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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早前准备好的藏身之地,看着直愣愣的小家伙,楚渔又犯愁了,随便找户人家送了吧,又有点不放心,挑户善良的人家吧,她又没那个空心,想着,楚渔蹲下了身子。(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小家伙,你姥姥家住哪?”才问出口,楚渔又觉得自己蠢,屁/大点的娃,能记得姥姥家住哪?怎么可能嘛!何况这孩子还被吓得不轻。
那把他送到哪去呢?这孩子不哭不闹,不吭声也不吃饭睡觉,就这么傻傻地坐着盯着楚渔看,楚渔和他四目相对,到底她杀了人老子心虚了些!只得强行往他嘴里塞点饭团子,把他扔到床上,盖了被子,随他去也。楚渔愁白了头,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安顿这孩子,不禁感叹:“这救人可比杀人难上千万倍啊。”
等天亮了,楚渔又出去打听了一番,也没打听出这孩子还有什么亲戚。“唉,没办法了,小家伙,各人有各命,你也别怨我。”楚渔决定明儿就离开定州,路过乡下,随便找户人家,给点银子,把他给送出去得了。
就在辽军取下定州的第天晚上,周国救援军及时赶到,并一举收复失地,辽军仓皇而逃。“一座城,两边抢来抢去,跟小娃娃抢糖果一样。”楚渔一声叹息,抱着娃,快速往城门走去,几列将士,在城门口晃来晃去,“估计是查辽军余孽!”楚渔低着头,把小家伙的脸往怀里带了带,排队等出城。
还好,她一个妇人家抱着个娃,那些守城将士也未为难她,她很快就通过了检查,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楚渔就是这么倒霉。那娃娃在她身边几天几夜都没有吭个声,却在这时候开口了,小家伙扯开嗓门喊的是“宁围叔叔,救我”。
楚渔心里咯噔一下,真比吞了枣还要郁闷,死小孩,姑奶奶辛辛苦苦把你从辽军手里救出来,为了给你寻户好人家,还耽误逃命的最佳时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吧!再说就算姑奶奶杀了你爹,可姑奶奶也救了你爹的儿子啊,一命还一命,互不相欠好不!
一动不动几天的小家伙已从她怀里探出头来,两只小手朝马上的人使劲挥舞,马上那人身形高大,一身盔甲,原本伤心的脸在看到小家伙时,激动地掉下金豆豆。
这下挂了,让你一时心软做活菩萨,这下救了娃娃赔了自己!楚渔心中感慨,却不得不挤出一张笑脸:“自己救的人,含泪也要撑下去。”
那马上的宁围盯着楚渔,手握大刀,另一手就要来夺楚渔怀里的娃娃,而其余的将士们,也纷纷拔出兵器,将楚渔团团围住。“不用抢不用抢,娃娃给你,都给你。”楚渔心中暗暗叫苦,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哭相,乖乖将娃娃送回去,“官爷可找到你了,我正愁找不着少爷的亲人呢?”
宁围接过娃娃,一脸戒备:“你是谁?翎儿怎么会在你手中。”
楚渔挖空心思狡辩:“官爷明察,奴婢是宁府厨房打杂的丫头,辽军攻破宁府时,没想到小少爷还活着,奴婢抱着小少爷九死一生才逃出府,一定是老爷和夫人在天有灵。”楚渔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那个凄惨啊。
宁围又问:“那你为何不来军中找我!”
楚渔一耸肩,做楚楚可怜状:“奴婢只是厨房的烧火丫头,不知去哪找大人,那些个辽军个个不是人,奴婢怕呀,哪敢出门啊,这不看着咱周国大军来了,才敢出来,本想去奴婢乡下躲段时间,再来给小少爷寻亲人。”
宁围又将楚渔仔细瞧了一番,似乎有些信了她的话,楚渔趁热打铁:“既然现在小少爷找到叔叔了,奴婢总算不负老爷夫人所托,也死而无憾了,眼下兵荒马乱,奴婢还是去乡下躲躲,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少爷,奴婢就此别过了。”
楚渔也不等那宁围反应,挥挥手,抬起腿就赶紧走,怎知身后突然传来的奶声,足够把她气吐血。
“她撒谎。”
小娃娃此言一出,刚让出一条路的将士,又围了上来,那刀一晃一晃,晃得楚渔心尖儿都要透不过气来。
“宁围叔叔,我们家烧火丫头是小红,我认识,不是她。”
小娃娃手指着楚渔,奶声奶气地说,楚渔真恨不得上去给他一锤子,恩将仇报啊恩将仇报啊!当时是哪根筋搭错了,会把这么个人救下来,这么点大的娃儿怎么那么厉害,都快有她云井村女霸王当年的风范了。
“小少爷,奴婢是新来的啊,叫海螺,你见过奴婢的啊。”楚渔做无辜状。
那小娃娃摇摇头,一口咬定:“我没见过你。”
楚渔语塞,心更塞。
“带回军中。”
“冤枉啊,小少爷啊,奴婢冒着生命危险把你救出来,你就这么对待我!当真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啊。”枉她楚渔英明一世,却毁在个小娃娃的手里,丢人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这一被押进军中,不知啥时才能逃出去,到时候耽误了吃解药的时间,就要翘辫子了。
宁围一声令下,就有两个将士举着刀来抓她了,楚渔忙摆手:“我自己走,你们轻点。”
唉,她楚渔就这样被绑着进了周*中,那宁围盯着她前后左右看了好久好久,又盯着她的包袱看了好久好久,还想了好久好久,才慢腾腾地吐出一句话:“宁府满门被灭,你一个小女子还能带着个娃逃出来,不简单,这事一定有蹊跷。”
楚渔真是欲哭无泪,无奈之下,脱口而出:“辽军好色,我□□他们才逃出来的,官爷,看在我牺牲美色的份上,你们也该放了我啊。”
楚渔此话一出,那宁围一张脸成了酒红色,随后,他认真想了想,居然点了点头:“也有可能,待我和张兄弟商量完才决定放不放你。”
楚渔对着宁围的背影喊:“那你们快点商量啊!这绳子勒得我手腕疼。”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古人的话为啥总那么有道理呢?还好那些人没搜她的身,楚渔朝后抬起脚,直至脚底到后腰,被绑紧的手费劲地伸出食指和中指,探进鞋底,抽出一把小刀,然后快速隔断了绑手的绳子。
帐篷门口有守卫,出不去,楚渔转身走到帐篷背面,割出一个大洞,然后钻了出去。
“哇,外面的天气真好!秋高气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楚渔深吸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可也不敢大摇大摆地逃,尤其她一个女儿家家,在这满是男人的军营,不是一般的扎眼。得去偷身男人的衣服来才行,别的地方不好偷,火头兵的应该好偷吧,楚渔想。
楚渔鬼鬼祟祟地转啊转,终于摸到了伙房,可当她成功摸进伙房时,她却挪不开腿了,因为她饿啊!是真饿!都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楚渔左右瞄了瞄,似乎一时半会也没人来,楚渔犹豫了下,还是耐不住肚子的怂恿,果断地抓起桌上的空碗,装了一碗饭就着剩菜,狼吞虎咽起来了。这辈子吃饭估计都没这么着急过。
楚渔还没吃完,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楚渔赶紧躲到桌子底下继续吃,总算吃饱喝足,楚渔那个心满意足啊,一不留神就控制不住自己,打了一个饱嗝!然而,就是这个饱嗝,让她遭了秧,那火头兵左手锅铲,右手菜刀,亦步亦趋地走近桌子,缓缓俯下了身,楚渔尽量露出一个摄人魂魄的笑容。那只那火头兵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半老徐汉,一声惊呼:“妖怪啊!狐妖啊!”
妖怪?这都不按逻辑出牌啊!楚渔也是无言以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吧!可是逃之前要先找身男人的衣服啊!楚渔精湛的目光落在老汉身上,毫不犹豫地使出一双魔爪,去剥老汉身上的衣服。
那老汉死死挣扎,大喊起来:“狐妖要采我阳/元了,救命啊!救命啊!”
楚渔一脸汗!可是这老头是个倔强的家伙,死死不肯松手,楚渔好不容易剥了件上衣,裤子是怎么都剥不下来了,可被呼叫声引来的脚步声已近在耳畔。楚渔懊恼地推了一把火头兵,把衣服甩给他,含恨逃出伙房。可是外头都是汹涌而来的将士啊,密密麻麻,好几十人,咋办呢?楚渔脚底抹油,想拼命一搏,可没走几步就被一年轻男子挡住了去路,那男子一身盔甲,生得英气十足,看着还有点面熟,可天底下长得好看的人都眼熟啊!更何况此时的楚渔已经没空怜香惜玉了,擒贼先擒王,看这男子穿着不凡,应该好歹是个小官!楚渔明着给他抛媚眼,暗中却抓起藏在袖中的匕首,趁其不备就往男子脖子上刺去,那男子躲闪的快,一只手已经朝擒住了楚渔的手,匕首脱手而落。
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楚渔:“是个野蛮的!”
“居然逃了,张兄弟,她就是我刚抓回来的那女子。”宁围匆匆赶来。
哼!马上就让你知道姑奶奶的厉害!楚渔一声阴笑,还处于自由状态的另一只手往怀里一伸,又掏出来一个小瓶子来,嘿嘿,那里面装得是痒痒米分,先吓他一吓吧,楚渔抬手就往男子脸上泼。
那男子明显被吓得一跳,抓着楚渔的手用力一推,他是一步跃出好远,颗楚渔吃了这股力,摔了个狗□□,身上的包袱也脱了手,白白的痒痒米分在草上洒了一层。
这人身手也是真快啊,这么近的距离,都给他躲开了,楚渔只叹命运捉弄人,也没工夫揉屁股的痛,就想去捡回师父送她的匕首。心有余悸的男子见她要捡匕首,居然一脚将匕首踢向了天空,也是邪恶至极。
楚渔那个恼啊,眼见师父的匕首就要落入恶人之手,她哪心甘,可又没有办法。眼巴巴地看着那恶人与宁围两人拿着匕首在阳光下瞧啊瞧,楚渔心急如焚,师父是吴越国的静王,匕首上还有师父的姓,要被他们给认出来了,那岂不要给师父惹麻烦。咋办呢?咋办呢?手急忙往袖中搜,又摸到了一样飞镖,灵光一闪,就欲甩出飞镖,再趁他们躲闪之际,夺回匕首。
哼!看你长得英气十足,却没想到是个欺负弱女子的恶人,我楚渔今儿要让你吃点苦头。楚渔瞄准那男子的脸,一枚飞镖甩得漂亮。
匕首近至脸庞,那男子双眼发光,脸一侧,让匕首从宁围脸上刮过,插入他身后的小树,宁围捂着脸就来捉楚渔,身上的法宝能用的都用了,再只有化骨水了,可是化骨水总不能随便用啊!楚渔到底还不习惯杀人,只能乖乖束手就擒。那男子却走到树旁,拔下那枚飞镖,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又回头盯着楚渔,一脸狐疑,狐疑之后,又是大喜之色。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那男子举着飞镖,大笑着奔向楚渔,一把推开宁围,一手把楚渔扛在肩头,就高兴地转起圈来。楚渔一脸懵逼,宁围一脸懵逼,围观的人都一脸懵逼。
“张兄弟,你怎么了?张兄弟!”
宁围不解地问,可他的张兄弟压根就听不到他说话了。
“你有病啊!把我头都转晕了!快放你姑奶奶下来。”楚渔朝着他的肩头,就一口咬下去,那男子全然不觉,只举着楚渔转啊转。
楚渔被他转得都要吐了,他才停下来,小心翼翼地把楚渔放在地上,楚渔扶着脑袋,几个踉跄,才勉强站稳。
“你有病啊!”楚渔双手抱胸,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那男子欣喜地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楚渔,开心溢于言表:“小鱼,你不认得我了?”
小鱼?他怎么知道我名字?楚渔在心里问,随即在脑中搜索起此人的脸来,咦,怎么越看越眼熟啊!真的好眼熟啊!
“小鱼,我是小马哥哥啊!你骑马打鸟射飞镖都是我教的啊!”张小马随手拔了根草往嘴里一塞,扬扬手里的飞镖,学着少年时教楚渔射飞镖的动作,然后脸一红,半羞射半不好意思地说,“你还是我的压寨夫人哪!”
“压寨夫人?”宁围挠了挠头,“张兄弟,你坐土匪时就娶妻了啊?那我妹子咋办?”
“压寨夫人!”这张脸英俊刚毅,饱经风霜,脸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可细看下,隐隐还是有当年的玩世不恭,那眉那眼,不是张小马又是谁啊!楚渔脑袋轰隆一下!他乡遇旧友,至少这命是保住了,今儿也算是走了狗屎运吧。
一晃五六年,昔日桀骜不驯的小土匪也成了为国为民的将士,当真恍如隔世啊!回过神的楚渔,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小马哥哥!”
“小鱼!哎呀,我太高兴了怎么办?”张小马围着楚渔转了两圈,搓搓手,还是没忍住,打横抱起了楚渔,“小鱼,我以前抱你时,你才那么点高,那么点重,跟个大冬瓜差不多。”张小马边比划着,边笑着转圈。
这可急坏了宁围:“张兄弟啊,你怎么能抱别人呢?我妹妹呢?”
“哎呀,你放我下来,我们现在都是大人了,男女授受不亲。”楚渔拍打着张小马的脑袋,脸红得像樱桃。
“哎呀!我太高兴了,不过,你本来就是我的压寨夫人,寨主抱夫人天经地义。”张小马咯咯地说,到底还是放下了楚渔。
“小鱼,你刚才去伙房找吃的,是饿了吗?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着,张小马拉起楚渔,就像小时候那样跑起来,后面紧紧跟着很郁闷的宁围。
“你混得不错嘛!”楚渔在张小马的账中转了转,账中有兵书,各种刀啊箭啊,当然也少不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我现在可是小将军耶!小鱼以后不止是压寨夫人还是将军夫人。”
张小马此话一出,宁围不乐意了:“那我妹妹是啥?”
张小马挠挠头,往宁围跟前一跪,诚恳道:“兄弟对不住了,小鱼还只三岁时,我们就定了亲,之前没想到她还活着,就糊里糊涂同意了与你妹妹的亲事,现在小鱼回来了,只能对不住你妹妹了,此事是我张小马对不住你们,要打要骂,我都不怪你们。好在,我和你妹妹还只定亲,并未下聘书那些,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可是......”宁围可是了半天,十分为难,“可是我妹妹就喜欢你啊!”
张小马两手一摊,颇无奈:“可我就喜欢小鱼啊,她才这么点大时,我就喜欢了。而且我爹娘也喜欢小鱼。”
“这......”宁围一脸苦相,一边是兄弟,一边是亲妹子,他还真不知该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