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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好赌,牌九、麻将、扑克这些寻常的赌博类型就不必说了,像斗狗,斗蟋蟀,赛马之类的父亲也偶有涉猎,有一次年幼的慕容为了找父亲,去过一次斗狗场……
不大的场地挤满了人,中间一块二十平米的场地被铁栅栏圈了起来,两只遍体鳞伤的斗犬在其中腾挪,撕咬。场中尽是斑斑血迹,皮毛碎肉之类的东西,整个场地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而四周的人们赤红着面庞,青筋暴露,高声嘶吼着,直至场中其中一方斗犬被咬死为止。
斗狗的快乐是什么慕容一直都没体会到,源自于人类种族优势的优越感?还是为了发泄他们平日里隐藏在面具下的黑暗面?
这些慕容都不得而知,慕容知道的只有一个,现在场中南戊郡主,玄武甲士,甚至那些侍从婢女看着他的眼神,和那些围观斗狗的赌徒,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王定康在死前说过的一句话:“弱者,连死亡的方式都无从选择。”
慕容痛恨自己的弱小,他狠狠地在自己的舌尖咬了一下,口腔内顿时充斥着苦涩的血腥味,不过面上却没显出一丝异状,依旧是清澈的眼眸带着干净的笑脸,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而那六人在听完南戊郡主这句话之后,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位郡主大人残忍好杀,而且有传言说她极度讨厌男人,南戊郡中胆敢直视这位郡主大人的男子被其剜去双眼者,不计其数。而且南戊郡律法严苛,稍有不慎便会被拘捕,成为周雍进献给南戊郡主消磨时间的玩物。
如果有幸落到她手中,你只需要考虑两件事,何时死,还有何种方式死,仅此而已。
现在突然告诉他们,只要杀了眼前这个像一个文弱书生一般的年轻人,就可以脱离这地狱一般的境况,无需被残忍放血,去给那些猛兽凶禽做诱饵,不用被饿了五六天后逼着互相残杀,靠吞噬尸体上的血肉苟延残喘,这种绝处逢生的机会,他们怎能不好好把握,原本双目无神,神情萎靡好似活死人一般的六人瞬间身躯都是震了一震!
几乎在一瞬间,慕容便感受不远处,六人欲将他生吞活剥一般的狠厉目光,不过慕容到没太在意这个,观察片刻之后,反倒是让他看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发现。
这六人其中五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大多都是旧伤,有的甚至已经结痂了,而另外一人,身上的伤口虽然大多已经止住血了,不过还是看的出是在不久之前生出的新伤口。
发现这一点之后,慕容微微沉吟片刻,然后又再度打量起众人,左侧两人明显是一对兄弟,眼眉非常相似,手掌宽大异于常人。站在他们边上的三人都是肌肉贲张,满脸横肉的模样,余下一人身材中等,面色白净却留了一脸浓密的髯须胡子,让人看不出年龄和长相。
这几人虽然面容身材各异,不过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杀意,这几人每人手上最少也是屠戮过好几条人命的凶徒,从他们眼中散发出的杀意就可以看的出来。也就是说着几人别看在南戊郡主手上一个个乖巧的便如绵羊一般,其实个个都是货真价实手染血腥的亡命之徒。
这样的人要是几日前随便从中拎出一个就能将慕容轻松的虐杀,现在让他打六个……
在慕容与六人相互打量之时,二十四位玄武甲士已经围出了一大片空地,看来这就是慕容他们的‘决死之地’了。
南戊郡主将杯中酒引毕,娇艳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娇躯斜依,慵懒的说道:“没有问题的话,便入场吧。”
众人当然没有异议,他们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击杀慕容,来争夺这来之不易的活命机会。
不过慕容却没有挪步向空地走去,而是开口问道:“敢问郡主,是不是无论用任何手段,只要能将他们六人全部击杀就算小子通过考验了?”
“当然。”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慕容微微眯了眯眼睛,仿佛自言自语道:“也就是说,即便是他们自相残杀,只要我能活到最后就算通过了。”
慕容说这话时并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六人听闻后都楞了一愣,不过片刻之后,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刀疤脸汉子就冷笑道:“我们自相残杀?小娃娃你做梦吧,一会看爷爷怎么弄死你!”
慕容听见了那人的喝骂也不生气,反而是对着他和煦的笑了一笑,说道:“你们当然会自相残杀呐,我的人头只有一个,而你们有六个人,能拿到在下人头活下去的只有一个,那么剩下的五个下场会怎样呢?”
慕容的语气善意而平淡,就像普通朋友间的闲聊一般,仿佛他们所聊的无关他项上大好头颅,只是街头巷尾的寻常事宜似的。
那刀疤脸汉子被慕容说的一滞,随后狠狠说道:“才不会如你所愿,好好等死吧小子!”
虽然那汉子口中下意识的就反驳了慕容,不过他们之间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六人分别分成了三个团体,微微隔开了一些,那两兄弟一伙,三个筋肉汉子一伙,剩下白面髯须胡独自一人孤零零站在一旁。
“小姐,这小子不简单。”
慕容能看到的,场中其他人也能看出,这时洛嬷嬷就向南戊郡主低声说道。
大难临头依旧不急不躁,冷静观察,短短一句话就逼的强敌相互忌惮,这样的人,当然不简单。
这一切南戊郡主自然也看在眼中,她嘴角微扬,依旧用懒散而轻柔的声音说道:“再不简单,又怎样呢?”
洛嬷嬷闻言也是微微叹了口气,诚然如南戊郡主所说,在不简单,又如何呢,她们都能看出,这慕容是彻头彻尾的一点武道根基都没有,天武大陆以武为尊,大陆现存的大国豪族都有各自的武道传承,白鹿洞三十六艺、天极五式;皇汉的青龙剑典、天下溪神指;先秦帝国的霸灭刀法、万圣龙王破等等,这正是这些豪门大国豪族的根基所在。
这些无上法典自不是任何人都能学的,排除天赋资质一系列的外在因素,还需要各门各派密不外传的口诀心法,想要修习武道必须自小修习正宗的口诀心法,待五六岁时进行百日筑基,辅以各种珍惜药材,或同门前辈佐以外力,打通全身窍脉,如此才算拥有日后进修无上武道的最基本资格。
百日筑基以四到六岁之间最为合适,最晚不能错过十岁,否则全身窍脉长成后便再也无望打通。而筑基之后便能感受、容纳天地元气,看一个人有无武道根基只要入品级以上的高手就能轻易看出,慧眼一扫就可看出人体窍脉中有无蕴含天地元气,如果一丝都没有的话,那定然是没有武道根基的普通人。
而身怀魔躯的慕容,便是最特殊的……普通人!