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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41人间养殖场(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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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天不禁思索起来,在人类漫长的演化历史之中,食物作为人类生活之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从古至今都是人类不断追寻的目标。恰如人类对科学的追求是没有止境的,同样的,人类对食物的追求也是没有止境的。人类判定食物是否好吃的标准来自自己的五感,但是溯其根源,最初的人类的味觉的诞生,是为了辨别自然中的有害成分。按理来说那些对人类的身体不好的东西,就会被判定为不好吃的东西,对人类的身体有好处的食物,被判定应该就是美味。

    然而随着人类技术的发展,人类在改造自然的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挑战着自身。人类的味觉早就不像从前那般可靠了,各种添加剂,混淆了人类的视听。明明是有害的食物却被判定为美味,明明是无害的食物却被判定为恶心。人类依靠着自己的技术,随意地决定着食物是否美味的判定,殊不知这会导致自己的本能越来越退化,以至于将来将自己奉献给保健专家and保健品们。

    但是这食物啊,其他人或许吃不出来,但是曾经在远古世界享受过自然风味的甘天一口就尝出来了——此肉不含任何添加剂。它勾起了人类味觉中那古老的美好,恍若一艘小船,要带着甘天穿越亿万年时空的屏障,回到远古世界,回到那饭桌之前。富含远古气息的世界尽在眼前了,可是最终还是破碎,浮现出芙瑞雅不怀好意的脸来。

    芙瑞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盯着甘天,眼睛红红的。

    甘天默不作声地继续喝酒。此肉必然不是凡物,说不定是什么上古异种的肉。总之,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展开,但是他没有兴趣也没有余力去追查下去看看了。

    “对了,姐姐,你贴的是什么眼影啊?深红色的好帅啊!”

    芙瑞雅说:“我的眼睛生来就是红色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甘赫:“……”

    彼时甘国卫发泄完毕,开始替甘天打起了圆场。他自然是看得出来,甘天有什么在他们面前都无法说出来的难言之隐,便将话题引到了别处。就这样直到宴会结束,甘天将要离开之时,他都没有问起甘天需要血液的缘由。

    在离别的时候,甘国卫告诉甘天,“我知道少族长最近或许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而那件难事或许不是我们,甚至是整个家族能够解决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还是能够借助家族的力量,那样至少是能够让情况得到好转。整个家族都会成为你的后盾的,这就是我们甘氏家族的真意呐。”

    对于如此不加掩饰的好意,甘天唯有一叹,坚定了不将自己的家族也牵扯进来的决心。他的心中有这样的一种隐忧,甘氏家族之中,不是谁都能有甘相生那种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淡定的。若是让家族里的人知道他拥有或许可以毁灭世界的力量,天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家族或许会因此分崩离析的。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再次坚定了内心的决意之后,甘天接过要到的那种奇怪的肉干,揣在怀里,和芙瑞雅一起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他们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宴会本身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关键是从帝都边缘地带到帝都中心区域所消耗的时间,要知道他们可没有怎么堵车呢。

    “芙瑞雅,你,饿吗?”甘天心惊胆战地问。回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芙瑞雅一直用红红的双眼注视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被芙瑞雅看成什么美味的食物了。

    芙瑞雅摇摇头,兀自走到冰箱那里,打开之后,一袋接着一袋地开始吸血。

    “芙瑞雅,你没事吧?”

    芙瑞雅也不回答,在那里一袋接着一袋地吸着血。她的速度和刚才比起来更快了,吸干一袋竟然只需要半分钟,而这个记录还在不断地缩短着。

    一袋,两袋,三袋,芙瑞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甘天骇然地盯着芙瑞雅那毫无变化的身躯,前所未有的恐惧,潮水一般地涌起,击打着理智的海滩。肯定出了什么差错?他本能地去碰自己的腰带,那东西自从被爆过一遍之后就没再恢复过。这直接导致他和一般的Batted不一样,也导致他无法取下自己的腰带。因为感觉一取下来的话,腰带说不定会彻底崩毁的。

    犹豫了一下之后,甘天放开按着腰带的手走上前去,嘴里说着,“等一下,别再喝了”

    芙瑞雅好像没有听见。

    甘天一边伸出一只手去阻止,一边加大了音量,“够了,不要再喝了。”

    突然之间,芙瑞雅以惊人的速度转过身来,扑向甘天。甘天猝不及防,惨叫一声,就被扑倒在地。紫色符文光芒大盛,这次不是其他,他真切地有了一种危机感。

    “呼……”

    芙瑞雅喘着气,已然涣散的深红瞳孔注视着甘天。她一头秀发凌乱,嘴角挂着血迹。那淡紫色的唇彩皆被浸染,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此时反倒是有一种妖冶的美丽,动人心笙。

    “芙瑞雅……”

    甘天的心砰砰直跳,他的身体本能竟然在要求他攻击对方。但是她是厄化王族而非厄兽,怎么可能会失去理智地攻击别人?

    下一秒,甘天的唇就被覆盖,一番挣扎之后,他就屈服了。两人在地上呆了很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最后是芙瑞雅自己起来,带着血迹的脸更显苍白,她惨笑道:“对不起。”

    甘天诧异而又迷惘,下意识地反问:“为何要说对不起?”

    芙瑞雅摇摇头,从甘天的身上离开了,说是要去洗澡。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的水声,甘天心绪难宁,他把那重重包裹的肉干放到床底,小心地藏好。接着他给辰越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对方没有接听。他想了想,又给甘相生打了一个电话,结果一个服务生亲切地告诉他,“对不起,您没有开通国际通讯服务,当然我也可以……”

    甘天吐出一个“滚”字,遂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芙瑞雅洗完澡之后就在床上睡下,甘天脱了衣服之后去洗澡,洗了足足有半个钟头,出来的时候一片漆黑。奔波了一天的疲累此时抓住机会向他袭来,于是他奔向柔软的床,选择了张开怀抱拥抱睡魔。

    光怪陆离的世界,没有任何维度,无所谓开始和终结。

    三位命运女神驾着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命运裁决之轮,来到了他的面前。手中,已无一张卡牌,而传说中的最强王者,不久之前才被破坏。三位命运女神的相貌他都很熟悉,也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然而正如之前经历过的所有梦境一样,在他意识到梦境本身的不合理,并寻找到一个合理的现实之前,他将无法从这个节奏之中摆脱。

    “不要,不要啊!”

    甘天痛苦地大喊着。可是三位命运女神这次是如此的无情,释放力量,拨动了裁决之轮。数道锁链缠住了甘天,将他拉扯到最内层的轮盘之上。

    “死吧!”

    “玄主”发出得意的大笑声。

    已经来不及了,甘天伸手,想要抽出那最后的一张卡牌。裁决之轮在转动,他的肉身马上就要连同他的生命一起分崩离析,可是他早有预感,一只手已然来到了卡盒之前。

    ‘还有希望!’

    甘天的心完全绷成了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就在这时,芙瑞雅,代表着命运女神之一,诡异地伸长了她的脖子,咔嚓一下,咬掉了他的三根手指。

    弦断了。

    “哇啊!”

    惨叫声击穿了梦境,将甘天拉回到另外一个世界之中。

    透过窗棂的柔软明媚月光,映照出芙瑞雅那张带着笑颜的脸。染血的微笑之下,甘天骇然发现,自己的一截手指,裸露在她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