龙了!”
“真龙保佑我靠个好成绩吧!”
“三生有幸呐……”
……
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那是什么,以为是什么祥瑞之兆,感动得不知所措。
界龙,浑身漆黑,长有三百六十丈,通体十亿八千万鳞片,每一片上都是大道符号,是它自己对天地的感悟,再往里,也是它漫长生命的记忆证明。
界龙,像极了明洲传说中的古龙。所谓九似,即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其实都是人类对真龙形象的想象罢了。
但实际上,那些想象,都是脱胎自真龙之形,是人类为了描述真龙而选择出来的,并非真龙是人类的想象而生。因为,界龙曾经真实地存在过,在历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它不像古妖龙一样,刻意地回避人世,早早地就被黑曜说服,在尘世中兴风作浪,后来被古妖龙打败,是它心中的憾与恨。
真正的界龙,具有一种言语难以传承下来的气势。雷云早就被界龙荡开,可是人们在向它投去目光之时,就会在它的周身看见那云气,令其身形若隐若现,飘渺而高贵,气势恢宏。
长达三百六十丈的界龙,龙躯也有千年老树那么粗,约莫七人合抱。但是那云气接天连地,界龙盘旋在那里,仿佛俯视着整个钢巢一般。
地面上,神荼傲然而立。哪怕地面已经被界龙诞生时的冲击削成了焦黑的土地,他也凛然无惧。
“毁掉他!”黑曜骑士对着神荼遥遥一指。
界龙咆哮着,侧过了自己的身体。十亿八千万鳞片,顿时迸发出无数雷电。紫色的雷电冷冽,蓝色的雷电迅捷,青色的雷电诡异,血色的雷电凶悍,白色的雷电纯粹。亿万雷电,远非电弧,每一道都接天连地,震动了整个帝都,简直是在灭世一般。
周围瞧见那界龙的人压根就来不及捂住自己的耳朵,就被震得鼓膜破裂,更有甚者七孔流血。帝都的电子信号遭遇了大冲击,无数的显示屏在这一瞬见炸裂了,钢巢附近的树林转瞬间就燃起了大火。
因为,那亿万雷电,并非全部都落向神荼。
界龙被困得太久了,它没有神灵沉睡亿万年的气魄,心中怨气滔天。
神荼先知先觉,在界龙释放雷电的同时,他就取出修罗道神符,塞进了骨铠之中,同时驱使着两道的力量。
“修罗之门!”
在无尽的电弧之前,一道血色的大门轰然洞开了。敞开的大门立身虚空之中,连接着未知的领域,在打开的两扇大门上,尽是血色地狱中的恐怖景象,凡人看了都会呕吐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