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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啊,回纥公主低头看了颜元,“你呢,你是为了什么呢?颜元你一直都那么努力地活着,有没有想过那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这问题问得是真好,颜元也在问了自己,她现在这样活着是为了什么?第一个答案是为了完成别人的愿意,但她是为了别人而活的吗?不,不是的,如果她只是为了别人而活,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当初那样想要活着,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努力了二十多年,眼看就要开始收获了,她却死了,不甘心是必然。活到现在,所有的记忆都卷席而来,以往她想要的东西,在这一段的经历里,她都得到了。父母兄弟的疼爱她拥有过,权势她也曾紧紧地握住,荣华富贵她曾尝试过,友情她有过,爱情她也得到了。这样的人生算是圆满了吧。
以前的不甘心,至此应当消磨完了,可她为何还依然没有停下脚步?或许这许多与她同名的女子,都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死去,她代替了她们活下去,承受她们的喜怒哀乐,她是什么?
替代品?不,不是的,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她,不是替代。颜元的脑海闪过这样笃定的话,那些不甘的人已经消散了,没有她的出现,她们也不可能再活下去,所以她不是替代品。而她活着,不再因为不甘,而是想要一直活下去,看沧桑桑海,感世间情义,人性丑陋又美好,她融入其中,自有取舍。
桎梏即解,大量的气息往颜元的身上涌去,正跟她喝着酒说着话的李芸跟回纥公主都呆住了,“这什么情况,颜元要成仙了啊?”
回纥公主大喊,只因那天之气息不断地往颜元的身上涌去,与此同时,天上乌云密布,一团雷云竟然慢慢聚拢,回纥公主大骂一声靠,李芸反应过来捉住她,“走。”
她这一喊,楼台上的人都跳下了,颜元呢,完全已经入定的模样,任狂风吹过,气流涌动,她自岿然不动,可那天上的雷云闪动,好生可怕啊。
“李芸怎么办,怎么办呐,那雷要是劈了下来,那可不是闹得玩的,要出人命,要出人命的啊!”回纥公主死扒着李芸说,李芸一打她的肥手,“别吵,烦死了。”
楼台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这雷云的方向引得人纷纷过来,段炎立刻就感觉这样子跟当初在天龙寺的情形很像,回头问道:“你们说了什么话?”
李芸盯着回纥公主,所有人的目光也看向了她,回纥公主正急着呢,突然被这几十双眼睛盯着,赶紧解释,“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就说颜元过得忒憋屈了点,还能刺激了颜元?她没那么不禁吓啊。”
颜元呢,气流涌动的模样慢慢地平息,可天上那雷云,啪啪的一声,足有人手臂那么大的雷电降下,颜元一跃而起竟然弄了同样的雷电与天一击,嘣的一声,两道雷电相撞,整个天地都为之震动了。
“靠!”所有的语言都没办法形容现场目睹的人心中的震憾。而天上那片雷云再次集结了闪电,颜元跳下了楼台,望天而道:“再来,再来闹大了损失的可是你不是我。掂量清楚了。”
妈的,这是跟谁说话呢?茫然地转了一圈,回纥公主死盯着颜元,颜元盯着天,回纥公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原本集结雷电的雷云竟然变弱了点。
“能说话吗?能说的话就跟我好好说话,别老想劈死我。”颜元坐在栏杆上,跟天说话……
回纥公主真是疯了,好想跑过云颜元,哎,姑娘,是不是受刺激了,你这样子叫人好担心啊!
李芸把她给拉了回来,叫她安份点地呆着。
然后,众人竟然看到一道白光降下,化作了一个人形,一看,竟然跟黄药师一个模样。颜元暗骂了一句,“天道!”
“吾乃天道。”那板着一张脸的人开口,指着颜元道:“汝乃异数。”
“何为异数?因为我在三十多年前就该毒发死于大理的内乱,偏偏我却活了下来,活到了现在,所以我就是异数了?”颜元对于这位可没什么好脸色,尤其还是用了她家古生的脸。
天道盯着颜元,颜元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既然活到了现在,就没想死,你要是想杀我,你也杀不了。”
那张没感情的脸紧紧地拧了眉头,颜元淡淡地道:“要是能杀,你也不至于现形。”
“汝既懂得如此上等仙法,当踏破虚空,一心修道,何以掺和凡人之事。”天道竟然试图劝着颜元,颜元撩了撩眼皮,“说到道,那你看出来了我走的是什么道吗?”
天道缄默,颜元道:“吾尘缘未了,自然无法专心修道的,吾无意与天道为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是定数,你并没有资格抹杀我。”
“汝犯了规矩。”哪怕至此,天道竟然还一副看不起颜元的样子,颜元冷笑道:“我要是想犯规矩,就不会只做到现在,如郭靖,如杨过。”
原本没有情绪的那位竟然显露出了怒意,威压之下,一旁的人竟然都汗淋如雨地跪下了,偏偏颜元并没有任何异样。
“集大运一身,身死道消,其运为尔所纳,此消彼长,是否?”颜元再次开口,天道手上已经集结了雷电,颜元也不遑多让,凝闪电于双掌,“你依此界而生,若界消而亡,可我不是。”
这一句话让天道停下了动作,别人不动手,颜元更不会动手了,“汝意之何?”
“你我动手,此界不宁。如此你我不以法力,以蒙古与大理相争,看最后谁人一统天下,以定胜负。”颜元竟然提出这样的法子,天道眼珠子一动,“不以法力,各凭本事。”
“对!”颜元带着蛊惑的声音回答,天道答道:“如此甚好!”
“以大道见证,但有违反此意,灰飞烟灭。”跟天道比试,岂能随便。天道翻掌,“以大道见证,但有所违,灰飞烟灭。”
语毕一道白光,人已不见,天上的雷云争相散去,颜元再次将突破至第九层的上无心法压回到了第四层,隐隐气息的变化,回纥公主上前来神奇地围着颜元打转。
段炎询问道:“这是何意?”
“天下之势,原该蒙古一统天下,而无大理容身之地。”颜元直白地说明,天空闪过一道雷电,颜元挑挑眉,“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我对弈,原就是平等的,不须你帮我分辨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不然就不需顾忌那么多,我们直接打一场吧。”
这是耍无赖啊,好想劈死这流氓。天道却是隐去了闪电,颜元一转头,“不对,既然是公平的对弈,你不好总盯着我说什么,吃什么,做什么吧,否则何来的公平。”
“既曰公平,吾只令人与你对弈,吾不窥汝行迹。”天道的声音在空中响起,颜元淡淡地说道:“希望如此,否则,呵呵……”
天空终于是恢复了平静,颜元挑挑眉道:“没想到与人斗,与鬼神斗,还得要跟天斗。”
旁观至此,很多人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段炎敲了敲一旁的木头,“说正事。”
颜元道:“该说的已经说了,旁的现在听完了该明白了就明白了。”
“与蒙古必有一战?”郭靖问,颜元道:“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定数。非你我们所能改变。当然,现在你可以重新选择,是帮我大理,还是帮蒙古。”
“宋必亡?”欧阳克问。
洪七公道:“大宋腐败至今,必将亡国,没有大理,也会有蒙古。可异族残暴,想想金人,蒙古人也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反观……”
眼睛看着颜元,又看了看段炎,轻轻一叹。颜元道:“七公为宋婉惜,更该为这天下黎民婉惜。颜元此生虽非一心系于百姓,可吾从不亏待百姓。为君之道,民心可用而不可欺。七公这许多年必往大理去过,大理是何模样,不消颜元说,只叫七公扪心自问。”
洪七公一叹,“比之宋地,大理实乃一片乐土。”
“那蒙古呢?”颜元再问,洪七公这一回,“蒙古人瞧不起我们们汉人,蒙占之地,若非他们一族之人,皆为下等。”
颜元道:“天下万民,既已归附,无分蒙汉,皆为一国之人。也没什么三六九等之分,其有能而为国为民,无能而庸庸碌碌。”
“蒙古势大,与之相争,大理有多少把握?”洪七公问出大家都关心的这一点。颜元摇头道:“若论与蒙古相争,大理无惧,最最要紧的是宋人。宋再弱,汉之风骨,昔日的文天祥先生就是最好的代表。宋帝若起了旁的心思,难防。”
洪七公挑眼看了颜元,“你会没有准备?”
“我一直以来都想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思安,我也同样希望能少死些人。”颜元答非所问,洪七公却昂头饮酒,“我明白了。”
很多旁听的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啊,段炎提醒地道:“你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
与天斗,那是开玩笑的吗?不打起十二的精神来不成。颜元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蒙古跟我们大理优劣并放,我们稳赢,不过,凡事要快。”
该准备的颜元早就跟段炎准备得差不多,现在就是不能给天道多的时间准备。
兄妹俩交换了眼神,明白,那就干吧。
只是,颜元站定在杨过跟小龙女的面前,那打量的目光,杨过唤道:“师祖。”
“太弱了过儿。”作为主角,那是天道的宠儿,若是以天道宠儿跟天道斗,呵呵,颜元很是想试试的,可杨过真的还年轻,不足以扛大旗。
“师祖,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师祖既是与天斗,过儿也想助师祖一臂之力。师祖刚刚与天道提起过儿,显然过儿必有独特之处,但请师祖给过儿一个机会。”杨过也是个有脑子的人,听了始末,立刻表示想掺和。
主角的光环是强大的,不用放着太可惜了,要是用起来,哪怕没什么大用,拖拖天道的后腿也好啊!
“既然这样,来,过儿,师祖教教你怎么坑天!”颜元向来懂得物尽所用,杨过既然送上门来,那就做吧。看样子,这一场会唔不宜干等了,必须让他们都动起来。
“殿下,福寿福缘两位公主求见。”颜元教了杨康半夜,又跟一群人商量了半夜,天亮了正准备回去睡会儿,竟然听说又有人来了,这两位,是颜元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么两位一块来,颜元表示出了诧异,转头看向段炎,段炎道:“随你一同见见两位皇妹。”
举步往外走,回纥公主蹭上颜元,“我也去。”
那位来传话的人还偷偷看了一眼一灯,已经还俗,却依然吃斋念佛的一灯。颜元注意到了,问道:“怎么?难道福缘想见一见一灯大师?”
“殿下英明。”颜元真是随口一说罢了,没想到一说一个准呢,颜元冷笑地看向一灯,“她就没有说顺便让福寿拜见一下刘贵妃。”
“元元,是刘贵太妃。”段炎纠正,眼下他是皇帝,他有贵妃,却绝不是那位刘贵妃。
那位传话的侍卫有些战战兢兢地回道:“福缘公主听闻一灯大师与刘氏在,与福寿公主说了一句,福寿公主言道生母刘贵妃早就死了。”
段炎跟颜元都笑了,“这么多年没见过福寿了,他们从来不念,今天也不必见。”
颜元这一说话,那就是不同意让一灯去见人,一灯不说话,如果不是顾着洪七公的面子,颜元根本不会让一灯出现在这里。
“这么多年了,福缘脾气依然没改,看样子她在蒙古过得很好。”颜元幽幽地说,段炎道:“可见是。依其所愿,何不乐?”
颜元并不同意以联姻而结盟,可惜的是,有的是人上赶着,不仅上赶着,连带着还坑了别人一把。汝之蜜糖,彼之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